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何事?”
帝行回神,垂下眸子,将眼里的一抹阴霾藏的很好。
“将军没事了,那我就退下了?”孙止小心试探,现在全城都在追捕他,帝行要想逃出去,或许会让他去干些什么。
孙止其实是想验证自己的身份是否真的是什么暗卫。在帝行醒过来之前他就问了一圈,那些士兵话里话外也都认为他是帝行藏在暗处的暗卫。
但他不想试探的太明显,他直觉不能让别人察觉到自己的异常,否则会有不好的后果。他只能竭力伪装成一名合格的暗卫,现在看来,这个身份并没有什么差错。至少帝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孙止自觉他的伪装毫无差错,任谁看了都不得不说他一声忠心耿耿。但可惜他现在不知道帝行清楚的知道他是谁,更是一眼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孙止说完转身想走。
“你去哪儿?”帝行忽然语出惊人,“今天晚上……你难道不想睡我的床了?”
帝行的话换个说法意思不变就是——你想睡我的床。
孙止沉默了。
帝行:“你以前挺喜欢和我睡的。”
孙止:“……”
他竟然是这样的人吗?
“属下怕在这儿,会打扰到将军您休息。”他还想挣扎一下。
“以前怎么不见你怕?”
天爷呀!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和帝行……难道是那种关系?!
孙止不自信了,但帝行明显没必要骗人,观他神情,他说的应该是真的,他就是和他睡一张床的关系,孙止是知道一些贵人有这样的癖好,也没有看不起的意思,但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突然不是很想懂。
孙止抗拒:“您受伤了,我怕会伤到您。”
看着他满脸纠结,帝行满意了,不再语出惊人。
孙止当他同意了,只想赶紧离开。他走到门口都还在震惊中,他……他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会喜欢一个男人,还天天想爬人家的床。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帝行是个英武的大将军,自己一直追随着他,被他折服也不是不可能。
正常,正常……孙止这样安慰着自己,转念一想,那他今天这样抗拒和他共处一室,会不会引起怀疑,再说受伤的人心思会更加敏感一些,会不会以为自己被嫌弃了,怀疑他的身份。帝行能容忍自己睡他的床,两人关系应该很好吧。诸多这样的想法在孙止脑子里转了一圈。
他顿住,觉得自己不能露馅,顿了一会儿,突然像下了某种决心一样,转身往床边走去。
帝行好整以暇,正在闭目养神,突然感觉被子被掀开,凉风钻进被窝,他身上一重,怀里多了一个人。
“将军,我想了想,您受伤了,我还是留下来照顾你合适。”他这话说的很僵硬,似乎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看来以前将军没受过这么重的伤,自己不需要对他这样关怀过。
帝行低头,与怀里睁着大眼睛的孙止四目相对。他还怪体贴的,怕弄到伤口,用手支撑在他肩膀上。察觉到他的目光,孙止赶紧闭上了眼睛。
他想掩饰自己如雷的心跳。
以前的自己到底是怎么和他躺一起的!
帝行:“……”
帝行差点把人给扔出去,但这样的局面,也纯属是自己造成的,只得捏着鼻子认下。
要不现在就给自己来上一剑?结束这个幻境,帝行面无表情的想。
原本只是逗一逗失忆的孙止,没想到他还真当真了。再上一段中,孙止看不到他,只能看见幻境里的“帝行”,但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孙止趁着他不知道他是谁,暗地里干了多少“坑”他的坏事。
比如,经常趁着“帝行”看不见他霸占他的床。又比如在他烤鱼吃时,故意往鱼上撒盐,再看“他”皱着眉头咽下咸得苦涩的鱼,然后躲在一旁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他像是有什么恶趣味一样,专门以逗还年幼的他为乐。
算了……
帝行不再逗他。准备叫他去另外找个地方休息,这里的床板又硬又窄,躺不下两个大男人。他们两个现在是紧紧贴在一起,为了不碰到伤口,帝行感觉孙止撑在自己肩膀的手越来越用力。
帝行能清晰的感觉到孙止的鼻息和灼热的体温。
一时之间,两人囹于床上这个小小的空间,谁也没说话。慢慢的,孙止的鼻息越来越缓慢,因为紧张攥起的手也越来越放松。
帝行察觉到,低头一看,睡着了。
“孙止?”他低声喊。
罢了,原本毫无睡姿可言的人这样都能睡着,说明累到了极点,又是打架又是救人的,让他好好休息吧。帝行放下他的手,准备起身。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急匆匆的高喊。
“将军!”
王末末闯了进来。看到将军正在给大人盖被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愣在了原地。
“何事?”帝行倒是面色如常。
他来的不是时候,帝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就不解释了,他从来不在乎别人在想些什么。
帝行神色太过坦然,王末末为自己脑海里的想法自形残秽。
王末末回神,不去想乱七八糟的东西,急忙道:“将军,我们留在城外的人都被亲卫队打散了,我们救了几个,是拼死才逃出来的。”
这几天他们一直在暗中留意城内动向,帝行失踪,帝煌震怒,派出了亲卫队满城找人。他因为觐见留在城外的军队也被一网打尽,王末末带人一路跟踪才救回几个。
帝行明白,帝煌已经掌握了自己的行踪。
以帝煌斩草除根的性格,不可能留下几个能逃出来的,他们能逃出来,是帝煌故意的。
帝煌已经知道他在这里,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亲手来处理自己这个逆子。
不知道这个幻境还能撑几天。
真实的以前帝行现在已经逃出了皇城,现在有了孙止这个变数,他依旧留在皇城。这个幻境对他这个外来人真是恶意满满,拼命想把他除掉。
帝行没问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才见到人,就有士兵“扑通”一声跪下,掏出了一封信。
是帝煌给他的。
帝行看了,冷笑一声。
他想让他出去,换回手下士兵的家人。帝煌知道,他现在独树难支,再失了手下的心,那是再无翻身的可能。
“留在城外的兄弟,家人都被抓走了。”
这是无妄之灾,帝煌忌惮儿子,连带着荣归故里的士兵都一并跟着遭殃。村村寨寨摆着迎接英雄归家的家宴都被帝煌的人掀翻,一个姓的包括村寨里沾亲带故的,一个不留全被带走。
帝行到时,锅里烧开准备杀猪的水都还在冒着热气,村子里面却空空如也,不闻人声,一片死寂。
“将军?”王末末对那位的恨意可谓到达了顶端,不敢相信他能做出这样的事。亲眼见到熟悉的村子成了这幅模样,身后跟着的士兵也恨红了眼睛。
帝行却知道他们的想法。帝煌本来就不信任儿子,派他出去也是无人可派,死在战场上也不足惜,其他将军带的都是尖兵精锐,只有他手下的兵是从各处强召来的平头百姓。质量参差不齐,连年龄都老老少少,说一句老弱病残都不为过。
但帝行太过生猛,他仿佛天生就适合打仗,带着这样一支队伍,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在战场上游刃有余,他一人就能抵上万精锐。
帝行御下能者居上,他是最大的能者,没人敢生出异样的心思,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失了势,他们不敢恨最上面那个,只能将心里的火寄托在帝行身上。
帝煌可谓是将他的仇恨拉满了。
这些都是幻境的衍生,不是真实的,帝行一直清楚的知道。
但……他嘴角勾起笑。
突然不想这个幻境很快结束呢。
他对王末末道:“我交给你个任务。”
……
孙止醒来,发现房门敞开着,王末末他们都不见了。
帝行正坐在小院里擦箭,是丽娘射在他心口那支。
孙止还敏锐的察觉到,小院子外面藏了不少人。
“将军,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东临。”
“快了,再睁开眼睛就是东临了。”帝行说了句孙止听不懂的话。“已经耽搁太多时间了,得速战速决,外面还有人在等你。”
孙止问:“末末他们呢?”
“我让他们救人去了。”帝行耐心解释,“收到消息,还有几个将士的家人没有救出来。”
“哦。”
“我睡着了?”孙止挠头,“我能做什么?”
“等。”
……
帝行依旧不紧不慢的擦着箭。也不知道他要拿这根箭干什么,耐心细致的擦着,孙止觉得再擦下去怕是会反光。
他让等,孙止也就等下去了。他找了个角落坐下,抬头望天。
“在看什么?”帝行问。
“看天。”
孙止觉得,这天黑沉沉的,和以前看的都不一样,
以前?他一愣,自己以前喜欢看天吗?
帝行也抬头看。
两人就这样静静坐着。
孙止问:“将军,您觉得我怎么样?”
帝行认真思考了一瞬,他对于有能力的人从来都不含糊,以前只觉得孙止优柔寡断,随遇而安,但在幻境中,失去记忆的那个他好像才是真实的他。
孙止将过去的自己藏起来了。
“还行吧。”他答,“挺好的。”
这样的人勉强够资格成为他的合作者。
帝行语气平淡,但要是帝行以前的手下在这儿,肯定会惊掉下巴,要想得到帝行的一个还行可不简单。
孙止有些失望,他其实想问的是帝行为什么会看上他,但始终没好意思明说。
一个美妙的误会就这样产生了。
夜半时分,门外传来缓步行走的马蹄声。外面藏着的人已经包围了小院,似乎是怕里面的人逃出去,小院外火光通明,但帝行完全没有逃的打算。
“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别插手。”他交代道。
孙止表示知道了。
“别来无恙呀,十弟。”门外有人高声说话。
竟然是个女的?孙止惊讶抬头。
门外缓缓走来一队人马,为首的重骑上坐着个英姿飒爽的姑娘。
那是帝行的姐姐,禧国现在仅存的一位公主,帝萤。其余的兄弟姐妹,叛逃的叛逃,被杀的被杀,只有帝婕还能留在帝煌身边屹立不倒。
“你和帝妤,终究还是你赢了。”
帝妤是帝婕的双生子。
谁能想到,帝煌千防万防,最后导致皇朝覆灭的竟然是他从来没重视过的,被嫁到部落和亲的公主。
“你杀了她?”她低头直勾勾看着他,话音里不知道是庆幸还是仇恨。
帝行轻笑:“你和她真的很像。”
帝婕没再多说什么,她直起身子。
“他要见你。”
“走吧,十弟。”她加重了声音,“明天就是新后册封大典,毕竟是你的生母,你得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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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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