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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在“尸座之间”意识到永夜幽不对头的时候，立刻启动了迎接玄翼大君的术式。
他之前便和蓬莱君在书信中研究好了，甭管是章阳绗还是永夜幽，谁想搞事就一玄翼大君抡过去，管它呢。
而在这个漫长的启动术式的程序中，他精神高度集中，心身一念的时候，他忽然毫无理由地想起了一个一直困扰他的事。
白发叶骁在上次把他整成一团烂肉之后，对他说的最后两句话。
“煌罗十方”和“我们不存在”。
煌罗十方他知道，永夜幽之前给他讲过，是龙楼最大的秘密，到底是谁连永夜幽都不知道，她只能推测，那是一个类似于某种算法的东西。
好，煌罗十方先放放，那“我们不存在”这是几个意思？
到现在他想破了头也没有想明白。
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非常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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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拼命思考的时候，迎接玄翼大君“影身”的术式已成，而外界的情况也到了最紧要的关头。
他以全部术力念出了最重要的四个字“恭迎神驾”，这句蕴含术力、饱含邀请的话，在北齐与塑月之间直接打开了一条通路，玄翼大君影身镇座——
同时永夜幽撕开尸座之间，破空而出，他的意识拋了出去，向自己的身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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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此世”与“尸座之间”屏障已破，他这一次被拋回身体时，并不是以往那种陷入沉睡，一睁眼就回去了的状态，而是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意识”在回到□□的时候，“转换”了一下。
他很难具体形容那种感觉，就类似于把一块豆腐打烂，然后重新恢复成原来完整豆腐一样。
在体会到这点的时候，叶骁忽然被触动了一下。
他模模糊糊领会到白发的自己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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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幽说过，她认为“煌罗十方”可以通过强大的算力，甚至可以模拟出一个与“此世”完全一样的“世界”，然后把人的意识投入进去不断的重复推演，而人在其中全无察觉。
那如果把白发叶骁的这两句话连在一起看——
在意识终于彻底与身体融合的瞬间，奉迎玄翼大君影身的术力反震也到了，整个院落刹那变成一片废墟瓦砾，叶骁一口血吐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意识悚然而惊的无比清晰：如果，他、沈令、永夜幽，都不过是在一个更大规模的类似于“煌罗十方”的装置中呢？
假如他们不过是不断演算的某个装置中，放置进去的“意识”呢？
假如这个“此世”可以在推演中不断重复呢？
那么，他们确实“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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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会有两个叶骁，为什么沈令会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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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被压在一堆废墟下面，没有睁开眼睛的力气，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他眼前一片闪着血点的漆黑，心内却无比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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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此时，永夜幽的尸气到了。永夜幽截断了章阳绗的术式，她的尸气如同一只昂起头的毒蛇，猛地张开，向叶骁吞噬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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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没有任何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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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反抗的，他自小就被在骨头和身体内刺入了无数的术式，他身体内还有蓬莱君的三道封印，他手里还有叶罗的眉心骨——他是真的可以反抗。
但是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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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本能和理性都尖啸着要他催动术力反抗，不然就会被吃掉！永夜幽决不能降临！她就是“死亡”本身，她要是降临“此世”会毁灭的！快反抗！！不顾一切的反抗！快啊！不然来不及了啊！
叶骁一动没动——某个超越了本能和理性的声音告诉他，不要反抗，被吃掉，安静地被吃掉。
被永夜幽吃掉，让她完整的“降临”，这才是唯一正确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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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不知道这个念头哪里来的，但是这个想法让他莫名的信任，他有一种感觉，必须要这么做——那甚至于是一种高于命运之上，他无论如何都要听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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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眼，压制下身体内沸腾的术力与恐惧，安抚意识。
出乎意料，所有的纷杂烦扰被轻易地压制了，叶骁在此刻明心静意，冷静从容。
他进入了一种空明的状态，内外如琉璃，明澈无垢，不忧不恐，无爱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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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样，没有丝毫反抗，被母亲所吞噬。
他混着粘稠的消化液一样的尸气，安静从容地滑入了他非人的母亲的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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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坠入了永夜幽之内。
并非身体的内部，而是“永夜幽”这个“存在”的本质的内部。
他的母亲既是“死亡”本身，永夜幽的“内部”，是另外一个空间——巨大、浩瀚，冰冷，充满死亡。
然后他就被母亲活生生地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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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了“此世”发出濒死的哀鸣。
“空间”与“时间”震动，万生悚然，而他体内永夜的术力在细弱骚动、欢呼沸腾，叶骁知道，永夜幽吞噬了他之后，获得了足够的术力，降临此世。
而他还在被持续吞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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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幽的吞噬是意识与□□，双重的吞噬。
包裹他的尸气一方面抽取他的术力，一方面销蚀他的□□，当叶骁被嚼到大腿的时候，他一边拼命抑制反抗的本能，一边生发了一个古怪的念头：原来被嚼烂了不怎么疼……
啊，不对，也有可能太疼了疼过劲儿反而不疼了。
就在此时，他听到了一个非人的声音的吟唱，那个声音说，“第一杀，娑婆全消，灭尽众欲，万生皆死。”“死亡”被解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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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可以被碰触、可以被看见。它成了“此世”的一种物质。
而与此同时，叶骁感受到他体内永夜的力量在飞速膨胀，呼应着这个“死亡”的具现，亟欲破体而出！
他暗叫一声不好，全力稳定奔涌的术力，然后，他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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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熟悉的、某个存在，在被牵引着靠近、靠近。
就像——沈令向他告白的那天，他被沈令体内预设的术式杀死，用自己的“死亡”达成两个世界接轨的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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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就像。而是就是。
白发的自己，要来了。
明天更新完了，就下周二更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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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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