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童亲的烤山芋？”前面又响起讨厌的声音。
“怎么可能？”另外一个人极力反驳，她怎么也不相信学校里有名的“小公主”竟然会给海残衣送东西，甚至她们只要一口都不给。
而且看那个烤山芋的样子，还是摔了。
把童亲给的烤山芋摔了？而且童亲也没有生气？
怎么可能？
她们不愿意相信。
而为了不暴露她和童亲的关系，海残衣把烤山芋往身后藏了一下。
前面的人有没有看见她不知道，但终究是瞒不过她的同桌。
谭沐心对着她瞪大了眼睛，“这是烤山芋？”
海残衣皱眉，觉得这是废话。
正常人不应该认不识烤山芋，不过现在她告诉自己要多和别人接触，多交朋友。
于是她点了点头。
“童亲给你的？你和童亲认识？”
强行说不认识反而欲盖弥彰，她再次点点头，“认识。”
“怎么认识的？”对方的嘴巴长得很大。
海残衣总不能说是因为对方表白。
她想了想，也编不出什么谎话，只好反问，“我和她认识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谭沐心好像泄了气一样仰头靠在了后桌上。
她往前伸着腿，踩在桌腿之间的连接杆，吱呀一声，桌子往前滑动。
同桌又看过来，“总觉得你温和了很多。”
海残衣扬了一下眉毛，这是正反馈，她追问，“嗯？”
“可能因为童亲？毕竟她就是温温和和的。她怎么会认识你呢？你不会是对她校园暴力然后抢来的吧。”谭沐心忽然坐直了看向她来。
海残衣觉得这话有些过于离谱，她在书上看过，这样一般叫做“开玩笑”，这是开玩笑吗？
她问：“你在开玩笑吗？”
同桌愣住了，“我是在开玩笑吧。你这人好没意思。”
她又话锋一转，扭过了头，眉头再一皱，就把脚敲在了桌面上，背也舒舒服服地靠在后面的桌子，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海残衣屏住呼吸，她是班长，要维持纪律，“班里不允许这样。”
“哦。”对方应了一声，但没有改。
海残衣也只能在班干部手册上一笔一笔记下：谭沐心在班里拖鞋，还把脚敲在桌子上。
同桌瞅了她的本子一眼，嗤笑了一声。
*
开学第一天事情并不是很多，晚上班会，樊老师一身明国江南女子的打扮从前门进来，惹得班上同学一阵起哄。
她敲了敲讲台，拉开黑板亮出大屏幕，屏幕上是一个座位表，“大家应该都有消息了，这学期走读生也有宿舍了，一楼还新建了澡堂。大家看一下表，两个人商量好，明天把被子带来。”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响起，南边大组第一排的女孩推了一下桌子。
海残衣瞅了屏幕一眼，她的名字和一个没有什么印象的名字一起。
樊老师看了她和那个女孩一眼，尴尬地笑了一下，“床位是按姓氏分的，分好就不可以改了。”
因为晚自习第一节不是英语，樊老师说完就赶忙走了。
海残衣也没有多在意，可晚自习第二节上到一半，前门忽然被哐当一声推开，老师本来想要呵斥，可看见那个女孩揉着红红的眼睛，到底是把话咽了回去。
下了课，女生身边围了很多人，海残衣正预习着课本，冷不丁听见那边传来一句“谁要和她一起睡啊”。
咬了咬唇，老实说海残衣也是这样想的。
现在她是童亲的女朋友，她当然不可能和别的女孩躺在一张床上。
所以哪怕对方不说，她也会去说，我们别一起睡。
这件事她想到了解决方法，于是她站起身，敲了一下桌子，对着那边说道：“我也不想和你一起睡。”
那边没人理她，或许也是没发现她。
不过同桌和周围的人发现了，现在都瞪大眼睛盯着她瞧。
海残衣从满脸震惊的同桌身后挤出去，路上被拽住了，“你要干嘛？”
她没有理，甩开手直直走到围着的一圈人身边。
现在终于是有人发现她了，那边的人群让开一条道，海残衣走到哭着的女孩身边，再次轻声说道：“我也不想和你一起睡同一个床铺。”
“海残衣，你有病吧。”在哭同学的朋友骂了一声。
海残衣没有多在意，摇了摇头，“我不会去宿舍的，床让给你。”
“搞得你多委屈一样！”哭着的女孩支支吾吾地说。
海残衣没有再理，而是在怒目相送中回到了座位。
“你疯了吗？直接这样过去说？”谭沐心似乎很不解。
海残衣觉得这没有什么可不解的，“为什么不可以？”
“她们会说你自以为是。”
“那她就不自以为是了吗？而且我只是和她说了不去宿舍休息而已。”
“为什么？”
“因为我本来就用不着午休。”
谭沐心思考了一下，确实，上学期一起坐了快一年了，也从来没见海残衣趴在桌上休息过。
“但那也不能这样过去说啊。你看，她又哭了。”同桌指着那边。
海残衣看过去，果然，那个女孩又趴在桌上抽泣起来。
可是.......
“关我什么事？”
“你就是这样才惹人讨厌。”
海残衣抿了抿唇，再也不看向那边。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也没有管。
*
晚自习第三节课，海残衣又收到了童亲的消息。
-晚上陪我一起回家。
这是命令的语气，海残衣发现了，童亲在私下的时候很任性，可在外面却像个懂事的小学生。
她想起一句话——有些人只会把真实的一面给恋人看。
这就像是两个人共同秘密一样，童亲的任性撒娇的一面只有她知道，而她又对童亲展示这样一面吗？
那种......冷血的一面。
海残衣没准备好，也害怕让童亲知道真相对方离她而去。
童亲是她找回感情的最后希望了，她不像爸爸还在时有很多时间，童亲真的走后她可能也不会再找其他人当她的恋人。
所以海残衣会尽可能满足童亲，况且一起回家不像上学，需要等对方，放学只要背上书包就可以走。
-你妹妹呢？
-她今天和朋友一起回家。
-好。那晚上一起回家。
海残衣把手机收回书包，晚自习一共四节，第四节结束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过半。
同学背着书包一个个往门外挤，海残衣不急，最后才慢悠悠地收拾着书包出门。
随手带上灯，锁上后门，熟悉的香气从身后来，“残衣衣。”
......残衣衣。
海残衣从来没被人这样叫过。
“童亲。”
“你叫我亲亲就好。”童亲走过来，肥嘟嘟的手拽住了她的衣袖，跟个小孩一样粘在她的身边......很近。
近得让她有些不自在，但是女朋友就是这样，她要适应。
两个人从学校南门出去，这条路外面是一个花园。
童亲带着她走上石子小路，海残衣很在意身边人，时不时往身边瞅一眼。
也正是因为频率多了，她能发现童亲常常盯着她看，手也在悄悄往她这边伸，只不过每次指尖快蹭到手背，又被她收回去，海残衣也不明白她到底是牵还是不牵，就这样在身边垂着，任凭童亲自己选择。
可再走了一段路，童亲还是没有动静。
海残衣在心里叹了口气，在一个长椅边上停下。
“怎么了？”童亲红着小耳朵，嘴巴往围巾里缩了缩，可爱地仰着脑袋。
海残衣反问，“你想牵我的手？”
小孩的脸瞬间红了。
“不是...不是啦......”
“那你的手一直让我这边伸？”海残衣继续问。
童亲被问得低下了脑袋，话也支支吾吾的，“残衣衣。”
“嗯？”
“那个......是另外一件事。”
海残衣“嗯”了一声。
童亲犹犹豫豫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拽了拽她的袖子，“明天走读生分宿舍了。”
她不知道话题这才想起来这件事还没告诉童亲。
海残衣抬起童亲的脑袋，“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们在交往，所以我不会和别人一起睡的。我已经给对方解决方案了，就算不行，我也不会去宿舍。你放心好了。”
她自信地等着童亲回应，可再次低下脑袋，小孩好像没被哄好。
“又怎么了？”她追问。
童亲嘟起嘴巴，赌着气别过脑袋。
袖子忽然被拽住，海残衣发现童亲好喜欢拽她的袖子，就这一个晚上，袖口都大了一圈。
但她不得不承认这样走确实很安心，因为拽袖子这个行为不就是在告诉对方，自己就在身边，不要怕吗？
“我们,,,,,,不是恋人吗？”走到花园外，不远处的红绿灯前，学校的走读生骑着电动车等候。
海残衣放慢脚步，“是。”
“七班和八班是一个宿舍......”童亲憋了好久才憋出这句话。
“怎么了吗？”
童亲转头埋怨地看她一眼，像是赌气一样拽了一下她的袖子，“你好像什么都不懂。”
“我确实不懂。”海残衣点点头。
“哼——”童亲从鼻子里哼出长长一口气，“笨。”
“所以才要你教我。”海残衣其实真的不明白童亲在因为什么生气，另外......“我们的关系要公开吗？”
她觉得童亲是不想不公开，因为刚刚下午来的时候，童亲到最后也没说是送给她烤山芋。
“不公开也好。因为我们两个都是女孩，我的风评也不好。”
“你不想公开吗？”童亲忽然问。
她摇摇头，“不是。如果你不想，那就不公开。”
“哦......”童亲应了很长一声。
她承认海残衣说的有道理，因为两个女孩子确实不好公开。
不过谁又不想向大家炫耀女朋友呢？
只不过，她猜不出来海残衣到底愿不愿意，“那先算了吧。”
“算了是公开还是不公开的意思？”
“我突然发现你好笨啊。”
海残衣真的不懂，“那到底公不公开？”
“自己想！”
童亲埋怨地嗔了她一眼，吐了下舌头跑了。
海残衣有些烦，不过......童亲生气的样子确实可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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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3.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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