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杀了汤瑜秋和那个与他困在一起的人。在秦奈冲上来拦人时鱼在溪脚尖一转，剑锋贴着秦奈脖子转开方向，继续向前。
再杀赤云。鱼在溪眼底疯戾翻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如此浓重的厌烦心理。
一剑刺穿血人胸膛时，明显感觉到手中的剑顿了一下，鱼在溪以为要出事，结果下一瞬眼前金光大闪，逼得他不得不闭眼侧头，手中剑柄不住颤动，似乎在经历蜕皮脱骨的大事。
再睁眼，面前出现无数人影，汤瑜秋茫然处于最前方，在他面前，是一个与他相貌接近的男子。
鱼在溪将剑捡起来，看向汤瑜秋，对方明显是能看见眼前发生的事，也完全是有意识的表现，他抬手对秦奈指了一下，鱼在溪回头，看见秦奈不知何时捂着胸口痛苦倒地。
秦奈表情痛苦，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意外，鱼在溪便收回视线去看汤瑜秋身边的人，那人脸色阴沉，即便成了魂魄状也依旧恶毒的一巴掌扇向汤瑜秋，手掌穿过汤瑜秋的头，那人反应过来后不住的冷笑，状若疯魔。
在他们身后，鱼在溪看见熟悉的身影，等他再想探究时对方却收回视线转身躲避，如此还是被他认了出来，那是阮池。
阮家兄弟都应该在天极阁，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而且看样子竟是与原来那血人一同被关在了泥像里。
鱼在溪回头去找后方队伍中的渡泽，发现各个门派都在组织弟子后撤，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江宴指尖翻动，顷刻一个半圆光罩拔地而起，将所有人都堵在里面，而后鱼在溪听到了一些让人心寒的声音。
“那是大师兄？”
“师兄失踪已久，怎么会出现在仙盟，还是在那废墟中。”
“那是我们师叔，怎么也在这里！”
“……”
弟子间的讨论声越来越大，逐渐有压不住之势，鱼在溪冷冷扫过在场的每一位掌门，最后视线落在赤云身上，对方也正冷眸凝视着他。
身后那些亡魂全是被抓来为泥像提供养分的，他们或无辜或有错，不过如何，都应该有个合理的死法，而不是被困在这里，成了一群人实验养神的祭品。
说他残忍，怪他耽误云陆，难道仙盟做的这些就是对的，赤云明知真相还要隐忍到今日就是对的！
鱼在溪气不从一处来，眼神越发阴冷，种种迹象都证明杀赤云的决定是对的，所以他现在就要取他性命。
赤云那边冷笑一声，垂眸看着鱼在溪，“如今这一切早就该了结了，若不是你们，仙盟怎会腐朽成这般。”
鱼在溪握剑，剑尖直指赤云，白袍迎风飞扬，向前的每一步都走的沉稳，“你还在执迷不悟。”
“到底是谁执迷不悟！”赤云拔剑即将应上，却感觉从后方突然出现一股力量捆住他四肢，让他挣扎不得。
赤云暴喝：“江宴！”
江宴置若罔闻，一只手虚虚抬起，手中并无灵力显现，身旁也什么都看不见，却能稳稳将人控在原地一动不动。
鱼在溪扯出一抹冷笑，“你当真以为江宴同你一样。”
说着便迈着鬼魅一般的步伐靠近赤云，顷刻到了对方面前，剑尖拖出一道白金，不等有人反应过了，便一剑刺穿赤云胸膛。
鱼在溪看着赤云已经扭曲的面孔，周身冷意不减，“天罚也好，半神也罢，你们仙盟的腌臜事就止于今日，我们亲自送你一程，来生入你的畜生道去！”
那把来历不明的剑沾血就冒金光，光亮穿透赤云胸膛，竟远远和天际联系起来，搅得狂风四起，阴云翻滚，四下黑压压一片，犹如末日来临。
赤云艰难抬手抓住剑身，看向鱼在溪的眼里满是不甘，可胸口空洞，连魂魄都被一剑刺穿，已到了穷途末路，说不出什么话来。
“你……都是因为你才会让云陆变成如今这样…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个！”
鱼在溪冷扫他一眼，漠然拔剑转身，江宴同时放下了手，赤云就这么从高空落下，摔在空旷的演武场绽出一朵血梅，胸口依旧冒着金光。
还要去查看秦奈的情况，鱼在溪没心思也并不想关注赤云如何，至于天罚，会有江宴去阻止。
大殿废墟之上，逃离出来的魂魄正想办法要离开，都是实力不菲的修士，即便变成魂魄，只要有自己的意识总能想着找到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鱼在溪看向汤瑜秋，他是唯一一个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的，就连汤睿都转身去想办法突破江宴的封印。
汤瑜秋是在担心秦奈，秦奈是方才阻止赤云天罚阵法时被打断的反噬，并不严重，只是这会儿神志不清疼的站不起来了。
“他没事，你得马上进轮回。”鱼在溪站起来对汤瑜秋道。
汤瑜秋点头，视线还在秦奈脸上不肯收回来。
“他没事，分别是必然的，没人不会死，如果有缘，来生还会再见。”
汤瑜秋却摇头，“我没有来生了。”
他一说完鱼在溪救觉得头皮发麻，他现在最烦这句话。
“什么没有来生，你入不了轮回？”
汤瑜秋点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早就尝试过转世轮回，得知无□□回只能魂飞魄散才一直等到现在。”
汤瑜秋的做法是对的，如果不能轮回，多留一秒是一秒。
这个鱼在溪倒是没想到过，他看着汤瑜秋，“那你想怎么样，还跟着我们回去？”
“回不去了。”汤瑜秋摇头，“我撑不了多久就要消散了，你去帮江宴吧，我再看他一眼。”
鱼在溪啧了声，回头去看江宴，对方已经在处理天罚，虽说是赤云开启的阵法，他死后没办法再支撑阵法，但阵法已经进行过半，招来了天雷，江宴无法挥散满头阴云，只能祈求天道没有发现他们，只是普通的天雷，至少也是和他们闯祸那天一样。
其他仙门乱做一团，闹哄哄吵得人头疼，鱼在溪看着心烦，但又确实不能在这个时候将人放出去，他御剑升空，到江宴身边问：“如何？”
江宴脸色如常，并不担心接下来的天雷，只是看了眼地上的一片魂魄，“大都是接近化神修为被送来的，还有阮家兄弟这养化神期的，他们根本不是养成了半神，而是用修为堆出来的。”
鱼在溪点头，“所以这个泥像对我们来说根本没用。”
之前他们说要拿这个泥像去开诛天阵，现在来看是不用了。
“只是这天罚也算与天相连，若我们抓住这次机会呢？”鱼在溪侧头看着江宴线条流畅的侧脸，刚说完的话却又后悔了。
他又何尝不想想汤瑜秋一样，能拖多久是多久，可不能再拖下去了，后面不知多少祸患，光是他们几次三番试图挑战天道就足以给云陆招来灾难了。
江宴看向鱼在溪，眼底神色复杂，下一刻，他对鱼在溪伸出一只手，问：“倘若我们此次一别就是永远，你会遗憾吗？”
鱼在溪瞪了他一眼，却说不出话，自然是遗憾，但遗憾就能改变结局吗。
“想办法把元清找回来吧。”鱼在溪说。
这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错过这次机会，没有谁能再支撑着他们接触上界，更没有毁天灭地的大事发生，让鱼在溪好能救世飞升。
江宴没有表态，鱼在溪已经在给元清传消息，可惜他依旧不知道元清在哪儿，只能数次尝试。
元清的回信没收到，在下面乱哄哄吵起来时，苗沛的求救信传来了，他说何修文突发异状，意识不清，嘴中念叨着一句‘将他带回去’。
他？
鱼在溪和江宴对视一眼，立马明白了他是谁。
鱼在溪不解说：“可为何要带我回去，我并不属于那里！”
事到如今，也不能猜测何修文是不知道实情，他其实什么都知道，说明有人给他下达了命令，再加上之前寒香彻说他不属于两方世界，说不好他就是一个带着任务而出现的人，如今是要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鱼在溪面色沉沉，眉头紧蹙，眯眼想了想，斩钉截铁道：“先不管他，找到元清，让苗沛将人看好，别来打扰我们。”
江宴与他一同传信，下面的人几乎已经两两门派打起来，还有很大一部分人在攻击江宴的隔离罩，眼看青色光罩上的符文越来越淡，江宴摇头：“拦不住他们，早晚能出去，仙盟这边的消息散出去会有更多人来阻碍我们。”
鱼在溪冷眼扫着下面的人，不觉握紧了手中的剑，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把剑举到面前再次打量。
江宴与他一同，还是原来的那些发现，祭祀用的符文，排斥外人灵力注入，除却不认识上面符箓，与旁的剑并没多大差别。
“这剑虽然来历不明，但能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不是与汤瑜秋有些联系，就是与那群人里的其中一个有联系。”
鱼在溪说完先啧了一声，“不过我也觉得这是何修文用来杀我的。”
不知是不是他多想。
江宴摇头，“当时不是冲你来的，但何修文现在想杀你是真。”
两人对视都笑了笑，鱼在溪叹气，“我们用这把剑挡天雷会怎么样。”
江宴伸手要剑，“我来。”
鱼在溪躲开，“我来就是了，有什么区别。”
说完他自己先自嘲的勾起嘴角，如果没什么区别为何江宴不行。
但江宴没再说什么，继续给元清传信，不知道他人在何方，一直收不到回复，让他们两个都有些犹豫，莫非现在不是最好时机。
飓风猎猎，天雷闷响，天色一呼一吸间变得更加阴沉。
又过了一会儿，地上突然一阵惊叫，原来是仙门中有一个弟子捂着胸口倒地，而他胸前金光大亮，和地上躺着的赤云状况无二。
鱼在溪下意识看自己手中的剑，却不能肯定的这把剑在作祟，因为他什么都没感受到。
直到地上的人都抬起头来，鱼在才拧眉怒视他们，“看我做什么，看不见我连动都没动！”
若不是那人胸口的情况太过眼熟，他都怀疑是不是这些人演出来的。
倒在地上那人脸上表情痛苦，似乎在经历非人折磨，等了半天，周围人也想尽办法拯救，却不得解决，只能看着他疯狂挣扎，那金光似是一把利剑穿透胸口。
鱼在溪和江宴交换了一个视线，虽说两人现在都是不被待见的人，但江宴到底比鱼在溪好些，他下去亲自查看那人情况，又问之前有什么异样，可什么结果都没有。
这人莫名其妙，凭空就变成了现在模样。
鱼在溪落地远远看了他们一眼，又抬头看天上，突然发现自己又在云层看见了几个人影，这次他竟然能准确的看清一张脸，那是寒香彻！
鱼在溪下意识要御剑上去见人，却看寒香彻遥遥对他摇头，指尖方向似乎指的是汤瑜秋。
鱼在溪不免疑惑，难道破局关键在汤瑜秋？
可如今还用破什么局，他们不过是在这儿等着天雷降临。
他还盯着云层，见寒香彻身边一个人远远盯着自己，他的‘看’是感觉，他见不到那人的脸，只能看见个大概身形。
鱼在溪眯眼打量，不知对方对自己是什么想法，如今这样盯着自己又是要做什么。
不等他研究明白，四下突然一静，鱼在溪还没反应过来，几乎是身体自己的反应，转身同时手中剑冲着身后斩去。
第一道天雷被他下意识的反应挡住，剑身铮鸣，那是鱼在溪唯一能听到的声音。
他视线立马找到江宴，对方正一剑冲着他身后横扫而来。
如此看来这天雷大部分可能都是要冲着他来，鱼在溪不再分心，握紧手中这把来历不明的剑，时刻观察着天上的变化。
冲着他来也好，省的伤及无辜。
早些来吧。
仰头的时候他竟然有些解脱，只有脸器嗡鸣，耳边没有任何其他动静，静的能听见自己呼吸和心跳，像是被困在一方小天地。
他也确实被困得太久太久了，连带着许多人都被困在原地太久了。
天雷一道道降落，赤云为了杀鱼在溪甚至都没有祈求天罚降临在泥像血人身上，道道都是鱼在溪。
也不知是否此次属于献祭了赤云求来的天罚，感觉比上次诛天时引来的天雷威力更大。
鱼在溪几乎撑不住，若不是手中的剑近乎神器，他早就挡不住了，而今手臂发麻，离极限也没有多远。
江宴帮他挡住几道，握剑的手青筋暴起，虽然没有明显的颤抖，也能看出所受冲击之大。
鱼在溪咬住后牙，对他道：“不用挡了，元清不是说我快死时能引出我的雷劫，你去将阵法打开，让这些人走吧。”
他说完江宴挥剑时的脸色变了一瞬，两人贴身转了个位置，喘气时鱼在溪才发现不对，被困在仙盟的弟子，许多都出现了方才那种情况，就连几个掌门和长老都没有逃过。
鱼在溪来不及多看，又一道天雷闪着能将人吞噬的光亮撕裂阴空降下，他抬剑斩回去，再想转身挥剑却发现自己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
他只能将剑换到不常用的左手，对江宴道：“你去放他们走，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江宴突然转头凝视他，眼底布满不甘，“那如何才行，一定要你赴死才行？”
鱼在溪看的愣了愣，想说什么，但又是一道天雷，其实他听不见江宴的声音，全靠嘴型才能得知他说了什么。
“可我们一直这么扛着早晚有扛不住的时候，总得试一下。”
“用你的命去试？”江宴质问。
“我们之前不也是这样，不是说好了！”鱼在溪有些急，他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就是这次了，如果还不是这次，那他真是有些要崩溃了。
“元清不在，他没说。”江宴一字一顿强调。
鱼在溪顿了顿，转身时连着啧了几声，什么时候江宴这么在意元清的说法了，其实是他舍不得了，他突然放不下，也不肯尝试了。
江宴也感觉到就是现在，所以他才舍不得。
鱼在溪长叹一声，“那你现在是要如何，陪我一起赴死，等到时候我飞升回神界，你魂飞魄散与我永远分离！”
江宴没再说话，与他并肩站在，鱼在溪张了张嘴，那一瞬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原本抬不起来的右臂却抬起来，一下抓住江宴衣领，“你……”
“你骗我！你是不是根本就活不了了！”
什么让他先成神，然后找办法救他。
根本没这种方法！
江宴一直在骗他。
鱼在溪气的身形摇晃，下一瞬手中的剑就被江宴抢过去，江宴将人向后一拦挡住一击。
“我没有骗你，但事到如今，我们还能有什么结局！”江宴冷声解释。
可鱼在溪听不见，他背对着江宴，想的都是没有以后了，江宴没有以后了。
江宴就算察觉到了鱼在溪的异样也没办法，天雷一道道接连不断，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两人发丝在风中纠结到一处，衣摆相撞，打在身上十分疼。
鱼在溪感受不到这些，他无助的垂下双手，低头看着地上汤瑜秋的魂魄。
江宴和他一个下场，而自己则是会像秦奈一样被留下，就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那努力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何！
鱼在溪眼眶发热，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他们这群疯子求了半天到底得到了什么。
“元祁！”
鱼在溪几乎放弃了挣扎，他也不想回所谓的天上了，既然他犯了这么多错，干脆也罚他魂飞魄散，用他魂魄去填补云陆的亏损好了。
“元祁！”
鱼在溪缓缓看向江宴，不再犹豫，直接道：“我不渡劫了。”
江宴瞳孔骤然放大，下一瞬抓住鱼在溪的手腕怒道：“你胡说！”
“元祁！”
就在鱼在溪还想说什么时，他终于在剑鸣和自己的呼吸心跳中听见另外的声音，有人在叫他。
他立马不再看江宴，扭头去找，可地上找了一圈，所有人都自顾不暇，根本没人看他。
谁在叫他？
鱼在溪茫然的抬头，闪着光亮的云层也见不到人影了，不是上面有人叫他。
鱼在溪等着那人再次说话，江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先转身应对天雷。
鱼在溪只感觉自己心魔摇摇欲坠，他似乎十分赞同心中那个放弃一切的想法。
不赞同又能如何，他什么都没有，到最后又只剩他一个了。
“元祁！跟我走！”
那道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联系起他说的，鱼在溪终于听清楚这是何修文在说话，他转头四下去找，根本见不到人。
“我不跟你走。”鱼在溪喃喃说，却不知怎么升起一种跟他走也不错的想法。
这个想法一出来他自己止不住的冒冷汗，他可以接受自己死，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受人蛊惑要去其他世界。
鱼在溪向后靠近江宴，轻轻拉住他衣摆，再次坚定的说：“我不走。”
江宴转头看他，突然捂住他耳朵，“你听见什么了？”
鱼在溪已经陷入梦魇而不自知，江宴试图唤醒他，却被雷劫逼得只能先用语言叫醒。
“鱼在溪！你不要听任何人的话！”
可是鱼在溪好像听不见他说话，江宴很快就发现这点，只能伸出一只手拉着他，握着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已经到了极限。
“我不去，也不飞升，我就留在云陆，用我的魂魄去喂养其他魔物，让我去代替元清，让他飞升，别再折磨我了！”
鱼在溪表情挣扎，不知道梦魇中的人正在和他说着什么，他突然捂着头跪下去，声嘶力竭的吼了出来。
“啊——”
江宴瞬间将无上剑插入地面建起结界暂时阻挡，单膝跪下查看鱼在溪情况，“小鱼！没事的，没事的，没人能将你带走。”
“不——别杀我！！！别杀我！！！啊！！！”
鱼在溪突然尖叫着后退，眼里布满血丝，满是恐怖，似乎取他性命的人留在面前。
江宴惊的不知所措，只能将人死死抱在怀里，手掌轻抚鱼在溪肩膀，试图安抚他。
可毫无作用，怀中的人还在挣扎逃脱，尖叫不止。
江宴眼神暗了暗，用下巴贴贴鱼在溪发顶，嘴上念咒，周身燃起青色火焰，这火焰伤不到鱼在溪半分，乍一看连江宴都没有什么变化。
可这是江宴最后的办法了，他要燃魂，用瞬间提升的修为挡住这天雷，他要拖到鱼在溪突破渡劫那一刻。
鱼在溪并不是修为突破的渡劫，而是生死劫，只有到了生死关头才能碰上，旁人千百个挑不出一个能渡此劫的，但鱼在溪不同，他本就是天上下来渡劫的神仙，只要真到了生死一刻，他肯定能顺利渡劫。
此刻鱼在溪却只能缩在江宴怀里警惕的看着面前，嘴里还喃喃嘀咕：“别杀我，我什么都没做，别杀我！！都是他们干的，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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