旬泥武功造诣极高,看着瘦弱,力气大得甚至能举鼎。
“都说了我不知道!”
被丢在地下的灵越朝她怒吼。
这十年来,昼夜梦魇折磨她不得安眠的仇人近在咫尺,就这样擦肩而过了,旬泥简直快疯掉!扭曲的脸庞她双眸充血,“最后和他在一起的人是你,你一定知道他下落!你一定知道!”
她一把扯下马上的无桂。
无桂跌下来摔得不轻,接着被她一剑削去发冠!
男孩吓得恐惧尖叫,没有犹豫,利刃直指他心脏,旬泥恨恨看向灵越,“我问你一句,你不说,我便切去他手指,再不说,我就斩去他双腿,若你还是冥顽不化,最后再砍下他的头颅。”
此刻的她,已经完全被仇恨主导。
柯子藏蕴含担忧,想触碰她却又克制住手,“昭彰。”
最后只能狠毒瞪青灵越一眼,任由她们两人解决。
又指派人去周边搜寻,希望华清沉还没跑远。
无桂骇得脸色青白,嘴唇颤抖根本不敢动,生怕那剑不小心从自己身上割下什么。
灵越脸色也难看,“旬泥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闭嘴闭嘴!”旬泥挽作剑花,银光闪烁间,无桂仿佛看见了什么惊恐画面,瞳孔放大,最后还是忍不住哭喊,“姐姐!”
旬泥冷笑,“终于忍不住了,看来是我威胁错人了。”
感觉脸颊有液体流下,灵越伸手触摸,低头才看到手上全是鲜血,旬泥的剑太快,她并没有觉得痛,冬夜中本就浑身冰凉,直至寒风吹拂,脸颊才开始有刺痛感。
指缝中的红色过于刺目,灵越放下手臂,手掌暗中捏成拳,冷漠仰头望她,“你觉得我会在意这?”
“你在不在意不重要,但这个孩子在意你,子藏说得确实没错,你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他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你除了恐吓到他还有什么作用?泄愤?那不妨再多砍我几剑?来啊!”她怒道。
若论疯,灵越只会比她更疯。
“他到底在哪儿。”
旬泥下了最后通牒。
“我不知道。”青越冷漠。
旬泥抬起剑托撞得她满嘴鲜血。
又问,“他在哪儿?”
“我、不、知,道。”
真他妈疼啊,青灵越吐痰般吐出瘫血水,继续昂扬着头倔强瞪她,一字一顿。
“好,很好。”旬泥怒极返笑,试图给她个实实在在的教训。
厉风呼啸银镖飞击而来!瞬间击偏了她的长剑。
“你是在找我们吗?”男声从远方传来。
灵越心中一喜,是裴淮延的声音!
自认识他以后第一次觉得他声音真他妈悦耳。
寻常阁守在远处的人,不知何时早已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一批新人马将寻常阁的众人围困在山壁旁,为首高骑白马上的青年正是华清沉,他身披银狐裘,面容清俊还残留几分病态。
隔着所有人,两人遥遥相望。
华清沉眸光一沉再沉。
“华沐!”
这一喝撕心裂肺,饱含浓浓恨意。
身影一闪,旬泥早已持剑冲了上去,誓要亲手将华沐头颅亲自斩下!
却被飞越而来的男人从空中拦下,银光交错间双双落地。
“你的对手是我。”裴淮延武将装扮,马尾高扬,看起来青春飞扬。
“滚开,否则连你一起杀。”旬泥抬手,剑尖直指他眼眸不足两寸的位置。
裴淮延眯起双眼,“倒一直很想见识一下旬三公子的斩月剑法。”
旬三公子正是旬泥当年闯荡江湖的化名,她喜穿男装,自创的斩月剑法使得出神入化、难逢敌手,江湖上名气不小,因这名号不少人真以为她是个男人。
旬泥不再废话,挽剑反手就与裴淮延打得不可开交!
他却还抽空与灵越嘴贱,“嘿,青灵越,认识那么久,就你今天最水灵。”
华清沉神情淡淡,抬手一挥,剩余人马立刻围剿上去。
灵越看出来了,公子身边不只有那支暗卫,还有朝廷的兵马,看来这几日裴淮延除了找人也并没有闲着,寻常阁的人哪里是这堆军兵的对手。
顷刻,将寻常阁打得四散,还被活捉不少人。
柯子藏武功还算不错,奈何敌我人数悬殊,连杀数人,他也逐渐狼狈起来。
旬泥剑法卓绝,能与裴延淮打得旗鼓相当,可她不想与此人做纠缠,只想取华沐的狗命!
裴延淮又实在难缠,纠缠间被裴延淮找准空隙,一掌打落下来。
内力在体内震荡,旬泥趴地上喷出一口鲜血!连面纱也掉落了。
“昭彰!”柯子藏气急,一脚踹开剑下人,奔至她身边,万般心疼扶起她。
旬泥却已经杀红了眼,朝华清沉怒喊:“华沐!胆小鬼!只会躲在别人身后的胆小鬼!!为什么不和我打?是不敢吗还是愧疚?!你会愧疚吗?把你的太一剑拿出来啊!!”
华清沉平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不清楚在想什么。
“走开。”她一把推开柯子藏,擦去嘴角血迹,再次冲了上去!
可已受了一掌有了内伤,高手对决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不过几十招便被裴延淮再次击退。
裴延淮收起剑,道,“旬三公子你的心乱了,虽活捉不了你,但你也绝对越不过我的身前。”
柯子藏静静看向马背上那人,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一辈子都冷得高高在上,无论到了何种地步,他都难以超越。柯子藏目光是复杂的,恨怨都有,甚至还有难以看懂地落寞和失望。
他说,“华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午夜梦回,你看不见那些被你谋害的冤魂都在声声泣血吗?家国破碎,他们甚至无人祭拜,只能永远孤苦地游荡人间!”
风随着他控诉的声音飘摇而来,裴延淮看向公子,拿不准主意。
许久,华清沉才开口,“子藏,既如此,我又能怎样。”
没有人比青灵越清楚,这是公子的真心话。
可这话让柯子藏产生了种深深无力感,他死死盯着远方之人。
“华沐你简直是世界上最猪狗不如的畜牲,又能怎样?”
“师傅对你多好!你被樊氏父子欺压时,是他顶着朝堂压力和沂国人的谴责让你进入学宫,而你呢?你的报答就是让沂国百姓的唾沫星子为他发丧,让他数十年的名誉扫地,成为天天喊打过街老鼠!他那时已年近七旬了,头发花白、腿脚无力,一把残躯却仍选择相信你,可你呢?却让你兄长送来自刎的一纸诏书,你这个胆小鬼甚至连面都没有露!你真的好无耻。”
忆起往昔,旬泥眼泪如珠串滴落,早已掩面泣不成声。
“学宫里有那么多坚信你的孩子,他们尊崇你的理想、追随你的主张、甚至是喜欢你的这个人,才背井离乡隔着山海,千辛万苦都愿意赶来,他们年纪还那么小,家乡还有老母亲在日日盼望归来,可是你的回报又是什么!让他们本璀璨的人生彻底破裂,成为自刎学宫的第一批冤魂!你对得起谁??华清沉!华沐!!你说啊,你对得起谁?”
灵越听得不是滋味,眼中迸发恨意,嘶吼道:“柯寻常!别说了!”
柯子藏怒火转向她,“闭嘴!你这个蠢货!没有自我意识的蠢货,是不是他说什么你都信?让你去吃屎你也去?!”
“啊,我快忘了,他能做那么多,你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你也是帮凶,小杂种!”柯子藏的嘴就像淬了毒。
灵越咬牙回击,“你在埋怨他何曾不是埋怨你自己?沂国上下早已腐烂透顶了,沂王昏庸任由樊氏当道,私抬盐价米价,几次造成国内大/饥荒死了多少人你们不清楚吗?朝堂又忌惮旬儒的力量,连殷大将军都能被你们自己国家的人出卖害死,全国上下谁不无耻?难道你们觉得全是他华清沉一个人的责任吗?”
华清沉静静地看着她为自己辩护,眸下深渊荡漾着微光。
“连当年我一个十五岁的孩子都知道,沂国朝堂贪污横行、上行下效已是常态!而你柯子藏、旬泥谁不是享受了家族荫蔽才长这么大,你读的每一本书、而你旬泥闯荡江湖折断的每一把宝剑,都是搜刮起来的民脂民膏!怎么,怀念那时候的肆意潇洒?娘的!你还狗头嘴脸的骂我小杂种,因为你们,有无数个我这样的孤儿小杂种在路边毫无尊严的乞求,只为一口吃食而活下去!”
“华清沉不过是个点起火苗的引子,而你们才是总要找个罪魁祸首来背负罪孽,让自己心底好过些的胆小鬼!”
青灵越尖利的呵斥声在森林里回荡。
许久。
旬泥拭干泪水,喘息着跃至青灵越身边直指她喉咙,“我们会用一辈子去给百姓赎罪,但你们也别想脱离干系,今日就算杀不了他,但你华沐此生,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担惊受怕,因为无数沂国人,都会不计代价来取你的项上人头,无数读书人,都诵读你的卑劣。”
“千秋功过,任人凭说。”他这样回答。
其实我想塑造的是,每一个人都有优点和缺点的角色。
我始终觉得人是多面性的,一个讨厌我的人会对我很mean,但对朋友却会很好。
我甚至欣赏一个女孩的虚荣、浅薄、和向上涌动的活力,只要是在不伤害他们情况下,为自己争取利益。
最近看麦琳有感,暴露镜头前她方方面面都在被审判着,穿着、长相、认知,讥讽的是,如果把她换成一个男人往往会带有戏谑的成分,不会招致这么多恶意。
姐妹们,不要轻易参与任何的猎巫行动,是我们的原则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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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千秋功过,任人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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