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阑珊步子一顿,这声音……
有点熟悉啊……
抱着探寻的心理,郁阑珊走进酒楼一瞧。
整个一楼的桌椅全被掀得差不多了,大堂内一片狼藉,再往左看去,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堵在一名持剑而立的青衣少女身前。
那少女身形高挑,常年练剑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又不失美观,极富力量感,眉眼精致又不失凌厉,虽有些稚嫩,但极具正派气质。
她身后躲着一名穿道士服的男子,旁边的罗盘七零八碎。
大汉领头人试图讲理:“姑娘,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请你让开。”
青衣少女转头看了眼身后正撩起袖子擦泪的小道士,又环顾四周,看向那几个被摔的桌椅,一脸不信:“什么私事需要这么多人堵一个柔柔弱弱的小道士?你们凶神恶煞的,还把人店家的桌椅都给砸了。”
小道士躲在她身后掩面抽抽噎噎,身子颤抖,极其委屈难过似的。
可郁阑珊看得分明,那小道士掩面的衣袖下明明在笑,笑得发抖。
没太看仔细,郁阑珊眯着眼瞧。
嚯,还是个勉强认识的。
郁阑珊看清了那小道士的脸,正是昨日那个样子吊儿郎当的给他算命的年轻小道士。
郁阑珊还在看戏,那大汉身后的暴脾气小弟就先忍不住了。
“大哥,何必和他多费口舌?不过是个两个年轻小鬼,咱们上就完了!”
大汉抬手就给了他小弟一拳,怒道:“咱们干的是正经生意!官府衙门还搁那儿呢!你要吃牢饭啊你!”
小弟被捶了一下,捂着头委委屈屈道:“哦……”
郁阑珊看乐了,这几个大汉看上去还挺有礼貌的,不像无缘无故挑事儿来的。
大汉再次开口:“姑娘,这真是我们之间的私事,你快点儿让开吧。”
为了增加威慑力,那大汉还道:“真要惹急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你手里有剑,我们手里还有棒槌呢,真打起来你也讨不着什么好!”
身后的小弟弱弱问道:“大哥,咱们干的不是正经生意吗?”
大汉抬手又给了他一拳:“你傻啊,特殊时期采取特殊手段,你没见着人手里有剑么?傻的你。”
大汉嫌弃得转过头,却正巧看见那小道士在青衣少女身后对他们做鬼脸耀武扬威。
“嘿你个鳖孙儿!”大汉被挑衅到了,怒从中来,也不管自己做的是不是正经生意,撸着没袖子得手臂就捏着棒槌往那小道士身上砸去。
不好!这怎么就要打起来了呢!
郁阑珊看戏看得津津有味,一瞬间就要打起来,略感不妙,他慌忙朝里面跑去,大喊:
“别——打——架——”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那青衣少女见大汉拿着棒槌就要敲过来,迅速揪着小道士的衣领闪身躲过,手肘一怼,脚往大汉腿弯一踩,人就立马被她压制在身下不得动弹。
剩下的几个小弟面面相觑,在彼此的目光中得到了“上!”这个答案,捏着棒槌张牙舞爪的就要扑过来。
危急时刻,郁阑珊成功赶到青衣少女身前:“别打,别打,有话好好说。”
小弟们看着眼前这个明眸皓齿的少年,面面相觑,得出的结论是:
小白脸。
得出的第二个结论是:
他身上衣服好贵的样子,感觉惹不起。
得到这两个结论,小弟们整齐划一地沉默了。
安抚完小弟们,郁阑珊又转头扒拉下少女死死按在大汉肩膀上的手,略微头疼:“师姐,我的好师姐,你先别动武,两边坐下来好好谈呗。”
“师姐?”几个小弟异口同声疑惑道。
青衣师姐,也就是温竹茗轻哼一声,不情不愿松开了手。
大汉被她踹得腿弯疼,哀声哀气被几个小弟扶起来。
劝住了架,郁阑珊头疼道:“你们怎么就不能说清楚再动手呢,万一有什么误会呢是吧?”
温竹茗将搁在桌上的剑负在身后,葱白指尖指向还赖在地上的小道士,“我一进来就看见他们几个凶神恶煞地堵着这个可可怜怜的小道士,手里还拿着棒槌,一副要欺负人的样子。”
温竹茗又指向一旁乱七八糟的桌椅:“还把店家的桌椅都给砸了,一看就是来找事儿的。”
“我作为蓬莱岛弟子,正派修士,怎能容忍此等事情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
那大汉腿还疼着,听见这话立马否认:“不是我!这锅我们可不背,这些桌椅是这小子满地儿乱窜的时候自己推到的!”
温竹茗抱剑,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小道士,语气危险:“你掀的?”
小道士那张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嗯……嗯……确实如此。”
温竹茗又看向那几个大汉,“你们不是无缘无故来找事儿的?”
大汉带着小弟们齐齐摇头:“不、不是。”
“那你们是来干嘛的?”温竹茗疑惑。
大汉跟几个小弟对视一眼,老老实实道:“讨,讨债。”
“讨债?”郁阑珊感到荒谬,“你们讨这个小道士的债?”
大汉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郁阑珊听完,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小道士:“我昨天给你这么多张银票,你就花完了?”
温竹茗跟着不可置信地补一句:“还倒欠别人债了!?”
她的小师弟出手有多阔(冤)绰(种)她是知道的,既然郁阑珊都说给了他不少钱,那一定是给了很多很多钱!
小道士再次腼腆一笑。
那领头大汉恁恁道:“这小子人菜赌瘾大,在我家赌坊里裤衩子都快输没了,还搁那儿赌,得亏我家娘子给他揪出来了,不然就不止赔五十两了,而且我们也没要做什么,就是找他写张欠条防止他跑路而已。”
“你欠了五十两啊?!”郁阑珊眼睛瞪着小道士。
五十两在民间不是小数目了,即是在繁荣的现在,五十两也够普通人家半年的开销了,更别提那小道士身上还揣着他昨天给的那一沓银票!不可饶恕!
小道士第三次腼腆一笑。
郁阑珊木着脸,拉着师姐温竹茗退后,对着大汉道:“对不起,这事儿是我们不是,您继续。”
大汉们面面相觑,得到肯定的结论后邪笑着上前,倒在地上的小道士眼睛瞪大:“你们就不管我啦?哎?哎!姑娘!救救我啊!”
“啊!!!”
一声尖叫响彻天穹。
一炷香过后,郁阑珊沧桑地坐在倒地的凳子上,另一边温竹茗双手合十诚恳地向被自己打过的大汉道歉。
“对不起,我不应该打您,不该在不了解事情真相时盲目动手,不应该以貌取人觉得您看着就不像好人,您人还是很好的……”
大汉一只手里拿着他心心念念的欠条,摆手:“停停停大姑娘,我和我兄弟呢,接受你的道歉,年轻人有这种乐于助人的意识啊,是非常好的,叔也明白你不是故意的,但这最后一句咱就不要了哈……”
大汉郁闷:“明明我家娘子说我英俊魁梧的,特别有安全感呢……”
温竹茗心里更愧疚:“是的,叔,您是好人。”
“没事儿哈,叔们接受你的道歉,下次再发生这种事,咱们一样也要挺身而出哈,”大叔颇为欣慰地拍拍温竹茗的肩膀,“咱们随州就需要你们这些热心肠的年轻人。”
“没事儿叔们就先走了哈。”解决完问题,大汉带着几个小弟坦坦荡荡走出了酒楼大门。
温竹茗朝他们挥手:“叔慢走~”
送走了几个大汉,温竹茗在郁阑珊跟前坐下来,长叹一声。
“师姐呀,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冲动的性子。”郁阑珊幽幽道。
“下次,下次一定。”温竹茗保证道。
郁阑珊还想说什么,眼前忽然晃过一身道士服。
小道士在他们旁边坐了下来。
发丝凌乱,衣衫不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是签了张欠条,而是在鸡窝里滚了一圈出来呢。
“哎~”小道士长叹一声。
“你叹什么气?”郁阑珊用余光瞟他,“不就签了张欠条么,还不怪你自己品行不好。”
“下次这种事早点说,”温竹茗愤愤道,“显得我不管不顾的很没脑子欸!”
“对不住啊姑娘。”小道士撕下来那张楚楚可怜的皮,眼尾上挑,吊儿郎当的。
“不是,你为什么要去赌啊?我给你的那些钱够你过好一阵子了。”郁阑珊还是想不通。
小道士两只腿惬意地伸了伸,语气懒洋洋的:“及时行乐呗~”
郁阑珊和温竹茗不能理解,及时行乐是这个意思吗?
不懂,也不太想懂,郁阑珊没有想要多管闲事的意思,拉着自家师姐就打算离开。
他们此次会面的主要目的还是关于调查那件灵器的去向以及调查幕后黑手,在这里聊已经不太合适了。
“那你行乐吧,我们不管了。”
“不知您和您那位‘病弱夫君’近来可好啊?”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郁阑珊脚步微顿,神色冷下来:“你什么意思?”
他可从没在这道士面前提过虞镜雪病弱这件事。
“我没有恶意,郁小公子。”那声音带上一丝不着调的笑意,“您身上穿的是虞氏特供的水棉锦,我还不至于眼拙到这种地步。”
道士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如今随州谁不知道有位姓郁的小公子嫁进了虞府?”
“您可真得长长心眼了,要是遇见的不是我这种不贪图利益的,您早被绑了八百回了。”
郁阑珊警惕:“你到底想要什么?有话直说。”
道士见着他像遇见危险的猫一样浑身开始炸起毛,笑了声。
“我想要的啊?那还真不多。”
小道士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走近他们。
“我想要的啊……”
大叔(鼻青脸肿版):小,小姑娘真有劲儿!
[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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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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