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在溪的眼神带着探究和怀疑,吓得何修文几乎后退站起来,他小心翼翼开口,“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你别紧张啊。”鱼在溪笑着拍拍他,“我什么也没发现,只是觉得有些不对,既然你愿意相信那个道士,那应该就没事,毕竟你这么胆小,本能不会骗你的。”
何修文听他说完心虚的只想拍桌子,连忙道:“但不是我把他放进府里的,压根就没人让他进来,侍卫拦不住,府上又没有主人,只能我去见他。”
鱼在溪盯着他,“所以呢,这剑原本是想交给谁的?”
“应该是寒香彻吧。”何修文干笑两声,“他当时说交给府上管事的人,我就拿着了。”
鱼在溪坐直身子,“他不是给你的?”
何修文点点头,“我也知道应该交给寒香彻,但是她不在,我就替她保管几天,我看这剑实在好看,控制不住自己。”
鱼在溪拧眉嘿了一声,“那你刚开始不告诉我,我还担心你。”
说完摆摆手,“不是你的不就好说了,你只管保存好,千万不要乱动。”
“知道了。”
何修文说完将剑又收了回去,鱼在溪看了他一会儿觉得也没什么大事,就嘱咐他千万照顾好自己。
又去看了眼之前抓住的那个少年,对方对他还是十分不屑,傲骨不屈,鱼在溪笑着打趣几句,让他千万继续保持这种心态。
到了书房,鱼在溪开始给元清传信,阵法开了几次都联系不上,最后鱼在溪开始犹豫要不要再去一趟北荒之地,可他去了那边也还是不知道元清的下落,最多就是确定对方有没有在那里。
他松懈了脊椎靠坐在椅子里,看着面前宽阔的书桌。
这是寒香彻的书房,他其实不该进来,但寒香彻也不属于这里,所以这个书桌谁用都是一样。
他之前不这样的。
鱼在溪有些累,是身体上的疲惫,他缩在椅子里,又开始乱想,想自己坐在这里对不对,应不应该出去找元清,上哪儿才能找到,寒香彻会不会被惩罚,仙盟的事能不能处理好,若是处理好了元清还没回来,他们岂不是不能再开诛天阵了。
最关键是诛天阵真的有效吗。
鱼在溪又想起当时看见那些模糊影子,他们这么做到底算不算自欺欺人,他们到底怎么做才行。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胡思乱想。
他这一生太多次受人摆布摇摆不定了,尤其是到了这种大事上,他很难保证自己做出正确的决定,之前做错决定犯下的错也让他开始畏手畏脚。
鱼在溪歇了很长时间,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不能一个人待着,只要是自己,就一定会多想,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不能这样。
鱼在溪又试着传了两个阵法,都没有收到回应,他立马出门,临走前还去告诉何修文,结果对方又在偷着看那把剑。
鱼在溪敲门进去见状只能无奈先提醒,“你别动它,小心误伤了自己。”
说完才又说:“我要走了,你自己在府上注意安全。”
鱼在溪转身要关门,临走却像是想起什么,纠结着转身,“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险了,就去找府上关着的那个修士,摘了他院子里那朵花,让他帮你,打不过至少能带你开阵离开。”
何修文点头,不确定的问:“你们是要去做很重要的事了?”
鱼在溪停在门口,想了想突然笑出来,“不重要,可能最后只与我有关。”
“那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何修文忍不住追问,不过不给鱼在溪回复的机会,就赶紧说:“尽管去做,一定会成功的,到时候我是不是就有一位神仙朋友了?”
鱼在溪定定的看向他,反应过来后点头笑了,“是,如果能成功,我可能就是你的神仙朋友了。”
从泊阳城离开,鱼在溪先去了北荒之地,那地方依旧到处是枯黄的草,风吹的他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很多乱七八糟的思绪也都被吹散了。
他先顺着元清离开的方向去找,那地方再往深处走是山林,鱼在溪停在山林脚下,试着将自己替换成元清,想去思考他的想法,可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到了。
之前他总有一种莫名的第六感,能将他与元清联系起来,只要他想,大部分情况下都能猜对元清在哪儿,可这次无论如何都感受不到了。
是什么将他与元清分开了,是他自己,还是那场诛天后的惩罚,会不会元清已经受到了惩罚。
鱼在溪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和树枝晃动发出的簇簇动静,越想就越发担心,怕元清受到惩罚,他本就是特殊的存在,若是因为这次的冒失而害了他,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也没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
鱼在溪揉揉眉头,正想转身离开去天川池看看,没想到远远的收到元清来信,让他们先去解决仙盟的事,势必留住泥像中封存的那个人。
写封信不知来处,鱼在溪试着追寻了一下,没有结果,只能作罢,开阵回了仙盟。
秦奈和江宴还没回来,其他三位长老也都离开,只剩赤云一个人端坐在泥像前,见鱼在溪回来,问:“你找到人了?”
鱼在溪点头,又立马摇头,他走到另一边坐下,看着赤云:“他让我们自己解决,要留住泥像里的人。”
赤云看了眼泥像,“那得看到时候这泥像能不能打开。”
“不能打开我们就把他整个保存下来。”鱼在溪说。
“那我们何必折腾,让它还好端端的坐在哪不就行了。”
赤云哼笑一声,再次抬眼看鱼在溪,“你还记得寒香彻吗?”
鱼在溪微微皱了下眉,点头道:“我当然知道,可现在不尽快解决事情,让我和元清有机会接触神界,我们又有什么办法见寒香彻?”
“寒香彻为你而来,不论如何,你得亲自去确定她的安全。”
鱼在溪点头,又问:“可以跟我说说寒香彻更多的事吗?”
“没什么好说的,”赤云垂眸拿起腰间一块玉佩,“她是仙官降世,为救你而来,停留在泊阳城,为了方便,得了个城主身份,等了你几十年。”
鱼在溪轻轻啊了一声,认真问:“那如果有一日她回去了,泊阳城的城主该有谁来当?”
“上书汇报,由朝廷任命,这是他们人间的解决方法。”赤云说。
修仙修的久了,都忘记朝廷这回事了,鱼在溪干笑一声,“那你们现在就可以上书了,她早晚都会回去的。”
鱼在溪说完轻叹,“早晚都会回到最开始的样子。”
赤云也并非单纯在这里坐着,他在等着其他长老兴师问罪,没一会儿一帮人就浩浩荡荡来了,几个长老,还有一众掌门。
鱼在溪扫眼一看,渡泽又在其中,他无奈的转开视线,盯着泥像假装虔诚去了。
一帮人进来,由其中一位长老开头,对赤云狠狠批评一番,说他反叛仙盟,扰乱上界秩序,应当打入不二狱永生受罚。
鱼在溪对不二狱三个字有些应激,一听到永生受罚想起自己不好的事,拧眉回头瞪着说话的人,质问:“动不动就永生受罚?”
那人正说的激昂,被鱼在溪一下打断,转头怒视,下一句立马变换成骂他的话,“一个从不二狱爬出来的罪人,你也配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鱼在溪眉毛皱的更紧,冷笑一声盯着他,“我是罪人没错,那你们又想做什么,私自供奉泥像,试图逆天而行,造成人间大祸,你们可比我罪的严重!”
鱼在溪说完对方先停了一会儿,似乎是想不到反驳的话,紧接着另外一个人张嘴骂:“你与魔尊勾结害世,还有脸担心世人?”
“我就是有脸担心他们。”鱼在溪沉声怒道,“我知错认错,想尽办法补偿,比起你们这些执迷不悟的人,我当然可以担心他们。”
谈起这些,鱼在溪十分坦荡,他没觉得自己犯下的错不能提,但如果因为他犯下过错,别人也要去犯错,那他就觉得无法理解了。
对面的人似乎也想不到什么好话能反驳,骂又太过粗鲁,两边僵持下来,赤云这时说:“逆天改命必然引起天道惩罚,到时惩罚一个还是几个,那是我们拦不住的。”
他说完抬眼,“我并不想承受这些,也不想让世人受此牵连,所以不能同意你们的做法,诸位掌门远道而来,若是为了支持他们,将来有一日门派收到天道惩罚可没人救你们。”
赤云说的话并不激烈,但回音在屋顶盘旋几次后,几个掌门脸色都不好看了。
渡泽知道最多内幕,他先看鱼在溪,那表情看着就像想拉一个执迷不悟的人一把,可鱼在溪怎么可能给他机会,直接移开视线当没看见。
接着渡泽去看赤云,道:“赤云长老,你所说逆天改命是何事?难道就因为其他几位长老想推出一个飞升大能,就算逆天改命?可我们云陆已经几千年没出过飞升大能,天道已然不再重视我们,不然怎会任世间如此混乱而不救,我们是在为云陆办事,是想为云陆寻条出路,你所说会不会太严重了些。”
渡泽几句话就把事情颠倒了个明白,仿佛鱼在溪和赤云才是做错了事的人,鱼在溪终于想明白了自己为何会越发不喜欢渡泽。
鱼在溪不甘心的看着对方,抢着道:“没有飞升大能就去研究怎么修行,研究这些歪门邪道,谁说你们这样做就没错了?”
他一说话渡泽的眼神就看了上来,几乎要将他吞食的怨毒,鱼在溪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如何惹得渡泽如此怨恨自己,视线相对时,他冷冷转开视线,并不在意对方。
鱼在溪的视线在其他掌门脸上转了一圈,发现有人还迷糊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顿时觉得十分可笑,“你们就这么被带过来消耗,最后连累了自己和宗门都不知道。”
“不过,”他又把话转了一圈,“可能你们也像我师父恨我一样恨着你们的弟子吧,没关系,请继续。”
说完鱼在溪就不再搭理他们了,直接端坐回去,做出一副主人送客模样。
赤云冷扫其他人几眼,问:“我要做什么你们拦不住也别想拦,要留下来就在这里看着,不想看就滚。”
鱼在溪微微挑眉,压住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没想到赤云竟然能说出来如此直接的话。
他不仅把滚写在脸上,竟然还说出来了!
曾几何时,他也是能直接说出这个字的人,现在不行了,不能这么放肆了。
也不知道是赤云的骂起了作用还是鱼在溪的嘲讽,总之没人再反驳他们了,几个人对视了几眼,竟然真的都退出去了。
鱼在溪望着门口方向,外面一片宽阔,却也十分荒凉。
等了快两个时辰秦奈和江宴才回来,江宴带着冰瓷瓶,汤瑜秋的魂魄停在里面。
秦奈脸色苍白,嘴唇死死抿着,在江宴吧冰瓷瓶交给赤云时,视线始终不敢转向那边。
鱼在溪走到江宴身边,对方轻声道:“汤瑜秋让我给你带一句别过。”
似乎与这句话有感应,赤云手中的冰瓷立马亮了一下,鱼在溪没忍住皱起眉,心里百感交集。
他和汤瑜秋的交情算不上深,但听到对方突然带来的一句告别,竟然心里会如此难受。
赤云不管他们几个的心思,只管拿了冰瓷瓶去靠近泥像。
后面三人都紧盯他的动作,赤云打开瓶子后并没什么反应,秦奈有些担心,认认真真盯着赤云的手,不肯有半点疏漏。
鱼在溪则是更担心泥像出问题,他正拧眉关注着泥像的变化尤其是眼睛,江宴突然握住他手向后用了下力,下一顺自泥像底部溢出磅礴灵力,竟疯狂的涌向他们四人。
江宴抬手开阵,将几个人护在身后,可隐隐有抵不住的趋势,秦奈见状立马开阵辅助,他在无风楼将阵法学的精细又善变,扩大灵力的阵法开出来后,竟慢慢变化成吸收对方力量而转输给江宴的阵法。
江宴是在场修为最高的,如果他都拦不住,那剩下几个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鱼在溪一起开阵,赤云还保持着拿瓶子的姿势,似乎在等汤瑜秋自己现形。
“赤云,你到底在等什么!”
鱼在溪不懂,只好直接问,赤云回头看他一眼,又看手中的瓶子,“在等他与泥像相认。”
原来已经被收入瓶中的汤瑜秋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基本处于昏睡状态,只有等他自己被熟悉的气息惊醒才能主动做事,就像刚才江宴的话短暂的唤醒他一次。
鱼在溪想去看秦奈,可如果看了,无异于在逼他做选择,最后只能作罢,低头专心开阵去了。
泥像中的灵力源源不断,似乎无穷无尽,一直这么被动撑着不是办法,江宴指尖翻动,直接从赤云手中抢了冰瓷瓶向泥像扔去。
秦奈瞬间收了阵法想去解救,可最后只是又颤抖着的收回了手。
他强逼着自己不去想,脸色煞白转开了头。
如此一来汤瑜秋的魂魄会与泥像融合到一起,最终附着在泥像里的那个人身上,控制他成为新的傀儡,两人因果互换,只要再杀了昏迷不醒的那人,不仅可破泥像,还能送汤瑜秋入轮回。
鱼在溪到这儿才算捋清楚怎么回事,他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总觉得自己脑子似乎更不好用了,但之前也没太好用,眼下情况混乱,就不再多想。
冰瓷瓶一碰到泥像就碰的一声碎成两块,里面冒出一阵似烟似雾的东西,鱼在溪看向江宴,江宴只是微微摇头,鱼在溪只好再次紧盯着泥像。
很快那白色虚缓的存在一触碰到泥像就使得对方周身暗淡几分。
眼看泥像身上的彩色快速褪去,露出原本黄泥的土色,眼睛处却诡异的绽放出光芒。
泥像依旧在向外释放灵力,鱼在溪小心提防,紧盯着对方的眼睛,还想像上次一样看见那眼神变化。
可惜这次没有变化,而是在寂静紧张的大殿突然听见一阵开裂声,江宴瞬时拔剑挡在鱼在溪面前,鱼在溪也已经召出无相,赤云和秦奈各有防备,四人略有防备的后退,却看不见泥像上有半点裂痕。
鱼在溪轻声道:“该不会是大殿的开裂声。”
江宴摇头,“应该不会。”
就在他话落下一秒,整个大殿的地板全部开裂炸起,几人同时开阵撤出大殿,站在台阶上看着里面爆裂翻飞的地砖。
“怎么是大殿先炸开了。”鱼在溪有些迷糊。
赤云给他解释:“泥像在这殿中已经存在了几百年,早与大殿形成了共生,倒也正常。”
鱼在溪‘哦’了声,莫名其妙看他一眼,“你既然早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赤云顿时拧眉,回头看鱼在溪,鱼在溪歪头看回去,“你是不是还知道其他也没说。”
“这些还用我告诉你?”赤云几乎是压着声音呵斥出来,气的转回头不再看鱼在溪了。
鱼在溪有些尴尬,摸了摸自己鼻尖,小声反驳:“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可很快他就说不出话来了,面前的大殿轰然倒塌,秦奈险些上前,被鱼在溪一把拉住,几人一起看着扬起的灰尘,身后光亮大闪,是刚才离开的那些人又带着更多人来了。
几位长老带着各大掌门将他们几个围在中间,后面是浩浩荡荡仙门弟子,倒像是来围剿他们。
鱼在溪回头看了一眼,又与渡泽来了个对视,气的赶紧收回视线,往江宴身边挪了挪。
大殿的倒塌似乎也并没有带来什么意外,灰尘散去,除了一地废墟没有别的,泥像也不见了踪影,兴许已经被压扁拍碎了。
身后有兴师问罪的声音,赤云置若罔闻,抬手做了几个手势,然后念起了陌生咒语。
鱼在溪与另外两人对视一眼,秦奈是第一个摇头的,这是连他都不知道的咒语,无风楼以研究符咒而开宗,楼主弟子都不知道的咒语,只有一种解释,这是禁术。
江宴冷眼盯着赤云背影,缓缓后退靠近鱼在溪,倒不是对赤云害怕,而是担心这禁术影响到鱼在溪。
越是紧急的情况鱼在溪越是不能出事,眼看已经到了最后时刻,他努力这么久,即将就要做到自己的追求,谁都可以死,唯独鱼在溪不行。
江宴眼神发狠,鱼在溪看的有些害怕,他握了握江宴的手,想告诉他不要极端,去在两人手掌相触时,从大殿泥像方向绽处诡异光彩,血红混着吃人的黑,光芒扩散,中心便慢慢现出了一个人形。
还不等他们多研究两眼,赤云猛地向下一跪,几个禁字令喊出来,顿时阴云堆叠,原本晴朗开阔的天空变得漆黑,黑云低的几乎要压在人头上。
事到如今,他们依旧不知道赤云念出来的是什么咒。鱼在溪四处看看,身后一众仙门弟子都有些慌乱,那几个长老见到从废墟里站出来的血人也都吓得脸色苍白,欲逃又止,神色摇摆。
只有秦奈脸色没有变化,兴许他原本的脸色就已经够苍白无力了。
江宴反手握住鱼在溪,一手提剑护在两人面前,时刻防备着变化。
赤云的阵法很快做好了,以他为中心,四散开黑色纹路,复杂诡异,光是看着就让人心忐忑。
废墟中的血人似乎在与自己争斗,那是别人的身体,汤瑜秋的魂魄,鱼在溪神色复杂看着,看他面上的痛苦,又看他周围扩散出来的红黑,那似乎是他的心血被打散了扬起。
赤云的阵法引得天色大变,原本还是普通的阴云堆积,后来刮起狂风,云上渐渐有了轰隆声,很快亮闪到了眼前,声势浩大,在人毫无防备时劈碎山顶,炸开古树,打在人身上,逼得人不得不抬剑去抵抗。
这时秦奈才仰头盯着天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咕哝,“这是天罚。”
鱼在溪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什么意思,诧异的仰头去看,又看见云后的身形,他立马去拉江宴的手,想让他去看,可江宴却一脸疑惑收回视线。
鱼在溪才知道,只有他能看见,他真的与天上的那群神仙有关系,原来云陆曾经真出过飞升的神,他第一次真心实意的相信这一切。
“这是天罚。”秦奈苦笑着又重复一遍,几乎绝望的收回视线,也不敢再去看废墟中的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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