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一开始没想过我飞升以后会想办法让你活下来,你从来没想过,你是不是压根就不想活了?”
“我从未如此想过。”江宴十分肯定的摇头。
鱼在溪抓住他的手,“但你这样做了。”
不管江宴到底怎么想的,他的选择和每一句话都证明他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两人的手紧紧握着,大庭广众之下,受到许多注目,鱼在溪气的带着他来到街边一个小摊子上坐下,但坐下后又说不出话来。
“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鱼在溪诚然坦白,“但我不喜欢你这么做。”
江宴眸色很深,看向他时眼里总能轻易藏住很多事,鱼在溪经常被骗,小时候他就总猜不准江宴的心思。
“我们不讨论这些,在这儿歇会儿,站起来离开时就继续处理后续的事,但你不能死,必须活到最后一刻。”
鱼在溪一动不动盯着江宴的眼睛,认真强调,江宴点头应下,两人就此再次封存了关于这件事的分歧。
泊阳城是十分寻常的城市,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洛中实在非同寻常,两人坐在这摊子上,老板看出他们并非食客,也不是用餐时间,桌子很空,就没来打扰他们,他们在这儿互相压着心事歇了会儿。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鱼在溪第三次看见同一张脸时拉着江宴跟上去,那人一下就发现了他们两个,脚下步伐加快,江宴直接一个咒法将人困在原地,鱼在溪大步上前挡在那人前面,“你想做什么?”
那人一点儿都不怕他们两个,上下打量鱼在溪一番,冷哼一声,语气酸讽:“你就是与魔尊勾结险些害世那个?”
鱼在溪呀了一声,有些意外,“好新鲜,竟然是个不认识我的人。”
江宴走到鱼在溪身边,将这人也看了一遍,问:“你才上山不久?”
鱼在溪看看江宴,又看看那人,忍不住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江宴没有回答,那人又是一声冷哼,十分不屑,“是又如何,比不了你们两个天骄之子。”
鱼在溪眯眼啧啧,语气也是很嫌弃,“谁惹你了,不会好好说话?”
江宴跟着嘲讽,“一个不入流的小门派,确实比不上我们。”
“呀!”鱼在溪嫌事不大,夸张的笑起来,双手环抱十分自豪,“原来是个小门派的,啧啧,你不知道小门派的弟子见到我们都要恭恭敬敬叫声师兄吗?”
这个人的出现很好的盖住了两人之间的不愉快,鱼在溪大半心思都放在了这人身上,他们两个连着两句不怀好意的嘲讽对面前这人十分有用,给他呛得满脸通红。
“你们算什么师兄,一个邪门歪道一个根基不稳,还是两个断袖!”
“碍着你了?”鱼在溪瞪他一眼,“你最好赶紧说你来的目的,不然我俩饶不了你。”
鱼在溪越是这么逼问对方越是不说,最后没办法了,只好施法将人带到城外没人的地方。
一出来那人明显有些怵,“杀了我只能证明你们的狠毒,你们就是世间的大罪人!”
鱼在溪忍不住想笑,哪来的热血少年要来拯救世界,不过他还是很快正色起来,对人道:“我们不杀你,但是你来杀我们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仙盟马上就来惩治你们,我不过是来监督!”
“那你能找到我们的踪迹还挺不错的。”鱼在溪点点头,回头对江宴笑笑,“去仙盟?”
本来没想这么快去仙盟的,但现在人家急得都找人来催了,早些也不是不行。
就是比较担心元清那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去仙盟会不会影响到他。
江宴没有表态,直接给元清写了一封告知信,一共两句话,一句交代两人去仙盟,一句不用担心,青叶阵法很快就散开,不等两秒,空中出现冒着白光的两个字,“不管。”
看见这两个字鱼在溪顿时乐了,“他不管,那就是没事,我们快走吧。”
面前这人自然不能放过,江宴随手施法,将他送到寒香彻那里,随后鱼在溪的口信就传过去了,寒香彻也给他们回了话。
“人情债。”
鱼在溪笑着跟江宴一同开阵,下一瞬就到了仙盟内部,还是那座大殿,殿中泥像依旧是汤瑜秋模样。
鱼在溪跟汤瑜秋接触的多了,如今看这泥像怎么看怎么别扭,他对江宴道:“做的一点儿都不像,汤瑜秋不会有这种悲悯的神情。”
在洛中最困难的时候,他眼中也就只有心疼,从无高高在上的感觉,但这泥像一看就是在殿上坐的久了,受供奉的也久了。
“这泥像放在这里多久了?”
“从你们还没降生就在这儿了。”回答鱼在溪问题的不是江宴,而是从外面走来的一个仙盟长老。
鱼在溪回头,见到正是自己那玄武佩的主人,也算有缘分,每次来仙盟都能见到他,鱼在溪笑了笑,“玄武长老,怎么不见其他人?”
进来的人面色一怔,意识到鱼在溪在叫他,脸上升起愠怒,“你叫谁玄武长老,我是苍恒!”
鱼在溪嗷了一声,“抱歉,我之前不认识你。”
说完又好奇的看着苍恒长老,还在好奇自己之前的问题。
苍恒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轮转一圈,没好气道:“仙盟不是你们天极阁,想见谁就见谁?”
他这么说鱼在溪一点都不生气,只是笑嘻嘻的问:“所以我们只能见你吗?你是仙盟地位最低的长老?”
“你放肆!”苍恒被他激的一下来了脾气,脸色阴沉指着鱼在溪要发作,江宴这时轻飘飘转头,“我们并没有要见谁,是你自己来见。”
这话就更气人了,苍恒又怒视江宴,可拿他一点办法没有,虽然仙盟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控制利用他们两个,但还是得稳住局面,表面不能闹的太大,“既然二位不请自来,我也就请二位自行离开吧。”
鱼在溪笑着晃头,“一会儿查完这泥像的秘密自然就走了,你不用着急。”
他现在还记得第一次来时那泥像坚不可摧的样子,不止如今有没有些变化。
鱼在溪说这话就像是专门在挑衅一样,苍恒冷笑一声,对鱼在溪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伎俩,秋月上神的神像面前岂有你们两个的地方。”
“秋月?”鱼在溪啧啧两声,很是遗憾,侧头小声对江宴道:“还不如汤瑜秋大名好听,他们造神都不知道取个好听的名字。”
江宴嘴角勾了勾,仰头看了眼那泥像,“只是泥像外面固了几层阵法,就当真神养着,愚钝不堪。”
苍恒后牙咬的咯吱咯吱响,始终无法反驳他们两个的话,好在他来之前已经派人去请渡泽,三人正在大殿里站着,渡泽便到了。
鱼在溪有些意外渡泽会来这么快,而且来势匆匆,不像是来帮他们两个的,鱼在溪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往江宴身后一躲,“我有些害怕,还是你来。”
倒不是对渡泽本人的害怕,而是多年积攒下来的弟子对师尊的尊重和敬佩,鱼在溪不想再渡泽面前惹事,总觉得自己好像不懂事一样。
渡泽来了只微微与苍恒点了下头,也是很明显的点头之交了,等两人仓促寒暄过后,渡泽盯着挡在鱼在溪前面的江宴,沉声问:“又来这里做什么,你们二人几次闹事,还把不把我这个师尊放在眼里!”
鱼在溪小声嘀咕一句,渡泽实在矛盾,起初他对两人确实真心相待,虽然时间不多,但也教授了他们全部功法,只是无法亲自看管,让他们两个自己在无上峰长大。
后来从关于元祁的那一卦出现,他就慢慢疏远了两人,具体从哪儿开始,连江宴这个并没有离开过无上峰的都说不清楚。
倒也不是完全不关心,该管教的时候也经常冒出来,但该力挽狂澜救人的时候,鱼在溪从没见过他。
同时鱼在溪对他的看法上也有些矛盾,因为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怨恨什么。
他气愤渡泽当年没能多劝自己两句,可又不能要求对方做到尽善尽美,可能渡泽当初并没有大错,可后来的疏离漠视是真,这怨恨也不算无头。
渡泽听见鱼在溪小声在背后说什么,视线冷冷一扫,停在他脸上,“尤其是你,已经闯出多少祸来,还不知悔改!”
鱼在溪将头缩回去,转身与江宴背靠背,当没听见他说什么。
他这样渡泽也懒得再管,又去盯着江宴不放,“几次闯入仙盟全是为了顶撞上神,你们两个倒还有理!”
江宴没回话,静静看着渡泽,眼神也有几分探究,似乎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两人的无视让大殿内气氛越发僵硬,渡泽周身寒气四溢,看他们两个仿佛再看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
就在两个长老都在想要怎么惩罚他们时,鱼在溪突然哎了一声,“他刚才眨眼了!”
他说完回头看苍恒,“你们知道他会眨眼吗?”
苍恒拧眉盯着神像,似乎不相信鱼在溪所说。
鱼在溪只好去看江宴,“完了,他们真把泥像养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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