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之人?
景祁渊的脑子转的太快了,唐松吟痛苦的捧着脑袋,委屈巴巴的。
他解释道:
“母妃那事事发时我尚未及笄,更别论有一方势力。后来被封平西王后,我便一直在暗中调查,想知道到底是何人布的局,那夜的那个男人,又到底在何处。”
“你口中的那个刀疤男,在江南的势力很大,我和江池第一次去抓他,不幸被他逃脱,后来设计许久,才将他抓获。”
“他几乎一被抓就将当年之事的幕后之人供了出来......”
“是谁?”
“皇后。”
景祁渊眼神狠厉:“当年母妃之事后,皇后虽未对我雪中送炭。但倒也未落井下石、只是未曾想她竟藏的如此深。”
唐松吟想起宴会上尊贵至极的女子:“你说那便对了,这是何意?”
“替身之事的幕后推手便是皇后,而你说,那刀疤男一直在你面前喊‘狸猫换太子’,那便显然也是知晓内情的,那他,应当是皇后的人。”
“那他当年辱我母妃,背后也定是皇后的阴谋。”
唐松吟慢慢深吸口气。
“这皇宫,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
“那你今夜的计划,本是要为丽嫔娘娘报仇吗?”
景祁渊眸色渐深:“嗯,本来为皇后准备了份大礼,未曾想,她先下手了。”
“不过无碍......”
“等等!”
她举起手,歪着脑袋道:
“你的意思是,今夜之事,也是皇后的局?”
“青姨是母妃生前交好之人,今夜在戏台上发生的事,又和母妃当年一模一样,这便只有皇后。”
“那皇后这样做的目的呢?”
唐松吟低着头想了想:“不管她做什么,最终目的都应只有你。”
“是料定了皇上会杀青姨,而你肯定会因为救青姨而忤逆皇上吗?”
她下了结论:“她想让你被皇上厌弃!”
景祁渊轻轻点头:
“但还有一事本王想不明白。”
“什么?”
景祁渊看向屋外,声音极轻:“今日,太子怎忽的冒着被皇上厌弃的风险开口求情了呢?”
唐松吟未加思考,脱口而出:“许是想彰显他的仁德?”
“不会......”
景祁渊若有所思:“若不是他带着文武百官一起求情,父皇未必会答应收监调查。”
“他应当也知晓,父皇要杀青姨,本王定会一直阻拦,太子的仁德何时不能彰显,但判本王忤逆之罪的机会可不多。”
唐松吟觉得他说的有理:“那是为何?”
景祁渊沉默着摇头:“我想不明白。”
居然还真有他想不明白的事,唐松吟微微勾了勾唇:
“想不明白便算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总有真相大白那一日!”
—
顺德三十年冬,平西王景祁渊为一奴婢抗旨不遵,皇上大怒,令其于府中禁足三月,不得外出。
屋外飘来阵阵诱人的香味,唐松吟揉了揉惺忪睡眼,捂着肚子慢慢起身。
外头日头高照,似已是正午。
自景祁渊被禁足不能外出不用上朝后,日子好像一下子清闲下来,她每日不是去捣鼓各种糕点就是去陪躺在榻上的景祁渊解闷,每日里睡到晌午才起是常事。
随意的换了件罗裙,唐松吟出了屋子去找景祁渊,却发现他并未在屋内。
恰逢屋外一婢女经过,她拉住她:“王爷呢?”
婢女正端着一套上好的茶具:“王爷在偏殿,唐姑娘和奴婢来吧。”
婢女在一处偏殿前停下,她轻轻敲门,唤了声“王爷”。
里面很快便传来景祁渊唤她进去的声音。
唐松吟跟着走进,先是轻声抱怨:
“这才过了月余,王爷的伤大好了?怎么都随意走动了?”
“无碍,小心些便是了。”
唐松吟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瞧见他又恢复了往日清风霁月,爽朗清举的模样。
她目光四处打量,又好奇道:
“是有客人要来?”
他正在侧边挂画,闻言轻轻嗯了声:“年后便是大理寺审青姨的日子,到时青姨证了清白,我想将她接来王府,遂先将屋子整理出来。”
“父皇派了太医给青姨诊治,我今日打听到,青姨的身子似乎越来越好了。”
他眉间溢着星星点点的喜悦。
唐松吟点点头,也替他开心,片刻后又疑惑道:“我记得你之前不是也有此想法,但是青姨好像不愿出宫?”
他顿了顿:“嗯,青姨倾心于尹公公,这次,我打算将尹公公一同接来王府。”
“啊?”她惊了惊,“想将青姨接出来便已是困难至极,如今还要加上尹公公,皇上会愿意吗?”
“不会。”
他已挂好画,画上花团锦簇,两名女子巧笑倩兮,正小心翼翼的合力想抓那只停在花上的蝴蝶。
“所以,本王没打算告知皇上。”
唐松吟侧眸瞧着画,知晓他应是有自己的考量,遂未在此话题上多言,只是问:“这画上的人,是青姨吗?”
“是我母妃和青姨。当时正值天下皆清之际,为了彰显皇上的治国有方,有大臣特意让画师收集这些美好之景,呈给父皇当生辰贺礼。”
“这其中便有母妃和青姨的这副画。后来母妃过世,母妃生前之物尽数焚毁,我向父皇讨来了这副画。”
这画画的逼真,隔着画都能感受到画上两位女子的生机和活力,唐松吟心情低落下来,有些唏嘘景祁渊母妃和青姨的遭遇。
她轻轻舒口气,拍了下景祁渊的肩膀:
“你放心,待将青姨接到府里,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景祁渊一愣,瞧见她毛绒绒的脑袋正老神在在的晃着,嘴角微微勾起。
—
今夜的月亮极圆,像话本子里所画的男女主重逢的团圆夜,唐松吟从妆奁里拿出粉嫩的钱袋子,细细的数着里头的银子。
这钱袋子里,装着她如今全部的身家,因着近几日没去医馆,也未有进账,故而她也不舍得将银子往外花。
待数完,她又将钱袋子在手里掂了掂,心里想的是,明日上街,给青姨准备个见面礼。
她虽不知青姨喜爱何物,但同为女子,青姨也应当对那些颜色鲜艳,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东西毫无抵抗力。
明日上街,她就给青姨买些耳坠,银链子,还有发簪......
心满意足的想完,唐松吟将钱袋子藏好,抬头时恰好瞧见铜镜里的自己双颊粉嫩,杏眼明仁,她扬了扬眉,对着铜镜笑了笑,乖乖回榻上躺好。
今日要早些睡,明日买完礼,还可以留时间替景祁渊瞧瞧,若是有什么好玩的,可以一并给他带回来。
毕竟他也许久未出府了,对外头的新鲜玩意,应当也是好奇的。
这是唐松吟迷迷糊糊睡过去时想到的最后一句话。
不知睡了多久,某一瞬间,她忽的睁开了眼睛。
耳边是独属于夜里的寂静,窗外夜色还深,唐松吟耳目清明,完全没有刚睡醒的迷糊,她将衾被拽了拽好,又闭上眼睛。
思绪渐渐消散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极轻的声音,这声音不同寻常,在夜里格外引人注意。
似是茶盏落到地上,碎了一地的尖锐声。
唐松吟犹豫了会,慢慢起身,随意踏上绣花鞋,推开了屋门。
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格外不安定。
一路无人,唐松吟又走了会,瞧见景祁渊屋子里的光还亮着。
都这么晚了,他还未睡吗?
那种莫名的不安感又来了,夜里寒凉,唐松吟拽紧里衣,轻轻敲门:“景祁渊?”
无人应答,片刻后,有人来给她开门,唐松吟凝眸,先是瞧见了一脸严肃的江池。
她心里惴惴的不安,越过江池瞧见地上碎了一地的茶盏,茶盏上方,景祁渊坐在圆凳上,脸色很是难看。
江池顺势出了屋子,并轻轻关上屋门。
瞧见是她进来,他将神色收了收,只是声音还是僵硬:“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唐松吟在原地踌躇片刻,小碎步挪到他面前,随即弯腰,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她温热呼吸喷洒在他颈间:“景祁渊,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全身僵硬,屋内明明燃着银丝碳,但身上还是冷的。
“尹公公......走了。”
唐松吟一愣,心跳好像漏了一拍,不知不觉间也怔愣起来:“谁做的?”
“已去了一月有余了,戏台那日,青姨被拉走时,尹公公瞧见了,他去救青姨,被那人活生生打死了。”
他的语气带着不正常的平静。
“事后他将尹公公推到了御花园的千鲤池里,足足一月,无人察觉。”
唐松吟倒吸口气,怒气一瞬间涌上心头,她沉着脸没说话,只是更紧的抱住了景祁渊。
“松吟......”
“我在。”
“为何会这样呢?”
“若不是今日我派人去找他,他还躺在千鲤池里,你不知道,江池说他被捞上来的时候,全身没有一块完好之处......”
唐松吟光是听着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虽从未见过尹公公,但无论是从景祁渊的口中,还是从青姨的表现里,都知晓他是个极好的人。
为什么呢?为什么好人总是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不行,”他忽的道,“我要进宫,我要去见青姨。”
“尹公公是为青姨而死,太医说过青姨已然有了要清醒的征兆,若是青姨醒了,想起往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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