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秋,傍晚的风已经开始有丝丝凉意,地上映着一大一小的影子,一个长腿,一个长发,一个开着车,一个推着车。
“我们一定要带着这台车走吗?”
“嗯,我哥给买的。”
“你还挺听你哥话。”
“我是哥哥带大的。”
“那你……”到嘴边的话无声咽了回去,一般由哥哥带大的孩子,父母都有可能不在了:“你哥……挺不错的。”
姜愉嗯了一声,没有下文。
“车给我。”
姬砚之觉得是个人都不忍心让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推车。
这条公路山海环绕,地势崎岖,云舒霞卷,染红了海,晚风也醉人,
“前面那是不是有个房子?”姬砚之近视看不真切,但他不记得来的时候有看见过这么简陋的小房子,要是能给车充上电那就不用那么幸苦。
“扣扣。”木门虚掩着,门把手也生了锈,里面传来模糊的对话声,笑声,尖叫,带着电流的沙沙声,乱糟糟的,刺耳极了,又像是老式收音机放出来的。
“咿呀~”一声,门开了,空气中散发着难闻的霉味,里面的摆设也都破破烂烂的,桌上一片狼藉,地上也不例外。
“有人在吗?”
“你进去不就知道了。”
姬砚之心想也是,意识到这不是姜愉的声音,下一秒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只鬼手推了进去,事发突然,他抓住了门把手,但脚下失去重心整个人处于腾空状态。
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在沸腾,滚滚岩浆看不到尽头,热浪一层一层翻涌,似乎要将一切吞噬殆尽。
“姜愉,后面!”
门把手本就生了锈,撑不住姬砚之的重量,姜愉偏过头避开利爪的同时顺势抓住了姬砚之的手,右脸的伤口渗出了血,晕在了姬砚之的眼睛里,他闭上眼,血色顺着眼角滑出,看上去竟有几分凄美。
“抓住我。”
姬砚之没犹豫,换句话说,他完全信任她。
姜愉手心快速凝聚出火球飞出去,然那庞然大物根本没有避开,哪怕烈火焚身也要爬过来。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烛阴,地界的脏东西。”姜愉早年没少跟它打交道,烛阴的繁衍速度极快,以吞噬死人尸身为食,对活人完全没有兴趣。
一阵热风拂过脑门,姜愉一把将姬砚之拽上来,一脚踹上了那扇门,提起式微砍断了其中一只的头,她的动作又快又狠,精准避开了所有的攻击。
剑起剑落,快如闪电,十多只烛阴瞬间化为灰烬,风一吹就散了。
“姬砚之?”
姜愉找了好半天没看到他,眼瞅着要下海去找,姬砚之不敢吱声,也不敢乱动,慢慢把手上的家族戒指摘下来往姜愉的方向,没砸到她。
“你怎么不下来?”
“……”我要能下来早下来了。
姜愉一拍手把那只大黄鸟给吓走了,坐树上数鸟蛋,一双小短腿一晃一晃的,左脚裤腿往上压住了,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这窝是你发现的,鸟是我赶走的,我们对半分吧?”
姬砚之嘴角微微一抽,他要这玩意干什么:“不用。”
姜愉以为他嫌少:“你七我三,不能再多了。”
“你自己留着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姜愉就把蛋塞进了自己的帆布包,拿回去给谢如絮加餐。
不过一会功夫,烛阴的数量突然多的惊人,源源不断从那扇门里出来。
“我下去引开它们,你待在这不要动。”
不等姬砚之回话,姜愉就已经跳了下去,远处的落日也愈发殷红,亦如这一地的姹紫嫣红。
他从小衣食无忧,没吃过生活的苦,姬泊之顾着开枝散叶,白莘时常不着家,名义上养大他的爷爷看似对他宠爱有加,但也只是将他作为继承人培养,旁人更是不必说了,大都顾及他的身份敬而远之。
姜愉给他的感觉不一样,在她这里,他被给予了厚此薄彼的关照。
姜愉帆布包里的东西说来有点一言难尽,在他的印象里,女孩子的包大多数是名贵的化妆品和配饰,她的包里只有吃的,萝卜,玉米,苹果,芒果,沉甸甸的,也不知道她一路怎么背过来的。
他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她的手机,万幸,没上锁屏,他直接点开了通讯录,手指因为发抖的缘故点了一下置顶的号码,备注是哥哥,对方秒接,主打一个措手不及。
“阿愉?”
姬砚之没说话挂掉了,重新打了姜识的电话。
姜识一张嘴就准确无误说到了重点:“你又闯什么祸了?”
“姜识,是我,我们在路上遇到了点麻烦,姜愉……”
“姬砚之?”姜识那边闹哄哄的,音乐很刺耳,他说了那么多话,结果他只听出他声音来。
姬砚之重复了一遍自己现在的处境,姜识眉头紧皱:“你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我说,你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姬砚之直接用吼的,急的额头直冒汗。
倏地,姜识把挡住视线的树叶掀开,他穿的流里流气的,头发也定了型,一股子塑胶味,衬衣扣子解了三颗,一看就不像什么正经人:“你刚说什么来着?”
“姜愉有危险。”
“这话你说出来自己信吗?”
俩人同时低头,对上了一张脏兮兮的脸,歪着头,一双大眼睛充满了疑惑。
不过一会的功夫,周围的草都被焚烧殆尽,就连刚刚铺天盖地的烛阴也全军覆没。
就在这时,姬砚之手上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了‘诡异’的铃声。
来电显示哥哥。
姜识心里暗叫不好:“完了完了完了,这小子鼻子比狗还灵,要让他知道他妹成了这鬼样子一定会杀了我。”
“接不接?”
“不能接,接了全完了!”
“那我挂了。”
“别挂,这个时候挂电话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姜识一个头两个大:“接了是死,不接也是死,要不你死吧!不是,你接!”
“……”姬砚之更不敢接了,把烫手山芋丢给姜识:“你是姜愉亲舅舅,我是谁?”
“啊。”姜识一拍头,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是太蠢了。
除了幸存的这棵树,地上光秃秃的,就连风也带着点烧焦味,山雨欲来之势瞬间销匿,天也快黑了。
“姜愉,你没事吧?”
“没事。”
姜愉灵力消耗太多,饿的慌,还没等接过救命粮食,人就彻底晕死了。
姬砚之晚了一步,没扶住,她一头栽到了地上,额头都磕红了。
他大惊失色:“姜识!”
“什么声音?”男人磁性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话音刚落,伴随着很轻且无力的咳嗽声。
“没有什么声音啊?你放心吧,阿愉在我这很安全,我一会回去就让她给你回电话。”
“嗯。”
南洲的昼夜温差很大,姜识刚给姜愉输完灵力,冷的要死,裹着大棉袄给猫喂食。
“阿愉没什么事,睡一觉就好了,我看你像有事的,那些脏东西是靠吃死人生存的,姜愉天生灵骨,死了也不可能会招来这东西,那就只有你了……姬砚之。”姜识平时嬉皮笑脸没个正形,一张嘴就暴露本质,难得有正经的时候。
他生了一双很标志的丹凤眼,不笑时给人一种势在必得的攻击性。
“你到底是谁呢?”
“我就是我。”姬砚之的回应在夜里格外沉重。
姜识蓦地笑了,脸颊的梨涡十分明显:“你当然是你,以我多年的经验,你......”
姜识这一停顿,姬砚之还以为他要说他是什么妖魔鬼怪,结果他放了个屁:“八成是撞鬼了!”
“你上午也是这么说的。”
“上午还没说完你就跑了,这个是我祖传的护身符,你看喜欢哪个挑一串,红玛瑙还是绿翡翠,紫水晶也不错,你看看要哪个颜色。”
姬砚之眼皮都懒得掀,微抬头,表情仿佛在说:‘你看我很好骗吗?’
姜识不死心,继续推销:“这你就不懂了,你看虽然姜愉灵力强,但她不也戴了手串,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紫色的,我都要了。”
巧了,姜愉就喜欢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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