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巷子出来以后路灯已经亮了起来,米黄的光铺洒在路上,一切都平和的不可思议。赵临枭抱着猫走过一家又一家店铺,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像是他偷来的。
明天是周六,他的学校向来清闲,本该忙碌的高中生活从不克扣学生的假期,周末也如数交到学生手里。
赵临枭想了想,抬步拐进了另一条街。
这一条街上多是些药房花店,还有些宠物医院什么的,来往的行人也更悠闲些,像是漫步在整个生命的展览馆。
最后他在一家宠物医院门前停下——他朋友的店,他特意打过电话要等他来,看来还算信守承诺。
“你这小破猫想跟我回家吗?”赵临枭把猫举到眼前,一人一猫对视着,“想就喵一声。”
显然小破猫并不愿意搭理他,甚至还不给情面地用尾巴拍他的下巴,而且频率越来越快。
赵临枭被这傻猫逗得想笑,改口叫了声猫爷,没想到这回人家应了,奶声奶气的一声“喵”。
小橘猫的胡须轻轻颤了颤——赵临枭笑了一下,笑得散漫又无奈。
没想到他人前横着走,人后却被这么个小破猫占了便宜。
“跟我回家吗,猫爷?”这次他学聪明了。
“喵~”猫爷稍微挣扎了一下,重新扑进了赵临枭怀里,还用头蹭了蹭他的下巴,看来是很满意这个新收的小弟。
赵临枭带着他猫爷做完体检出来时已经快十点了,猫爷一看就是累了,整只猫都成了一滩没有灵魂的毛毯。
而赵临枭虽然不养生,但是对大半夜压马路也是没有兴趣的,因此倒也没有了继续逛的心思。于是和宠物店约好了时间让人家明天把猫爷的生活用品送到家里后,就带着他的小破猫回家了。
他的家里算不上冷清,即使是一个人住,生活氛围也挺浓厚的。
家里的灯光是一种介于黄和白之间的颜色,照得人发暖,阳台上挂了几件晾干的衣服,还有不少生长随意的盆栽,甚至客厅里还养了一大缸热带鱼。
不过家里来了位爷,这些鱼得易主了。
空气中飘着很香的排骨汤的味道,赵临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饿了,不像猫爷,一到家就冲进厨房了。
他依稀记得自己请的这位阿姨煲汤是一绝,尝过了汤的咸淡后放心地给眼巴巴的猫爷盛了一碗。
“来,猫爷。”赵临枭把酒杯放到它面前,“喝。”
到底是橘猫啊,猫爷仅凭一猫之力喝了一锅的四分之一,赵临枭由衷的担心他横向发展,思索再三后订了台跑步机。
猫爷:喵?
吃饱了以后到今天的正事——给猫爷洗澡,在医院的时候这小破猫实在是太害怕了,赵临枭到底还是心疼,和医生说自己回家帮它洗。
说着容易做着难,他哪来的经验啊,但是牛皮都吹出去了,就不能让它再回来。
问医生的话丢面子,问别人不靠谱,问同学人设会崩,问百度怕问出什么病来,问朋友……还真别说,他想到了个好人选。
猫爷在一边被鱼逗着玩儿,他于是放心地在微信列表里挑挑捡捡,边删边找人。
几个像是信手涂了几笔便成型的橘子停在他手边,散漫又狂野,看着那几个破橘子他的呼吸竟然紧了紧。
枭:在?
15x: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对面回复得很快。
赵临枭舒心地倚向了沙发靠背。
这是他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不错到什么程度呢,基本就是在上辈子,如果人家需要,他能为了这个人豁命的不错的程度。
人家是纯正的皇城根底下的有钱人家的漂亮少爷,精明又有城府,不过聪明也没聪明到哪里去,隐约记得是让个不知道哪儿来的臭傻逼坑了小半辈子。
重生一次不能浪费了,赵临枭日后一定得提醒提醒,让他远离爱情。
枭:你这网名什么东西,数学公式?
枭:你不会学疯了吧。
15x:……滚
15x:这是小爷我情侣名,跟爷对象用的。
15x:你找我就是为了说我网名?
15x:嘛呀,您没事儿吧您。
15x:你的心像石头.JPG。
……完了,提醒不了了,日后拆散吧。
赵临枭眼看自己再不进入正题,以对方这个嘴碎程度就该说一宿了,于是赶紧进入了正题。
枭:猫怎么洗澡?
15x:?
互联网真的是发达了,赵临枭仅靠区区一个问号,就看出了无尽的无语和嘲讽,果不其然,对面甩过来一个“你是哈麻批吗”的表情包。
他这边笑还没笑出声就听见了一阵水声,转头就看见他猫爷把一条孔雀鱼拍在地上了。惊叹于这小破猫的战斗力之余,他拎着猫爷的后颈把地擦干了。
再拿到手机时离对面最后一条消息已经过去了五分钟,最后的消息是条语音,他点开,带着北京味儿的少年音就泄了出来。
”呵,人家猫不用洗澡,自己能蜕皮,您放着他,等会儿就蜕皮了,高兴蜕的皮就是橙色的,你惹它就是黑的,它无聊了就白的,几种状态能叠加,高级吗,喜欢吗?”
“滚蛋啊,没跟你闹着玩。”赵临枭笑着回,还顺手拍了张脏兮兮又可怜巴巴的猫爷。
15x:?你把他养灶膛里?
枭:?灶膛是什么?
15x:……没什么,你去给它洗澡吧,水温高一点,记得给它剪指甲,你再皮糙肉厚也不禁它挠的。
赵临枭没再回,放好水来抓猫爷的时候对面又发了张照片,是画在纸上的猫咪的指甲结构以及写好的给猫剪指甲的注意事项,甚至还有红笔的批注。
他忙活到半夜,最终回了一张焕然一新的猫爷和满浴室的水。
15x:你真棒,还活着。
平静又混乱的周末过去后,赵临枭迎来了他重生后的第一个星期一。
他出门前把那副银边眼镜重新放回到校服外套的内兜,换了副黑框的带上,整个人显得温柔又乖,像是什么限定的温柔学长。
倒也不是他装,只是他在学校习惯当个乖学生,这样即使他学习不算什么上游,老师也会少找他的麻烦。
星期一和平常一样过的无聊又平淡,但放学时却撞了满满的晦气——季魈去找他了。
原本两个人的学校离得不算远,只是隔壁而已,碰个面倒也算不上多巧的事。
但季魈背着书包,面无表情的站在那,看着每一个走过的人,见他出来后视线便没有再动过,这架势明显就是来找他的。
他于是收折起眼镜,慢悠悠的晃到树荫下等着季魈走过来。
少年一步步地踩着破碎的阳光走到他面前,赵临枭缀着笑的眼睛透过额前的碎发看向季魈,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对视,其中像是间隔了许多年的光阴。
赵临枭借着风把挡住额头的头发拢向脑后,坦露出的额头让他平添了几分攻击性,笑意随着发丝的落下淡去。
校门口的人群渐渐散尽,嬉笑声远到听不见,季魈仍旧一言不发,像是在等着赵临枭去做先开口的那个恶人,赵临枭懒得僵持,决定本色出演。
“来找我干什么。”赵临枭点了支烟,吸了一口后将烟换到左手向前迈了半步,右手钳住季魈的脸,毫不温柔的左右扭着查看,他嗤笑,“因为我打花了你这张小白脸?”
少年颧骨处细小的烫伤疤蹭过赵临枭的手指,季魈挣开了他的手,眼神中是他这个年龄段本能的对暴力的畏惧,嘴唇到是绷成了一条直线,表情说不上是嫌弃还是惧怕。
他后退,将自己和赵临枭的视线拉成平视,冷淡地和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对视。
“我报警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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