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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艾登走之后的几天,我与巴太鲜少说话,他没有想和我讨论的话题,而我也由于自己思想浅薄与他不能同频。

我有试着去了解他这个人,了解他心中所想,我承认他是个好人,但他似乎总在我面前蒙着一面布毡,我始终无法看清楚他,无法接触到他的内心。

我曾将我所有的思想放在他那儿,思量他对我说话的语气,揣度他说这句话的意思,甚至连我在对他说话前已经在自己心里斟酌几遍要说的每一句每一字。

但这样做似乎使我与他更加疏远陌生,他站在我身前时比我高出一头,总是居高临下望着我,不带任何情绪与神色,没有喜悦与忧心,连愤怒也不曾在他脸上见过,他的脸上只有冷淡,只有礼貌性地客气与温和。

勇敢于我而言是在冒险,我向来怯懦,胆子小,遇到难事只得退避,缩在自己长年艰辛打造的安全龟壳里,不去闻,不去问,带着谨慎与他度日。

过去我与家里人吃饭时,唯有爸爸和哥哥可以肆无忌惮地吃妈妈炒的菜,而我在妈妈潜移默化影响下,在饭桌上只夹几筷菜已经变成习惯,一旦超过夹筷的次数,我便立马放下筷子感到愧歉。

妈妈说家里男人在外干重活很累的,他们需要吃更多的菜和肉犒劳一下,我和妈妈每天在家做家务,干的轻活儿,只需用奶茶和馒头夹咸菜充饥,有时爸爸不给钱,咸菜也没有,只得将馒头掰成块儿泡进奶茶里吃。

如果不小心给自己灌的奶茶太多,每次半夜想上厕所,我只能悄悄溜出去,既怕黑又怕把羊圈里的牛羊吵醒,否则会被爸爸痛骂一顿。

和巴太婚后的第一年我们就去了夏牧场,听说苏力坦之前转场必须经过仙女湾,也听说过有一年转场苏力坦一家带着小卖部的张凤侠一家经过仙女湾。

我是支持苏力坦经过仙女湾的,一来传统的确需要人的传承和坚守,二来他是我丈夫的爸爸,向来恪守家训的我对他们言听计从。

苏力坦的身体再年迈枯老,他都会倔强地从马厩牵出伴随他多年的马儿,鼓气使劲跳上马背,身板依旧倔倔的,道路崎岖时也坚持自己骑马走过去,遇到认识的村邻或朋友,总是向他们和蔼介绍我和巴太:“巴合提别克,阿依扎提,我的孩子们。”

有时会有人多问一句:“苏力坦,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女儿?”

苏力坦道:“是啊,阿依扎提是巴太娶的妻子,是我的儿媳,就和我的女儿一样。”

而后继续补充:“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巴太与苏力坦一样,儿子随父,他直挺着背骑在马上,经过戈壁滩,经过草原荒漠,时而转过头来看我一眼是否安全,时而刻意骑得慢些落后在我后面。

“巴太。”

听到我叫他时,他捏着马缰过来,使马儿停在我旁边。

我从包袱里取出一整张馕抛给他,“吃馕。”

他利索地接住,掰了一半给了苏力坦一半。

家里只有两个盛水的牛皮水袋,我身上带一个,苏力坦带一个。

苏力坦不愿巴太用他的牛皮水袋喝水,借口自己喝的多。

我只得将自己的水袋抛给巴太,他拧开塞子,咕噜咕噜喝几口后,把塞子塞上,又将水袋抛回给我。

我面不露惊,心中却变得隐隐纷乱。

几年前转场时的巴合提别克,他与作家李文秀是怎样恋爱的呢。我无法知道他们恋爱的细节,却无比清楚得记得,巴合提别克是在转场时爱上李文秀的。

我现在所走过的路,仿佛穿梭到几年前,看到哈族和汉族的两家人一起转场,一起走过戈壁滩和草原,他们一定无法忘怀第一次与外族人一起转场,巴太也一定无法忘记他在转场时对一个汉族女孩的心动。

听说汉族女孩骑马骑的不错,听说汉族女孩勇敢地站出来向苏力坦提出自己对时代变化的观点,我仿佛看到巴太和她各自坐在马背上有说有笑,看到巴太望向勇敢的汉族姑娘时欣赏的目光。

如果我能早一点认识巴太就好了……

但是即便我提前认识巴太,在他视线里的我也是黯淡的,我没有优点,有的只是胆小怯懦和百依百顺。他怎么会喜欢我呢。

我替巴太感到好不幸运,为什么他不和曾经那么喜欢的优秀的汉族女孩在一起,非要娶一个他不喜欢的我这样的人。巴太是家里最需要经过仙女湾的人,他需要仙女湾给他带来好运。

在我的记忆里,我从前没有来过仙女湾,只听说过它与戈壁滩人们的故事,当亲眼见到月牙一样蜿蜒曲折的仙女湾,我真正体会到它的伟大和美丽。

曾经向天神祈福处于绝境的人们,得到仙女湾的生命之水,他们感激天神,感激自然之灵,他们心怀敬畏,将仙女湾的神圣传播给一代又一代,他们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经过带来好运的仙女湾,他们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得到仙女湾的赐福和庇护。

巴太望着仙女湾失了神,他定在想几年前的转场,想他和李文秀。

我不好打扰,牵着马缰在山丘上缓缓地走,心里向天神祈祷,向仙女湾祈祷,赐巴太许多许多的幸运吧。

马灯挂起,夏牧场的毡房收拾妥帖,喝过邻居牧民送来的一壶奶茶,吃些馕饼后,我们各自歇息。

夜晚的毡帘被巴太用大石头压着,我抱起石头时费了很多劲,压帘子的石头一搬走,冷风呼呼地灌了进来。许是吵醒巴太,又或许他一直没睡,从炕上下来后拿了个手电筒。

“怎么了?”他问我时语气也是淡淡的。

我捏着指腹,感到愧疚:“我…想上厕所,对不起,吵醒你了。”

我看不到他的神色,默了默,他将手电筒照亮地面,掀开帘子带我出去,为了不让羊群咩叫,我特意将脚步放轻放缓。

我缩紧胳膊望了望巴太,告诉他:“我一个人可以的。”

他似乎不以为意:“我不放心你。”连对我说关心的语气也是淡淡的。

我们来到一个由三块长木板和一块当作门扇的短木板搭建的简易厕所外,他将手电筒塞给我,声音低哑:“咳…你去吧。”

他走远几步我才进去,许是尴尬而羞怯,我脱下裤子蹲着,默默祈求声音能小点,祈求巴太不要听到。

他走向羊圈旁,倚靠在木桩围栏上,手指有意地敲了敲身侧木栏,羊群以为有心心念念的食物,纷纷咩叫抢食。

羊群的咩叫覆盖了某种水流声,我很快解决完,走到羊圈旁听着咩叫,不由自责起来。过去如果我半夜出去时羊群叫出了声,把爸爸吵醒,他会责骂我的。

他似乎看出我的紧张与忧虑,安慰道:“在自己家里不用拘束,羊叫了又怎么了,又不能把你吃了,是不是?”

我下意识地点头,但心里还是有着芥蒂。

他继续道:“爸爸骂几句总比被狼吃了好,对不对?”

我听后,点了好几下头。

他笑起来:“现在不怕被爸爸骂了吧?”

我摇头,声音低低的:“不怕了,总比被狼吃了好。”

夏牧场的夜里很冷,我不由打了冷颤。

“其实爸爸不会骂你的,他舍不得骂你呢。快进去吧,外面冷呢。”

我知道他说的爸爸是苏力坦,而我的爸爸呢……

回到毡房躺回暖和的被窝,我的身体不由哆嗦几下,侧头望向身边隔了些距离的人,他平躺着望向毡顶,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翻了个身背对他,合上眼睡觉,可脑海里一直浮现他对我说的那句:“爸爸骂几句总比被狼吃了好。”

似乎我长久以来地陷入自己给自己建造的囹圄,将一切外界对自己的评价和责备无限放大,陷入自责的陷阱,将自己囚困起来,长期活在阴暗的潮湿地带。

其实总有向阳的时候,只是我尚且不敢相信暖和的光亮是为我而来的,我还对它带着戒备。

曾经我从零星几个邻居嘴里了解到的苏力坦是严肃而传统的,但与他一起生活接触下来,我发现他也是位可爱善良的老人,骨子里那股倔倔的劲儿也遗传给他的小儿子。

巴太答应我放牧时猎几只兔子回来,结果只猎了两只,还差一只,他守株待兔般守在兔群常出没的草丛附近,一直等啊等啊,遇到邻居的牧民时,他将手里还存活的两只兔子交给牧民,让牧民顺便帮他把羊赶回去。

他狩了一天,猎了只松鼠,抓着尚活着的松鼠夜里回家时,看到我正拿菜叶子喂着两只兔子,他抿了抿唇,带着自责地将松鼠给了我。

我抱着怀里的松鼠亲昵抚摸几下,和兔子关在一起。

饭已经做好,巴太回来,在饭桌吃了几口,喝了奶茶后又拿着弓箭出去。

我正想拦他,坐在桌边的苏力坦抬手止住我:“由着他吧。”他十分懂他这个小儿子的性子,说到没有做到,便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

我坐在桌边等了他许久,半夜三点回来时,他已经将身上的外套脱下,双手小心翼翼地盛着。我走近看,皮革外套的内面放着三只像老鼠一样皱皱巴巴小小的仔兔,看上去刚刚出生十天,身上生着很新的毛。

马灯的照亮下,使他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更加明亮,抬眼望向我时眼角盛着笑:“阿依扎提,它们好像没了妈妈,我们做它们的爸爸妈妈吧,把它们养大。”

我满怀欣喜,为仔兔保温,使它们适应周围暖和的温度,提供最嫩的绿叶和菜叶。

巴太将叶子掰得细碎,一点一点喂给它们,第二天还去买了小奶瓶,将羊奶灌进奶瓶喂养它们。

我和巴太第一次做新手爸爸和妈妈,生疏却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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