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的阳光，像被揉碎的金箔，透过天鹅绒窗帘的缝隙，在林慕言的小床上投下几道细长的光带。
顾言轻手轻脚地推开儿童房的门时，小家伙正抱着枕头滚来滚去，软乎乎的脸颊蹭在纯棉枕套上，发梢被压得翘起来几撮。“小懒虫，该起了哦。”顾言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棉花，带着他独有的栀子花信息素，清清淡淡地缠在空气里。
林慕言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床边熟悉的身影，立刻伸开胳膊要抱抱：“爸比……”
顾言笑着弯腰把他捞起来，小家伙的睡衣领口歪到一边，露出一小片白净的脖颈。“今天要去星珀学园（幼儿园的名字）报道，忘了吗？”他捏了捏林慕言的脸颊，指尖沾到一点奶香，“砚礼哥哥也在呢。”
“砚礼哥哥！”这四个字像颗小石子投进水里，林慕言瞬间清醒了大半，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要穿校服吗？”
“当然啦。”顾言把叠得整整齐齐的校服拿过来——明黄色的小衬衫，宝蓝色的背带短裤，领口别着枚银色的校徽，上面刻着“星珀学园”的花体字。
林慕言自己抓着背带往肩上套，小胳膊却怎么也扣不上搭扣，急得小脸发红。顾言刚要帮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带着慵懒笑意的声音：“让我来。”
林江叶穿着深灰色的真丝睡袍，领口松垮地敞着，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他身上的红酒黑皮诺信息素混着清晨的凉意，带着成熟Alpha的压迫感，却在走到顾言身边时，不自觉地放软了气场。“言言，别惯着他，让他自己穿。”嘴上这么说，手指却已经灵活地帮林慕言扣好了背带，末了还在小家伙屁股上轻拍了一下，“快点，不然赶不上沈砚礼那小子了。”
提到沈砚礼，林江叶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林慕言却没察觉，蹬着小皮鞋跑到镜子前转圈，奶声奶气地问：“爸比，我帅吗？砚礼哥哥会喜欢吗？”
“喜欢喜欢，我们慕言最帅了。”顾言笑着揉他的头发，眼角余光瞥见林江叶正对着镜子皱眉，忍不住打趣，“怎么，又吃醋了？”
林江叶轻咳一声，伸手揽住顾言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他才三岁就惦记别的Alpha，你不觉得危险？”
“人家砚礼才五岁，还是个小屁孩呢。”顾言拍开他的手，“再说了，砚礼那孩子多稳重，有他照看着慕言，我才放心。”
林江叶撇撇嘴，没再反驳，只是转身去给林慕言拿书包时，脚步都带着点不情愿。
早餐桌上，林慕言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眼睛却一直瞟着门口。顾言知道他在等谁，刚想说“沈叔叔他们应该快到了”，门铃就响了。
“砚礼哥哥！”林慕言“嗖”地从椅子上滑下来，踩着小皮鞋就往门口冲，差点撞到跑过来开门的佣人。
门一打开，沈砚礼的身影就出现在晨光里。他穿着和林慕言同款的校服，只是裤子是直筒的，衬得他小小的身板更显挺拔。沈砚礼背着深蓝色的书包，手里还捏着个小盒子，看见林慕言，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嘴角微微扬了扬。
“砚礼哥哥！”林慕言扑过去抱住他的腿，仰着小脸笑，“你看我的校服！”
“嗯，好看。”沈砚礼的声音还带着点没睡醒的沙哑，却很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把手里的盒子递过去，“给你的。”
林慕言好奇地打开，里面是块奶白色的小兔子饼干，耳朵上还沾着粉色的糖霜。“哇！谢谢砚礼哥哥！”他举着饼干就要往嘴里塞，被赶出来的林江叶一把按住了手。
“慕言，刚刷了牙，不许吃甜的。”林江叶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眼神却像雷达似的扫过沈砚礼，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小子怎么回事，才五岁就知道给Omega送吃的？
沈砚礼像是没看见他的脸色，只是对林慕言说：“放书包里，下午吃。”
“好！”林慕言乖乖把饼干放进书包侧袋，又拉住沈砚礼的手，“我们一起去幼儿园吧！”
两个小家伙手拉手往外走，沈砚礼的步子迈得小，配合着林慕言的小短腿。阳光落在他们身上，一个清瘦挺拔，一个肉乎乎的，像幅被精心晕染过的画。
顾言跟在后面，笑着对沈明远和苏晴打招呼：“早啊。”
沈明远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手里却拿着个粉色的发圈——那是苏晴早上忘在玄关的。“早，”他看了眼自家儿子，又看了看被牵着的林慕言，忍不住对苏晴嘀咕，“你看砚礼，跟个小大人似的，也不知道随谁。”
苏晴穿着件米色的亚麻长裙，手里拎着画筒，闻言瞥了他一眼：“总比某些人，三十多岁了还跟老婆抢遥控器强。”
“那不是抢，是讨论！”沈明远立刻反驳，声音却不自觉地放低了，“再说了，最后不还是你赢了？”
苏晴哼了一声，没再接话，目光落在两个孩子身上，眼底漾着温柔。
林江叶走在最后，看着前面紧紧牵着的两只小手，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快走两步凑到顾言身边，压低声音说：“你看沈砚礼那小子，手都快攥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慕言是他的呢。”
“人家是发小，亲近点怎么了？”顾言戳了戳他的胳膊，“你小时候不也跟我后面跑？”
“那能一样吗？”林江叶急了，“咱俩都是Alpha”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顾言笑着摇摇头，“再说了，砚礼那孩子看着冷，心细着呢。上次慕言在公园摔了，还是他跑回家拿的创可贴。”
林江叶被噎了一下，心里那点醋意没散，反而更浓了。他盯着沈砚礼的背影，心里盘算着——不行，回头得跟沈明远说说，让他儿子离自己宝贝远点。
到了星珀学园门口，老师已经在等着了。沈砚礼是大班的老生，熟门熟路地牵着林慕言往里面走。小班的教室在一楼，离大班不远，刚走到走廊拐角，就听见有小朋友在哭。
林慕言吓得往沈砚礼身后缩了缩。沈砚礼停下脚步，转过身蹲下来，看着他说：“别怕，我在大班，就在楼上，有事找老师叫我。”
“嗯！”林慕言点点头，又拉着他的衣角，“砚礼哥哥，你会来看我吗？”
“会。”沈砚礼应得干脆，伸手帮他理了理歪掉的领结，“下午放学，我来接你。”
“好！”林慕言笑得露出两颗小奶牙，沈砚礼低下头亲了一下林慕言“给慕言的早安吻！”
这一下又快又轻，像片羽毛落在脸上。李梦言笑得更开心了，被脸特别红的沈砚礼牵着他往小班教室走。
站在门口的林江叶看得清清楚楚，差点当场发作。要不是顾言死死拉住他，他估计已经冲上去把两个孩子拆开了。“你看！你看！”他气呼呼地对顾言说，“才五岁就敢亲了！这长大了还得了？”
“小孩子懂什么，就是表达喜欢而已。”顾言拍着他的背顺气，“你小时候还抱着邻居家的小Omega啃呢，忘了？”
林江叶脸一红，梗着脖子说：“那、那不一样！我那是童言无忌！”
沈明远在旁边看得直乐，凑过来打趣：“江叶，你这醋吃得也太明显了吧？砚礼才五岁，能对你儿子做什么？”
“你懂什么！”林江叶瞪他，“Alpha从小就得防着！尤其是你家这种看着冷淡，实际上蔫坏的！”
苏晴忍不住笑出声：“放心吧，砚礼比你靠谱。”
几个人站在门口聊了会儿，看着林慕言被老师领进教室，还不停地回头对沈砚礼挥手，而沈砚礼就站在门口，直到看不见林慕言的身影才转身往楼上走。
林江叶看着这一幕，心里的酸水差点溢出来。他掏出手机，点开和沈明远的聊天框，噼里啪啦打了一行字：【管好你儿子，离我家慕言远点！】
沈明远的消息回得很快：【怎么，羡慕我家有个会疼人的小Alpha？】
林江叶气得差点把手机捏碎。
上午的手工课，林慕言坐不住，手里的橡皮泥被他捏成了一团乱七八糟的颜色。老师走过来问他：“慕言，想捏什么呀？”
林慕言眨巴着眼睛说：“想捏砚礼哥哥。”
老师笑着帮他揉了块白色的橡皮泥：“那我们先捏个小人好不好？”
林慕言点点头，跟着老师的样子捏起来，捏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跑到教室门口张望。老师问他怎么了，他说：“我想砚礼哥哥了。”
正说着，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沈砚礼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是趁着课间跑下来的，手里拿着个小恐龙玩偶——那是林慕言昨天落在他家的。
“砚礼哥哥！”林慕言立刻冲过去，抱住他的腿不放。
沈砚礼把恐龙递给她：“你忘带了。”
“谢谢砚礼哥哥！”林慕言抱着恐龙，又抬头看他，“哥哥，你能陪我玩一会儿吗？”
沈砚礼看了眼手表，课间只有十分钟，他点点头：“就一会儿。”
两个小家伙坐在教室的角落里，林慕言拿着恐龙，沈砚礼帮他把刚才捏坏的橡皮泥重新捏成一个小小的兔子。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缠在一起，像两条分不开的小尾巴。
而此刻，在学园门口，林江叶还在跟顾言碎碎念：“不行，我下午得早点来接慕言，不能让他跟沈砚礼待太久……”
顾言笑着听着，心里却清楚，有些羁绊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就像此刻教室里那两个小小的身影，一个依赖地黏着，一个纵容地宠着，在星珀学园的晨光里，悄悄埋下了名为“陪伴”的种子。
这颗种子会在往后的岁月里，在薄荷与茉莉的香气里，在威士忌与红酒的注视下，慢慢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将两个名字紧紧缠绕在一起——沈砚礼，林慕言。
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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