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氛围很快包裹住整个临城,年初下了几场小雪,大街小巷和砖瓦平房都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毯。
有人会讨厌冬天的温度,但他们绝对会喜欢冬天带来的氛围和雪景。比如,唐慕言在公交站牌等待时,两三对情侣就在铺着雪毯的公园里拥抱,深吻,别说,还怪浪漫的。唐慕言以前从来不会在乎这些,情侣周围炙热的温度时不时会感染旁边的人,他们同样投来好奇的视线,但是唐慕言永远不会。
可现在不一样,她会自然而然地遐想到楚落溪,很奇怪,但很合理。因为她感受得到肋骨下包裹着的心脏对楚落溪跳动了,但是曾经的亲眼目睹却让她产生极大的矛盾。坐以待毙,维持现状,是她现在正在做的,因为无从下手,不知所措。
唐慕言上了公交车,准备去“世纪别墅区”,每每的新年,来自五湖四海的唐家人都会回来。
临城是唐氏祖辈白手起家的地方,从一个临城逐步扩大到五城,北方,全国,甚至全球,都有唐家大大小小的企业。但是终究不会忘本,坐拥临城财富的唐世诚才是真正拥有整个唐家的主人。但唐世诚并不常在临城,他很忙碌,一个月都会各国游多次,临城“千鸟”公司的管理还是交给戚念。
唐慕言真觉得巧,刚从公交车上下来,再走一小段路就到别墅区了,一辆豪华高调的绿色劳斯莱斯在她身边缓缓停下。驾驶座车窗被缓缓降下,男人潇洒的把墨镜甩头一摘,“呦,糖糖,好久不见,你怎么是一个人走过来的啊,没有车吗?来,坐我的车呗。”唐见风,她五叔的二子,典型的败家仔,是有多少钱就花多少钱的那一类,顽劣固执,唯一的优点就是品行一般,不会惹麻烦。
“Feng,Qui est cette s?ur? (阿风,这个女人是谁?)”副驾驶座,蓝发女人,一口地道法语,“Ce ne serait pas le poisson où vous avez élevé?(不会是你在哪里养的鱼吧?)”
唐慕言听得懂,她笑撑着驾驶座车窗,吓得唐见风赶紧向副驾驶座靠一点,“Mademoiselle, vous êtes le poisson.(小姐,你才是那条鱼。)”一口流利的法语,还带着调笑语气,“Je fais les calculs, il revient chaque année avec une femme différente, américaine l’année dernière, allemande l’année précédente, fran?aise cette année, russe ou anglaise l’année prochaine? 唐见风?(我算一下,他每年都会带不同的女人回来,去年是美国人,前年是德国人,今年是法国人,明年是俄国人还是英国人啊?唐见风)”
“……你你,你爱坐不坐,我走了。”唐见风欺软怕硬,在外面仗着唐家势力可以为所欲为,但是在本家他还是挺怕唐慕言的,没有理会身旁女子的娇嗔,他就踩下油门走了。
今年新年唐家一如既往,佣人基本全部上阵。唐慕言一回到别墅就看到这么大一个阵仗,前后排总共12名佣人,对着她说,“欢迎大小姐回家。”
“……”唐慕言绕过他们才进入别墅。地下车库门口走出两个人,唐见风和那个女人,佣人也同样鞠躬,但没有说话。唐见风倒也不在意,跟着唐慕言后面进去。
唐家老爷子死得早,在唐慕言生下来几年之后就去世了,现在唐世诚主持一切,唐世诚不是长子,而是唐老爷子第三子,他在上有一个活着的二哥,在下有两个弟弟。二哥和五弟是亲生的,四弟弟是老爷子的妾室。唐老爷死之前就把他接回来了,唐世诚也自然没有赶走他们。
“碰!看到没,我糊了。拿钱拿钱!”
“我来,让我来,我来一局。”
“不行,你身上的钱都输没了,滚到一边看着我们打。”
“我把在硅谷的游泳馆给赌上!”
“这可是你说的,坐!”
“……”唐家会厅一遍混乱,占据了不少人,一方在喝茶闲聊,一方在组队打麻将和扑克牌,更远的一方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烟谈话。
“哎!我说你们,小爷我没来你们就开始打了?”唐见风拉着他的法国女友跑到其中一方,痞颠痞颠的说。
“哎呦,这不是咱们的小祖宗见风吗!又换了一个女朋友?”坐在麻将机最前面的男人是唐世诚二哥的长子,唐景。
“看样子不是本地人啊,大过年的把她拉过来陪我们过年,合适吗?”在旁边看着他们打麻将的女人,唐世诚二哥的长女,唐露。
“噗。姐,他一年带一个呢,其中还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唐露的妹妹,正在美国上学的17岁唐蕊发出一声嗤笑。
唐见风见这三兄妹一唱一和,明里暗里的嘲讽,不乐意了,面色发红,“干什么啊,一个个不都带人回来了。唐奇那混蛋不也带人回来了吗,胸大臀大的美国姐呢。还有唐魏西,哎呦,门当户对的张大小姐都被他拿下了。这么说来,露姐,你女朋友呢?去年不是带过来给我们认识了吗?我看长得很正点啊。今年呢,分手啦?是喜欢男人了?”
唐见风说到前面人时口气有些恶劣,唐奇,唐见风的弟弟,是个私生子,五叔第一任妻子去世后就把他们母子接过来了。唐慕言不管这些人,但还是了解的。唐见风是何等讨厌这个弟弟,以他这样的个性肯定往死里整他,但是始终被他爸限制着。唐魏西,便是唐世诚同父异母四弟的二儿子,都是妾室,唐见风同样看不起。
“唐见风,对着我说话注意一点,你的经济来源还要靠你老爸呢,小心我让你把去年买的跑车都给卖了来换你今年的花销。”唐见风后半句话明显让唐露不高兴了,眉目紧锁,神色微怒,沉声警告道。
“切。”唐露是二叔的第一个孩子,除去唐世诚已故大哥的儿子,唐露便是他们这一辈最大的孩子,自然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唐见风没有敢再说什么。
每一次过年,唐见风都会犯贱般在这些姐妹兄弟们面前乱窜,唐见海作为唐见风的大哥,怎么调理关系都调不住,只怪他的这位弟弟太不争气。
“露姐。”见唐见风向其他地方走去,唐慕言才去麻将机旁和这一堆人打着招呼。
“糖糖?”唐露明显露出喜色,唐慕言在唐家子女中最受唐露的喜爱,她向前拥抱住唐慕言,“一年不见,也没有多少联系,待会要多和我讲讲你这一年的故事啊。”
“肯定的。七七姐呢,今年没来吗?”唐见风以为唐露和顾七七只是玩玩,但唐慕言知道她两是认真的,去年也很正式地在长辈面前介绍顾七七。
“来了,只是这几天她头晕,坐飞机又坐太久了,一下来就开始吐,来到老宅之后我就让她去上面躺会,不至于到了晚上吃不下饭。”唐露语气放轻,和唐慕言解释道。
唐家秉持的观念便是子女恋爱自由,唐露和顾七七的恋爱并没有人反对,只是有的人会拿出来当玩笑说,比如去年的唐见风,但对象是报复性很强的唐露,去年上半年唐见风卖了自己名下几套房才勉强维持了自己的花销。
唐慕言点点头,唐蕊邀请她到旁边坐着。还跟她八卦,“糖糖姐,你今年怎么样啊?找对象了吗?我跟你说啊,我今年找咯,一个男的,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人又高又帅。咱家就剩你一个没谈过恋爱了!这可是大事情!你如果要想谈姐弟恋可以找我啊,我这边有很多人选的,我还可以帮你筛选,个个都是十**岁的小奶狗,只要你想,还会变成小狼狗咬人哦。怎么样?一个人一千块。”
“?”唐景想笑,“唐蕊,你是已经开始为自己以后的发展筹备资金了吗?”
“开个玩笑嘛。不过真的,糖糖姐,免费得一蓝朋友。还是说,你想要女朋友?”唐蕊一脸贼意的说。
唐慕言眨眨眼睛,嘴角弯弯,说,“不巧,我喜欢年龄比我大一点的。”
“啧,好吧好吧,那我没辙了。”唐蕊喜欢玩姐弟恋,所以找的男人要么比她年纪小,要么和她相仿,22岁以上的,她这里没有合适人选。
几个人拉着唐慕言打了一会麻将,很快就后悔了,唐慕言在他们这里就是赌神一般的存在,那双会变魔术而欺骗他们双目的手灵活又幸运,赢下了一次又一次胜利。
到最后,输了多次的人瘫倒在麻将机上认输道,“不打了,再打就倾家荡产了。”
就在这么一段时间,唐家的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唐世诚已故大哥的长子唐宇轩带着他的妻子和五岁儿子,同父异母的四弟唐明励带着他的妻子和两个儿子,都过来了。
饭桌一如既往的人多,一如既往的热闹。唐世诚坐在最中间,戚念在他右手边,剩下左右的便是唐慕言的叔叔阿姨和她同辈的兄弟姐妹。
佣人们一盘接着一盘上菜,长辈们在场,晚辈们也不敢胡闹些什么。
唐世诚的二哥唐冠应主要负责管理美洲那一块的唐家经济,他想起来什么,说,“我记得邢家的总部也在临城吧。”
“是的,邢家本家也在临城,如今一把手现在还在临城。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二哥?”唐世诚问。
唐冠应解释道,“美洲那边和邢家的合作出现了点意外,我正在想着要不要终止合作。”
菜上到快有一半,唐世诚便跟这些小辈们说可以开始吃了,他们也才敢动筷。
唐世诚继续和唐冠应聊,“我们在美洲和邢家酒厂有合作,我是记得的。这几年不是一直和他们合作吗,为什么突然想终止了?”
“说起来也奇怪,前几年好好的一酒厂,就在今年年底出事了,刚到一月,邢家在芝加哥的酒厂分部就被查出来有问题,其余酒厂分部连续遭到牵连,现在酒全部都暂停生产,要配合进一步检查。”
唐世诚的五弟唐世睦也说,“邢家在英格兰的医药公司提供不出原材料,几天前就大面积停工了。”
“邢家?邢凯上台的那个邢家?”只有唐慕言敢打断父辈们的说话上来插足问一句。
唐世诚回答她,“是啊,邢家老爷死后,作为嫡长子的邢凯接手了邢家,今年不过30岁,下面有一个律师弟弟。但是,最近消息确实有些……”
唐蕊是洒脱开朗那种,看着唐慕言提出疑惑,也说了一句,“我知道,他那个弟弟叫邢鸣,我昨天在娱乐新闻上才看到他,说他把自己的委托人带上床了,还不止一次。而且处理过的案子有一小半是靠家族势力解决的,这引起了公愤和不满,他职业难保哦。”
唐世诚说,“恐怕是邢凯撞到什么石头了,临城本家的邢氏工厂最近也因为有人教唆而出现罢工逃工等现象。这是有人在针对他。”
唐冠应接到,“临城邢家啊,很有名的。不知道是哪方神仙有这么大的实力镇得住他们。”
戚念说着,“这都牵扯到国外势力了,太难说了吧。邢凯野心大,有不少仇家,说不定是联合起来排挤他呢。好啦好啦,大过年的,总提别人做什么。”又夹了几道菜放到唐世诚碗里,“提提我们自家人吧,这些商业上的事情整天都在说,现在一听耳朵都疼。”
众人发出一声哄笑,连忙应是,该夹菜的夹菜,该吃饭的吃饭,中途有人从楼上下来还特地道了歉说起晚了,众人没说什么,她便坐在唐露旁边吃些清淡的食物了。
一顿饭下来吃得还算和谐,过年,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喜色。在晚饭结束之后开始分发红包,人数有些多,数不过来,叔叔阿姨手忙脚乱几乎把带来的现金都给发完了,也分不清谁少发了谁多发了。
唐慕言早早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站在二楼的栏杆处能够清楚且全面地看到一楼的人和家具格式,年轻人玩在一起,中年人聚在一起,女人们也拢在一块,在偌大的复古餐厅却仍然显得有些空荡。祥和气氛的表面之下是权利的压迫和威胁。据说她的父亲唐世诚当年是用了极端的手段夺取了唐家的所有控制权,是用了什么呢。当年大叔还没有逝世,根据长幼排序,怎么也不会轮到唐世诚,再加上大叔当时在唐家的势力完全不容小觑。
双手趴在栏杆处,耳边是熙熙攘攘的笑声和骂声,伴随着房外一阵一阵响起的烟火。唐慕言无声地给楚落溪发了一句“新年快乐”。
糖糖是最穷的唐家人[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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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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