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昕源的家里,两人四目相对,什么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几番准备开口说话,都又止住了嘴。
上次约好的秘密基地,寺庙,苏佳宁还没待多久就晕了,现如今被下了阴咒,若是再去只会更危险。
只见赵昕源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对核桃,“鬼市,去过吗?”
鬼市就是一个文玩市场,不过常常总是在夜半到凌晨的时候才出摊,这是一个约定俗成规矩,不过在苏佳宁看来就是故弄玄虚坑人的,二半夜看不清物件,看不清卖家和买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买到假的了,也找不到人。
苏佳宁对她的转移话题有点,摸不着头脑,“我对文玩不是太感兴趣。”
“但你应该对这个东西感兴趣。”赵昕源的目光停留在她拿来的婚服上。
看她这么说苏佳宁的脸色露出了,得意的神色,这就是让秦羽换衣服的目的,从她嘴里撬不出来什么,从她衣服上总能撬出来了吧。
夜半,俩吃了也夜宵来到鬼市,鬼市没有想象中阴森恐怖倒像是繁华的集市,不少人在摊位上挑挑拣拣,讨价还价,苏佳宁看着一个摊位上还价还的热火,瞬间忘了自己来干嘛的了,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你看这玉佩都裂成什么样了,还这么贵,价都不带还的,小伙子可不会做生意呀!”
“哎呦!你再仔细看看,这可是老物件了,上好的玉料,要不是再过儿一会儿……”那摊主顿了顿,又道:“我才不买这个价呢!”
苏佳宁看了看自己的玉佩,跟那个倒有几分相似,不过过一会儿,“过一会儿,怎么了?”
“过一会儿,鬼门大开,人鬼混杂,鬼就无处遁形。”
苏佳宁瞥了下嘴,又是不信写在了脸上,虽然最近发生事打碎了三观,但是赵昕源这么胆小的人会为了自己来这种地方?
“你没事吗?”
赵昕源摸了摸胸口,“道长送了我护身的小东西,而且他说,只要跟紧你,你不会让我出事的。”
苏佳宁突然觉得压力很大,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抱着那套婚服四处询问。
一个角落的摊位上,坐着一个半合着眼的老奶奶,胸前挂着一副眼镜,一旁放着还没有织好的毛衣。
苏佳宁不假思索的走上前,却被赵昕源一把攥住。
“我还没死呢,就被认成鬼了,”老奶奶睁开眼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我真是老了。”
老奶奶哀怨完,目光便落在了她手捧的婚服上。
“这么老的东西,拿在手里一手的阴鬼气。”老奶奶似乎又不太确定眉头一皱,“你……是从事殡葬行业的吧,倒是怨错了东西。”
苏佳宁并没有回答只是说:“您能帮我看看这个吗?”
她小心翼翼地将婚服递了过去,老奶奶看了一眼,如同枯树般的手轻轻地抚上了婚服上的绣样,把眼镜重新戴上,细细端详。
“这不是咱们这儿的针法,倒像是江州的,你不会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吧。”
“瞧您说的,”是真的,这可是她费尽心思从秦羽那里的得来的。
得到了这样的信息,也算是这趟没有白来,临走的时候老奶奶还交代让他们赶紧离开这里,不然鬼门大开,阴气就更重了。
“你怎么开始想要了解这个女鬼了?”赵昕源有点不解,凭着苏佳宁以前的态度,应当是管你怎么死的,有什么心愿未了,该离开的人,就是要离开的,又有谁会是例外呢?
“你不会真的想要找她的尸体,再给她超度吧!”
“就算是知道她和江州有关系,江州这么大,一个过去了一千年的尸体,除非她是个历史的名人,否则也根本找不到她的尸体所在。”苏佳宁将婚服又叠整齐,“她这不是赖着不走吗,硬的不行,来软的呗!”
此刻的天气突然寒冷了起来,阴风四起,摊位上的卖家似乎早已经见怪不怪,很是淡定,原本还算明亮的集市,也在此刻暗了下来,一阵阵腐朽的味道随风而来。
苏佳宁抱着膀子,坐在摊位旁的石阶上,她真的很好奇,从这里出来的鬼又是个什么样的,奈何赵昕源抱着她的手臂,直接将脸埋在了她手臂上。
原本说要走的,但是不知到是不是阴气太重的缘故,苏佳宁的阴咒发作了起来,半边脸尽是红痕,这样哪里能出来见人。
她也想明白了,原来秦羽之前对她那样是为了下咒,这么些天不理她也不仅仅是生气的缘故,也是因为咒已经下好了。
害得她竟然幻想着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当了什么负心汉,负了这么个大美人,让人穿着嫁衣含恨而终。
“哎对了,我记得上回在七煞锁魂阵里那女鬼穿的不是这个婚服吧。”
赵昕源这么一说,苏佳宁这才又想起来,七煞锁魂阵里和她梦里的婚服,远比这个要更加隆重和富贵,就连发冠也高的不像样子。只不过七煞锁魂阵里的婚服早就被血染尽,看不出原本的色泽和样子,至于梦里的那个,一闪而过也记不起来了。
“是小苏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苏佳宁听着声音看了过去,只看见了一团黑影,不见容貌,“您是……”
“是你给我入殓的呀!你化的妆可漂亮呢!”
苏佳宁仔细的看去,根本看不清她的样子,也已经记不起来是谁,“您喜欢就好,您这是准备干嘛呢!”
“我小孙女眼看就要上小学了,我想她了,想去看看。”
赵昕源趴在她怀里瑟瑟发抖,这个苏佳宁还跟鬼聊上了!
“你这脸……”那鬼似乎老花了,又凑上前看了看,“哪个鬼东西敢这么对你呀!跟奶奶说,奶奶教训她!”
“不用了,不……”苏佳宁脸上的咒印突然疼了起来,如同被灼伤了一般,侵蚀着皮肉。
怎么会这样?俩人也再顾不得什么,深觉不能再子这里待下去了,苏佳宁捂着半张脸就匆忙的赶回家,索性深夜路上的人并不多没人见到她这般诡异又狼狈的模样,也是在回来的路上,赵昕源提了个建议,觉得新娘死的蹊跷,不如找来魂魄询问一番,会不会有点线索。
家里依旧空无一人,昏黄的灯光下,透出了冰冷的寒意,脸上却还是灼烧般的痛着。
无一人,却有一鬼侧坐在窗台旁,全盘的头发凌乱了几缕,原本崭新的汉服也沾染了灰尘,侧头看见她的手里捧着婚服,有些冷淡的问道:“这么晚,去哪里了?”
“原本想着找干洗店,给你这身衣服清洗一下,结果跑了几家店人家都不乐意,钱都不愿意挣,又想着你或许也不想洗,就又原样拿回来了。”
苏佳宁说瞎话,脸不红气不喘,张口就来,说完就拿着婚服递给了秦羽。
秦羽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里的婚服,伸手就将她连人带衣服拽进了怀里。
冰凉的手抚上了她炽热的脸,一点点消去了她脸上的灼烧的疼痛,丑陋的红痕。
“为什么给我下咒!”苏佳宁并不会她这样的小恩小惠而动容,毕竟这么痛苦的咒印是她带来的。
“你知道的,你被盯上了,”秦羽顿了顿,“不只是我……”
苏佳宁抬头望向她,她的眼里似乎了然一切,让人心安,“还有谁?”
秦羽再一次沉默了,手在她的衣角上磋磨,她说不上来。
苏佳宁看着她肩头的那块灰尘,她的新衣服怎么成这样了?
“你怎么弄的这么狼狈?”
“我今日好像遇见他了。”秦羽陷入了回忆,“一个应该与我们相识的人。”
“我们?”苏佳宁把这个词在唇齿间咀嚼。
从那次见了秦羽死前的样子之后便觉得,她的死一场预谋的虐杀,那么她留存于人间的原因是否就是为了复仇。
被丈夫杀死的女子安静,没过几日就被送到了她们遗体整容科,眼前这个躺在操作台上满身伤痕没有一丝热气的遗体,怎么能说她的死不是一场虐杀呢?
若是她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样子,会不会也像秦羽一般留存与人间,寻找着怨气的源头。
“哎!”小江长叹一口气,“真是没一处好地方,可见不知道忍了多少次了,要是我多少得跟他鱼死网破。”
“哪有那么简单。”在这种家庭里养出来的孩子,被轮番洗脑能反抗都不知道要用多大的勇气,更不要说什么鱼死网破了。
这具遗体的修复也并非易事,身上的新伤旧伤,以及深浅不一的刀痕,刀口深至内脏,伤及骨骼,无一不在提醒着现世的人,遭受了怎样非人的虐待。
而这样的修复重任又再一次的落在了苏佳宁的肩上。
夜里十一点的殡仪馆还是灯火通明,苏佳宁取下手套,已经开始头晕眼花了,她用手臂抵了抵额头,缓解了一下模糊的视线。
“佳宁,又是夜班?”宋辉推着刚将接来的遗体经过。
“安静的家属不是想让她早日入土为安嘛,我就跟小江调了班,加班加点吧算是。”
“也就是安静的弟弟有点良心,就她父母在医院的那个样子,殡仪馆都未必让送,裹了草席都不知道扔到哪里了!”宋辉说道。
这个事情苏佳宁还是略有耳闻,听说安宁的父母又在殡仪馆大闹了一场,要将遗体接走,并将所有安鑫付的钱一并退还。
安静就这样静静的躺在那里,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一切。
“你的腿好点了吗?”宋辉见苏佳宁眯着眼,就坐在了她身边。
“好多了。”
“我就说,这个碎玉不好别再带了招邪。”
宋辉的话落在苏佳宁的耳朵里显得很是刺耳,不过确实是从玉碎了之后,一切奇怪的事在接踵而至,当时去鬼市怎么没想到也一起看看玉佩呢,看来是要再去一趟了。
宋辉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又再一次说,“前段日子你不在,可把小江急坏了,好好地历练了一番。”
苏佳宁根本无心听他在说什么,反而觉得有点吵,“你不累吗?”
宋辉愣了一下,“啊?不累呀。”
“累的话,眯一会儿吧!”然后可以安静一会儿,苏佳宁心里吐槽。
苏佳宁累得厉害,微眯上眼,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变得扭曲,周围不再有宋辉喋喋不休的声音,安静极了,安静的能听见自己均匀的呼吸,安静的能听见自己“嘭嘭嘭”的心跳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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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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