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卫生间出来后,邢绍言把刚发生的事情如实告知酒会的举办者,并向对方讨要一个说法。
举办者万万没料到有人竟然会在他的酒会上挑事,更何况还得罪了他的贵客。他再三承诺绝对会妥善处理此事,必须让多嘴多舌的人受到教训。
至于具体的处理方法,邓温文压根没兴趣知道。
一个小插曲罢了,比起这些天他所遭受的打击,还不足以在他心里掀起太大波澜。
不过心情倒是受了点影响,邓温文全然没了吃吃喝喝的兴致,他准备找个角落独自待着,等邢绍言应酬完再一起回家。
看出他的百无聊赖,邢绍言不顾友人的挽留,带着他提前离开了会场。
回去的路上,邢绍言一直在向他赔罪。
原本想带他散心解闷,以免他整天待在家里胡思乱想,结果遇到了几个糟心的人,闹得如此不愉快。
这不是典型的好心办坏事吗?
相处多年,邢绍言对邓温文的性格可谓是了如指掌。
出道至今,这小子的星途一直都是平坦而顺利的,他站得太高,受过无限追捧,殊不知太顺风顺水,反而不是件好事。
爬得越高,势必摔得越痛。
他从高台坠落,台下的看客欢呼着、庆祝着,甚至还想冲上去踩他几脚。他虽然表现得毫不在意,甚至把姿态摆得与原来一样高,但强大的落差感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的神经,看似越正常,其实越难以释怀。
邢绍言不知该怎么劝他,道理谁都懂,能否自我纾解,还得靠他自己。
驾车回到庄园,两人互道晚安,各自回房休息。
夜幕暗沉,月亮躲在云层里,偶有零星的几点星光漏出。
邓温文端着酒杯坐在飘窗上,望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时间分分秒秒地溜走,等他回过神来,已是凌晨两点。
空酒瓶歪倒在脚边,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气,邓温文还没喝尽兴,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走,打算去地下酒库里喝个够。
脚刚迈出门槛,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邓温文又折返了回去,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国内的陌生号码。
铃声“叮叮叮——”响个不停。
本就迷迷糊糊的脑袋被吵得嗡嗡作响。
邓温文只觉得头昏眼花,一屁股跌坐在床上。
手机掉在地上,铃声再次响起。
邓温文歪头瞅向屏幕。
嘿?哪来的这么多新号码?
他“呵呵”笑了笑,两颊绯红,醉态尽显。
铃声不断,他死活不接,看谁更有毅力。
慢慢的,铃音停歇。
他叉腰大笑,俨然一副打了胜仗的样子。
不料下一刻,手机又欢快地叫起来。
那边又换了一个新的号码。
邓温文服了。
按下接听键,不耐烦道:“谁啊?”
听筒的另一端传来窸窸窣窣的杂音,却没人说话。
“说话啊!”邓温文打了个酒嗝,“敢打不敢吱声!”
“文文……是我……”
低沉的男音如柳絮般轻轻飘出,言语间满是小心翼翼,“……你、别挂我电话,好吗?”
“封擎!”
邓温文笑了,“我就知道是你!”
说着,舌头开始打结,吐词也变得不清。
“只有你……才会做、这么,无、无聊的事情!”
“文文,你喝酒了?”
“关你屁事!”
“喝醉了?”
“瞎说!”邓温文提高嗓门,“我才没醉!!”
“哦……那个……”
手机那边忽然止住了话头,时间在沉默中加速流逝。
邓温文等待半晌,逐渐感到不满,不满这家伙总是话说一半就开始装哑巴。
而这时,温柔的声音通过手机扩音器突兀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
“文文,我好想你。”
“好想,好想……”
邓温文心神一荡。
或许是酒精作祟,乍一听这句话,好似有春风拂过心头,心中盈满了融融暖意。
可内心深处却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不该沉沦在这虚假的温情里。
脑海里快速闪过几个画面。
他想起封擎哭着向他忏悔,想起自己被气得入院,想起周晨光幸灾乐祸的笑脸。
他受过的伤害,岂能因为一句“我想你”而一笔勾销?
他明明委屈得要命,为什么还会心软?
他不应该心软。
不应该的……
“哈哈哈——”
他莫名的笑。
而后,呜呜的哭。
胡乱抹了把泪,肆意发疯。
“我不要你想我!”
“你没资格想我!”
“你是不是有病?想谁不好?为什么要想一个替代品?”
“呵呵,原来我是个替代品……”
“我是个替代品!!”
“哈哈哈——”
“封擎!”
“你不是个人!”
“你是变态!你是疯子!!”
“可我却喜欢上一个疯子??”
“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疯子?!”
“难道我也是疯子……”
“真没用……”
“邓温文,你真没用!!”
“你一心一意地去爱,别人却把你当傻子!”
“可你还在想他。”
“你还是很想很想他……”
“你没脸吗?”
“对!”
“你就是没脸!”
“啪——”
……
大脑混沌不堪,邓温文不管不顾地发泄,一会哭一会笑,思绪纷乱,前言不搭后语,俨然一副疯癫之态。
期间,封擎曾试图打断他,向他道歉,向他解释,而他始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独自伤心难过。
他似乎没有听见,封擎哽咽地说着对不起,和我爱你。
说了一遍又一遍,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或许是心痛到了极点,到最后竟抽噎得不能自已,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两人隔着无线电波,在大洋彼岸的两端崩溃哭泣。
没人知道,哭声是什么时候停止的。
邓温文哭累了,便睡了,殊不知通话一直没有中断。
次日清晨醒来,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通话时间:412分钟。
邓温文吓得弹坐起来,宿醉的余韵充斥着大脑,他又昏昏沉沉地倒在了床上,发出不小动静。
手机里立刻有声音传出来。
“文文,你醒了?”
邓温文先是一怔,随后难以置信地笑了。
一笑:这手机的电池容量太逆天。二笑:这家伙该不会一夜没睡一直守在手机旁边?
简直不可思议!
邓温文不想搭理他,正欲挂断电话,又听他说道:“文文,你在哪里?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我能不能过来找你?”
邓温文有意呛声:“我人不在国内,你怎么找我?”
“你给我地址,我立刻动身,哪怕再远,我也会找到你的。”
鉴于他身上那股让人捉摸不透的疯劲,邓温文对他的话没有丝毫怀疑,嘴巴一下子就卡壳了,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片晌,幽幽叹气:“你别来找我,给点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
“可你想的时间太久了,甚至从国内想到了国外……很多时候,想着想着就不了了之了……”
听他状似控诉般的低喃,邓温文感到心烦又可笑。
“封擎,有病你就去吃药,别在我这儿神神叨叨的。”
封擎充耳不闻。
“文文,我已经说了无数次,你不是替代品。艾弗里只是我的弟弟,我由始至终爱的只有你一个人。”
邓温文冷笑:“呵,你这话说的我怎么不信呢?”
“你认为我是变态,我无话可说,在你看来,我确实做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但那时候的我,思想行为经常不受控制,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接近你……”
“那个时候的你?什么意思?”
“是你陪我渡过了那段难熬的时光。”
“你在说些什么??”
“我能走出人生的至暗时刻,全因有你。”
“???封擎你想表达什么?你把话说清楚,别吊胃口!”
“让我见你,所有的答案,我当面告诉你。”
“……你!”邓温文气息不畅,险些爆粗口,“学聪明了啊?居然和我耍心眼?!”
手机那边的人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浅笑。
邓温文更气了:“封擎!你信不信我立马把电话挂了?!”
“对不起,文文,我错了。”
“……”
封擎认错速度极快,搞得邓温文有火发不出来。
本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又怕掉入他的语言陷阱,傻乎乎地被他牵着鼻子走,邓温文索性闭紧嘴巴不再作声。
封擎则开始絮絮叨叨。
“文文,这两天你心情好点了吗?”
“你实在不想见我也没关系,你在外面开开心心的玩,回国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
“但我,还是、还是很想来找你。”
“……”邓温文深吸一口 ,“你够了啊!”
察觉出他语气不对劲,封擎赶在他挂电话之前,迅速转移话题。
“对了文文,网上的流言蜚语你不用担心,全部交给我来解决。”
“你放心,这件事很快会平息的,马上会有澄清的消息发布出来,你的事业,我会替你保住的。”
“那些带节奏的、诋毁你、侮辱你的人,我绝对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还有杨明诘,他既然敢陷害你,那就让他把牢底坐穿,最好死在里面。”
男人清冷的嗓音中透着让人头皮发麻的狠劲,邓温文感到不妙,猛地拿起手机,“封擎,你想干什么?!你准备怎么解决?你千万不要乱来啊!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清者自清,让舆论慢慢过去,你……”
话还没说完,手机自动关机,电池电量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耗得一干二净。
邓温文心急如焚,立刻找出充电线给手机充电,等开机后再打过去,封擎那边也成了关机的状态。
思绪如乱麻般缠绕在心头,邓温文猜不出他会用什么方法帮自己澄清,但凡与毒./品沾上关系,就等于被钉在了耻辱柱上,没有确切的证据,做再多解释也是无用功。
难道他打算找人作伪证?
又或者派人去看守所威胁杨明诘?
既然不想再与封擎有任何瓜葛,有关自己的事,邓温文当然不愿将他牵扯进来,更不愿看到他因为自己铤而走险,省得欠下人情,日后纠缠不请。
在接下来的一整天里,时间变得很缓慢,很难熬,特别还一直联系不上封擎,邓温文坐立难安,恨不得立刻买机票飞回去。
直到夜幕降临,麦奇突然打电话过来,急吼吼地催促他看今日的热点新闻。
邓温文赶紧打开手机,他的名字挂在各大网站的热度排行榜上面。
挨个浏览下来,十条热搜有一大半都与他有关。
其中最醒目、最震撼的一条热搜是一段监控视频。
标题名为:
#揭秘!邓温文吸./毒事件真相!#
发布者没有过多描述事情的始末,直接放出视频,让公众看个明白。
视频有二十六分钟,背景是邓温文家里的客厅,画面清晰稳定,无卡顿,无杂音,就好像有人举着摄像机在现场拍摄一般,从杨明诘进屋的那一刻开始,到邓温文回家后发现他、与他发生争执,再到杨明诘毒./瘾发作,被邓温文撞破了两人彻底撕破脸,最后以杨明诘敲诈未遂,故意陷害他,要与他一起下地狱而告终。
经专业人士鉴定,视频毫无剪辑合成的痕迹,应该是由邓温文家里的监控所拍,绝无造假的可能。
有人想不通,关乎自己的名誉与前途,邓温文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把证据拿出来?
不过,大众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
铁证摆在眼前,真相终于浮出水面。一时间,邓温文的拥护者们全都活跃起来,四处奔走相告,替他洗刷冤屈。
舆论的风向开始倒向他,之前骂他的人纷纷站出来道歉,至于人设崩塌,也不是没人提及,只是人们更爱看反转的情节,那些异样的声音,与讨论度居高不下的热搜相比,几乎没什么分量,犹如投入江河里的小石子般,激不起多少浪花。
看完新闻,邓温文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虽然视频的发布者没有公布自己的身份,但是除了封擎,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
有些事不能细想,否则会细思极恐。
难怪Z先生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难怪对方可以突破层层戒备纠缠他两年之久。
原来他一直被监控着。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的一举一动都曝光在封擎的摄像头之下……
【小修了一下】
新文:《豪门弃夫大杀四方》穿书打脸逆袭狗血苏爽文,走夸张搞笑沙雕风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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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Chapter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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