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一道灵力流突然击中左侧车窗,“哗啦”一声,尖锐的玻璃碎片掉落,残余灵力裹着一小块碎渣斜飞下来,在秋枝月脸上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
他抚上脸颊刺痛的地方,轻擦了一下,然后将细长的手指放回眼前,捻了捻上面沾染的血迹,皱眉轻轻“啧”了一声。
狂风从没有遮挡的窗口灌进来,吹得人眼眶干涩。车外是五颜六色乱飞的灵力流,借着它们的亮光,许然忽然看到一颗子弹从窗外射来!
“小心!”他眼疾手快摁住秋枝月的脖颈,将还坐着不动的人按趴下去。
同一时间,在许然看不到的角落里,秋枝月手腕翻转,一道银白色的灵力悄然汇聚在他掌心,被他顺着子弹的方向狠狠打了出去。
这道灵力流看着纤细,能量却异常强大。子弹的势头还未减弱,就被灵力掀翻,远远地在空中炸开,像道闪电般带着残余弹片,没有丝毫停顿地冲向躲在树后的人!
在触碰到目标的那一刻,银白色的光炸开,巨大的树干轰然倒地,断裂处跟被雷劈了一样焦黑冒烟。
有一两秒的时间,对面突然诡异地静止了,然后这些恐怖分子开始毫无预兆地撤退,连掩护都不做,看着就像是……逃命一样。
许然收起枪,不明所以地看着这帮人狂奔:“这是怎么了?”
司机利落地系好安全带:“这帮神经病,谁知道他们一天天怎么想的,我赶紧先送你们走吧。”
“稍等一下,”许然从车上下来,拿着自己没喝完的水跑到了刚才倒下的树干旁。
这棵树断的突然,但断口看上去却没什么特别之处,估计是被误伤的,不过那帮人应该不至于被一棵树吓走吧……
许然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先拧开瓶盖,把水倒在冒烟的地方。
确定不会引发山火后他才回到车边。
拉开车门的时候,秋枝月微微侧头看了过来,许然突然眼尖地看到他脸上的血痕,皱眉说:“你的脸好像伤到了。”
“是吗?”秋枝月状似懵懂的问,然后下意识抬手,结果不小心摸到伤口边缘,忍不住“嘶”了一声。
“你别动了,”许然把秋枝月的手拉下来,回身在自己背包里翻找出创口贴,拆开附带的医用消毒棉签,对秋枝月说,“脸侧一下。”
秋枝非常月配合地偏过头,还自觉地又往许然跟前凑了凑。
大概是妖族天生拥有灵力的缘故,离得这么近许然都没在秋枝月脸上看到什么瑕疵。他消着毒,突然就有些可惜地开口:“要是留疤了怎么办呀。”
话音刚落,许然明显感觉到脸旁温热的呼吸静了一瞬,然后秋枝月语气平的像一条直线,硬邦邦地说:“不会留疤。”
看来有人不光傲娇有个性,还很在乎自己的形象啊。
许然帮这只内心敏感的猫贴好创口贴,安慰道:“对,伤口这么小,一定不会留疤的!”
司机又开了好一会,两人才到达机场,经过五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在中央城降落。这座城市作为战时的指挥首脑,在战后更是飞速发展,连一个航站楼都建的气势恢宏。
到达中央法院,许然刚来得及叫了声爸就被许正则催着往会议室走:“等会再聊,你先去开会,早点开完早回家,再磨蹭都要下班了。”
赶路赶的脑袋发昏的许然往前走了几步,见许正则没跟上来,又折回来问:“爸,你不一起去吗?”
许正则摆摆手:“我都要退休的人了,还接触核心工作干嘛,那边那个是你朋友吗?叫他过来和我一起等着,你赶快去就行了。”
“他叫秋枝月,最近刚入职,是和我一起来开会的。”许正则这么一说许然才想起来件事,“对了,爸,你让阿姨再收拾间客房吧,晚上我带他回去住。”
许正则抓住重点:“他是你的助手啊,可怎么带了个新人呢,不是让你带个有默契的好方便开展工作吗?不过看长相是个妖族,倒正好适合敷衍领导。”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许然迷茫了,不是张院长叫他从两个实习生里选的吗?
然而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许正则无所谓地道:“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妈还在家等着呢,你赶紧去开会。”
迫于亲爹的压力,许然匆忙交代秋枝月几句,便跟着引路的法助往会议室走。
到了会议室,许然连杯水都没喝完,几位德高望重的法官就推门进来了,他们与遥远边城的张院长一样,将实力毫不隐藏的写在头顶上,是以刚一进门,整个会议室都亮了不少。
许然小时候偶尔会跟父亲来中央法院,冯院长还记得他,一来就跟他打招呼:“小然啊,不错,我就知道不管在哪里,你都能把工作做好。”
“谢谢冯院长!”许然笑着跟各位长辈打招呼。
法院最讲究效率,几位法官做起事来也是雷厉风行,寒暄一阵话题就步入了正轨。
“你还不知道吧,咱们法院要改名了,以后就不叫‘中央法院’了,要叫‘联盟法院’。你回来也是联盟领导的意思。”冯院长润了润嗓子。
“和平协议签署后,各方面发展都不错,唯独法律上缺了一块。咱们的工作准则是依法判决,可对于‘人妖矛盾’的案子,目前是一个没有法律可依的尴尬状态。也就是说,不管怎么判,都难免会引起对方不满。”
“联盟领导对你采访里的观点很认可,调你回来是有个特别的任务要交给你。他们打算在现在的制度之外,建一个‘人妖调解移动法庭’。”
这是一个全新的概念,许然有点兴趣:“这个法庭专攻人妖之间的调解方向吗?”
冯院长点头:“对,但这只是次要。你的根本任务是在案件调解中积累经验,摸索出两族通用的律法草案。”
法律是国家根基上的一层保护罩,它的分量如何许然非常清楚。他很想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但又担心能力不够会辜负前辈们的信任,于是踌躇地开口:“我一个人可能……”
“不要有压力,”冯院长似乎看透了他在想什么,“只是拟一下民事方向的,你怎么不行。”
现行法律大致分为刑事、民事、经济、行政四个方向,如果只单做民事方向的,难度确实就大大减小了,许然沉下心,坐直了身体:“我会努力的!”
冯院长赞许道:“好,后面有什么需要的就打申请。别有压力,但也要认真对待,别的律法可都是要从你这份草案上延伸的啊。”
刚松了口气的许然突然感觉肩膀又重了许多。
来的路上遇到的袭击虽然不算新鲜,但那几个人撤的实在是没头没脑,许然还是在会上提了一下。
就这样东拼西凑,一个会开完也到了晚上八点多。许然饥肠辘辘地打开车门,就对上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他咽下到嘴边的话,对秋枝月说:“饿了吧,不好意思,马上就能吃饭了。”
“这几个老头确实该不好意思,就不能简练说说,一大把年纪了话还这么多。”许正则也不管许然有没有在跟他说话,属于是工作久了口无遮拦,还在人家地盘上就敢数落人了。
这父子俩一个无所畏惧,一个单纯的木,殊途同归般在职场上营造了一种别样的松弛感。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到了离法院最近的一片别墅区,许然家在里面一点,此刻灯火通明,装扮的跟过年似的。
徐静早在门口等着,见许然回来,欢欢喜喜过来牵他:“盼你一天了,晚饭都是你爱吃的。”
忽然,她看到了刚从车上下来的秋枝月,眼睛顿时一亮:“你就是小然说的朋友吧,长得真好看,眼睛也这么漂亮,是妖族吧,什么妖呀。”
秋枝月本来就话少,看着怪内向的,许然怕他被吓到,赶忙回答:“猫,是猫妖。”
但让许然没想到的是,秋枝月大大方方冲徐静笑了一下:“阿姨好,我叫秋枝月,是猫妖。”
原来他只是对同辈话少,面对长辈的时候还挺热情的嘛。许然恍然大悟,暗暗总结下来:秋枝月更喜欢和长辈玩。
家里阿姨端着饭菜出来,鸡鸭鱼羊摆了一桌。徐静一手拉着许然,一手拉着秋枝月,:“猫好,猫好呀,小然最喜欢猫了,他小时候还养过呢,就是可惜后来跑丢了。”
如今早不是拿猫当宠物的年代了,眼看着自己老婆不知道要聊到哪条轨道上去,许正则忙说:“孩子都饿了,先坐下吃饭吧。”
饭桌上,许然和秋枝月正埋头对付堆成小山的碗,许正则突然说:“我快退休了,到时候任职回避结束,你就回来工作吧。”
许然欢快扒拉的筷子慢慢停了下来,秋枝月感觉到气氛骤然转变,也跟着停了下来,慢慢抬起头,眼睛在许正则和许然之间来回看。
徐静拿手肘撞了一下许正则,瞪他一眼后给许然夹菜:“别听你爸的,我们小然想去哪里工作,就去哪里工作。”
默默捂住腰的许正则:“反正从早到晚念叨儿子的也不是我。”
抢在某人挨骂之前,许然突然说:“爸,你知道吗,边城法院还没中央城航站楼的洗手间大。”
空气沉寂一瞬,许正则悄悄把微弯的后背挺了又挺,最终还是拍了一下桌子,借力站起身:“但我知道我只有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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