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无论和京都还是陇西江南都全然不一样的地方。
这里地势极高,坐落于巍峨山巅,四周云雾缭绕,似乎一伸手便可触碰。宫殿建于正中,用的是稀少珍贵的紫色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琉璃瓦泛着光,为整座宫殿平添了一份神秘。
山门前有一大片习武场,约莫百人穿着一致的白色衣衫,正持剑切磋。
一间装饰典雅的屋前,谢之寻焦急的搓着手,边不停的向外张望,边时不时的观察屋内之人的动静。
远远的跑过来一白衣女子,她拽着一个背着药箱的男子,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师兄。”
白衣女子弯着腰喘气,
“云骁,我给你带来了。”
她说着便将背着药箱的男子推上前。
云骁也是跑的额角生汗,此刻免不了有些埋怨:
“大师兄,出什么事了这么急,是哪位同门病了?”
谢之寻递给他一块方巾,待他喘匀了气,才一字一句道:
“师妹回来了。”
“师妹?那么多师妹你是说哪个......”云骁话未完,忽的像是想到什么,立马瞪大眼睛,“小师妹回来了?”
白衣女子也是一惊,她立马看向屋内,在瞧见榻上安安稳稳躺着的姑娘时,激动的脸颊泛红。
“时机到了?”她问谢之寻。
谢之寻轻轻“嗯”了声,将二人领进了屋。
云骁甚是兴奋,连药箱都忘了取下,立马跑到唐松吟身边瞧她,边瞧边啧啧称奇:
“不过是一年多未见,小师妹怎么喜欢上了这等花花绿绿俗气之物?”
他颇为嫌弃的摇摇头,目光停留在她粉色的流苏上。
“不过这脸蛋好像更嫩了,出落的也是越发好看了。”
谢之寻阻止了他晃来晃去的行为,正色道:
“师妹走的时候,是不是教了你让她恢复记忆的法子?”
“嗯!”云骁飞快点头,“恢复记忆,要药物和银针同时起作用,我虽从未用过银针,但和小师妹学过许久,应是不会出错。”
“今日来的匆忙,待明日我将药煎好,再将银针拿来,便可万无一失。”
谢之寻微微蹙眉:“今晚不行吗?”
“嗯......今晚也行,就是多少有些匆忙。”
“那便今晚吧,近来多生事端,师妹聪慧,若是醒了,我们未必困的住她,不如就早些将她记忆恢复,以免夜长梦多。”
云骁和白衣女子对视一眼,都觉得有理,遂答应下来。
-
唐松吟是被头顶的烛光晃醒的,这烛光忽明忽灭的,就感觉亮在她眼前,实在是难受的紧。
后颈还轻微的有些疼,她想伸手触碰时,才发觉自己双手双脚都被粗绳捆住,活生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记忆后知后觉涌上来,她想起自己是在要回医馆的路上,被人从后面偷袭,然后晕了过去。
那现在......她缓缓睁开眼睛,她是被绑架了?
映入眼帘的是带着烛光黑影的房梁,她动了动脑袋,才瞧见原来她眼睛旁边就放着只蜡烛,正悠悠燃着光。
抓她的人,难道是想弄瞎她的眼睛吗?
唐松吟努力的往旁边挪,好不容易离那蜡烛远了些,却忽的听见屋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偏眸,瞧见了呆滞在原地的男人。
这男人穿着低调却奢华的白色衣衫,腰间系着青绿玉佩,他双手正小心至极的端着药,面容是一如往昔的立体精致,一瞧便能让人知晓此人身份不凡。
“谢之寻?”
唐松吟万分诧异的瞧着他,心里跟打鼓似的,空落的紧。
完了,
谢之寻在这,那程家的人是不是也在这。今日她被抓,是不是就是程家的人想报那十亿两白银的仇......
早知如此,她今日就不应出门,明明她出门时瞧了黄历,说今日诸事不顺的,果然,她就不该过于自信......
唐松吟轻咬下唇,眼睛紧紧的盯着他手里的药:
“谢之寻,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没必要一上来就要了我的小命不是?”
谢之寻似乎下定决心要喂她毒药,闻言只是沉默着将药放在圆桌上。
唐松吟欲哭无泪,勉强扯起嘴角:“不就是十亿两吗?你把我放了,我还给程家行不行?”
她尾音刚落,便听见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个她从未见过之人。
此人背着药箱,圆头圆脑的,瞧起来颇为喜庆。
两人一对视,他忽的出声:
“小师妹!你醒啦!”
唐松吟从他的目光中知晓他应是在唤她。
小师妹?
这是什么修仙话本子里的称呼。
唐松吟头上闪过一阵黑线,她瞧瞧一言不发的谢之寻,又看看惊喜盯着她的药箱男子,慢慢得出结论。
看来这不是要算程家的账,是谢之寻不放过她,重新叫了几个人,出来单干了......
这次走的是修仙相认的话本吗?小师妹......那谢之寻不会是他师兄吧?
果然,下一秒,背着药箱的男子一脸震惊的看向谢之寻:
“师兄,小师妹为何不说话,不会是......傻了吧?”
你才傻,不仅傻,还蠢。
唐松吟忍不住斜了他一眼,面上安安静静,内心疯狂叫嚣。
谢之寻似是也嫌他闹,只是淡淡撇了他一眼:
“药给你端过来了,可以开始了。”
云骁撇撇嘴,瞧着一句话也不说像是脑袋出了问题的唐松吟,匆匆忙忙拿出银针。
他指了指药碗:
“把药给小师妹喂了吧。”
谢之寻点头,端着药走近,坐在了床沿。
唐松吟嘴角抽了抽,怀疑他们对她的智商有误解。
难道她看起来是个他们说什么就会做什么的小傻子样吗?
毒药,谁爱喝谁喝,反正她不喝。
谢之寻将她扶起靠在床头,拿着药碗凑近她,唐松吟用力闭着嘴,眼神无辜。
两人一对视,互相保持着这个姿势僵持许久,片刻后,谢之寻看向云骁:“她不喝。”
云骁恨铁不成钢:
“她当然不喝了,她又不记得我们,指不定就以为这是毒药呢,傻子才喝!这个时候就别怜香惜玉了师兄,你要硬灌啊!”
唐松吟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谢之寻皱了皱眉:“你来?”
“我......”
云骁手足无措了会,妥协道,
“算了,我要是敢灌她,她恢复记忆后指不定得记恨我多久,她教过我一个穴位,说是扎在那儿人便会动弹不得毫无抵抗力,不如就......”
他说着便拿出银针。
唐松吟咽了咽口水,属实是有些看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了。
就瞧这大费周章的劲,也不像是要杀了她啊......
不行,无论他们目的何在,她都得试着救自己。
她从未见过谢之寻出手,想来应不善武艺,至于这个圆头圆脑的,瞧着便像是个郎中,应也是个不能打的。
既如此,不如放手一搏。
唐松吟背部用力一抵,整个人腾空而起,刚想借力狠狠的朝谢之寻的脑袋踢过去,便瞧见他一手端着药碗,一手飞快上前,精准的抓住了她的脚腕。
唐松吟:“……”
她被狠狠一拽,重重摔到床上。
算了,看来是天要亡她。
既如此,穷途末路之际,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唐松吟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轻蔑的模样。
“喂,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若是敢动我,景......平西王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知道平西王吧,就是刚去陇西剿清了匪寇的那位,你最好现在就把我放了,否则我......”
谢之寻一把压住她的肩膀。
唐松吟使劲挣脱,但全身都被束缚,毫无抵抗之力,她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云骁颤抖着手将银针插入那个让人不能动弹的穴位。
该死,还以为他是吓唬她,毕竟当今世上会用银针的少之又少,没想到他是真会啊......
身体一阵麻木,唐松吟生无可恋的闭着眼睛,任由谢之寻将药灌进她嘴里。
药下肚,身体毫无反应。
她等了会,疑惑睁眼,瞧见一脸期待的望着她的云骁。
谢之寻细细瞧了瞧她,话却是在问云骁:“这药怎么毫无反应?”
云骁揉着脑袋:
“没有反应应该才是对的吧,应是要银针和药物共同发挥作用才行。”
谢之寻点头,将唐松吟转了个方向,脑袋对着云骁。
“下银针时小心些,别看错了。”
“放心!”云骁拿着银针在火上除菌,“错不了!”
唐松吟欲哭无泪,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能在内心疯狂落泪。
这脑袋上的穴位多,一个不小心便会让人变成小傻子,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啊,难道是在借机报复她吗?
头顶传来细密的疼,这疼刚落,另一处便接连生起,唐松吟呼吸急促,脑袋有一瞬间的晕眩,她疲惫的闭上眼睛,眼前好似闪过一些从未见过的画面。
谢之寻下意识屏住呼吸,一瞬不瞬的瞧着她。
一柱香燃尽,云骁深吸口气,才发现自己额角已冒了冷汗。
他和谢之寻对视一眼,伸手取了银针。
唐松吟似有所感,缓缓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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