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处在美好回忆深处的谢榭被莫林的又一通电话轰醒。
“小祖宗啊，老奴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大概猜到你要说什么了，”谢榭答。
莫林一整个哀嚎的状态：“我的祖宗，你到底还干了多少事都交代吧！原来你刚刚说自己解决就是关注你对家。许姐那边我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等她知道了，我就完蛋了！你要是不想让我干了就直说，别折磨我了！”
谢榭难得认真听人讲完一段话，他道：“就是关注了，没其他什么事，反正迟早要关注的。”
“那你好歹告诉我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吧。”
“下次一定。”
“我还有下次吗？”莫林担心地问。
其实每次什么事发生，单凭谢榭对许知芳的重要性，她也不敢对他做出他太重的惩罚，每次都只是笑骂两句就算过了。至于莫林，才刚大学毕业，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因此会格外珍惜。每次有什么风吹草动，不论多严重，总要哀嚎几句，但哪一次真的让她卷铺盖走人了呢？
挂了莫林的电话，谢榭思考再三，还是决定都告诉许知芳，于是他拨动了熟悉的号码。
几声杂音过后那头接了起来：“谢榭啊，有什么事吗？我这会儿正忙着呢。”许知芳那边很嘈杂，似乎信号不太好，说话断断续续的。
谢榭艰难的开口：“姐，我关注了一下沈欢河的微博个人账号，没关系吧？”
“哦，就这事啊，”许知芳比想象中平静不少，“随你便，想关注就关注，毕竟录同一个节目，迟早也要认识的。”
“好的，我知道了。”谢榭准备挂电话。
“等一下先别挂！”许知芳赶忙制止，“你那节目不是周五才开始录吗？我给你放两天假，周四前回公司。要出去玩的话，口罩帽子全副武装，别让“人拍到了，听见没？”
已经好久没放假的谢榭表面毫无波澜地应了句“哦”，内心责是欣喜若狂。他已经想好如何度过这快乐的两天了——吃饭，睡觉，看电影。他要把以前封闭状态下缺失的东西全补回来。
欢乐的假期总是很短暂的。谢榭明天便要去录制《Z计划》，据说在录制期间实行全封闭式管理，连手机都要上交。平时失去手机几分钟就一副痛失所爱表情的谢榭，这三个月注定是不好熬过去的。
江舰听许知芳说，谢榭很快就要去录节目了。他放下手中的事，从公司赶来宿舍陪谢榭收拾行李。
“一想到你这一走就是三个月，我内心很悲伤啊。”江舰刚说完又开始掩面而泣，真是个戏精。
谢榭笑了笑，他回了句：“要不你别solo了，去演戏多好，做演员你必爆！”
“别，哥们现在只想心无旁骛地把这次专辑做好，其他的以后再说吧，未来的路还长的很呢。”江舰忽然认真起来，“谢榭，你说我们真的有可能大红大紫吗？”
“娱乐圈的爆红本来就是个玄学，指不定哪天运气好，这种事情轮到我们了。”谢榭忽然停下手中的活儿，用一种江舰已经从未看见过的眼神，看向窗外的远方，“你相信吗？”
“我应该相信吗？”江舰有些茫然。
两人都沉默了。平时吵吵闹闹的江舰难得安静下来，仔细地思考着还是未知数的以后。他最近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在了solo上，却从未想过失败的后果。是继续追梦的？还是放弃，选择离开，从此做一个普通人？
现在的他离一年前的巅峰状态太远，他真的不确定自己是否适合继续下去。
而谢榭也一样。当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让本就人气不高的他更加边缘化，以至于现在网络上连他的搜索词都少的可怜。只有最近《Z计划》带来的热度，让他的情况略有好转，却也不是长久之计，他会随着节目热度的褪去再此销声匿迹。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悲观了？”江舰开口打破的沉寂。
“我一直都是悲观主义者好吗？”谢谢说。
“好吧好吧，那我祝你——万事顺意，C位出道。”
隔天一早，谢榭就拖着一大堆行李出发了。同行的还有公司另一名练习生，金尹晞，来自H国的他，才在公司待了大半个月就因为长相频上热搜——他是那种客观的帅。
才刚下飞机，又要搭车前往录制现场。金尹晞和谢榭一起坐在后排，他用不熟练的中文说：“谢哥哥，我紧张。”
谢榭放下手机，拍了拍他的肩道：“没什么好紧张的，大不了被pass，以后再来。”
“他们都不喜欢我怎么办？”金尹晞又担心自己不讨喜，毕竟现在国内综艺节目上故意排挤外国人的事儿常有发生。对于金尹晞的担心，谢榭也想过，但他最主要还是担心一个未知的变量——沈欢河。
他回答：“我要想的事情可比你这些小case大多了。别太紧张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于是金尹晞听话地闭上眼睛。他应该算是公司目前年纪最小的练习生，比谢谢小了整整三岁，再加上他平时最喜欢黏着谢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谢谢也会说H国的语言，两人可以无障碍沟通）所以也格外的听谢榭的话。
车窗外的景色一帧一帧更迭，从城区到郊外，谢榭出神的盯着蔚蓝的天，洁白的云，忽然眼眶一红，哭了。
他赶紧用纸巾擦去淌下来的泪水，可眼泪依旧汩汩不绝，怎么也停不下来。他突然有点儿不想录这个节目了，他想回家。
年少成名，让他背负了太多——公司的雪藏，全网的谩骂。每一次，他都故作坚强，向许知芳她们表现出强大的钝感力。可背地里，他不知道一个人哭了多少次，对自己扇了多少个巴掌。他有向阳的一面，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以至于，大家都快忘了，他也还是个才刚成年的小孩。
收拾完情绪，《Z计划》的录制地也要到了。
谢榭轻轻拍醒一旁的金尹晞：“小晞醒醒，快到了。”
金尹晞微微张开双眼，睡意朦胧。
前排的莫林摘下耳机，对后排的两位说：“来吧，你们的手机都交上来，我代为保管。”
金尹晞乖乖地把自己的手机交到了莫林手里。
而离开手机的谢榭自嘲是一具行尸走肉，他略作挣扎：“可以不交吗？我不忍心和他分开。”
“谢榭，人家小晞都交了，你别挣扎了，拿过来吧。”莫林无奈道。
生无可恋的谢榭一脸不情愿地把手机递了过去。从现在起，他们就要“与世隔绝”了。
下了车，拿了行李，莫林又交代了几句：“小晞，有什么事都可以去找你谢哥哥，你们俩要相互照应。”
“我又不是很闲的人，”谢榭撇了撇嘴，“我就不信小晞这张脸交不到朋友。”
“不要捧杀我。”金尹晞反驳。
莫林看着打闹的两人颇感欣慰，她笑了笑说：“好了好了，快去吧。过几天许姐得空后会来看你们的，你俩要听话哦。尤其是你，谢榭。”
谢榭拽起行李箱，拉着金尹晞的手就跑，给莫林丢下一句：“知道了！”
《Z计划》的录制棚是新建的，有好几栋楼。它们刷着黄蓝相间的漆，太阳阳光洒下来，色彩靓丽，一股青春活力的朝气。
宿舍要等第一轮选拔后才分，谢榭他们把行李寄存在大厅后，跟随着工作人员，先去休息室做妆发。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谢榭愣了一下。他刚进入这个圈子，就是靠脸圈粉。有人说他拥有硬朗的骨相和柔和的皮相，整张脸美得挑不出毛病。公司给他立的人设是国风美少年，因此他还特意留了长发。
化妆师走进来后，看到谢榭也不由自主的惊叹：：哇哦！弟弟你长得好好看，这让我怎么下手。”
“随便画一下就行，我对妆造不怎么在意。”毕竟这颜值摆在这二，说不准什么时候还是素颜更好看。
化妆师表示为难，她打算给谢榭画得古风一点，但又不能太浓。上了层底妆，描了眉，又刷了一层淡淡的眼影，美得不像话。
她又纠结起了谢榭的中长发。思索了好一会儿，她决定给谢谢编发，再加点好看的钻石贴纸。对于谢榭这种长相，化妆师都非常喜欢，因为他可塑性强，几乎没有什么造型难以驾驭。
20分钟后，金尹晞化完妆走进来。看到还未完妆的谢榭，他一整个大吃惊：“谢哥哥！”
谢榭被他这么一叫，有些被吓到了：“小晞，怎么了？”
“谢哥哥你也太好看了吧！”金尹晞赞叹道。
化妆师也被金尹晞吸引了注意力。她转头一看再一次被惊艳——眼前的少年眉开眼笑，一双勾人的杏眼，加上他H国的长相，让脸部精致度提高了不少。棕黑的发色做了红色挑染，狼尾的碎发随意地垂在脖颈处。一种与谢谢完全不同的风格，酷似H国某校的校草男高。
“这一季练习生的颜值都这么高吗？今天画的几个都好帅！”化妆师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开始犯花痴：“弟弟你叫什么？我今天回去就关注你，感觉自己都要垂直入坑了！”
“谢谢姐姐！”金尹晞听后十分高兴，“我叫金尹晞。”
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俩的谢榭：……
“哦，不好意思弟弟，忘了你的头发还没编完。”化妆师手脚麻利起来，不过几分钟就完成了。她细细端详着自己的作品，表示十分满意，“相信我弟弟，今天全场的焦点，非你莫属。”
才刚消停没多久，工作人员就进来敲门：“是谢榭和金尹晞吗？准备一下，下一组是你们。”
金尹晞一听要上台出镜了，又开始紧张起来：“谢哥哥，我这样可以吗？发型乱不乱？”
“你现在这样很好，真的很好，对自己自信点儿，我们走吧。”谢榭站起身来，示意金尹晞跟他一起走。
羞涩腼腆的小孩扯着谢榭淡蓝色针织毛线背心的一角，躲在他身后，慢慢挪到了集合演播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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