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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来错了地方

我看见从车上走下一些衣着鲜艳,说说笑笑的人,他们正春风得意地踏步走进了酒店。他们围着一张餐桌,你推我让地坐下。屋子里一派喜庆祥和之气:个个都亲切地与邻座交头接耳,比平常聊得还热络起劲儿,争着给对方敬烟、递茶。店老板也抛头露面了,这是一个身材矮小粗壮的男人,已经有些秃顶。一身蓝色的西服,穿戴得无可指摘。他典着一个啤酒肚,点头哈腰地迎上前来,现出一副笑容可掬、精神十足的模样。我们穿过大堂,急速离开。

“石磊,”一个异常温柔的女人的声音喊了一声。这使我们感到十分震惊和愕然,这声音令人心悸和感动,我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回过头,仔细看了看那个喊石磊的女人。她正站在那儿,睁着一双清纯、明亮、恬静的大眼睛,凝视着我们。她穿着一件灰色格子花呢外套,里面是白色衬衣,让我隐隐约约模糊不清地想起自己中学时代那些羞羞答答的女同学。

“张——洁——”石磊扭头望着她,犹豫地吐出一声来。因为是意外的相遇,他愣在那里,脚好像被钉子钉住了。“这么久没见面,你还是认出我了。”

“真的是你啊,石磊,”张洁高兴地笑了起来,温柔地说着,一头飘逸的长发很随意地披在她的肩上,被风吹起来时,就像蓝色的海洋在荡漾。“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你。”

“是啊,张洁,”石磊语调温存,“我也没想到。见到你,真的很开心!”

“这位是——”张洁一边说着,一边把眼睛转向我们,她好像突然才发现我似的,这真是令我沮丧。

“对不起,”石磊说,“我忘了跟你介绍,他叫丁仆,是我好友。”

“你好,”她扭过头来对我说,“我叫张洁,很高兴认识你。”一脸灿烂笑容。

“你好。”我说。

“——你后来都去哪里了?”张洁侧转过脸继续问石磊,“我打听过你,他们都说没有你的消息,也找不到你的联系地址,你好像突然失踪了……”

“失踪?”石磊站在一旁,扑哧笑了起来,“怎么会呢,张洁。不过这事说起来话长,我去当兵了……”

面对张洁,石磊既感到十分震惊又异常高兴。这么多年,他没有想到自己在这里能见到她。石磊也努力将站在面前的这位美丽的女孩,与记忆里中学时代的那个叫张洁的女同学进行比较,她看上去更加漂亮了:以前瘦削的脸型,现在变得清秀了;声音也没有多大变化;曾经胆怯的性格变得平和,对自己也变得自信了。尤其是她那纤细优雅的腰肢比起以往来说发育得更臻于完美,还有那较为狭小的肩胛的线条……她的眼睛略显忧郁,似乎永远都在期待着什么。在石磊看来,这好像和在学校昏暗的教室里那时候一样地在望着他。

“石磊,”张洁似乎被石磊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低下头,两颊微红,轻声地说,“我爸也在这里,我想介绍你们认识。”

“是吗,我可不敢见他,”他脸上挂着狐狸般狡狯的笑,“我记得,有一次我把你新买来的自行车车链给拆了,你爸拧着我的耳朵,拉我去班主任那里,他现在可能已不认识我了。”

石磊话音刚落,张洁的脸倏然就红了起来,她狠狠盯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领着他和我们几个去见她父亲。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五十岁出头的中年人,他的个头较高,性情安详,体弱消瘦,正坐在椅子上微笑着同石磊和我们几个礼貌地点头打招呼,但没有站起身的打算。同时其他的人也微微地蹙蹙眉头,或者一片惶然,不知所措。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我们是谁,干什么的;一个个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你们几个是同学吧?”张洁的父亲精明地打量着我们。

“是的。”石磊应道。

“小伙子,”他客客气气地说着,“我怎么看你越看越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没错。”石磊点点头说,“你还拧过我的耳朵呢。”

“哈哈,我想起来了——”张洁父亲笑着说。“你叫石磊,对吧?小伙子,你现在在哪儿工作呀?”

“我在部队当兵。”石磊回答说。

“当兵?”他住口了,眨巴着眼睛望着石磊,脸上的笑容好像一下子凝固了起来。石磊也没说话。大家继续吸着烟,咧开牙齿微笑着各人望着对方的头顶。

“晴朗的天空,下着雨——”一个脸蛋刮得干净漂亮,头发梳理得整洁服帖,穿浅色西服,相貌英俊的人,在自娱自乐地哼唧着,——当然唱得不合拍——大概他脸上的表情都给那幅深色镜片遮掩了,这上面粘贴着一小块“西德制造”字样的标签,镜框镀金。看得出,此人虽则表面和蔼可亲,而骨子里却透着几分傲慢。张洁告诉我们说,他叫程前,是**,好像对什么事都不在乎,但她讨厌这家伙。她说程前老是纠缠着他爸爸,只是为了想同她亲近。

“不如我们另外找一个地方——”张洁有些窘迫。

“不,谢谢!我们已吃过饭了。”石磊和颜悦色地回答。

“那就一起坐会儿吧。”张洁不依不饶地说。

石磊心里一惊,疑惑地看了看她。她紧紧地靠在他身边,丝毫不在意屋里其他人,微微歪着头,表情严肃地看着他。“石磊,你知道我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吗?”

“我记得自从中学毕业后,我们就没有再见面了。”石磊停顿了一下,口气略有些慌张,“到现在算起来应该有六年了——”

“是的,有六年了。”张洁率然重复了他这句话。

石磊到底还是依了张洁的话在另一张餐桌边坐了下来。这是一个大包厢,里面摆了两张餐桌。但我知道石磊这样做都是为了张洁,只是他似乎与这里的气氛有点格格不入。

“小伙子,”另一个人向我眨了眨眼睛,爽快地说道,“别愣在那里,过来一起坐吧。”他绰号叫“老篾匠”,大概只有四十几岁,体态肥硕、脸色苍白,上唇上留着一撮丝绒般的褐色的胡子。这家酒店俨然他的饭堂,晚餐时间就是他的个人秀。他习惯于把一些复杂的问题放在餐桌上解决。此刻,他正派头十足地和包厢里的每个人握手,脸上挂着微笑,活像一头驯良而又气度文雅的野兽。我吃惊地发现,他的眼睛老是望着墙上一幅画,那是一幅东晋时代顾恺之的《洛神赋图》。

“这烟味浓了一点!”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抱怨起来。她慢吞吞吐着烟雾,语音有点含糊。整个发髻都盘在脑上,致密的指甲、湿湿的口唇,涂上了一层暗红色的唇膏之类的东西,牙齿看来显得整齐光洁,细嫩的皮肤在两颊上呈玫瑰色。她叫张蔓菱,在政府某部门担任副主任。四十岁对于女人是青春不再的年龄,可四十岁的张蔓菱看上去比二十岁时还漂亮:以前瘦削,现在变得丰满了;对自己的事业也变得自信了,甚至还有一点所谓的个人优越感。还同过去年轻时一样,她在期待着什么。也许在期待着梦中白马王子——一个像程前一样年轻、有背景、有社会地位、受过良好教育、从不为金钱犯愁的人出现,但她自己并没有表现出主动性,即便遇到她和程前都认识的熟人,她也从不打听……

“张姐,”程前淡淡一笑说,“你应该抽女士烟。”

“女士烟?”那女人不解地问道。

“是的,”程前说。他立刻又继续说道:“有一种叫‘绿福牌’的进口烟,抽起来有股薄荷味,清爽可口,但一点也不呛人。”

“你不会很快又走吧?”张洁屏住呼吸,突然说。此刻,她的神情不再像刚才那样严肃认真,而面带疑惑的微笑,“你现在住在哪?”

“一个同学那里,”石磊平静地说,“离这里不远,就在三里街。”

“你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张洁问。

“二十天。”

“二十天?”张洁感叹道,“这也太短了点吧!”

“当然,”石磊草草应了一句,“是有点短。”

“可是,”张洁的脸立刻绷了起来,“你怎么一走又杳无音讯,从不跟我联系?”

“我可不知道你的地址啊,”石磊抱歉地笑笑,“再说我在前线经常有作战任务,有时一封信要好长时间才可以收到——”

“你还是像六年前那样,没有多大改变。”张洁叹了一口气。

“真的?”他问。“但是你改变了——”

“我老了,是吧?”张洁追问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阿洁,”那个叫张蔓菱的女人和坐在她身边的程前絮絮地说了些什么之后,带着若有所问的腔调喊。

“我就不明白,”张洁继续说,没有理睬她,“你成绩一向都好,是最有可能上重点大学的。怎么突然就——”

这俩人正聊得火热,我坐在餐椅上,直愣愣地望着他们,没有谁理会我,真是没劲!我感觉自己就像悬崖绝壁上的一块小卵石,只要有人轻轻一碰,就会摇晃,也许会直落下去。我确实喝得太多了!

“晴朗的天空,下着雨——”又唱了。程前大概只记得这首歌的头一句。

“天气晴朗,居然下起了雨——”老篾匠嘟哝道,“这是什么逻辑?”他带着一阵高声的粗野的朗笑。“真是狗屁不通!”他顿了一下,酝酿起最愤慨高亢的情绪,然后开口喊:“现在的文人哪,连乞丐都不如,却总是自以为是。他们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就爱挖空心思,瞎编这么一些让人似懂非懂之类的狗屁文章……”他的这番话真是好噱头,引得大家一阵阵大笑。

石磊坐在台前一声不响,满脸心不在焉的表情。这个褐胡子的家伙早年是一个游走在穷乡僻壤、上门替人做竹制品手艺活计的老篾匠。改革开放的头几年,他曾经终日守在鄱阳湖渡口靠买汽车坐垫营生。但那时汽车少,有时一天几天都卖不出一副汽车坐垫。因此,他决心改行做油漆工,但同样也难于糊口。那几年,他和别人一样,经历了贫穷、苦恼、嫉妒、仇视、痛苦,以至沿街行乞的不堪言状的贫民生活。中国式的成王败寇,笑贫不笑娼;趋炎附势,跪舔权贵;内斗内耗,面厚心黑、假大空等等,把这些令人讨厌的东西都摊派给了他,压迫得他胡言乱语、抬不起头来——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咸鱼翻身,才有了今天。一个夏日的中午,某位领导乘车度过广阔的鄱湖渡口时,一眼看见重操旧业的老篾匠在码头叫卖汽车坐垫。他突然产生某种符合国家政策、方针的灵感之后,决心批给老篾匠一大笔无息贷款,支持他去办工厂;老篾匠因享受企业三年免缴税款的政策,犯不着工商、税务部门上门来找麻烦。就这样,老篾匠不仅率先步入了“少数人先富起来”的队伍,居然还年年评选为优秀企业家。他从早到晚开着一辆价值不菲的进口奔驰驰骋在办公室和豪华酒店之间;他同领导们搂肩搭背,与年轻的女孩眉来眼去。尤其是他随身携带的那处女般迷人的秘书,总是带着一种温柔、妩媚的微笑,这让人既渴望又眼红。总之,这些迹象不断地让人坚信:往日那些令人讨厌的、无可奈何的东西,这一切无疑已烟消云散了。太阳温暖着他强健的身躯。

老篾匠短促地干涩地笑了一声,接着又瞪眼望着那幅《洛神赋图》。其他一些人也都笑了。

“这你就不懂,”程前不屑地哼了一声,“写歌词也像写诗一样——我是说,比如朦胧诗、自白诗、超超主义,这些,你懂吗?不懂。的确,说起来你也不会懂。”

“就是!”这时有人喊了一声,“隔行如隔山嘛。”后来,女服务员递上了一瓶茅台酒和几瓶可乐。又有一个女服务员,脸带着微笑,动作伶俐地送来了餐巾纸、湿手布。等到她们很快地完成这些动作之后,大家照常笑着,吸着烟,或者嚼着瓜子。

“阿洁,”张蔓菱叫过第三遍了。张洁突然回头朝着她。“张姐,你有什么事吗?”

“程前说他那有一部新片,是获过奥斯卡奖的。不过还是晚上再告诉你吧——”她装俏地回答说。

“市长怎么还没有来?”有人拖着声音说,他焦躁地四下观望,手指在面前的桌子上敲个不停。

“市长有外事活动。”程前解释说,“他正在陪同一位日本客商呢。”

“我还以为市长会来!”老篾匠颇为失望地说着,“这满桌的野味可是半个月前预订定的啊。”

“是呀,市长工作太忙了。”张洁的父亲也插话说。

“市长没来,有您在也一样。”坐在西北角上一直笑着不肯开口的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故意高声大叫,并神神秘秘地爆出一句话:“首先声明:我可不想走漏风声,只要一到明年三月份换届选举,你铁定要高升了。”

“别瞎说,”张洁父亲笑着说,“这是组织部门的事。”

“人事问题很敏感,不宜深谈——”老篾匠开始说,“我给各位讲一个荤段子吧。也是像这样一个阔绰的餐厅,有八十多平方米,高朋满座。天花板上也挂着这一模一样的支形吊灯。餐桌周围坐着一群男女。宴席十分丰盛,菜肴种类繁多,我点了一些菜,正在很有味地吃着,有一个长发披肩的姑娘走来了。她一进门就对我说,‘大哥,怎么就你一人了?’‘这有什么问题吗?’我问她。‘没有。我是说,你想不想要一个长得并不怎么难看的小妺,陪着你一起度过这个美好无比的时光呢?’眼见她频送秋波,桌下大腿厮磨,我就对她说,‘随便。’‘这么说你同意了,大哥?’‘我同意了。’我又问她,‘你要多少钱?’她说,‘你说什么啦,大哥?小妹听不懂的噢。’我说,‘陪我一晩你要多少钱?’她没吱声。我就问她,‘你喜欢钱吗?’‘钱?’她嗲声嗲气地笑着说,‘哎呀,大哥,你还真是了解小妹。钱嘛,说句实话,小妹的确是缺——虽说我不敢说它是万能的,但有时候,没有它还真不行。现在的社会都是认钱不认人的。金钱就像太阳,照亮了黑暗,给人带来温暖——大哥,你说是不是?’她这样说完,弓腰就揭开了下面的裙子,更进一步撩拨我。我一看那修长的曲线分明的腿,那条腿除套着一双长筒真丝袜,除了在袜头匝着一张五十元钞票外,什么也没有。我想去那个——但她很麻利地就把裙子放下了,接着又眼瞪瞪地盯着我。我毕竟大她一把年纪,所以便不好意思地逃出了那地方。当我回过头一看,好家伙!她正坐在那里大吃大喝起来,我说,‘你慢慢享用,帐我已付了——’她说,‘那好,你先走吧,大哥。小妹我一会儿就去——’”

老篾匠说到这里,轩然大笑,其余的人也跟着大笑——只除了张洁,她阴沉地望了望说话的人,连一丝笑意都没有。

“你说的这种混吃混喝的花子女还真是不少。”那个四十几岁,皮肤保养得白嫩,看上去十分得体,头发稀疏光亮的警察叔叔最开始接话说,“这种行为十分有害、危险!会给社会治安带来不少麻烦。……当今社会,像这种唯我主义、超前消费主义、享乐主义,美国的月亮比中国的圆主义,精致利己主义——”他说到这儿气力不加,声音几乎变得微弱:“——这种腐朽的,没落的,垂死的现象,就是我们应该制止而必须加以制止的。”他狐疑地看了石磊一眼。

“是要加以制止的。”有人跟着不紧不慢地说。

“我也赞成这么做!”程前继续说,“这是典型的不劳而获的思想!国家让一小部分人会先富裕起来,但当他们拥有财富之后,却不思如何去帮助贫困、落后地区的人民走上共同致富的道路,而是成天花天酒地,乱搞女人。他们胡作非为,已引起了人民普遍愤怒,甚至可能造成一定的社会混乱。而这种动荡不安,是中国老百姓所厌恶和反对的——这样,从而证明了坚持走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并且,只有马克思主义才能够医治这些弊病——”他这样激动地说着,并且站起了身,松开领带和衣扣,后来,他又坐下了,他那漂亮的面孔为一种喜悦的微笑而焕发了,目光亲切,得意,甚至有点讨好地落在了张洁脸上。

张洁垂下眼睛,后来又抬起眼睛紧盯着他,“你们说的这些都太高深了,我听不懂。请问:‘我们现在是在搞什么主义呢?”

“你是明明知道了,故意这么说,还是的确不知道?”

“我这不正想向你请教么?”

“你这种思想糊涂,太危险了!”她看见警察叔叔皱皱鼻子,这么说。

“她就一个刚走出大学校门的黄毛丫头,”张洁的父亲插话说,“毕竟不懂得什么政治。”

“是啊,是啊,这也不能怪她,”张蔓菱也解释说,“她很年轻嘛!现在的大学生才不关心什么政治呢。”她用一种略带责备的眼神看着张洁,好像暗示她说,“嗨,你怎么能这样?”

老篾匠开始把他的手指摸到胡子上,瞪眼望着墙壁上那幅画:《洛神赋图》。

“怎么回事,菜还不上?”程前高声说着,并开始哼着“晴朗的天空,下着雨”后来,面带微笑的女服务员迅速上菜了。在这一席谈话中,每一刻工夫都使石磊愈觉得不舒服。他的骄傲,他的率真的平民的骄傲,几乎都反激起来了。他不清楚自己和这些人之间有什么共同的地方?不过他感觉到他们的笑话是乏味的,发音的腔调令人难受,动作姿态显得虚伪,流畅的言辞中简直有一种不是滋味的东西。张洁也引起了他忧郁的情绪。后来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把我叫醒,我们开始告辞。

“怎么,你们要走了?”

“是的,张洁,我明天一早要回老家,我们另外约时间再聊吧。再见,张洁。”

“那好吧,”张洁说,“我们保持联系,这是我的电话。”后来,她送我们走出酒店大门,我们蹒跚地步入夜色中。我听见在我背后响起了一阵全体哗然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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