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籽第一次听到“异能”这个词是从克里斯球开始的。
游客说过,克里斯球的能量是可供人类直接使用的。在破风苍号上,船长和大副之所以亟待将克里斯球收入囊中,恐怕也是这个原因。
裴爷私底下暗中交易的异能,属性应该和克里斯球一致,都是可供人类使用能源。
刚才的一番对峙下,游客说的暗夜阁,应该和异能之间有着密切关系。习籽细细想来,从他入岛初期到现在,五大家族和其他两大图腾家族全部现身,唯独暗夜阁,却一直神秘莫测。
连游客都约束底下的人不该碰的东西碰不得,暗夜阁的势力同样不容小觑。
金爷在过道等电梯,阙乐瑶踩着高跟鞋踉踉跄跄地跟上。
她从华哥身边路过时,似笑非笑地伸手。
华哥兴奋地搓搓手,笑眯眯地和她握手。紧接着,阙乐瑶的手一斜,握住了他身边的习籽。
阙乐瑶瞥了眼金二爷,她和习籽道:“有机会可以聊聊。”
“叮!”电梯平台一抖,金二爷搂着阙乐瑶上了马车。
“弟弟。”金二在电梯合上门前,开口,“你手上的表,成色不错。”
金二皮笑肉不笑地挥手致意,双方站在电梯两侧,各自望着对方,直到电梯门缓缓地合上。
习籽环顾了走廊上的监控,片刻后他捂着肚子冲华哥道:“我……我肚子疼,我去上个厕所,游客呢?”
“你俩咋回事啊?”华哥一屁股蹲在地上,不耐烦地挥手赶人,“上个厕所还连着对呢?去吧。”
习籽捂着小腹小跑到厕所门外,突然福至心灵。
他仰起头和一个旋转的摄像头正好对上,摄像头内红点一闪一闪。
他故作一惊,抄起消防柜里的灭火器,拉开消防栓,一股脑地冲。
“上厕所还对着摄像头,都尿不出来!”他放大嗓门吼。
摄像头上被灭火器糊了一层白,习籽满意地拍拍手,猫腰钻进隔间。
厕所内就一个隔间,正好对着外面的摄像头。
摄像头稍微一转,就能轻松捕获厕所的所有画面。相反,厕所内就没有一个摄像头。
毕竟,摄像头安在走廊能强行解释,但安在厕所实在有点解释不清。
他把裤子一扒,装作蹲坑的模样,冷静地打开了阙乐瑶递给他的小纸条。
字很糊,用口红写上去的——小心芷族。
芷族和阙家的人丁兴旺息息相关,两家关系自然不会太差。又或者,已经到了两族合二为一的地步。
如此好的关系,竟然会流出一张“小心芷族”的纸条,看来,芷族和阙家的关系并非坚如磐石。
一双卡其色马丁靴在隔间前驻足时,习籽等待了两秒,那人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像是在等他出来。
习籽一咬牙,把裤子一提,纸条冲完水后,故意先推开了一条小缝隙。
一身灰色及小腿肚子的风衣把视线遮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是对方故意的,还是正好就卡在点上。
不管对方目的是什么,从头到尾一句话也不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他一脚把门踹开后,快速往门外溜。但那灰色风衣男子速度极快,几乎是他从门内冲出的瞬间就一巴掌掐在他的脖子上,把他硬生生地给拽了回来。
卧槽!
好快的反应能力,好强的力量。
习籽经过方才对手那一招,就能大概判断出对手的实力远在他之前。曾经不知道哪个大牛说过,打不过就溜。
习籽扭头,想侧过身去,两手反剪住对方的双臂,想直接来个过肩摔。但对方明显已经预判了他的想法,率先两手缠绕住他的胳膊。
习籽此时腰部已经发力,往下一压。只觉那人被他甩到地上时,突然他的身体一瓢,竟然被那人给带了起来,此时他已经双脚离地,身体腾空而上。
他脑袋后仰时,把对方的招式看得清清楚楚。
对方下盘极稳,被他一个过肩摔时,两腿抓住地面,利用强大的腰力和臂力竟然把发力人带了起来。用他那极强的力量硬生生地化解了自己的危机,并来了一波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
“是我。”对方声音清冷如泉水,习籽一惊。
游客?
可他自己已经被过肩摔抡到了半空,只见游客反手镇住他的胳膊,往侧面一抡,利用两手两臂给他立了个人形支架,让他有惊无险地平安落地。
“你怎么……”习籽看他一身西部牛仔的装扮,都差点没认出来。
要是刚在厕所隔间看到了一身西装,一双皮鞋,说不定还能往游客的方向想。
“换了身衣服。”游客扭头去了手术台,把脑袋冲到冷水下冲,也不知道他从口袋的哪个地方掏出了香波,动作利索。
习籽呆呆地看着他洗掉头发上的发油和发蜡,他虽然刚才那一番准备动作行云流水,但洗头发时,明显速度慢了不少,应该是很少做。
“我帮你吧。”习籽刚上手时,游客的身体还颤抖了好几下。
他的发质很软,搓洗时习籽故意放慢了速度,很轻很慢地揉,让他放下警惕和防备。
像他这种杀人如麻的人,应该会少会把自己的脑袋交付到别人的手上吧,习籽想。
“别动。”习籽把他的脑袋掰正,“闭眼,泡沫弄眼睛里不好。”
游客的脑袋僵硬地顿在原地,相比之前因为紧张不安而四处乱晃,现在则是完全一动不动,像是一个关机的智能机器人。
“暗夜阁是掌管和收集异能的组织?”习籽问。
他从今天的对话和得知的信息里进行拼接和组装,不难得出这个结论。游客说裴爷私底下收集异能如果被暗夜阁的人得知会生不如死,而在破风苍号上,游客用手表操作和使用特殊能力时,李平和曾经惊讶地问过他,是不是暗夜的人。
这些信息一整合,答案呼之欲出。
“嗯。”游客没有否认。
“那你也是暗夜阁的人?”习籽顺坡下驴,“你为什么能使用异能?”
洗头的手戛然而止,习籽在等一个答案,这个答案他在第一次看到游客时就想知道。而现在,答案离他越来越近,他迫切想弄清楚。
游客从洗手台内置的置物架里熟门熟路地挑了一条纯白色的毛巾,一手抓进习籽的手,往旁边一甩,自顾自地把头发擦干净。
“还没洗完。”习籽想叫住他。
“不用了。”游客把头发擦了一圈,把湿毛巾往置物架里一扔。
他的额头和鬓间都在流水,头发一丝一丝的,乌黑的头发映衬得他琥珀色的眸子格外的漂亮,和假的似的。
“你不用试探我。”游客扭头往厕所外走,“有些事儿,到了时间我自然跟你说。早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习籽提高嗓音:“你只需要告诉我一点,你为什么能使用异能?”
游客脚步一顿,侧目望着极为严肃的习籽,他能看到习籽的目光里充斥着渴望,就算不说,习籽也不会善罢甘休。
他舒了口气:“我不是暗夜阁的人,我使用的也不是异能,够了吗?”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就留下习籽孤零零的一人在厕所内望着那湿漉漉的置物架发呆。
三人上了超跑,游客把他们送到出租屋目的地时,有些不耐烦地敲了敲方向盘。华哥接到了老宅刘阿婆的电话,说他给老宅请了个跳大神的,今晚给老宅子做做法,让亡魂安息。
一方面,租客死在刘阿婆挺晦气。另一方面,刘阿婆隔壁,也就是华哥的老宅,刘阿婆一直觉得华哥爸妈死后没安息。借着这次机会,也能收收魂,清静清静。
华哥说明原因打车去了老宅,跑车上就剩游客和习籽两人尴尬地坐着,没人说话,空气都能凝固成冰。
“下车。”游客敲了一下方向盘,抬头望向窗外。
此时夕阳西下,晚霞红透。但不远处的天已经完全暗淡,两侧一黑一红均匀地瓜分着天色。
习籽推开车门,一只脚落地时,刚要转身和他说话。
超车就轰轰地冲了出去,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是自己惹他生气了吗?
习籽看着手表上游客的电话,片刻之后拨通了,但铃响了很久,对方没接。他硬着头皮打了第二次,地方直接摁灭,都没有任何响铃的时间。
这天夜里,习籽没有接到游客的任何消息,给华哥电话,他在老宅那头和刘阿婆两人吵得急赤白脸。华哥认为自己家干干净净的,让跳大神的人来上一遭,扰乱清净。但刘阿婆哪里肯认?一定要让跳大神去驱驱邪祟。
这事吧,还闹到警署去了,习籽大半夜好不容易睡得安稳觉,就被华哥一通电话打醒,让他过来帮忙。
这等小事,警署才没空搭理。随便找个理由把两位轰出去。刘阿婆自然气不过,一个电话把他女婿儿子通通叫过来镇场子,扬言无论如何也要去华哥老宅驱邪,华哥也不是个好脾气,和平解决是不可能了,但打架他也没在怕的。
习籽睡眼惺忪地看着两家闹家长里短,瞬间没什么精气神。
“有我和我弟弟在,你们就别想进我家老宅的大门!”华哥拽着习籽两人手拉手堵在门口。
刘阿婆一手举起跳大神的女人往他一甩:“华仔,都是街坊邻居,咱也别把事情闹得怎么难堪!这事儿大伙来评判评判!”
周围杂七杂八地围了一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居民,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
刘阿婆道:“前阵子我一个男租客死我老宅,我要是不着跳大神的来驱驱邪祟,以后指定房子就租出去了!我这家里刚做完法事,给你们家爸妈做个免费的超生道场,你不干?你为什么不干?”
刘阿姨的儿子瘦得像竹竿,像风一吹就倒,他说:“华哥,我妈也是好心,就顺道做个法事,不碍你什么事儿。”
华哥就是一根筋,认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拽不回来:“不行!这是我祖宅,让你们进那是我慷慨,不让你们进那我我的权利。我告你们私闯民宅信不信?”
“别来这套!”刘阿姨的胖女婿不干了,抄起一块砖头往门上砸,“警署命案都没侦破,哪有闲工夫管这些有的没的?要不让你,砸了你这破房子!”
华哥朝他胸口一踹:“进一个试试?!”
华哥是刘阿婆看着长大的,也算是多少年的情分,以为就是跳大神的走个过场,拿成想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不好收场。
刘阿姨踉踉跄跄地走到华哥身边:“华仔啊,你爸妈一直阴魂不散地缠着我,只要他们超了生,一切就都正常了。”
华哥:“……”
为了这事儿,华哥和他掰扯了不下八百遍。他爸妈那还能记得那一口锅啊,早就忘怀了,但刘阿婆迷信,只要自己和房子有一点问题,就怀疑是华哥的父母找她麻烦了。
这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心理疾病,刘阿婆总觉得华哥家里有什么邪祟。
华哥怒不可遏时,也就口不择言了:“就算我家有什么,那也是我爸妈!我不许你们扰他们清净!”
周围的人本就对这事将信将疑,华哥这话无疑是给他们打了强心剂,顿时吵得更加热火朝天起来。
“承认了!承认了!”刘阿婆抓重点,“我这段时间一直就觉得气短胸闷,大师说我被什么邪祟给魇住了。这不,前段日子还死了一个人,肯定是家里养了鬼!”
“这房子留不得!”
“烧了这个鬼屋!”
“烧了它!”
习籽打了个哈欠,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他是没想到,一则莫须有的谣言竟然闹得人心惶惶。
“我有个法子!”习籽眯着眼,起身,绕了一圈。“又灵,又安全。”
张家别墅内,游客靠在大沙发上,注视着墙面上的巨大投影仪,投影仪上正是两张死亡现场的图片。
一张是连西的死亡现场。
另外一张时阙乐瑶的小白脸死亡现场。
张爷手持激光笔在做详细的比对。他先指了指连西:“老大,连西的死亡现场有种神秘的美感,和他的手笔很,但……”
张爷值了另一张。
男人赤身**倒在地上,面色惨白,而且地上的白色液体四处都是,可想而知,当时几个人的肉搏肯定惊心动魄。
张爷皱眉:“这张明显不是他的手法,死者叫原丛,调查完背景后得知,他是金二爷未婚妻阙乐瑶的热恋对象。因为阙家和金家联姻,所以我猜人是……”
游客手一抬:“我不过问私事。”
张爷恭敬地给游客倒了杯咖啡,游客喝了一小口,张爷凑近他耳边,小声道:“他不是走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
游客在手表上滑了一下,一张银白短发男子的照片出现了投影仪上,男人的目光坚毅而果敢,游客似笑非笑道:“看来我的计划,要提前了。”
照片渐渐变得清晰,只见在照片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雨亦奇,摄于黑尔敦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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