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月......
阳历年底的时候，秦水的工作顺利转正，还拿到了年终奖金，新入职的公司很人性化，并不会因为员工在实习期，就克扣员工年终奖。
她接了女儿，又叫了父母来滨城，元旦假期带着一家人出去玩了玩。
可能是生活回归了正轨，又或是渐渐摸到了如何平衡工作和照顾女儿的方法，这个假期秦水过得很愉快。
只有秦母还总唠叨她：“小水，你表姐给你介绍了一个二婚的，在国企上班，工作稳定......”
秦水正在给女儿收拾书包，准备送她回周絮那儿，闻言瞪了她妈一眼：“妈，你不要守着孩子说这个啦。”
秦母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嘟囔着：“萍萍跟你也就算了，至少你身边还有个孩子，可是你一个人，妈妈不说这个说什么呀。”
见秦母真生气了，秦水和萍萍互相看了看。
“快收拾书包，妈妈送你回爸爸那儿。”
“妈妈，外婆生气了......”
“外婆舍不得萍萍走，一会儿收拾完书包，你帮妈妈去哄哄外婆好不好。”
“好。”
她把女儿带来的东西一一收进书包里，刚要拉上拉链，忽觉少了点什么。
“咦，宝宝，你的爱莎和安娜呢？”
想了想又问：“是不是这次来没带来呀。”
萍萍特别喜欢玩娃娃，刚开始玩的时候几乎是爱不释手，现在不管去哪儿也都放在书包里带着，时不时拿出来摆弄两下，还会缠着秦水和外婆给娃娃做新衣服。
萍萍:“爸爸给我买。”
秦水疑惑问:“之前的那两个丢了吗？这么不小心…妈妈记得那是你最喜欢的娃娃。”
萍萍又说:“爸爸给我买。”
秦水:“可那两个娃娃你不是打扮了好久吗？限量版的也不容易买到吧。”
萍萍:“爸爸很快就买到了。”
秦水撇撇嘴，刮了刮女儿的小鼻子，日常吃醋道:“知道啦，你有一个有钱的爸爸行了吧，这么小就知道买买买。”
一直到把孩子送走，秦水晚上刷朋友圈的时候，才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
她在朋友圈里看到某位妈妈发了一张晒娃的图，图片上的小朋友，手里拿着个爱莎公主的娃娃，娃娃身上穿了条笨重的黑裙子，很像之前她给萍萍的娃娃做的。
女儿最喜欢的娃娃，怎么到了别的小朋友手里？
秦水剧本写多了，第一反应是女儿被人霸凌了，可一想到小姑娘霸王一样的性子，高档幼儿园还那么多老师看着，又打消了这念头。
难道不喜欢玩娃娃了？
把娃娃送给别人了？
可白天还说让爸爸买新的？
秦水一边儿想，一边拨通了陈姐电话：“陈姐，萍萍平时玩的娃娃去哪了？”
“好几天前就不见了，应该是在幼儿园没的，我问她是不是丢了，她摇头，问她是不是不喜欢了，也摇头，但是有一次问她，是不是送给别的小朋友了，她倒是没摇头，后来就缠着小絮给她买新的，小絮好像不知道怎么买，打听了一圈才托人在网上订到，但是新的还没寄到家里来。”
“陈姐，我发你微信一张照片，你看看这是不是她的娃娃，不确定的话拿照片问问她。”
“好的。”
秦水把朋友圈的照片下载下来，发了过去。
没一会儿，陈姐就发来了信息:小水，破案啦，萍萍说，就是送给这个小朋友了。
秦水回复：好的。
她想了想，又打了黄老师的电话。
“黄老师，十二月底的那个家长会我没去参加，萍萍最近怎么样啊？”
黄老师客气道:“萍萍妈妈你放心吧，萍萍这个月表现挺好的。”
秦水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老师：“黄老师，麻烦你最近关注一下她，我觉得，孩子有点不太对，她把自己最喜欢的娃娃，送给了别的小朋友。”
黄老师听了秦水的话，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显然明白了小朋友家长话里的意思，答应道：“好。”
就这样连打了两个电话，她还是不放心，又给陈姐打了视频电话。
“陈姐，萍萍睡了吗？”
“还没呢。”
“那你叫她过来，我问问她。”
陈姐拿着手机穿过好几个房间，小姑娘出现在了视频电话的镜头里。
“萍萍，妈妈问你，你为什么要把你最喜欢的娃娃送给别的小朋友呀，是小朋友管你要的吗？”
“不是。”
“那为什么要给别人呀？”
“因为......她也喜欢。”
小姑娘说话的表情看起来很不舍。
秦水皱眉:“可是宝宝，那是你最喜欢的呀。”
萍萍似是被妈妈问不耐烦了，挣开阿姨的手，又跑开了，陈姐追都追不上。
陈姐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看向镜头:“小水，小孩子之间互相送礼物，也没什么，萍萍这是学会分享啦。”
“行吧陈姐，我挂了。”
“你等下......”
“怎么了？”
“额…小絮最近情绪有点低落，你…关心一下他。”
秦水咬牙，想说我关心他女儿还不够，还要关心他，真是上辈子欠了他们全家。
“他怎么了？”
“我问他，他只说阳历年底了，公司有点忙，累的，再问他，他才说是你最近一直躲着他，不理他，也不如以前关心萍萍了，家长会也不去参加了。”
秦水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复又从心里涌出一股熟悉的一直困扰她的怨气，她拔高声音，说：“我还不够关心萍萍吗，陈姐你说句公道话，是我关心孩子，还是他关心孩子…我还不是孩子的监护人...我…”
我冤不冤......
陈姐忙说：“好，好，我不说了，你别生气了，小水，我就是想提醒你们，你们是孩子的爸爸妈妈，平时要多沟通孩子的事，你总躲着他...那你们还怎么沟通呀，这万一，我是说万一孩子出了什么事，你们当父母的，可就只剩下互相埋怨啦。”
陈姐是过来人，话说的有理秦水就得听，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反思自己，确实不能因为跟狗男人赌气就忽略了跟他沟通这件事。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陈姐。”
娃娃的事就一直在她心里卡着，上不来也下不去。
一时怀疑自己太小家子气了，小孩子之间互相送礼物并不是什么大事，即便那东西挺贵重的。
一时又觉女儿的举动反常。
——
元旦假期一过，打工族又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她这天专门早下班去接女儿放学，想问问上次拜托黄老师的事。
黄老师还惦记着让秦水加入家委会，对她的事十分上心。
黄老师:“萍萍妈妈，我调察过了，那个娃娃确实是萍萍主动送给别的小朋友的。”
她停了一下，在想怎么跟家长描述小朋友这种行为背后的动机。
“萍萍性格强势，喜欢别的小朋友都围着她转，以她为中心，班里小朋友一起玩的时候，她都是领头的那一个，可一旦有哪个小朋友不围着她了，不跟她玩了，她就会主动送别的小朋友东西，用大人的话这叫贿赂拉拢，根据我从业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应该是孩子缺乏安全感的一种表现。”
“老师，你的意思是，我女儿有心理问题？”
“不是，你别紧张，三到四岁的学龄前儿童，好多都会有这样的行为，尤其是......”
“尤其是什么？”
“萍萍妈妈，这只是我的个人经验......你经常帮我忙家委会的事，咱俩关系好，我才跟你说的，还是那句话，你就当个参考，别说是我说的。”
秦水点头。
“你也知道，这个幼儿园招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好多孩子都是阿姨在管，爸爸妈妈做些表面工作，可能也是因为有钱，小朋友送小朋友昂贵礼物，以此达到某种目的，这样的孩子不少见，有些比较负责任的家长发现了，带孩子去看心理医生，最后得到的诊断结果，就是缺乏安全感。”
“你也不用太焦虑，等孩子大一点，心智逐渐成熟，这些问题自然就没有了。”
秦水:“可也会给孩子的心理成长造成一定的影响，是吧？”
“这.....现在的孩子都是家里的宝，养得精细，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带萍萍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秦水点头：“谢谢你，黄老师，让你费心了。”
——
周末的时候，秦水带女儿去了儿童医院。
还是那家充值了二十万的私立医院。
前台的护士小姐一眼就认出了她：“你是周晚萍小朋友的妈妈吧，上次就是我当班的时候招待的你，你还记得我吗？”
上次的事叫小护士印象深刻，她还没见过哪个至尊VIP客户不知道自己是VIP的。
秦水笑着恭维她：“记得，漂亮小姐姐谁能不记得。”
小护士羞涩一笑：“请问，您有什么事吗？”说完，瞄了眼她手上牵着的活蹦乱跳的小姑娘，不像是来看病的。
秦水：“我想问一下，咱们医院，有心理医生吗？”
“有的。”
“我想给孩子做个心理测试。”
“好的，我这就给您预约。”
小姐姐很热情，在电脑上操作了不一会儿，就带她们去了心理医生的门诊室。
门诊室里的女医生笑着从办公桌前站起来，看到走进来的母女俩却愣了一下。
秦水也愣住了:“宋暖？”
“秦水？”
两人是高中同学。
护士小姐见她们认识，就没开口为客户介绍宋暖医生的从业背景，躲懒退出去了。
宋暖喜出望外：“真没想到会是你，快坐。”
秦水也高兴道：“我之前看过你在网上发的有关心理方面的分享，只知道你是学心理学的，原来你在这里做医生啊。”
两人高中时虽不是很熟，可同学总比陌生人强一些。
“我也是才刚跳槽到这里的，我记得你是学文的，大学学的是…编剧吧？”
“对，我在一家编剧公司上班。”
“诶，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我都没见你发过朋友圈，这是你女儿吗？真可爱。”
秦水尴尬道:“是我女儿，萍萍，叫阿姨。”
萍萍：“阿姨好。”
宋暖：“阿姨给你拿个玩具玩啊。”
说完给萍萍拿了个简易拼图。
宋暖道：“秦水，你这是嫁了个好老公吧？早知道你是我们医院的客户，写年终报告的时候，我就找你帮我做客户评价了。”
这里的客户大都是有钱人，宋暖才这样问。
秦水垂了垂眼，跟她解释道：“我...还没结婚，女儿跟着爸爸。”
宋暖:“啊......对不起啊。”
原来是未婚。
“没关系。”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才回归正题。
秦水详细描述了娃娃事件，并把老师分析的话一字不落地讲给她听，以便她能做出最正确的诊断。
说完后，宋医生把萍萍领进了一个温馨的玻璃房里，打开音乐给孩子做心理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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