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刑警第一大队，叶慈生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长裤，整理了一下刚刚记录的东西。
乱糟糟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阳光透过窗户撒下几柱光柱，叶慈生拿起一份文件，急匆匆的走出去。
会议室里漆黑一片，只有幕布上泛着光。第一支队的同事基本都在这里，刘洪东站在幕布前，脸上投射着放映机的图案。
刘洪东：“我们要先找到第一案发现场，城北客运站附近的平房区，程权，张远鹤.....机场附近的莲花村，季子翔，罗成.....市中心的小道.....”
刘洪东瞟了一眼在角落里坐着的叶慈生，低声说道：“叶慈生...万喜....”
摩挲着卷宗的手指，修长笔直，剩下的安排叶慈生听不进去了....
松子山下有一条大河，这是岩山市和东海市的分界线，人们通常会选择做长途汽车往返，或者高铁飞机，码头在十几年前就彻底荒废了。
如果不是爬山爱好者在山中迷路，可能李达生的尸体在河里就被泡分解掉了。
通过调查李达生的背景，他刚刚被人控告经济犯罪，然后胜诉了，他将自己的空壳公司天价卖给了岩山市最大的科技公司天海科技。
松子山就在城北客运站附近，他的家人在交易之前就飞到了国外。李达生很可能是被仇家追杀，所以想跑路，不敢张扬只能坐不需要身份证明的客车。
无论是什么样的跑路方式，市中心藏匿的可能性是最小的，叶慈生扯了扯嘴角，而且还是和万喜一起。
叶慈生因为在一场抢劫案里，一个人打倒三个持刀壮汉，破格调到刑警大队第一支队。
在山城区派出所里，她是最年轻，晋升最快的一级警员。
到了市刑警队，在这个臭烘烘乱糟糟，到处都是皱巴巴的废纸还有外卖垃圾盒的办公室。
回想起看到万喜的第一眼。
最角落的长得像洋娃娃一样的少女，瞪着那双懵懂无知的鹿眼，翘着二郎腿蜷缩在最后面一排的工位看着电脑傻笑。
怀里抱着超大袋的零食，鼻梁上的小雀斑让这个人有一种非人的质感。
她第一次见到有人的头发可以如此的干枯毛躁，泰迪一样的羊毛卷随心所欲的铺在脑袋上，每一缕都有她们自己的想法。
第一印象对叶慈生来说向来很重要，她对一个人的第一直觉往往很准。
叶慈生的位子安排在万喜身边，她从容不迫的走过去。
万喜身后是一个巨大的睡袋，下面放着拼接的泡沫垫，看起来简直就是螨虫重灾区。
这一瞬间，好像从少女灵动可爱的躯壳下看到了抠脚大汉的灵魂。
叶慈生踩也不是，不踩也没法过，抬起手想拍拍这个小姑娘的肩膀。
万喜了然于心，看着自己食指和大拇指还沾着薯片的调料，赶紧往橙黄色的大短袖蹭了一把，然后握住叶慈生的手。
叶慈生面无表情，僵在原地。
脑子里面已经过了一遍，酒精消毒，疯狂洗手的的想想画面。
谁？谁？谁想握手了?叶慈生想着眉角的肌肉都忍不住颤抖。
万喜面色一僵，抬眉看着叶慈生：“诶....？”
尴尬的放下手，又在衣服上反复的擦拭了一下。
叶慈生看着自己被握住又松开的悬在半空的手，灵魂好像已经抽离了身体。移开眼神，看到了万喜搭在椅背上的警服肩上的警徽，是三级警司...
看起来明明比自己还要小....心里突然又增加了几分敬畏。
万喜：“新来的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听到这爽快清甜的少女音，叶慈生非常谦卑的点点头。
万喜站起身，抖搂抖搂绿色工装大短裤上的薯片渣，给叶慈生让了位置，把睡袋拖到另一边不挡路的角落。
睡袋下面明显的轮廓痕迹，看起来应该是放置了很久，和周围已经不是一个色差了。
叶慈生初步判断应该很少有人走到这边，抬眸看着蓬头垢面的万喜，她很少觉得有人的小雀斑可以增添美感。
刘洪东：“你们四个，跟我来一下.....”
万喜电脑桌对面的男警员程权站了起来，白色的短袖非常贴身，厚肩窄腰。一脸的不耐烦，看起来是那种脾气暴躁没什么耐性的人。
旁边的人是张远鹤，慈眉善目，没有程权看起来老实敦厚。偏清瘦，微分碎盖，皮肤偏白。
四个人走到一间小会议室，刘洪东将一沓照片摊在桌子上，约莫有十几张，万喜挑了挑眉，左手拿着一份火腿三明治，右手熟悉的一张张翻看起来。
看到一半，万喜抽出一张照片单独放在桌面上，唇角还黏着星星点点的蛋黄酱：“这个.....”
叶慈生拧拧眉毛，还没理清头绪，注意力已经有些被万喜的邋遢转移了。
刘洪东点了点头，从身后的布袋里掏出一把细长锋利的宰牛刀：“你看一下是这样的不？”
万喜拿过来仔细的端详了一下，放下的时候，刀柄上留下几个油渍渍的痕迹，语气有些纠结：“这个会不会太新了....”
刘洪东一把拽过来，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严肃的说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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