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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成都

石娃子做事,虽然愚笨,却从无缺漏。

周立行说女工,石娃子便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去找,除了十来个女招待,还有一个女厨娘和一个女管事,也被一起带了过来。

这些女招待都是十六七岁的年轻姑娘,大多涂脂抹粉、衣衫凌乱,有些眼里含着泪,有些嘴角挂着血,有些露出来的胳膊上,长起了杨梅大疮。

周立行看向长了杨梅大疮的女孩子,她们年纪轻轻,已经头发脱落,面容损毁……这些肮脏烟闝客们的传染病,不到一年,便要吞噬这些无辜女孩的性命。

莲妹儿也在这群人里,她颧骨上有淤青,手腕上有伤痕,眼神却放着光,她一直看着石娃子,却不敢开口说话。

“我兄弟的姊妹,在这群人里。”

周立行转头,看向烟馆掌柜,“你呢?你有亲姊妹、亲侄女、亲女儿在这里做工吗?”

烟馆掌柜弯着腰,擦着额头的汗,“误会,误会啊!要是知道有小八爷的熟人在,早就给您送回忠义堂了呀……”

周立行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大笑起来,“我是什么很有面子的人吗?”

“您都说了,您是方舵把子的拜弟,是黑老鸹的义子,是忠义堂的代八爷……舵把子们带人出川的,哥老会哪个堂口都要给面子的……”

“是啊,只要我方大哥还没有战死,按理说,大家应该要给我三分薄面啊。”

“反正我年纪小,身份高,脑子轴,又没什么牵挂,本就应该跟齐天大圣一般,把天宫砸了也出不了事。”

周立行站起来,手中的棍和枪依然拿着,他抬起手中的红棍,指向在场的所有人。

“所以,今日的薄面,我就一次性的收了。”

“姊妹们,想走的,现在立刻走。你们不必担心光耀堂报复,今日的事情我周立行一人担了。”

“若是无处可去,可以到黑老鸹的院子里先住着,我周立行会给你们一条出路。”

莲妹儿看向谷娃子和石娃子。

谷娃子猛点头,石娃子也跟着做口型,示意莲妹儿抓住机会。

莲妹儿也不耽搁,立刻跪下磕了个头,“谢小八爷!”

然后莲妹儿转头便冲了出去。

有莲妹儿一带头,剩下的女孩子们也是跟着窸窸窣窣地磕了头,立即跑了出去,她们没有四散而去,都是追着莲妹儿走的。

“石娃子,你去送她们。”

周立行吩咐着:“告诉阿涅,给几位生病的姊妹先用药。他知道该用什么。”

石娃子应声去了,周立行便向烟馆掌柜办第三件事。

“最后一件了,退股。”

烟馆掌柜苦笑,“八爷,这事我说了不算。烟馆里最多的是鸦片,每日的现金现银都是堂口收了的……这退股,您怕是要去堂口退……”

周立行一脸认同地点头,“有道理,那就按你的吩咐,去光耀堂吧。”

*

早一步随着烟客们跑出去门房,已经将周立行打上烟馆的事情,快速地报到了光耀堂。

光耀堂的冯显贵得知消息,气得砸了一套茶具!

他以为,趁着周立行离开,他跟忠义堂现在主事的陈三爷一起把开烟馆这事儿生米煮成熟饭,只要大家利益纠葛绕到一起了,周立行就算不乐意,也只能认。

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平时里看起来默不吭声、毫无主见一般的周立行,能干出这般红黑不认、直接上门开打的莽撞事情!

“狼心狗肺的东西,亏得争鸣还把他当兄弟!”

冯显贵骂骂咧咧,“去把堂里的好手都叫回来,我倒是要看看,这个青沟子要上门干出什么事情来!”

光耀堂的丁五爷赶紧去召集人手,出门之后眼珠子转了一圈,他是冯显贵的舅子,也就是冯显贵正房老婆的哥哥。

眼下,他倒是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丁五爷阴险一笑,招手,让手下过来,“去学校,把冯大少爷请回来,就说——周立行打到光耀堂了,冯舵把子很生气,说不定要毛人。”

光耀堂这边摆好了阵仗,堂口召回了附近的弟兄,遣开了无关人等,自堂口大门开始到内院正堂,沾满了拿着刀枪棍棒的袍哥。

周立行提着红棍,一步步地从街上走进大门,身后只跟了一个紧张到脚步发抖的谷娃子。

然而谷娃子抖归抖,却始终跟上了周立行的脚步。

周立行是故意这么慢悠悠走着来的,他不仅走在大街上,还扛着一面旗子。

旗子是从烟馆那拿的一面黄底红边的招旗,上面的黑色墨字是他亲自写的:忠义。

街上的人看着他拿着包贴红棍,扛着忠义旗,都会好奇地驻足观看。

而周立行,一边走,一边高声地喊,谷娃子跟在他后面高声地应和:

“忠义堂三不做!”

“三不做!”

“不沾烟土买卖!”

“不开烟馆!”

“不做皮肉生意!”

“不开妓院!”

“不整绝后贷!”

“利息公道!”

“忠义堂三不做……”

光耀堂的人们,从未和周立行有过什么正面冲突,根本不知道周立行做人做事是个什么风格。

他们以为,能让冯争鸣大少爷看上眼的人,肯定是跟冯争鸣臭味相投,脾气暴烈。尤其是周立行刚刚去踢了大烟馆,那肯定是二话不说就开打的主。

丁五爷本以为,周立行会跟去大烟馆一样,上来先打一架再说。

他们严阵以待,做好了群攻而上,教训周立行一顿的准备。

等他们看着周立行和谷娃子就这么沿街喊过来的时候,才知道大事不妙。

周立行的确只带了谷娃子一个人,但忠义堂多年在成都各方经营,尤其是方结义自备武器粮饷、带人出川抗日,那是引得八方民众称赞的事情,在方结义的带头下,好些堂口都直接投军了。

如今,周立行扛着忠义旗,在街上这么呼喊着,自然而然就跟来了许多的人。

有人是纯粹看热闹的,有人是其他堂口觉得事情不对劲要跟来一看究竟的,有人身份存疑像便衣警察,有人满脸严肃看不出来路却颇有行伍气息,还有些平日里爱在大街上游行演讲的男女学生们,总之,乌泱乌泱一大群人。

这样的对比,搞得在街道左右清场严阵以待的光耀堂,像是个憨包儿。

周立行走到光耀堂门口,把旗子递给身后声音都喊得有些嘶哑的谷娃子,他将棍子往地上一杵,停下脚步。

“忠义堂,代八爷,周行善。”

“我去滇西修筑抗战公路,一年多,路通人才回。”

“忠义堂方舵把子带兄弟们出川前有令:忠义堂,不开烟馆,不开妓院,不放绝后贷。”

“今日,我周行善代表忠义堂,前来光耀堂,退股——!”

周立行已经喊了一路,声音却毫不受损,依旧郎朗高声,字正腔圆,他用那唱船工号子、唱山歌般的发声,从丹田到头腔,仿佛自带扩音大喇叭,喊得一个街道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大门口的袍哥们本想冲出来围殴,没冲出来两步,见到周立行身后浩浩荡荡的围观人群,愣住了。

等周立行话一说完,他们就无法再主动出手了……

丁五爷狠狠地跺了一脚,暗道周立行竟是个腹黑!他阴着脸从门内走出来,一口气憋在他的心口,他抽搐着嘴角向周立行身后议论纷纷的人群抱拳。

“各位叔伯婶嬢、兄弟姊妹,今日忠义堂八爷上门,既无拜帖,亦无告知,着实让我光耀堂惶恐……还请各位给个面子,此时,待我光耀堂冯舵把子和忠义堂的各位爷们一起相商……”

周立行杵着棍子笑了,“我忠义堂内部怎么商量,是我们自己的事儿。”

“今日我既是来了,就必把这股退了。”

丁五爷被下了面子,心中烧起了一股子火,便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恕我冒昧,小八爷,你虽然是方结义的拜弟,也是堂口的八排代理,但你还做不得忠义堂的主。”

“忠义堂入股光耀堂的长生馆,是你们忠义堂开了堂会,诸位留守堂口的爷和各排骨干们一起议定的,这合作协议,也是诸位签字的,甚至盖了堂口的印信。”

“袍哥人家,认黄认教,言而有信!你这样子做,哪个以后还敢跟忠义堂合作?”

周立行嗖地抬起棍子,指向丁五爷,“你的意思,是我忠义堂里的各位爷和各排骨干们,为了和你们光耀堂合作,竟然一起犯了十条十款?”

周立行扣过来的这口锅,比丁五爷的锅大多了。

丁五爷没太懂周立行的逻辑,一不小心就问道:“你啥子意思?我可没这样说……”

“不遵上令:舵把子在外御敌,生死未卜,堂口诸位竟勾结外堂,违令乱行。”

“以大欺小:欺我周行善不在堂口,既无通信,亦无相商,便定这违令之约。”

“你说的袍哥人家,认黄认教。认的是啥子黄?落的事啥子教?”(认黄:守信诺;认教:讲规矩)

“答应舵把子的事情结果乱整,这是认黄认教?”

“难道,我忠义堂的事情,要你们光耀堂说了算蛮?你们是要趁着方舵把子不在,主了我们忠义堂的事吗?”

周立行句句如刀,砍得丁五爷节节败退。

丁五爷面色通红,他指着周立行,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是真的想不到,周立行不但不给光耀堂面子,甚至连忠义堂的面子也不给,竟然是两边都往死里逼!

滴滴的汽车喇叭响起,街道上缓缓驶来一辆急吼吼摁着喇叭的汽车。

众人的注意力被汽车吸引去,人群在急促的喇叭声下分开来,让那汽车行驶到前面。

车辆还未停稳,白白胖胖的陈三爷、黑黑瘦瘦的邢五爷以及高大宽厚的车十爷都冲下了车。

陈三爷昨日晚上知道周立行回来了,今天晚上正好给他做了个接风洗尘的宴席。

当初他得知周立行回来了,心中也是有些发虚的,隔一日听说周立行跟着王喜雀去重庆了,陈三爷可是高兴了一阵。

他以为自己手里有周立行的把柄了,这下周立行肯定跟车十爷一样,大家都能站在一条船上。

他以为自己只是入股,算不得违背方结义的命令,忠义堂只是做投资而已。

他以为周立行从重庆回来,就算知道了这件事,就算要发脾气,也是先跟他陈三爷闹一闹,堂口里发发飙。

真是天不知地也不晓,周立行平时看起来稳重自持,发起疯来竟这么惊天动地!

竟然就这么毫无征兆!就一个人去闹人家的烟馆,还猛得一匹要去挑人家的堂口!!!

这是要死人的啊!!!

“行善兄弟!你这是要搞哪样啊!!”陈三爷当真是痛心疾首,他都不知道这事该怎么收场了。

周立行瞥了一眼那个汽车,根本不接陈三爷的话,反倒是审问起来:

“车哪儿来的?堂口买的?”

陈三爷气得心肝脾肺都在疼,“被你发疯给吓到了,跟茶馆客人借的!你以为堂口很有钱吗?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

周立行点点头,看向目光有些躲闪的丁十爷,再看向一脸无奈的邢五爷,“正好,你们都来了。他们光耀堂说,我周立行代表不了忠义堂。来吧,今天就一起把股给退了。”

陈三爷恨不得跳起来给周立行两拳,打晕这个混小子,把人拖回堂口再说。

然而,他不敢跳起来,他也知道自己打不赢周立行。

所以,他只能苦口婆心地劝:

“我们进去光耀堂里面说,成不?这大街上,大庭广众之下,是谈事儿的地方吗?”

邢五爷听得咳嗽了起来,挤眉弄眼地让陈三爷赶紧改口,丁十爷脑袋一转,也反应过来,赶紧拉陈三爷的胳膊。

陈三爷满头雾水,他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但邢五爷和丁十爷都这么做,他到底哪里没说对?

“我忠义堂的事,要去光耀堂里说……陈三爷,你叛堂了吗?”

此话一出,陈三爷脑袋上的冷汗嗖地冒了出来,他一张口,竟结巴起来:

“别别别乱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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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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