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郁阑珊步子慢下来,神情凝重。
他刚想找舅舅谈谈这件事,崔执业却笑着打断他:“好啦,舅舅这回是主要是来看你的,先不谈这些事……这位便是你夫君?”
崔执业看向他身后的虞镜雪,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到两人相扣的手,微微一笑道:“感情真好啊。”
郁阑珊蓦然被这么一调侃,耳尖泛红,略略偏头小心地瞄了一眼身旁的虞镜雪,确认他神情并无异样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没……他眼睛受伤了,看不见路,所以我才牵着他……”
掌心温暖的触感忽然消失,虞镜雪没说什么,只是神色微不可察地冷了冷。
崔执业暗暗打量着面前这个身姿如玉的青年,他身形清瘦,却很高,一袭白衣,清冷中柔弱有余,面色苍白,容貌极其惹眼,像雪中梅花,冰冷艳丽至极。
常年病态,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做足了一派病美人之态,怪不得这么快就能将阑珊迷得颠三倒四。
可最重要的是,崔执业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灵气”。
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只要是**凡胎,身上都会掺着一股浑浊的“灵”,修为高,身上的灵气越清澈,越强。
按理来说,高境界的修士是能够主动去探寻别人身上的灵气的,崔执业就不止一次探寻过别人身上的灵。
一般而言,修士的灵气要比凡人更清,将死或病弱之人要比健康之人灵气更弱。
但只要是人,就都会有灵。
但虞镜雪身上没有,或者说,崔执业没有探查到。
要么,是虞镜雪修为在他之上,要么,是虞镜雪身上有中能够阻挡他人探寻的灵器。
可如今的修真界,能和他平起平坐的修士少之又少,更何况眼前这人还是远近闻名的病秧子,所以崔执业更倾向于是第二种。
看来他侄儿嫁的这个夫君并不简单呐。
视线落在虞镜雪蒙眼的那块白锦上,崔执业打趣道:“虞公子看着气宇不凡,倒是比阑珊更像修士。”
虞镜雪唇角敷衍地一挑,淡声道:“不敢当,虞某不过一介病弱凡人。”
还是个金枝玉叶脾气大的。
崔执业笑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内兄啊,怎得杵在门口不进来呢?哎,阑珊回来了啊,都杵在门口做什么呢?快进来坐啊,多好的日子你说这。”郁父满面红光地从府里钻出来,自从郁阑珊嫁进虞府,原本没落的郁家便渐渐起死回生了,郁府这两天捞了不少好处,看着油光水滑的。
“我说内兄怎么出了院儿半天没回来呢,原是看见自己外甥了,”郁父笑呵呵走到跟前,伸头又瞧见虞镜雪眼上的白锦,惊道:“哎呦,虞公子怎么了这是?怎么伤着了?”
“无碍,先进府吧。”虞镜雪懒得多做解释,只面色平静道。
微风拂过,雪白衣袂顺着风吹到了郁阑珊手心,他蜷了蜷手指,将白衣虚虚拢在掌心。
到底是不好意思在看着自己长大的舅舅面前去牵虞镜雪的手。
“哎,哎,好,先进府,”郁父对哪个贵重人物都这样谄媚,得到应答,他想也不想地就应下来,“回府再叙,回府再叙。阑珊啊,快扶着你家夫君,可别让人家摔着了。”
说罢,还特地侧开肥胖浑圆的身子给这几位贵客让开一条道来。
郁阑珊嗯了一声,等郁父和崔执业进府后才松了口气,那点不自在消下去,他转身想去牵虞镜雪的手。
刚碰上微凉的指尖,就被眼前的人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我搭着郁小公子吧,只是看不清路而已,不必牵手。”虞镜雪语气平静,但是没有之前那般温和了,甚至还泛着一丝冷意。
郁阑珊在某些事情上迟钝地可怕,他眨眨眼睛,有些莫名,来之前不是还牵的好好的么……
不过既然虞镜雪已经那么说了,郁阑珊也没多想,便伸手将胳膊递给他。
虞镜雪没接他递过来的手臂,反而一抬袖将修长的手搭在了他的右肩上。
郁阑珊只感受到一股轻飘飘的力道落在了自己肩上。
兴许是太轻了,被虞镜雪触碰到的地方轻微酥麻,不止是肩上。
忽然感觉到有些热,特别是心口那处。
可能是他今天穿的有些多,郁阑珊想。
他默认了这个举动,带着虞镜雪往郁府去。
怕身后的人跟不上,郁阑珊还特意放慢了脚步。
“我还纳闷为什么进个门要那么慢呢,原来是小两口甜甜蜜蜜去了?”崔执业瞧见他们一通跨进院门,眯眼笑道。
“说什么呢您……”郁阑珊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带着虞镜雪在一边坐下。
“那群留仙宗弟子呢?”郁阑珊转头瞧了瞧,整个接客的大院都不见了方才那群修士的身影,疑惑问。
“在南院儿呢。”郁父笑呵呵道。
“南院?他们此行要住在郁府?”郁阑珊更加疑惑。
南院环境清幽独立,是郁府用来招待客人的客院。
但一般来说,修士们来人间一般都住客栈,留仙宗那群人非亲非故的,就是跟着他舅舅来,应该也不至于直接住在郁府吧?
“那怎么了,”郁父理所当然道,“各位惩恶扬善为民除恶的小仙君们下山一趟不容易,当然要住好一点儿的位置了,客栈那种地方,哪儿是人住的呢。”
郁阑珊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也就你喜欢上赶着巴结人了。
惩恶扬善?为民除害?就留仙宗那群尾巴翘上天的家伙们,不仗着修为为祸苍生都不错了。
自从一百年前登仙路断,众仙门就隐隐有了没落之势。
不少修士眼见登仙梦破碎,也跟着开始颓废起来,仗着一身修为在人间横行霸道,留仙宗弟子更是其中翘楚。
虽说留仙宗内部日渐**,但明面上他依旧是三大仙门之首,依然还是有许多人上赶着巴结,郁父便是其中之一。
郁阑珊眼神里的无语明显,崔执业笑着转移话题:“知道我们阑珊不喜,今日便不说这个了,快来看看舅舅为你们准备的新婚礼物。”
说着,崔执业从储物戒里翻出两枚戒指,交给郁阑珊。
“这是……戒指?”
郁阑珊接过那对精美的红玉戒指,放在阳光下观察,戒身通透,放在掌心微微发烫。
这玉戒是上品灵器,莹润具有光泽。
“同心戒,”崔执业介绍道,“南明离火红玉雕琢而成。”
红玉本是世间罕见,民间传闻,万两黄金不抵一两红玉,更何况还是做工如此精细的灵器。
这件新婚礼的确足够贵重。
“这两枚玉戒是一对儿,离得越近,红玉越烫。”崔执业笑呵呵解释道。
“好神奇,”郁阑珊新奇道,“那这东西岂不是可以用来追查人的下落?”
“只能感应罢了,还没那么神通广大。”崔执业执其茶盏,道,“此物象征永结同心,送给你们添个好兆头,就原谅舅舅没能在你成婚日前来观礼吧,好不好?”
郁阑珊好奇地把其中一枚红玉戒戴到虞镜雪手上。
虞镜雪从进门以来就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他旁边,也不接话,样子瞧着冷淡的很,这会儿表情又温和下来,任凭郁阑珊捏着自己的手指带上玉戒。
郁阑珊满意地看着那枚精巧的玉戒被带上更为修长如玉的指节,如同点缀白雪的红梅,好看极了。
他肯定地点了点头。
郁阑珊想得很简单,虞镜雪常年病弱,浑身都热不起来,手指更是冰凉,带上这玉戒起码还能暖和一二。
“很好看,以后就带着吧?好不好?”郁阑珊凑在他面前,掌心还捧着眼前人温凉的手,含笑问。
虞镜雪感受着指骨上的温度,“嗯”了一声。
郁阑珊欢快地向崔执业道谢:“谢谢舅舅,我们很喜欢这个礼物。”
崔执业笑着点头:“喜欢就好”。
“阑珊带舅舅去逛逛郁府好么?”
郁阑珊摆弄着虞镜雪的手,正新鲜着,崔执业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郁阑珊慢慢松开虞镜雪的手,心知他这是有话要单独同自己讲,恰巧自己也有件事情想和他说,便应下来,偏过头跟虞镜雪说:“那你在这等等我?我很快回来的。”
虞镜雪抿了口茶,照常“嗯”了一声。
终于有了单独谄媚虞镜雪的机会,郁父喜笑颜开,拍拍胸脯保证道:“阑珊啊,快去陪你舅舅好生逛逛,虞公子这儿有爹照看呢,去吧去吧,晚点儿回来也行的,多逛逛!”
郁阑珊白眼翻得很明显,他凑在虞镜雪耳边,“你别听他说的,找你合伙做生意啊什么的你理都不要理,必亏,我很快回来哈,你不要害怕。”
温热的气息轻轻撒在耳畔,像是担心他一个人呆在这里会感到不安,郁阑珊这话说的安抚意味十足,像是在哄小孩儿一样。
虞镜雪确实被安抚到了,他弯唇,笑意明显。
心情愉悦地抬手摸了摸郁阑珊的脑袋,“嗯,去吧,我等你回来。”
郁阑珊正准备抽身离开呢,突然被这么揉了一下头,有些不知所措。
头顶温凉的触感犹在,郁阑珊耳尖微红。
结结巴巴地“嗯”了一声,郁阑珊迅速起身,体温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升高,心头一阵悸动,他揉着自己发烫的耳朵灰溜溜追上崔执业的背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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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同心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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