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蛇九尾散开，盘踞着横扫而过，地面上已经没有站着的人了，除了安寻。连空地之外树木都被推到了大片。
安寻就站在一片狼藉的空地中间，手指仍旧握着，被捏碎的眼球化作血水，滴滴答答地从他的指缝里淌出。
被强行唤醒的巨蛇愤怒暴躁，粗暴地吞食几块血肉后，它忽地调转蛇头，赤红双目死死盯住唯一一个站着的人类。
与卡车一般巨大的蛇形污染物比起来，安寻的身形纤细得宛如风中纤荷，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轻松又残忍地折断。
巨蛇张开血盆大口，长达半米的獠牙上拉扯黏腻血丝。
“吼——”巨蛇发出雷鸣般的吼叫，大张的深渊巨口从天而降，要把安寻整个吞下。
带着浓重臭味的口气飓风般扑面而来，吹得安寻衣角哗哗作响。
安寻皱眉抬起头，眼神不耐。
太臭了。
也太冒犯了。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污染物，敢这样对着他张开嘴巴！
安寻抬起了手，沾着血水手指慢慢展开，一层黑色但又透着五彩辉光的污染气息猛地从他掌心里铺开。
无形气浪忽地扩散，如石落水面，点起的一层圆形波澜。
波澜柔弱无声，却又比万马奔腾还要声势浩大，凶狠无匹，所过之处，林木不动，林间飞鸟与蚊虫却好似见到了天敌碾压而来，不顾一切地惊慌逃窜。
巨蛇僵在了半空，它张开的巨大獠牙，距离安寻染着血红的白嫩指尖仅有几厘米。而来自安寻掌心地污染黑雾，像是一面薄薄的弧形气盾，挡住巨蛇咬下的头颅。
安寻慢慢地抬起了眼睫，他漆黑的眼珠，不知道何时竟变成了明亮净透的水蓝色。在漆黑夜幕，那双眼睛比纯澈宝石还要透亮冰冷。
神明的威压碾压铺开。
本能的恐惧从巨神灵魂深处里涌出，它庞大的身体开始发抖，覆盖着黑色鳞片以及肉瘤的胸口处，忽地亮起一团黑色的光点。
很奇怪，明明是黑色的，却又像是发着光一样明显。
“嗯？”安寻突然疑惑，他看向巨蛇的胸口。
那里散发着他无比熟悉的气息，这是……他的力量？！
安寻瞬间怒了，生气到手指颤抖，纤细指骨发出啪嚓脆响，他的手开始异化，指节变长，指尖变得锋利如刃，像是能轻松挖开一切生物的利爪。
这个偷走了他力量的野兽，丑陋的强盗！
“还给我！”安寻锋利的手指用力一抓，带着辉光的黑雾随之变幻成利爪状，划开空气，也划开了巨蛇坚硬的胸口。
体积庞大的巨蛇发出尖锐哀鸣，九条粗壮的蛇尾啪啪拍地面，掀起强烈震动，但就算如此，也阻止不了它的胸口被撕开，力量被剥夺。
那团诡异的黑色光点飘出，飞入安寻掌心。
巨蛇轰然倒地，它失去了支撑它的力量，粗壮巨大的身体随之崩解，鳞片自行炸开，丑陋的肉瘤开始融化，变成黑色的粘液。
安寻没再给这个可恶的盗贼半点余光，他低头看着掌心。
黑色的光点很坚硬，像是块小石头。
可下一秒，石头融化，如浓稠到可以流淌的雾，柔软无形地在安寻掌中散开，又飞快地涌入进安寻的身体。
安寻忽然有些难受地吸了口气。
力量瞬间回归，他这具人类的身体似乎无法承受，好似要被撑裂开了，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安寻便意识一沉，昏睡过去。
**
“什么情况？”况志站在一公里外的山头，无法看清空地里具体情况，只能借着一点还未熄灭的余火，看个大概。
一分钟前，九尾巨蛇还统治着空地，一分钟后，那巨大的污染物，便直接倒在了地上。
在巨蛇倒地之前，他还看见了大片惊起的飞鸟。明明是夜晚，鸟群已经休息，却像是灾难降临一般，轰然四散。
他的位置比较远，并没有感知到安寻散发出来的异常波动，只看见了群飞的惊鸟。
红尾没再捂着眼睛，眼眶里只有一个血淋淋空洞。她有些呆滞地看着下方，作为半个污染物，她能感知到的东西比况志多得多。
比如那片空地里变幻的污染气息。
A级巨蛇的污染气息强横浓厚，是普通的，阴冷又诡臭的味道，但很快，就出现了另一股污染气息。它精粹磅礴，像是流泻的黑色云层浪潮。
明明漆黑，却又透着强势凶狠的干净与纯粹。
接着又出现了一股污染雾气，它更加浓稠精粹，比云层厚重粘稠，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而这一切变幻，只出现在短短的几十秒里。
就在刚刚，几秒钟之前，后面两股污染气息全都静默消失了，只剩下巨蛇溃散的污染气息。
太奇怪了。
“带我过去看看。”红尾命令况志。
况志斜过眼瞥着红尾，眼神里有一瞬间阴鹜和扭曲，很快被收起。他露出笑，抬手御风，托着他和红尾快速移动。
两人掠过树林，直接落在空地上。
地面一片狼藉，土石翻起，遍布裂痕，靠近中间的地方还有个大坑。周围鲜血淋淋，散落着尸体肉块，以及几个生死不明的人。
巨蛇软塌塌地倒在地上，身体在腐烂融化，流出腥臭的脓水。
安寻就倒在蛇头前面不远的地方，身形娇小，夜色之下，他的肌肤白到仿佛在发光，极其醒目。周围狼藉血腥，但昏睡的安寻却像是黑暗里的精灵。
红尾不相信况志，所以没有告诉他自己感知到的异常，现在也不敢直奔安寻，去看这个人类到底有什么不同，竟然会散发出与主人类似的气息。
她先看向巨蛇，尤其是它被开膛的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挖了出来。
是天灾的力量碎片。
但况志并没有被巨蛇吸引，他被漂亮娇小的安寻吸引了目光。况志本就是心术不正的好色之徒，尤爱漂亮纤细的美少女，而且必须是年轻娇嫩的。
可此刻的安寻，漂亮到跨越了性别障碍。
况志瞬间就起了凌虐的色心。
他朝着安寻走去。
“你干什么？”红尾不悦，因为紧张，声音里带着怒斥。
况志脸上再度闪过扭曲的不悦，但他面上露出贪婪好色的笑容，嘿嘿道：“这个人能杀死A级污染物，肯定是有问题的，我去研究一下他。”
红尾道：“任务期间，把你那些脏污的心思给我收起来，别坏了主人的计划。”
况志扭头看她，笑嘻嘻道：“你这么紧张这个人啊？”
红尾没有理他这句话，而是说：“巨蛇已经死了，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天灾的力量碎片，然后带走。”
况志围着安寻，绕圈欣赏着这个纤细白皙的少年。
“知道了，所以你赶紧找，我先盯着他。”
红尾沉着脸，命令：“用你的风刃，把蛇割开，碎片一定在它身体里。”
况志心里不爽，撇了撇嘴，还是听话地挥手，风汇聚成刃，噗嗤割开巨蛇的身体，轻松得让况志愣了一下。
按理说，A级污染物皮肉没这么脆，尽管他也是A级，但想要破开其皮肉，还是得费些功夫的。
巨蛇很快，也很轻松地，就被况志整个剖成了两半，腐烂脓液与肠子大股流出，臭气熏天，连况志都忍受不了，捂住了鼻子。
他往后退了退，意外地踩到个异物，低头一看，是手机支架。已经倒在了地上，但手机还顽强地嵌在架子上。
况志把手机取了下来，屏幕漆黑，已经关机，不知道有没有损坏。
另一边，红尾强忍着恶心，上前查看巨蛇。
但就这时，一支银色的金属箭破空而来，直袭红尾。
况志反应非常快，用风抓住红尾往后急拖。
“噗！”银箭擦着红尾的身体，深深没入地面，四周扬起一股灰尘。
“妈的。”况志变了语气，“那个S级又追过来了！”
之前他们就意外跟那个叫“戒酒”的人碰上过，也是差点就被他的箭射中了，要不是他的异能逃跑方便，他跟红尾恐怕得死在对方手里。
“我们得撤了！”况志拽着红尾，涌动的风裹住两人，灵活而快速地闪入树林。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树林里伸手不见五指，又掩体重重，很方便遁走。
“可是碎片！”红尾不甘心，那可是主人要的东西，每一块都很重要。
“你可以留下，但我得走。”况志说，“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红尾不甘心地抿紧红唇，没再说话。
两人速度飞快，眨眼就逃到了一公里之外。
戒酒站在一颗高耸的树木枝干上，放下长弓，取出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透过夜视功能，他能大概看到那片空地上的场景。
那一男一女已经跑了。
戒酒的异能是瞄准，进入S级后，他能把异能灌注进特殊的金属，使其带上S级异能者的强悍威力。他的每一支箭，威力都是子弹的十倍，并且自带百分百中的附加效果。
刚才要不是况志及时把红尾拖走，那支箭会把红尾钉在地上。
没抓住人，戒酒收起长弓，在林间快速跳跃。
几分钟后，他跳落在空地上。
目光扫过周围狼藉，最后视线汇聚在那个少年身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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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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