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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霍夫曼成了顶流,随之而来的危险也潜伏在身边,比如搭档——弗洛拉。

她是影星兼歌星,也是宣传部和盖世太保的眼线,负责收集反战言论。霍夫曼是她见过的男人中最绅士的,每次完成官方任务都会私下支付报酬,且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这些钱可比帝国宣传部丰厚,有了这笔巨款可以躺平半年。随着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观众都以为他们是真恋人。

弗洛拉很享受这种状态,脸上常常洋溢着微笑。这副面具戴了二十年,只有在看见霍夫曼时才没有技巧和剧本。

最初双方都在试探,她用心做名完美搭档,后来反倒是霍夫曼照顾她情绪。

她变得娇纵,会提出各种要求:想参观他的母校,拥有一条鸽子蛋吊坠,让弟弟接受精英学校的教育......

总之,对上级不敢提的,弗洛拉一口气说了个精光。

渐渐地,热情蔓延到了荧幕后。开始霍夫曼还很抗拒,当她讲述外出闯荡的艰辛,他会心疼地递过手帕。

弗洛拉故技重施,这时他不再着急推开她了。

和那群高谈阔论的男人不同,霍夫曼谦虚谨慎对荣耀避而不谈,他对帝国颇为忠诚,不管弗洛拉怎么努力都没从对方口中听到失败主义言论。她很开心,因为能毫无负疚地维持这段露水情缘。

·

莫里茨知道,哥哥一回来就会抢走他的光环。他十三岁便成为了拳王,而哥哥仍是那个捡蜗牛的懦夫,可父亲选择了后者。

他不情愿地念完大学,又不情愿地接受长辈安排的工作。

上帝忽然敞开了窗户,凭借出色的工作能力和抗压能力,获得了财务官的器重。在完成本职工作之余,他还要负责监视韦伯。

礼拜一上午,会议结束后,他将线索呈给雪莉。

“运营官最近常去巴登。”

雪莉埋首于面前堆积的文件,连头都没抬一下,只是机械地下达任务:“辛苦,派人继续盯。”

“您客气了,这是我的本职。”

莫里茨准备离开时,她拿出一封推荐信。

“慕尼黑这个项目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这样,您下半年晋升就顺理成章了。”

“请您相信,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不过我要重申一遍,今后不论您官至何处,您只能效忠于我,至于其他人维持体面就好。”

莫里茨心中满是感激。

“您也许会觉得这不合规。”她温声提醒。

“思虑太多反而会错失良机,我只知道您做的决定是最正确的,我会追随您的脚步。”

雪莉喜欢这份自信变通,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霍夫曼,如果是他一定会木讷推辞。

她递过信封,轻声说:“其实,您比你您哥哥更适合当指挥官。”

“他只比我早出生五分钟。”莫里茨脸上浮现出既温馨又苦涩的神色,“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不必艳羡别人,用心工作您会建造属于自己的城邦。”

答谢晚会。

铜管乐器让轻歌剧的曲子带上了一种非常响亮的味道。

霍夫曼老早就注意到雪莉的身影,那件粉色长裙如同水面星磷,在笙歌浮沉中闪动着波光。

当盘算怎样避开时,她已经来到了面前。

霍夫曼不由自主地后退。

她危险且迷人,举手投足间散发的魅力让人陶醉。先前几次交锋都以失败告终,他偏爱年长于自己的女性,甚至会拿她们和家族长辈做比对。

毫无疑问,面前这张脸拥有更得利的武器,但缺少亲和力。她时髦冷漠,用睥睨一切的目光征服潜在隐患。

她的波浪卷金光闪烁,像蟒蛇的鳞片,诱导莴苣姑娘误入丛林。

雪莉主动碰杯,意图降低对方的防御心理。

“上尉先生,我承认长得丑了点,可远没有到惊悚的地步。”

“还没有.......”

意识到说错话他一顿恭维。

雪莉十分得意,再加上本人有点自负,很快就变得飘飘然。她看过他资料,也听过流言。从资料上看他的确是天之骄子,但他的惶恐让她觉得另有隐情。

她用一种挑衅的口吻说:“您在国外过得怎样?”

“还行。”

此时,霍夫曼还能愉快聊天。

“听说您消失了一段时间。”

他脸色微变,紧张地淡淡一笑,“我在处理一些事。”

雪莉喜欢看他语塞的模样,留下一句道歉就离开了。

霍夫曼不打算建立邦交了,她身上的锋芒总能轻易刺伤他。他不喜欢光,因为会丑态毕露。

本以为时间会愈合一切,可一句话再次将他最隐蔽的伤疤暴露在公众视野。日本人注射的药剂不仅使他药性成瘾,还不能遇到强光。

他下意识检查手背是否有红疹,接着又看向海报里光滑的肌肤。脖颈间一丝伤疤都没有,画像里只有荣耀......

在日本学习期间他意外卷入了间谍案,学员中出现了泄密者,校方在截获的通敌信件中发现了带有霍夫曼家族印章的图样,紧随其后的是柜子里出现了可疑物品。

霍夫曼百思不得其解,查寝时还没有异样,而印章早已经报失两个月了。

日本要求德国政府赔偿经济损失,后者没有做出明确回应。日方耐心耗尽开始对其刑讯逼供。

国内高层封锁了消息,不明真相的人都以为他在执行训练任务中受伤,可依然有少数人闻到了风声。霍夫曼风评急速下降,不仅连累弟弟无法顺利毕业,还害得父亲郁郁而终。

成为父母骄傲的梦想彻底落空了。

在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和聪明不搭边。他不尚武,反而带着一种与时不符的悲悯。雨天捡起过道上蜗牛,把它们一个个放进草丛;拳击会上被揍得鼻青脸肿,他不会还击,只是躲进房间将脸埋进被子里哭。父亲问怎么了,他笨笨地说摔了一跤。

老霍夫曼没有责备,还紧紧搂住他,只有在儿子受伤他才会展露慈父情怀。

雪莉是在抽烟室发现霍夫曼的。

虽然只见过几面,但仅凭背影和仪态就断定是他。

她敲敲门,柔声说:“上尉先生。”

迟来的恐惧贯穿全身,霍夫曼掐灭烟蒂,“是您呐。”

“也许,您会怨我鲁莽,那是因为我想了解您,可报刊上总是惜字如金。”

霍夫曼很容易满足,听到这话有些受宠若惊,反倒责怪自己过于敏感。

他微微点头,轻轻说:“想问什么都行,不要有顾虑。”

“我在想,您何时给我上思想道德课,出于冒犯您的惩/罚。”

“我不会给您上思政课。”

雪莉发出邀请。

为了挽回在霍夫曼心中的形象,她殷勤的找话题。

“报上说学生时代您的每门可功课都是优。”

“父亲要求的,他说要做就做最好。小时候我很怕他。”

她莞尔一笑,“什么都做最好,有时候也会不开心吧。”

雪莉问他,也是问自己。她何尝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拿到满意成绩也只是刹那间的欢喜,取而代之的是担忧。

每次考试但凡有排名比她靠前的同学,她都将自己锁在房间,用刀片划向胳膊。

“是这样。”霍夫曼脸睑微垂,用手指节叩击着桌面掩饰羞涩,“您未婚夫一定以您为傲!”

“为什么这样讲?”

“我看到了您的履历,您在瑞士真是大放异彩。”

她用遗憾的口吻说:“他不支持我的决定。”

“您会嫁给他吗?”

没想到他会问如此僭越的问题,如果不是老韦伯允诺会分给她股权,她根本不会多看韦伯一眼。

尽管已经订婚,她却没有收心,雪莉已经在物色调味剂了。

霍夫曼进入了视线......

她用食指揉搓着太阳穴,慢条斯理回答:“我讨厌仰视别人。”

“我应该向您道喜吗?”

“我想,是的。”

在进一步交谈中,他们的爱情观和人生观截然相反。她假意附和,心里却认定对方幼稚。

爱情,不作为婚姻的首要因素。

霍夫曼可以一本正经地说不喜追名逐利,那是因为他已然拥有。这个时候她将他口中顺其自然,当成不作为的借口。

雪莉接受不了平庸,渴望受人敬仰,她目光在霍夫曼脸上梭巡一遍,顺带想了扫兴的婚事。

“为什么您总是闷闷不乐?”

“哪里?”他故作轻松,但眼里闪过的不安扔被捕捉到了。

“我脑袋不灵光,眼睛却很亮。”

霍夫曼局促地回答:“我没有想过能再次回到这里。”

在她看来,战争从不是热血沸腾的事。她想问他是否受过伤、想不想家之类的。但出于傲娇,迟迟没开口。

他身上的一切都显得柔情绰态,让人忍不住爱怜。

韦伯过来宣示主权,他先与霍夫曼握手,然后霸道亲吻雪莉。

“不是在陪董事长吗?”她埋怨韦伯扫兴,悻悻地说。

“不欢迎我?”

“刚我还谈到你了。”

韦伯得意地看向霍夫曼,“她绞尽脑汁和我分开,很多时候又很体贴,女人就是口是心非让人伤脑筋,但愿您没有这样烦恼。”

霍夫曼做了个否定的手势,“暂时没有。”

“亲爱的,给帝国英雄送婚礼请柬了没?”

雪莉摇头苦笑:“没有,上尉先生很忙。”

闻言,他向对方求证。

“抱歉,下个月我要上任了。”

“不如由您做我们孩子的教父。”

如此滑稽的要求会冒犯别人,她轻声提醒:“你醉了,亲爱的。”

不速之客离开,韦伯开始吐槽:“看到了没,那小子见到我就躲。”

“是你无理取闹。”

他冷不丁地说:“这么护着他,你们有情况。”

“对,我们睡了一觉。”

“他能让你满意吗?”

“很持久。”

“什么姿势?”

她呷了一口酒,用嘲讽的语气回答:“都做了一遍。”

韦伯夺过酒杯,在确保不惊动人群的情况下,狠狠拧了她一下。

下一秒,拳头落在脸上。

他用手抿掉鼻血。

就在这时,秘书赶来汇报男士洗手间有异样。

“找公关!又不是第一天工作,这种事需要麻烦我?”

“施耐德先生在接待记者。”

“去公关部找其他人!”他将手从鼻子上拿开,鲜血从两个鼻孔冒出,“笨蛋,你看见了吗!”

雪莉终于有所反应,“您带他去包扎,我去处理。”

“小心呢。”韦伯提醒。

“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霍夫曼瑟缩在卫生间的角落。

门被打开瞬间,他看到一束光。迷迷糊糊中他递过安瓿瓶,用惊恐的声音请求:

“求您.......帮我......”

“需要叫医生吗?”

“不......我有这个。”他不想闹出动静,不想置身流言漩涡。

雪莉掰断安瓿瓶。

当他歪在身上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脏就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小跳蛙。

她吩咐员工保密,之后将他带到休息室。

怀中猎物没了爪牙,她摸了摸他颧骨上的痣。想到这张漂亮的脸蛋大概率会死掉,就不由得生出一阵惋惜,这种惋惜犹如电光石火,一闪即灭。

她解开丝巾,潜入秘密。霍夫曼虽意识模糊,却本能地阻挡外物入侵,可惜对手太过强悍。

指腹摸到了一块坚硬粗糙,类似砂纸的区域。

“上尉先生,您还好吗?”

“求您......不要离开。”

他的脸在她手臂上轻蹭,这是示弱表现,尽可能希望雪莉不要推开自己,他不想闹出动静。

“我会一直在。”

“可您订婚了。”

“这并不影响我们建立友谊。”

铜管乐器在闪闪发光,夜已深,一切都在纵情肆意中燃烧。

雪莉牵起他的手,他的指甲修得圆圆的,好似珍珠轮叶。

“还难受吗?”

“对不起,冒犯到您了。”

霍夫曼尝试将迷失的思维拉回到常识的安全栏中来。

“我没那么弱不禁风,也不喜欢听客套话。”雪莉笑着为他整理丝巾。

今天,她倒成了热心肠。

霍夫曼不排斥与她有肢体接触,反而很享受。他抬起头,满怀深情地瞧着她:“谢谢。”

“咱们两清了,”她笑得很甜,又默默地抓住那只手,紧紧握了下,“有缘再见,上尉先生。”

雪莉知道了韦伯赌博的秘密。

他确信能顺利完婚,如果此时分手会闹得满城风雨。遭到拒绝后依然选择登门致歉,却又一次爆发争执。

恼羞成怒的他将未婚妻推下楼。

韦伯因故意伤人被捕。

她的鼻梁骨粉碎性骨折,听力受损,脾胃破裂。

雪莉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拜托家人放大新闻。

取消婚约不是最终目的,老韦伯的歉意太迟了,过去他没少拿婚事施压。

她以出具谅解书为诱饵,迫使他无偿让渡股权。

老韦伯面露难色,表示董事会不一定同意。

“昨天董事长来过......您只需把病危通知书呈上去。”

雪莉脸上缠满绷带,发音困难,每次开口都会增加声带的撕裂。

她奄奄一息,打出感情牌:

“只怕我熬不过这关了......您最有资历,也最得董事长倚重......有你们表态,其他董事不会有意见。”

“我和你父亲同窗,又选择追随你祖父,出了这样的事,是我教子无方。”

“只要您愿意,您依旧是腾威的董事,年末,您将享有我个人名下10%的股利。”

被抓到把柄,老韦伯没什么要辩驳的,雪莉将拟好的合同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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