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
那双手的动作很是迅速,抓住孟欣然腰带间的黑色锦囊立马缩回,人也转身就跑。
孟欣然反应过来赶忙去追。这是今早她从孟母枕边拿的碎银,银两不多,但能多撑几天。如今她们入不敷出,每天都得精打细算过日子。这银子不能丢。
小巷道路交错,七弯八拐。所幸前头的人看着瘦小,跑得也不快。孟欣然抓不他,但也能坠在小偷身后。
“抓贼啊!”孟欣然一喊,前头的小贼跑得更急了,慌不择路地在巷子里乱窜。
眼见着人就要跑丢,前头忽然啊的一声惨叫,小偷被一个粗莽的大汉绊了一脚,四肢着地,重重地摔了个狗啃泥。
“小兔崽子,干啥不好,居然当贼!”大汉抢回小偷手里的锦囊,毫不含糊地抡了他一脑袋。
小偷流着鼻血,顿时被拍了个眼冒金星,嘴里不停地求饶。
孟欣然弯腰撑着膝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大汉跟拎小鸡似的拎着小偷过来,低头瞧她,把手里锦囊递过去,道:“姑娘,这是你的吧?”
孟欣然嗓子干哑,说不出话来,抬头看黑色金丝锦囊,点点头,伸手接过,好不容易缓过气,对大汉感激道:“谢,谢。”
“咦?”大汉忽然疑惑了一声,歪头仔细瞧了瞧孟欣然,一拍大腿,爽朗笑道:“这不是孟家姑娘吗?”
孟欣然闻言诧异地看他,慢慢直起身来。眼前的大汉面部轮廓看着有些熟悉,可拉碴的胡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孟欣然一时认不出他来,犹疑道:“你是……”
“我是你隔壁李叔啊!”李汉嗔怪道,“咋几天时间不见,你这丫头还认不出我来了。”
“原来是李叔。”孟欣然这下也瞧出大汉是谁来了,隔壁李婶的丈夫,比他爹更早来安京做生意。
一直被拎在李汉手里半死不活的小贼忽然扭动了起来,睁开李汉的手趁机跑了。李汉拔腿就要追,被孟欣然拦住了。
“李叔,算了,别追了。”
小贼一下不见了踪影,李汉唾了一声:“下次可别让我抓住!”
“李叔。”孟欣然想到李汉早早就来了安京,说不定会知道孟父的下落,于是问道,“你知道我爹在安京住哪里吗?”
李汉挠挠头,啧了啧,慢慢思索:“好像是在东城的民巷里,唉记不大清了,我和你爹住的远,平时也遇不到。不过李叔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孟欣然想起自家父亲不知为何下落不明的原因,怕连累李汉,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了李叔,我和我娘可以慢慢找过去。”
李汉想到孟欣然一家的情况,还想劝她几句不要逞强,他可以帮忙。但孟欣然这回很坚决,硬是没有点头,李汉叹了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也是人家的家事。
李汉无奈,不过临走前仍叮嘱道:“丫头,有事儿就来找你李叔帮忙,甭客气啊。”
孟欣然笑:“嗯,我知道了。”
孟欣然一回到客栈孟母就迎了上来,面上焦灼:“欣然,你打听到你爹的下落了吗?”
孟欣然关上门,轻轻嗯了一声。
孟母立时松了口气,激动道:“好好,找到就好,找到就好。”
孟欣然张了张口,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吞了回去。虽说是打听到了孟父的下落,可孟欣然心中的疑云没有丝毫减少,反而越来越重。然而这个消息对于一直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的孟母来说,却是一缕希望,她不忍心戳破。
有了盼头,孟母的精神也好了许多。第二天一家三口便退了房往东城的民巷找去。
民巷是东城最为偏僻的角落。狭小的街道旁,一户户人家紧挨在一起,偶尔能从敞开的大门看到小院中的情形。孟欣然沿路询问孟父的住址,随后便找到了孟父住的地方。
小小的大门夹在两户大人家的中央,若是不留心,怕是要错过了去。门上并未上锁,孟欣然试着推了推,嘎吱一声,门开了。
门后是一个小院,院子不大,中间放着一只大水缸,缸壁长满青苔。墙边立着一个木架,想来是晾衣物的。边上还有一口水井,孟欣然往下瞧了一眼,里面没有水,是一口枯井。
孟母牵着孟书瑞推开了房门。阳光洒进里屋,能瞧见满室飞扬的尘土,孟母捂着孟书瑞的鼻子往后退开,皱着眉往屋里瞧。
屋内门窗紧闭,透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借着亮光,能看见屋里简单的摆设。靠窗的床上,一叠衣服放在床尾,叠的整整齐齐。正对门口处,放着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上面覆着一层灰。桌上还倒扣着一只海碗,一双木筷孤零零地摆在一旁……
“娘,爹住在这儿吗?”孟书瑞眼睛眨了眨,仰头好奇的问孟母,眼中是不谙世事的天真。
孟母朝他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视线重新落回屋内,孟母的心再次沉重下来。一路过来的欢喜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尽的忧心。
孟母和孟欣然同时沉默着,她们像是约定好了一般,没有在小瑞面前提起孟父的失踪。小瑞年纪小,只当父亲同以往一样出了远门,不多日便会带好吃好玩的回来。
孟母坐在里屋,愣愣地望着坐在院子里玩耍的儿子。
孟欣然心中亦是沉重。她走到孟母身边,双手放在她的肩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传递力量,让孟母不那么难受。
孟母眼角落下一滴眼泪,又赶忙擦去。她颤着手抚上孟欣然的,六神无主地看她,声音哽咽:“欣然,你爹他……我们要怎么办?你弟弟还小。”
“娘,你放心。”孟欣然心中也是惴惴,然而对上孟母六神无主的眼神,顿了顿,坚定地说,“爹不在,家里还有我。我会照顾好小瑞的。”
孟欣然同孟母一起望着小瑞的背影,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这一夜注定无眠。孟母睁着眼睛到了天亮,夜半隐隐还能听到她压抑的哭声。孟书瑞睡在最里间,砸吧着嘴嘟了嘟,一直深睡着。孟欣然躺在中间,背对着孟母侧躺着,手指拉着小瑞白嫩的手,眼中悲色浓郁。
孟欣然一家暂时在孟父住过的屋子住了下来。孟欣然白天去安京街上打听孟父的消息,晚上回来陪着小瑞读书。孟母消沉了两天便又重新振作起来,在锦缎铺子接了一些活计,帮忙做些针线活。
这天,孟欣然如往常一样,去安京城打探孟父的消息。
孟母则带着小瑞坐在院中做针线。
“哐当”一响,小院的大门被一个大力推在墙上,又砰砰反弹了两下。等动静小了,一双大红色的秀花鞋从门槛处跨了进来。
进来的女人一身红色长裙,头戴金钗,脸上涂着厚重的脂粉,一张红唇波光潋滟。她抱臂环胸,微仰着下巴,一双吊梢眼冷冷地看着院子里的人,面色不善。
女人明显来势汹汹,孟母一时被她震住了,待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看到陌生人,孟书瑞连忙丢下手里的积木,小跑着躲在孟母身后,两手揪住她的衣摆,只露出一双眼睛,怯怯地看着来人。
孟母护住小瑞,迟疑道:“你是……”
女人居高临下,嗤笑了声,嘲讽道:“装什么傻?给银子啊!”
孟母疑惑,面露不解。
女人神色顿时冷了起来,声音尖锐大声:“不懂规矩吗?来这第一天免费住,第二天开始收房钱。你们在这住了四天,不多,就三两。”
女人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孟母愣住,随后轻声解释道:“夫人,你可能误会了,我丈夫住在这里,所以……”
“丈夫?!”女人瞪大了眼睛,似是不可置信,“原来那个臭木匠是你丈夫?!”见孟母点头,不等她说什么,女人的怒火瞬间爆发,像点了炮仗一样:“天杀的!你知道你丈夫在我这住了三个月一两银子都没给吗?丈夫赖账,怎么着,你是不是也想赖账!还要不要点脸了啊?你今天要是不把你和你丈夫欠的银子拿出来,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孟母不知道孟父竟然还欠着人家房钱,听见女人的指责脸涨得通红。她想替自己丈夫辩解,孟父不可能是欠债不还的人,然而她的话对上女人尖利高亢的叫声,顿时变得苍白无力起来。
女人叉着腰,大声列举着孟父欠钱的条条罪状,各种难听的话从她嘴里骂出,句句不堪入耳。孟母从未碰到如此不讲道理之人,却又不知如何应对,只能捂着小瑞的耳朵缩在一旁,任由女人大声怒骂。
女人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吸引着来往的人好奇地往里张望。孟母觉得难堪,抱起小瑞往屋里躲。女人却以为孟母要逃跑,手指掐住她的胳膊就往外拽,丝毫不顾及孟母怀中的孩子。
小瑞被这阵仗吓住了,哇哇哭了起来。孟母心疼,忙哄孩子。女人却泼妇一般,不管不顾,不依不饶。
“想跑!”女人撕扯着孟母,手指戳在她的鼻前狠狠道,“不给银子是吧?不给我就拿这小兔崽子抵账!”
说着,就去抢孟母怀里的小瑞。
孟欣然:吓我一跳,幸好是李叔,不是隔壁老王。
楚靖祺:嗯?老王?你放心,以后我们家一定是独栋独户小别墅,方圆十里大花园,安保黑超围一圈。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孟欣然:......神经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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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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