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路倒还挺清醒，说：“就算我告诉你也没用，教授基本每周换一个位置，我们只能等他单项通讯，如非必要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
“他还在国内吗？”李欶问。
“在。”
齐路看着他，眼底阴森：“现在轮到你说了，邱桑杰究竟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不着急，先让我问完。”李欶指尖划过手机屏幕，问他：“你现在知道那个教授在哪吗？”
齐路没回答。
他盯着李欶的脸观察他究竟有没有骗人的痕迹，但他表情坦然，确有其事的样子。
“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妹妹的事？”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李欶站起来，表情漠然：“你以为你在和我谈条件？”
“我手上的筹码，貌似比你能提供的信息有用的多吧？”
“.......”
齐路沉默着，知道确实是这样的，李欶可以淡然地放弃他所知道的信息，但他不可以，他的妹妹远比什么都重要。
他放弃了，李欶说的对，这就是一个单方面的谈判，他只有认输的份，齐路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知道他三天前在哪，但现在不知道他已经逃往哪个城市了，你抓了我们，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也不会再联系了。”
回答在李欶的意料之中，他并不失望，接着问：“你们为什么要杀我？为了玉，还是什么？”
齐路：“我们开始不知道玉是你的，邱桑杰说了知道玉在哪，找你协商无果，才决定直接抢。”
“哦~他就是这样跟你们说的？”李欶一副了然的表情，“我来告诉你那天发生了什么。”
“那天晚上，我抄近路回家，一不小心撞破了他的好事，所以就盯上我了。”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他嗓音嘶哑，已经快要抑制不住怒火，李欶不知道这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冲着邱桑杰的，摇头对空气问了句：“我没有想问的了，你们呢？”
齐路看着他，疑惑他在跟谁说话。
“我们都没有问题了，李欶。”屏幕闪烁两下，陆宪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做的很好。”
原来他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拨通了与陆宪的通话，那刚刚所谈论的内容肯定全部被听到了。
齐路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个笑容平和却满腹手段的人，只怪他读书少了。
“那现在我能知道我妹妹怎么了吗？”
“当然可以。”李欶把手机甩给他：“打电话把你妹妹叫来我确认一下。”
如果能见到鬼影那肯定就是邱桑杰干的好事。
看不到的话......
就把他妹妹也抓起来审一遍。
但把妹妹暴露在他们的目光下，齐路明显不愿意，他知道自己落在警察手里肯定没什么好结果，但齐倩倩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她不应该受惩罚。
李欶心思比别人细腻一些，一眼就看出了这傻呆愣的顾虑，反问道：“你居然觉得警察局会比你们那破地方危险？”
“她什么都没做，也什么也不知道。”齐路说：“我出任务从来不让她知道，也没让她知道什么信息，她是无辜的。”
“我们也不会冤枉好人吧？”
他把熄屏的手机再次打开，贴心地为他打开拨号界面，“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妹妹不来，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
视线从拨号界面转到李欶脸上，正好跟他黢黑的瞳仁对上。
片刻，他妥协了，拨通了齐倩倩的号码。
好久，等到铃音过去，无情的女声重复播放着“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直至挂断。
齐路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急切地再度打过去，但还是一样的结果。
“不可能......”她不会把手机静音的。
李欶看着他一遍又一遍地打同一个电话，显然已经慌了神不知所措了，提醒他：“打你另外几个同伴的。”
齐路无神地遵循他的话，祈祷另外几个能快点接通。
“不认识的电话他们是不会接的.......”
涉及到妹妹的安危，他做不到再像之前那样平静，接连被挂断几个电话后，他紧紧抓住李欶的手臂，近乎声嘶力竭地祈求：“带我去五里街，我要去找我妹妹。”
李欶正在发信息询问齐路手机在哪，却被告知早就没电了，没人充电，李欶打电话给王论让他把齐路弄到会议室去，何光去拿手机了，小梅正好带了多功能充电宝。
看着被他抓的皱的不行的衣服，李欶没有任何同情心地把手抽出来，卷开袖子，小臂的皮肤上有三道明晃晃的红痕。
他冷冷瞥了魂不守舍的齐路一眼，转身出去了。
剩下的事情都由何光他们安排，王论在后面控制着齐路，跟在李欶屁股后面一起上楼，还在抱怨自己任劳任怨还多年没涨工资的事情。
“干完这一票不有的你们升职空间嘛！”李欶口气狂的跟将要大干一场的海盗一样。
“我感觉这案子还要点时间。”王论说：“唉，你把你手机号身份证都发我一下，我得订机票了。”
“回头发你，对了，这次出去也是公家报销？”
“昂，肯定啊，住行全免。”
会议室椅子够多，大家贴心地给齐路留了个不错的位置——靠近陆宪。
远离了压力源的小梅长舒一口气，却看到李欶正在把一把椅子搬到自己座位旁边，好奇问：“欶哥，还有谁要来吗？”
“嗯？”李欶抬头一看，发现他们都在盯着自己的动作，两手一抬，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没有啊。”
没人，不过有个鬼。
沉坷刚开始出现的时候李欶还没反应过来，被人在脸上亲昵地蹭了一下才惊觉，趁着他们注意力都在齐路那里，他还明目张胆地教训了几句。
“你们在干什么呀？”沉坷问。
“给你审案子啊。”李欶小幅度往齐路那边努嘴，“喏，嫌疑人之一，你认识吗？”
沉坷偏头看了一眼：“认识。”
不过他并不关心那些，问他：“今天回酒店睡觉吗？”
“应该回去。”
他不住医院了还能住哪，再说他行李全在酒店还没拿呢，也不知道这么久没住给他扔了没。
“你要干嘛。”李欶问他，怎么天天关心一些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事情。
沉坷满脸期盼，“晚上我们一起去买菜吧，我可以给你做饭了。”
李欶不由得想起思念已久的家常菜，躺了这么久，他都没吃到点有锅气的东西，睁眼就是汤汤水水，嘴里没什么味。
寡淡。
“行啊。”他答应下来：“等忙完了去，现在还不急。”
王论何光他们都还天天抱怨忙起来的时候把机器当人用，把人当畜生用，熬通宵都是常有的事。
李欶也不知道今天什么时候才能下班。
“你是不是饿了？”聊天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没把他当鬼看。
“还好。”沉坷问：“你晚上吃什么。”
他用两个拳头顶起脸，贴他贴的很近，看着比之前可爱。
李欶还在认真想吃的，没关注两人姿势有什么不妥，说起来沉坷手艺确实太好了，他脑子里闪过十几道菜都没有决定下来吃点什么。
都挺想吃的。
“有点纠结啊。”他皱眉，学着他的样子也托着腮帮子，如同纠结签一个价值上亿的合同一样，“我都挺想吃的。”
沉坷对他的要求无条件包容，询问：“那都做？”
“太浪费了。”吃不完倒掉他也是会心疼的。
“我们可以少买点菜。”
“话是这么说吧，但是......”
“李欶——李欶！”
“昂？”
猝不及防被点到名字的人伸长脑袋左看右看：“怎么了？”
何光问：“你在发呆吗，我们都叫你好几次了。”
“在想事情。”他用假笑缓解尴尬：“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你没听啊，齐路妹妹出事了！”
闻言，李欶朝齐路坐的地方看去，陆宪表情不明，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而刚才那个拳头落在身上闷着头都一声不吭的男人......
现在弓着身体捂脸崩溃大哭起来。
人在脆弱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李欶虽然觉得这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但也没去落井下石。
他问何光：“发生什么了？”
沉坷悄悄凑近一起听。
何光说：“刚刚他给他妹妹打电话没接通，给另外几个同伙打电话，被告知他妹妹好像被他们老大带走了。”
“就带走了一个？”李欶看了齐路几眼确定他这副模样是不是装出来的，不解道：“怎么就带一个走了？”
“好像是之前他们团伙另外几个见了那个教授，但走的时候齐倩倩被留下了。”
“刚刚手机刚开机的时候就有一堆未接电话和信息，时间对得上，应该是真的。”
这下好了，一个电话牵扯出这么多事情。
人算是彻底笼络到他们这边了。
只可惜齐路这人不行，说是跟了十几年来，口供录了一大堆，李欶竟然都没从里面挑出一条有用信息，全是他自己的犯罪记录的详细介绍。
李欶提着一堆东西下楼的时候，路过被人押着三魂丢了七魄的齐路，两人正好并排的时候，李欶说了一句话。
“齐路，你还真不是个东西。”
不论从哪个方面都是的。
齐路顿了一下。
满是冰冷的视线从他身上掠过，李欶带着身上的人快速下楼，没再看他一眼。
沉坷搂着他的脖子，他变得没什么重量，任由李欶带着。
“今天的晚霞真好看。”
沉坷笑眯眯的，把手放在眼前，学着活人的样子去瞭望天空，看上去什么都不放在心里的样子，听的李欶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明明齐路也是伤害过他的人，他自己不生气不愤怒不在乎，李欶却做不到事不关己。
但他也不想把这话说出来影响气氛，好不容易轻松一下。
“确实挺漂亮的。”
李欶额前的头发被风吹起来，露出那双好看的眼睛。
瞳孔倒映出夕阳粉紫的颜色，大片的云朵还染着夕阳金色的余韵，漂亮的无话可说。
“去买菜？”
“好。”
没什么事之后就日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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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chapter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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