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考的时间安排不像平时校内的月考那样从早考到晚,而是只安排在上午和下午,晚上正常上晚自习。
由于大家的选考科目已经在高一上学期确定下来,所以大家早就不需要考满十门,比如宁嘉安自己,只需要考大三门、三门选课。其中选考科目会按照联考学生的成绩出一张赋分表,最终成绩为大三门的分数和每个学生的三门选考科目赋分后的成绩总和。
众所周知,浙江高考最终的赋分是按照当场考试全省参考人员的成绩来赋分,而平时那些校级的月考、周考完全没办法给出一个准确的赋分。
而联考的赋分情况会更有参考价值,因此学校和老师们都十分重视大型联考。
这次的联考是本省的一群重点高中组的联盟整出来的考试,虽然联盟名字透着一丝丝老土,但是这个联考从文综理综退出本省高考制度之后就已经开展,至今已有多年历史。
当然,在同学们的眼中,考试难度大过天,在学长学姐们的代代相传下,学校全体学生早已达成共识——这是变态程度的联考。
传言这个联盟各科出题都十分刁钻。虽然考试总要考虑区分度,简单、中等、困难的题目分层会十分明显,但是总有那么一些老师,能够从犄角旮旯里拎出个再细小不过的知识点,在过去二十年各种试卷的考察范围之外整出一道前无古人的创新题——而且占了原先送分题的位置。
考完数学回到教室,宁嘉安听到一阵阵鬼哭狼嚎,还有同学跃跃欲试地想要找他对答案,但他一概说自己记不清了。
因为对答案实在搞心态,虽然他自己心态好,但是难保别人不会出什么岔子。
考完生物的时候,大家甚至没有等回到教室,试卷一收上去,就有不少人小声爆粗口。
正在整理卷子的老师抬头看了一眼,愣是没听出这骂声到底是从哪儿传来的。
还有其他各科,总之每考完一门,之后不管是平行班的同学,还是重点班的同学,都被这天马行空的试卷创飞到九霄云外了,一通吐槽完之后就颓然倒下。
饶是宁嘉安对于知识点的掌握已经非常到位,做这些凝聚不少老师的骚操作的题目,还是废了好大劲儿。
虽然他的心态稳住了,但是确实产生了一种被题目吓到的感觉。
但是出这么偏到底有什么意义?宁嘉安实在是想不明白,有些太偏的东西,出一道两道就当是试卷里的小彩蛋,铺天盖地地出,是想要吓死大家吗?
他的考试在第三天上午结束,因为他们班上的部分同学还要考下午的技术,对于没有选技术的同学来说,就相当于多了一个下午的自习。
宁嘉安这几天除了考试,还受叶老师嘱托,帮梁晓康拿联考卷子。
虽然梁晓康早已确定会缺勤这次考试,但是学校排考场的时候没有专门把他排除。
联考比较正式,试卷不能像平时考试一样随便拿,宁嘉安只好专门记了梁晓康每场考试的考场号和座位号。
学校的考场和座位号按照上一场大考的年级排名排出,因此宁嘉安和梁晓康常常考试都在同一个考场,只是中间隔着些。
所以他可以在考完试之后第一时间向老师说明情况,然后把梁晓康的那份试卷带走。
“但是答题卷不能给你。”老师一边往试卷上表示“缺考”的小方格上面填涂,一边和宁嘉安说。
“理解理解,谢谢老师!”
*
联考结束的当天下午,梁晓康回到了学校,准备正常上晚自习。
自从上次集训被落下的一大堆作业吓到之后,梁晓康觉得之后应该不会有更可怕的事情了。
当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时,桌面整洁,和他离开时相比,什么都没有多。
非常完美!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
但不知道是不是受上次的影响太深,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安,说不清道不明。梁晓康将其归结为错觉,是自己吓自己,是一种以防万一的保护。
梁晓康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在终于把心中那点不安压下去之后,他一抬头,看到吃完饭回来的宁嘉安。
“你回来啦!”
宁嘉安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在梁晓康的注视下开始在自己的桌肚里翻找东西。
“你……你在找什么东西?”梁晓康感觉心中的不安又浮现上来。
“马上马上,”宁嘉安随口回了一句,紧接着从桌肚抽出了一叠纸,“好了,找到了,给你吧。”
宁嘉安把这一叠纸放在梁晓康手上,而且很贴心地把它们转过来,正对梁晓康。
梁晓康被黑体加粗的“XX联盟高二10月联考-语文试题”贴脸开大,心中所有不安都凝聚成实体,哐当坠地。
“这是给我的试卷吗?”梁晓康用颤抖的声音问着,语气中带着二成的垂死挣扎和八成的心如死灰。
“嗯?我按照‘语数英物化生’的顺序给你放好了,做题的顺序你自己看着办。答题卷本来被收起来了,但是我还是找老师帮忙拿回来了,你正常做在答题卷上,之后找任课老师面批就好。”宁嘉安耐心解释。
“我应该没有遗漏什么事情……晓康?晓康你怎么了?”
宁嘉安看见梁晓康眼中泪光一滚,随即闭眼扶额面露难色。
“我没事,我只是有点紧张。”梁晓康再睁眼时已经恢复常态。
“那就好,刚好今晚有些时间,你先稍微写一些吧。”说完,宁嘉安转身写自己的作业去了。
六门科目,按照正常考试的安排,一共是十一个小时,如果按照梁晓康的做题时间,数物化生的时间可以压缩不少,语文和英语基本还是原样,大概需要八个多小时。
梁晓康眼前一黑,发现自己今晚绝对写不完,明天还要再花费一些时间。
而晚上的时间勉强够写语文和英语,这也就是他最不想写的两门。梁晓康咬了咬牙,戴上耳塞,然后从笔袋中掏出了一个计时器,设定了两个小时的倒计时,开始刷英语的卷子。
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宁嘉安站起身,把梁晓康的杯子也带上,出去接上水。水杯一拿一放的动静完全没有惊动梁晓康,他扫过一行行英语文本,迅速划出关键词句,并和题目选项中的关键内容对应上。
两个小时还没到,梁晓康按着草稿上的寥寥几行自己列出的要点,用衡水体在答题卷上端端正正地写好两篇作文,最后把前面的填涂部分检查一遍,随后按下计时器,把倒计时停了下来。
还剩十三分钟,梁晓康暂时摘下耳塞,准备稍微休息一会儿。
此时还是上课时间,他没法起身去走廊里溜达,只能轻轻靠在椅背上,稍微放松一下脖子和胳膊。
梁晓康伸手拿杯子,一拿起来就感觉水杯沉了不少,打开之后喝了口,水温也刚刚好。
他意识到应该是宁嘉安在课间帮忙加了水。
因为做题积攒的疲惫轻了不少,他觉得自己又有精力接着去做语文试卷了。
十分钟后,他重新带上耳塞,在计时器上设置两个半小时的倒计时,摁了下去。
半小时后他看着阅读题无声崩溃。
但即使崩溃了,他还是接着写,按照考试的状态写,没空顺着崩溃的状态歇一会儿。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梁晓康在写阅读的时候崩溃了一次,写文言文翻译又崩溃了一次,写作文的时候又崩溃了一次。
写完试卷的时候,梁晓康觉得自己今天可能笑不出来了。
他摘下耳塞,发现还有两分钟下课。趁着这个空档,他挑了两套卷子塞进包里,准备晚上回去接着写。
下课之后,宁嘉安很快收拾好东西,和梁晓康一起走出教室。
宁嘉安注意到梁晓康状态不太好,但是他没有主动开口,他也不好判断对方到底是怎么了。
走出教学楼之后,梁晓康忽然拉住宁嘉安的袖子开始狂晃。
“这题目怎么这样出啊!”
宁嘉安微妙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说的是哪一门?”
言外之意就是梁晓康的疑问可以套到好几门科目的试卷上。
但是梁晓康似乎沉浸在悲伤之中,并没有听出来。
“语文,是语文!”
宁嘉安回想了一下语文的题目,对于梁晓康刚刚的反应心下了然,随即无缝和对方一起开始吐槽。
就这么一路吐槽,除去在地铁上安静了一会儿,两人针对这次联考的语文试题进行了全方面的批判和否定。
“总之,我觉得这套卷子出得不行。”宁嘉安得出结论。
“希望以后再也不会遇到这种考卷,阿门。”梁晓康双手合十作祈祷状。
各自回家并且洗漱完毕后,两人连上语音。梁晓康继续刷卷子,宁嘉安按照自己的节奏学习。
两个人平时连语音也不会说什么话,录进去的几乎之后纸张翻动的声音。但是今天情况特殊。
梁晓康带了两套试卷回来,一套是物理,一套是生物,两套试卷都一堆坑,写着非常不舒服。虽然还是能在一个小时出头完成一套,但是梁晓康还是深深被伤害到了。
他写完一套,就拉着已经考完这些试卷的宁嘉安吐槽,因为两人的考试做题能力相仿,所以两人在做题时的观感十分相近,不管说什么,对方都能明白其中的槽点。
奋战一小时,吐槽五分钟,满血复活,梁晓康长出一口气。
宁嘉安在语音的另一端听到了,几乎能够想象出梁晓康那种释然地表情。
他笑着说:“好了,接着写吧,看时间应该还能再写一套。
“好嘞!”
时间走到十二点半,宁嘉安伙同梁晓康把生物卷从头到尾吐槽了一边,终于挂断语音,准备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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