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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忍相忘(9)

到了假期,大姐头留在赤水堂内的时间也变得多了起来。

她正在后院儿里和翟鸣对练,师傅自从观看了一场二人的‘打架’后连暑天里都坚持过来,而武申已经不知道跑去了什么地方。

我刚下楼梯,后院里棍棒相接的声音停下,偏头一看,大姐头已经收拾好了靠在廊边的柱子上,她额头上渗出了些细汗,胸口的呼吸都没有平复下来。

大姐头把两只手往衣服上擦了擦,喘着气走来问我:“云娘,你要出门吗?”

“嗯。”我回她,“你们怎么不练了?程堂主今天应该不回来的。”

大姐头撇撇嘴:“打的一身汗还怎么跟你出门?你等等,我回下房间。”

没等我拒绝她就匆匆跑上楼,房门‘砰’的一声砸响,看来必定是要带着她一道。原本我是打算去取酒楼接阿兰到租界里看看医生,但大姐头也跟着一起的话应该会拦着我。

其实一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姐头会阻拦我去取酒楼,她觉得那里是庸脂俗粉、败德辱行的地方我也勉强理解。

既然大姐头不愿意说,我最多也就是猜测一下。

我走到后院儿,师傅已经离开,翟鸣侧身靠在门洞上,显然是知道大姐头走后我会来找他。

心思被看穿,我站到檐下的阴凉处问他:“前段时间里杨乔一直在梨园监管,最近快要完工了才离开,期间杨载昌不见身影。你还有关于杨家的消息吗?”

翟鸣耸耸肩膀,估计是不在乎我说的消息,开口:“关于他俩的没有,但我倒是有杨义姗的,要听吗?”

我诧异。

“杨义姗因为药物作用整成了个半残,两只胳膊都废了。杨载昌也是够狠,为了不让她再闹腾还掐了她的嗓子,现在连一声惨叫也发不出了。”

他说这话时风轻云淡,我却感觉莫名的寒意。

“我给她注射的药不至于会残疾。”我疑惑。

“当然,你那点的确不够。”他点点头,嘴角扯出冷笑:“有人帮忙加了点儿计量。”

我心头一惊,突然想到刚从订婚宴上回来时他的话——虽然没见证杨义姗的死,不过能让她落下个半残不残的身子也算不错。

那时我还在忧心善后的问题,所以没有过多关注这一点。

原来他早在得知我打算用药时做好了下一步的打算,并且还有人和他结盟,我做的那点计划根本算不上什么,就算没有我出手也会有人去害杨义姗。

我刚想问他是谁,手臂忽然被扯住。

再一回头,大姐头站在我身边,表情僵硬像是要笑不笑。

“云娘,我收拾好了,我们走吧。”她撇去翟鸣一眼,强硬带着我出了赤水堂的门,没有给我留半点思考的时间。

在门口时正好碰见了回来的武申,他怀里正抱着个东西,走得吃力,见到我们后询问:“诶,你们去哪?”

大姐头头也不回说道:“散步。”

武申抱着东西进门,在后面小声嘀咕:“这大热天的散步?好歹要带把伞啊。”

大姐头把他的话当耳旁风,没一会儿就拉着我走到了南街。

这几年里街道的变化不大,许多铺子都是散了再开开了再散,街边的小摊大多还是从前那批。

那位红裙子的小姑娘我倒是再没见着过,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注意到那天正是我的生日。大姐头曾经问过我生日是什么时候,但我觉得没有什么可过的必要,于是哄着说和她是同一天。

我不知道怎么享受生日这天的喜悦,有个人替我站出来承担也不错。

不知不觉,我们又走到了第一次见取酒楼屋顶的那条巷子口,我站定着望向那边,大姐头去一旁的小摊买了点吃食,回来见我发愣,喊道:“云娘!”

我‘啊’一声,偏头看她。

大姐头不悦道:“你又想去那个破地方!”

“……”我抿嘴,咽下了反驳‘破地方’的话,向她提议:“听说那边的梨园快要建好了,我们去看看怎么样?”

她皱着眉头看我,似乎是我考量我的话是否可信。

我站定在她面前,伸手接过了她买来的东西,浅笑与她对视着,大姐头犹豫会儿后终于同意。

看来只要是不去取酒楼一切都好说。

得了首肯,我也没敢在她面前表现得多开心,一路在街边的小摊上走走停停,捋顺了大姐头的嘴角才走到。

这里和往常一样还是围着不少人,不远处的路上叫卖吆喝声络绎不绝,和周围探头打量的行人混成一片喧哗。我趁着大姐头分心,匆匆看了眼一旁的取酒楼。

顶楼人头攒动,纷纷趴在栏杆往下张望,不时和身边的姐儿玩笑一句,惹得羞红与不痛不痒的打闹。

一个淡绿的身影混在楼顶的人群,眨眼间就不见了踪迹。只短短一个刹那,我认出了那是杨乔。

他没有再来梨园监管,原来是在取酒楼里一边消遣一边在高处欣赏,他溜的太快,我无法分辨他是躲在顶楼的哪处还是已经回了取酒楼内。

大姐头正准备带着我靠近挤进人群,我一把拉住她。

“怎么了?”大姐头眨眨眼,一脸疑惑问我。

“没事,我们不去了吧……人太多。”

不知道为什么,杨乔的出现让我浑身不自在,不止是在取酒楼见到他的那一回,好像每一次与他碰上都感觉十分怪异。

我以前将它归类为厌恶,但仔细一想好像也不是。

“云娘!”我回神,大姐头抓着我的手臂呼唤,眼底透着不安,诺诺开口:“云娘,你脸色好差,是不是生病?”

我喘口气,安抚她:“没事,就是人太多了,我们回去吧。”

大姐头脸色凝重,着急点头带着我往回走。

远离人群,路过取酒楼时我再次抬头往上看去,这回真真见到了杨乔整个人,他正坐在角落里,怀中抱着一位姐儿说趣。

我盯着他,想仔细辨认那种莫名的疑虑。

蓦的,杨乔的眼神从怀里的姐儿偏移过来,直直与我打了个对视。

他嘴角挂着巧到好处的微笑,像是见到了旧友般朝我微微点头。

我没有理会他的‘友好’,可能心里对于杨乔还是看不顺眼。于是回头,散去心中的那点不安,顺从跟着大姐头离开了这片混乱。

到了赤水堂,武申还在大堂里面。

他见了我们之后笑道:“看吧,我就说大热天散什么步。这快就回来了,怎么不多转转?”

大姐头上去踹了他一脚,骂道:“还散步什么,云娘都中暑了。”

“没事,我回去歇歇就行。”我没有反驳大姐头的话,跟着着急过来扶我的小翠回到房间里去。

大姐头又找来些冰块儿交给小翠,连晚饭都免了我出门,让人备好送来房间。

我劝说无果,不得不背着她们在屋里套件外套,晚上睡觉时都盖紧了薄被。

翌日,暑天成了阴天,太阳被云层深深掩盖,整个天空仿佛失去了重量般的沉重,热浪混合着阴风,像一头发疯的野猪一样在江城里四处乱窜。

我仔细观察会儿天色,看起来只是乌云,并不是要下雨的样子。

趁着大姐头和小翠不在,我离开了赤水堂准备去往取酒楼。

昨天计划要带着阿兰去看医生但被耽误了,再晚一阵子的话九月就要开课,届时更没时间。我让螺玉再安抚下阿兰,以免带她离开取酒楼时反应过激。

可等我到了取酒楼后得到的却是一个令人无措的消息。

螺玉不见了。

阿兰也不见了。

外头的天色虽然阴沉但没有雷雨,我却感觉被一道惊雷劈成了两半。

一直跟在螺玉身边的招待告诉我,从几天前起就再没看见螺玉管事的身影,她本想去找阿兰询问,才发现两人一起消失了。

招待没有把螺玉管事不见的消息告诉其他人,原本取酒楼内就有不少姐儿忧心,讨论着螺玉管事什么时候就要走人,如果在这个时候告诉她们担心应验,怕是取酒楼内都不得安宁。

又问她是否有什么人来过,或者有其他的响动没有。

招待思考一会儿,说二人消失前隐约有人听到过翻箱倒柜的声音,可派人找寻后也没有发现异常。

我冷静下来安抚她,拜托她再瞒着一阵子,我会想办法去找她们。

招待点头离开,面上还是担忧,怕是连她心中都打了退堂鼓,觉得螺玉不会再回来接管取酒楼了。

我不知道还能怎样安慰她,因为我也并不知晓螺玉的打算,她从来都淡泊,原先就有意图劝说姐儿门离开的心思,但无奈还是留了下来。

如果她真的决定收拾物品走人……

我深吸了一口,眉头紧锁,眼角不住突突直跳。

心里的忐忑在这时被放得格外大,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我绷紧神,装作从容离开。

自从取酒楼回来后,心里总是不住有一股闷闷的钝痛。

螺玉消失的突然,阿兰也跟着一起不见更是蹊跷,可除了那点细微的动静就没有再发现其他线索。

她们不知去到了何处,如果是二人一起离开也好,只要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我摇头,意图甩开这种丧气的念头。

二人消失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天,现在也不是担忧藏物减少会被发现的程度了,我拿上一批去到同老板那里死当换来不少钱,又在江城里买人寻找。

从前只用找阿兰一人的身世就足够麻烦,如今要找失踪的两人更是难如登天。

取酒楼内的姐儿们也渐渐发现了不对劲,她们从螺玉的招待身边探不出话,只能在我去到取酒楼时拦下追问。

可我也不知怎么面对她们,只能不停安抚再找些理由脱身。

直到八月下旬,砸出去的钱也没有传来一丝回音。

一连许久江城都没有放晴的迹象,浓雾与云层越积越厚。

独坐在房间里,窗外阴云密布,胸口也像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我凝视向远处的一片灰蒙时,内心深感一阵迷茫和无助。

这不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我找到翟鸣,希望能从他手里得到些二人的消息,但在这种焦急时刻我把他想的过于万能,得到的也只能是冷言嘲讽。

“我没有那么闲散,还帮你去找失踪人口的消息。”他转身,留下一句语调不明的话:“你自己注意。”

还准备追问上时,他已经不见身影。

也是,翟鸣能得到不少消息,可最主要关注的还是和杨家有关的动向,其他的事情在他看来都不值一探。我为这事担忧过头,脑子抽了才会找上他。

正苦恼走上楼梯,武申这时在大堂里喊我:“云娘,你快来!”

程武申招呼我,双臂撑在桌面上目不转睛看着一幅摊开的画卷,等我走过去时才发现大姐头也在,只是被屏风挡住。

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画里的内容,我探头瞄了一眼,只是一幅平平无奇的山水画,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看得这样入迷。

我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武申头也没抬,“我从爹房里翻出来的。”他指着画轴一旁的题字问:“云娘,你来看看这写的是什么字,我和程素水看半天了都没看明白。”

“……”我暗叹口气,原来不是在欣赏画作,而是看不懂题字写的什么。

我站到他们二人中间,仔细看起画卷里的内容。

大门那边传来动静,我抬头,但这个角度看被屏风遮挡了个完全。

大姐头和我对视一眼,丢下一句‘我去看看’就跑出了屏风。

武申推推我的胳膊,让我继续看,完了好讲解讲解。我从后面拖了把椅子来,轻轻摸上展开的画卷。

也不知道这画卷是从什么时候被丢近库房的,手指一点上就沾了层薄灰,难怪大姐头和武申都看不懂字迹,原来是因为被灰遮住了墨。

我拿出帕子轻扫去,再认真一看,也没有发现何处亮彩。

看样子只是一幅普通的字画被当做礼物送来赤水堂,程堂主应该也不怎么关注内容,随便找了处地方挂起来的。

武申问我题字的内容,我一手指着字一手指着对应着画墨,逐字逐句解释给他听。

武申眼里的亮光一点点淡去,最后一字解完,他垮下肩膀哀叹出声:“哎……我还以为是什么大家写的。”他抚上下巴,小声喃喃:“不行,我得再去我爹的房里搜一圈儿去。”

听他说完,我看了一眼画卷角落,名字不曾在书中见到过,可能只是某个作者心血来潮的作品。

我见他没了兴致,拿起桌上的布条准备收起来,突然想到大姐头还没有听到,又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出屏风喊她:“大姐头,你——”

视线从屏风移开出,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面前。

我微惊,看清是大姐头后也没有松懈下来,反而在注视上她的双眼时心头不自觉地颤抖一瞬。

大姐头脸色铁青,嘴唇咬紧几乎成了一条直线,眉眼里仿佛深藏着一场翻腾的暴雨。我不由疑惑,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她这样一副即将失控的模样。

于是上前正要搭上她的肩头,才发现她的上半身也在微微颤抖,顺着往她手里看去,大姐头正攥着一张白皮的信封,封头已经拆开,想必是已经看见了里面的内容。

可我不知道她是看见了什么才如此生气?

我小心翼翼问道:“大姐头,怎么了?”

她胸口起伏几下,像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来平复心情,慢慢阖眼,面上压抑的怒火隐约有融化的迹象。

再睁眼看我时,大姐头波澜不惊:“没事的云娘,我、我出门一趟。”

她迅速转过身子背对着我,不知道为何她的声音又变得带了些愠怒:“等我回来,我想问你点事情。”

“……好。但是,现在出门吗?好像马上就要下雨了。”我担忧走到她身后。

大姐头身子抖了一下,还是没看我,背对着道:“没事。”她摇摇头,“我应该……应该很快就回来,我保证。我、我——”

她喘了一大口气,手中信纸被攥得使劲,终于开口。

“你等我。”

大姐头丢下这句话飞快跑上楼梯,一把推开房间门,不知道捣鼓了一通什么动静就风风火火跑了出来,离开时还不忘把房间上锁。

她匆匆跑下楼梯,最后一阶时还不小心摔了个踉跄,我本想去扶她却被躲开,余光一撇时,我看见大姐头的衣襟里好像还藏着一张黄色的纸。

小翠知道她要出门后跑去里面拿来雨伞,但大姐头像是完全没有看见似的,直直绕过了大堂里的人就冲出了大门,头也不回消失地在了一片灰蒙蒙的雾色里。

大堂里的几人面面相觑,武申挠头道:“她这是要干嘛去?”

我也纳闷,“可能……是程堂主叫她出去吧?也许是商会里面的问题,还是先别担心了,有程堂主在会处理好的。”

武申嘀咕:“哦,这样啊……”

我生怕他再追问,哄他回了房间。

虽然对武申是这样说,但我心里清楚的很,大姐头那副模样肯定不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程堂主如果有需要她出面的地方也绝对不会让人送信通报。

大姐头说,等回来要问我些事情。

会问我什么?

我的心脏直跳,像打着一阵无法控制的鼓点,脑海中不住猜测着可能从大姐头口中说出的问题。

突然想改前面的文,但发现是一项大工程,遂放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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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忍相忘(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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