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当然不会回答鱼在溪的问题,于是鱼在溪又看向阮池,“他做了什么,是能救回你哥的做法?”
可江宴也没把元祁救回来啊?
鱼在溪心中疑惑大起,面上还是一副直截了当的好奇,阮池这会儿也装起了高冷,不肯多解释一句,没办法,这事儿只能留着日后慢慢查。
于是鱼在溪又问:“武盛宗那个阮池是怎么回事儿?”
“那应该是我哥做的。”阮池拧眉说,脸上是挡不住的疲惫和悔意,“我不知道这事儿,我连他死前来过一趟洛中都不知道。”
那把阮池经过的事整理一遍,大致是这样:
他年少断臂,被带到山上修行,回家探亲发现母亲已死,哥哥不见踪影,于是心生仇恨,等师父一死,立马下山报仇,少年心不定,受魔尊引诱利用,犯下屠城大错。
他以为自己人生就要这样浑浑噩噩过下去时,突然被哥哥阮一找到,才确定哥哥没死。
而阮一见弟弟犯下滔天大罪有心让其赎罪,采取的办法是用魔尊提供的骨哨交换了两人灵魂,让阮池用阮一这具根骨极佳、手臂完好的身体拜入天极阁,修至大乘可启动还魂咒,哥哥阮一则在弟弟上山后用弟弟的身体去狱中替他受罚。
后阮池用哥哥的身体不断精进修为成了天和长老,修为却停在化神期,无论如何都突破不了大乘,最后又一次突破失败导致走火入魔,生命开始消逝,于是天和下山去找哥哥,阮一担心阮池会死,趁其不备再次用骨哨换回了两人灵魂,阮一回到了自己的身体,等待着‘天和长老’修为散尽而亡的结局。
阮池不甘心,觉得错在自己,哥哥不该承受这么多,他想尽办法要留住‘天和’的命,却始终做不到,后提议再用骨哨给阮一找具新的身体,阮一不同意,他不想去害无辜人。
阮池实在没办法,只好剑走偏锋要献祭自己换阮一一条命,可因为他之前用过骨哨,魂魄无法完全献祭而失败,最后身体爆裂,魂魄却完好无损脱体而出。
眼看‘天和’死期将至,阮池强行给自己抢了具身体,躲开哥哥阮一开始寻找另一种办法。
也就是当年江宴给元祁用过的办法,但因为他修为不够,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在这洛中鬼府幻境中蹉跎了时间,也错过了幻境外阮一想见他的最后一面。
武盛宗阮池的出现和真正的阮池无关,应该是阮一死前做的。
·
所以想把兄弟俩之间的事彻底查清,还得去趟武盛宗找那个‘阮池’。
鱼在溪烦的哎呦一声,“你们这事儿前前后后五百多年,全是因为你,若是没有你毁城之事,你哥怎么会为你牺牲这么多,报复就报复,单找那几个人不行吗,为何要屠城,那狗屁魔尊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你快别推脱了,你自己本来也就是个疯子!”
“我确实罪孽深重、咎由自取,但当时他说只要我杀够二十万人,就能换我哥回来。”阮池说起这件事突然冷笑一声,“他与汤瑜秋之间也有联系,找我本就是借刀杀人,所以才会蛊惑我来洛中屠城。”
这事竟又转回来和汤瑜秋有联系了,鱼在溪看向秦奈,对方脸冷得像块冰,似乎并不相信阮池说的。
鱼在溪最烦遇到这种情况,他压根懒得动脑去想这些,他直接摆烂道:“算了,转来转去都和魔尊有关,我们干脆一伙人直接提剑去干他好了,这么多人再加一个大乘期的难道还打不过?”
苗沛曾和魔尊打过交道,赶紧摇头劝道:“鱼哥,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他不只实力高深莫测,似乎也很擅长蛊惑人心。”
鱼在溪转头去看江宴,“你大乘期了都还拿他没办法吗?那你怎么给元祁报仇,不会真就盯着我折磨吧?”
江宴无声叹气,嘴角微不可见向下压,看向鱼在溪的眼神满是冷漠不耐,周身气场一下就变了。
好好,又被嫌弃了。
鱼在溪讪讪收回视线,又哄着苗沛转移话题,“要不麻烦你一趟,去武盛宗把‘阮池’带来?”
苗沛点头去征求江宴意见,“师尊我……”
“他不会配合我们。”江宴好不容易说句话,开口就是泼冷水。
“为什么?”
鱼在溪靠着门框踢了踢腿,“就因为那晚我忘记的事?”
难不成是去找阮池一决高下了?
那不可能,他何必跟阮池比较,一剑不注意就能杀十个阮池不止。
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依旧没想起来,江宴这么说,鱼在溪反倒更想见阮池。
江宴四根手指在桌面上轮流敲过一遍,抬起食指点了下屋内阮池,“你哥在做和你一样的事。”
阮池愣了愣,有些不相信江宴说的,“他何必这么做,我都已经死了,他也觉得我死了。”
江宴不解释,只盯着对方,在等对方一个福至心灵的瞬间。
鱼在溪眯了眯眼,他知道被江宴回避的答案肯定跟自己有关,也不再问没用的话,就说:“那我们现在干什么,是去解决好汤瑜秋的事,还是去问另外一个阮池,再或者。”
鱼在溪停了下,非常认真的看向江宴,“现在就解除我身上的命脉咒,我马上就走,你当初答应好的。”
屋里静了一瞬,苗沛视线流转,做贼一样,犹豫该怎么劝一下,就听江宴冷声扔出几个字:“去武盛宗。”
就知道这么说有用,鱼在溪起身得意的勾起一边嘴角,有“一瞬间”几乎忘了自己是真的想跟江宴分道扬镳,此生不复相见。
他催促道:“走吧走吧,早查完回来还得查汤瑜秋。”
鱼在溪说完靠到秦奈那边拍了拍他肩膀,“在等等吧,也不差这半天时间了,兴许去那边能多掌握些与魔尊有关的事,给你师父报仇时好更有把握。”
他话落,江宴已经开阵,鱼在溪推着表情不情不愿的秦奈,身后跟着苗沛,江宴盯着阮池一同跟上,大炉留在洛中继续守自己的城。
眼前青光大亮,三步后出阵法,人就到了武盛宗玄武大殿,殿外守着两名弟子,殿门紧闭,并没有人。
鱼在溪轻车熟路找地方坐好,让苗沛去喊那两个守门弟子叫人,同时还不忘侧头给秦奈嫌弃:“他们这宗门的防守阵弱的实在有些让人心酸,江宴进来就跟进自己家一样容易。”
秦奈终于被江宴解除了静音咒,情绪也渐渐恢复,似乎认同了鱼在溪不差这半天的说法,沉声神游般解释:“修为每增一段都是天差地别,他们这元婴期的阵法怎么可能守得住大乘期。”
元婴、化神、大乘。
鱼在溪听他这么说又叹气感慨,“我这辈子算停在元婴期了。”
江宴视线扫过来,眼神晦暗不明,不知是什么意思,鱼在溪回瞪一眼瘫到椅子上休息去。
苗沛到开门给外面两个弟子吓了一跳,他连连道歉:“实在抱歉,可否帮我找你们宗门阮池来见,我师尊他们,嗷就是天极阁的江宴有事要见。”
门外那两个弟子惊魂未定,往大殿里一看,里面竟然还坐着四个人,然后又收回视线看苗沛,什么天极阁?什么江宴?
天极阁!江宴!!
那两个弟子反应过来后立马脚下生风,一个跑去找掌门汇报,一个满宗门的喊阮池。
不到半盏茶时间,掌门带着两个长老匆匆赶来,进殿先擦擦头上虚汗,笑问江宴:“江小友此来可还是为了我宗阮池?”
你那守殿弟子声音大得整个宗门都听得见,你还废话什么。鱼在溪觉得好笑,看过去问他:“掌门,为何只见你不见阮池啊?”
鱼在溪丝毫不知自己这样笑眯眯地说话,比江宴冷脸坐在殿上更吓人。
在武盛宗掌门和两位长老眼里,江宴是正道弟子,无非就是修为出身高些,怠慢不得,鱼在溪可是在逃魔尊,谁知道他会不会一个不高兴血洗全宗。
传言里魔尊就是这样喜怒无常的。
“几位小友,”掌门偷偷瞟了眼明显不是小友的阮池,还是硬着头皮继续笑道,“自从你们上次走后,阮池就身体抱恙,已经修养了好些天,一点儿不见好。”
不知为何,鱼在溪认为这件事和那个失去记忆的夜晚有关,他问江宴:“这就是你所谓的他不会配合我们?”
江宴转头盯着鱼在溪眼睛缓缓道:“就算不生病他也不会配合我们。”
不知为何,鱼在溪反盯江宴眼睛竟有些晕,等江宴说完他就赶紧谨慎的收回视线,低头看了好一会儿地面,直到听见掌门紧张的给‘阮池’说好话,他才缓缓找回自己清晰的意识,可却是清晰的发现自己脑子中又少了些东西。
鱼在溪无声瞪大眼睛,盯着青石地砖的反光不再抬头。
江宴能改他的记忆!
那天记忆是被江宴删了!
他绝不能再去看江宴的眼睛,不知道江宴是会些什么古怪秘法。
但他也不能太过声张,就在刚才一瞬间意识到江宴能改自己意识后,鱼在溪也终于开始重视起一件事:他并不清楚江宴到底是什么打算。
不把他抓回不二狱也不放他走,秦奈说的“送……”又是什么?
鱼在溪这段时间对江宴烦的看一眼都嫌多,所以从来没细想过这后面的事,但其实秦奈、苗沛包括阮池,都知道些他不知道的事。
阮池每次说起元祁都意有所指,苗沛明明经历过元祁的死还是会把自己叫成元祁,和秦奈第一次见面时,对方就没有惊讶过他报出的姓名。
就在鱼在溪思索这些前因后果时,江宴突然开阵将病体未愈的‘阮池’召来了殿内,其他人都是一惊,鱼在溪也下意识去看了眼江宴,就这一眼,他猛地往后缩了下。
椅子划动发出不小的动静,所有人都转头看向鱼在溪,而鱼在溪却茫然的看了他们一圈,最后视线停在跪倒在地小声咳嗽的‘阮池’身上。
“他怎么在这儿?”鱼在溪歪了歪头问。
阮池:因为……所以……导致……最后……
小鱼皱眉:我们直接干他去行不?
弱弱的菜狗作者举手提问:小鱼会不会有些暴力且傻乎乎的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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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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