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竹茗挑眉,“这才半个月,你就喜欢上他了?”
“看来虞公子魅力不小啊~”
郁阑珊反驳,“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们只是朋友而已啊。”
“朋友?”温竹茗一脸不信,“你们都成亲了,还朋友呢,以前在蓬莱山没见过你对哪一个‘朋友’这么上心过。”
郁阑珊是蓬莱山公认的老好人,进退有度,温和体贴,很受那些小弟子们喜欢,师兄师姐们也都喜欢和他一块儿玩。
但他人好是好,却总能给人一种很有分寸的距离感,从没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粘着一个人,甚至外出做任务也忘不了。
“回回出来都惦记着你那柔弱夫君,念着要早早赶回去。”
郁阑珊这次倒没反驳,他点点头,赞同道,“是啊,你也说了,虞镜雪他很柔弱的,所以我多照顾他一点有什么不对吗?”
温竹茗没见过虞镜雪,但多多少少听过他的传闻。
闻言,她哂笑一声,“得了吧,人家虞府钟鸣鼎食,富贵荣华,往上数几代还有皇亲国戚呢,他虞公子缺你一个人照顾?”
郁阑珊不爱听这种话,他维护道,“你别这么说,虞镜雪内心其实挺孤独的,父母早逝,孤苦无依,又那么体弱多病。”
郁阑珊想起虞镜雪当时自嘲地说自己活不过二十,心里越发心疼。
“那么大个虞府,指不定多少人暗地里瞧不起他欺负他呢,当时我们成婚,虞府其他人可是一个都没来。”
“虽然外表光鲜亮丽,但他其实真的真的很可怜……。”
“哈?”温竹茗一脸你在说什么屁话的表情,“虞镜雪可怜,你在说什么鬼话……”
这家伙难道不知道虞府其他人不来的原因是早就被虞镜雪一锅端了吗?
温竹茗不解,这事儿在随州也不算什么太大的秘密吧……虞镜雪也没藏着掖着,但凡稍微对他了解一点的人,都说不出他很可怜这种话。
郁阑珊摇头,叹气道,“别说了,你不懂,跟你这个没有感情的剑修是讲不明白的,虞镜雪就是很让人心疼啊,我多照顾他一点怎么了。”
“……”
嘶——
这句话给温竹茗一种“他只是有钱有权而已,但他真正需要的是爱啊!”的既视感。
怎么看怎么惊悚。
“你什么表情啊……”郁阑珊一脸奇怪,他理所当然地说,“我夫君很柔弱的。”
——
“咔嚓——”
青瓷茶杯被轻而易举捏碎,滚烫的茶水瞬间泼到那只苍白修长的手上,青筋暴起。
虞镜雪接过一旁钟鸣递过来的锦帕,随意揉成一团。
下首半跪着个白衣人,姿态极其恭顺。
“解释,”虞镜雪语调平静,面无表情,“派了人守在勿忘山,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魔物趁乱自己逃出骨渊,甚至下了山,来到了随州百姓的居住地?”
勿忘山在随州境域内,山内有一道剑气劈穿的深渊,名唤骨渊。
一百多年前,三界的所有魔都被封印在这里。
下首的白衣人愈发惶恐,“属下失职,当日您上南化山强杀宁一,结界外原本派了魔将看守,但当日忽然出现了一个不明身份的修士,将看守的魔将打成重伤后离去。”
“有些体型小的魔物钻着结界空隙逃了出去,您杀了宁一之后,结界解至二重,那些体型稍大的魔物也……”
“修士?”虞镜雪蹙眉。
能重创一代魔将,那名修士绝非等闲之辈。
径直打伤魔将,说明他早有计划,恐怕是专程为结界而来。
可……
他一个正道修士,为什么要刻意放出那些魔物?
虞镜雪思索之际,一旁的钟鸣忽然清咳两声,偏过身,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主君,郁小公子回来了。”
虞镜雪蹙眉,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他抬手示意白衣下属起身,让其坐到对面。
又让钟鸣拿来了竹亭常备的煮茶用具,摆在桌上,营造出一种与友人谈闲煮茶的假象。
郁阑珊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他今日穿了一身红色衣袍,轻便又鲜活,奔跑时长发微扬,颇有些鲜衣怒马的少年意气。
“虞镜雪!”
他远远朝竹亭招手,隐隐约约见着竹亭内好像多了个人影。
一黑一白,相对而坐,钟鸣则立在一旁侍候。
虞镜雪常穿白衣,郁阑珊便一直以为那道白衣身影才是虞镜雪,跑近一看,才发现那白衣人竟是一位没见过的客人。
白衣风雅,笑意轻佻,虽然都是白衣,但跟虞镜雪温和而疏离的模样大相径庭。
郁阑珊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将目光重新放在黑衣版虞镜雪身上。
玄黑的衣袍绣着云纹,金线镶边,华贵又不失气势,衬得原本就身高体长的人身形更加优越。
很不一样的感觉。
郁阑珊有些新奇,又有些喜欢这副装扮。
黑衣削弱了虞镜雪身上的病气,带上一抹强势。
“今天怎么穿黑衣了?”郁阑珊好奇问。
虞镜雪眉眼微弯,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阑珊觉得不好看么?”
郁阑珊在他身边坐下来,摇摇头,“很好看。”
“就是以前没见你穿过……这位是?”
郁阑珊看向一边的白衣身影。
那人白衣公子执着一把折扇,夸的一声展开,放在身前扇了扇,笑眯眯道,“郁小公子安,在下林雨,是虞公子的友人之一。”
朋友啊。
郁阑珊点点头,回应道,“林公子安。”
“我还以为你没有朋友呢。”他悄咪咪凑过去跟虞镜雪耳语。
“嗯?”虞镜雪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怎么会这么想。”
郁阑珊如今已经很习惯这些小动作了,在对面白衣公子似乎僵住的表情下淡定摇头,“没什么,就是从前没有见过……你们在干什么?煮茶?”
虞镜雪在他好奇的目光下“嗯”了一声,道,“闲来无事,便邀友人一起煮茶。”
“噢……”
以前在蓬莱山,大家都忙着修炼,根本没人会做这些“浪费时间”的事,郁阑珊从没见过。
他知道虞镜雪喜茶,但这还是头一回碰见对方煮茶,颇有些好奇。
察觉到他跃跃欲试的目光,虞镜雪温和问:“想玩儿吗?”
郁阑珊迟疑了一秒,“我,我不会啊。”
“没关系,”虞镜雪备好炙茶的小炉,“我教你。”
“好。”
郁阑珊确实很有兴趣,于是也就那么答应下来。
“先炙茶。”
虞镜雪从纸囊里取出了保存完好的茶饼,示意郁阑珊夹起,放在炉上炙烤。
“随后是研末。”等茶饼烤好,虞镜雪将其用纸包好,“等它冷却后,将茶饼放入茶碾中研磨。”
郁阑珊乖乖等了一会,等到茶饼凉透,照着虞镜雪教的将其放进茶碾中,不甚熟练地研磨。
虞镜雪看着他,等他慢慢将茶饼碾成细碎颗粒,微笑着夸赞。
“很棒,阑珊做得很好。”
郁阑珊抿了抿唇,有些害羞。
“嗯,第三步,煮水……”
郁阑珊生疏地按照他的教导煮着茶,慢慢的也得了些趣味。
两人旁若无人地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态煮着茶,完全忽略了一旁快要石化的白衣公子。
林雨确实是快要石化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家主君细心地教着那位指腹为婚的郁小公子煮着茶,眼中是他从没见过的温柔亲昵。
在他的印象中,主君一直都是少言冰冷,强大可靠的那一类人,就算是在随州顶着病弱躯壳,那也是不走心地装着温润。
总之,他从来没见过自家主君这副模样。
他甚至都在怀疑,自家主君是不是入魔了。
眼前两人的距离越靠越近,林雨忽地闭眼,发狠地甩了甩自己的脑子,张开眼却还是这副模样。
他有些麻木地转头,用目光询问一旁的钟鸣。
你说,主君是不是入魔了?
钟鸣接收到他的眼神,疑惑歪头。
傻小子,你说什么呢,咱们主君不本来就是魔吗,入哪门子的魔?
……好像是的。
林雨麻木地将头转回来。
煮茶的步骤全走了一遍,在林雨心里却好像过了几百年。
茶终于煮好。
此时已然入冬,前几日温度骤降,刚煮好的茶冒着滚烫的白汽,差点扑了郁阑珊一脸。
看着就很烫的样子。
下一步怎么做呢?
郁阑珊抬头,想得到虞镜雪下一步的指示。
然后他就看着自家柔弱金贵的夫君伸手,似乎要去碰那滚烫的茶壶。
“你别碰我来斟!!!”
郁阑珊焦急喊道。
经过前几次的受伤事件,虞镜雪在他心里俨然成为了一个一碰就碎的花瓶,稍有不注意就会流血受伤。
这茶这么烫,虞镜雪又细皮嫩肉的,不小心烫伤一下恐怕得伤好几天。
郁阑珊脑子里浮现出前几天幻觉里虞镜雪浑身是血摇摇欲坠的场面,打了个激灵,伸手抢在他之前碰到了茶壶。
然后……
不出所料地被烫到了。
“嘶——”
被烫到的指尖迅速泛红,痛感瞬间蔓延,郁阑珊没忍住嘶了一声。
虞镜雪皱着眉拽过他的手指,只是有些红,没有烫伤,幸亏郁阑珊手抽得快。
“好烫……”郁阑珊可怜兮兮地抬头,然后脑袋就被敲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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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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