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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伪装

今日一大早,林若就提了大包小包去了左鸢府上,左鸢正吃完早饭,林若又甜又温柔地打过招呼,就唤侍从将自己带来的礼物放下去,说是在街上看见的新奇食物,特地带来给左鸢一家尝尝,据说还有养生功效呢。

左鸢也笑呵呵地招待,二人在花园中闲聊,左鸢老来得一子一女,妻子是个干干瘦瘦的妇人,不爱说话,每回见了林若只是疏离地笑笑就回屋了。倒是两个孩子挺活泼,每次见了林若都好奇的上前问这问那。此时正在花园里逗狗玩儿。

左鸢对孩子倒是能见真心,一边和林若闲扯,一边乐呵呵看着孩子们玩儿。

林若心中叹气:“对自己孩子倒是好,对别人孩子实在是残忍。”

两个孩子跑累了,带着小狗围坐过来。

男孩七岁,叫左程,女孩五岁,叫左娇。两个小娃把林若围着,林若拿了帕子给两人擦擦脸上的汗水,又一人倒了一杯热茶。

“快坐好,你们林姐姐带了吃食过来,谁乖就先给谁。”左鸢笑呵呵的唤俩娃娃坐好。差了人端了林若带来的点心。

“慢点吃,别噎着。”左鸢见孩子们吃得开心,也跟着笑容满面。

“夫人怎么不一起?”林若问。

“她喜欢安静,林姑娘别介意。”左鸢回。

“不介意不介意,只是有点好奇而已。”林若连忙笑着说。

又陪着孩子们玩了会儿,林若告辞。

左鸢心思虽深,但对自己孩子倒也算慈爱,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

回到别苑,阿实不在,眼看天空乌云遮日,很快就要下雨的样子,林若快步向房门走去,刚到跟前,就感觉有人,来人还没摸到林若的手,就被一根簪子擦身而过,簪子牢牢定在了门上。

“差点忘了。”来人笑着松口气。

林若在看清人影那刻就知道出错手了,但簪子已经飞出去。

“林文文,非常时期,你偷偷摸摸。”林若无语,看着走到眼前高大的男人,上上下下扫了眼,没伤到。

林文文笑眯眯追着林若身后,林若走到门前,把簪子拔了下来:“这洞得想法子补一补。”

林文文瞧了瞧那洞口,还挺深,还没和林若交过手,看这架势想必挺强,一时间林文文有些跃跃欲试。

林若见他“不怀好意”:“想比划也得等事情都稳定下来。”

“我刚那不是想比划,我就是几天没见你…”林文文跟着进了门,反手把门关上。

“你也会这么黏人?”林若觉得有趣。

“你就不想我?得到手了就不感兴趣了吗?”林文文又柔弱无骨地躺上矮榻,假装受伤地说。一身华丽衣袍随着动作翻飞,衬得人潇洒又艳丽。

林若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清了清嗓子说:“我今日去左鸢家,见到他两个孩子,还怪可爱。”

林文文支着头看她:“我们的孩子应当会更可爱。”

“你简直……”林若语塞,面色有些红。

林文文见她如此娇俏的样子,心里一痒,快速翻起身,轻巧迅速地把林若从桌前抱到了矮榻上。

“你干什么?”林若本想挣脱,可林文文来得突然,使了手法,一时让他得逞。

“像不像刚见面的样子?”林文文居高临下笑着问。

“不像。”林若眨了眨眼,伸手扯林文文衣服:“当时你可是敞胸漏怀,打定主意来勾引我的。”

林文文握住林若扯他衣服的手,眼睛亮晶晶,笑得很妩媚:“别急,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有人来了。”

说完从林若身上下来,两人回到桌边。

侍从端了晚饭敲门,阿实也跟着回来。

三人边吃边聊,一顿饭欢声笑语。

饭后林文文便离开,林若和阿实进了林文若房间,跟往常一样,和林文若顾怀说话聊天,清洁按摩。

一想到还在等待时机,林若就有些焦虑,看着林文若紧闭的双眼,恨不得立刻找秦宿来瞧。

第二日一早,阿实就出现在林若门口,门上的簪洞已经被补好。林若穿戴完毕和阿实一起吃过早饭。

“过几日是师娘的生日,当天整个文宫都会在左鸢带领下来别苑庆贺。”阿实开口。

林若还记得,小时候师娘过生日的时候会在夜里偷偷溜进王宫,带好吃的糕点和饭食给自己,而自己也会提前做一些小玩意儿送给她。

那些粗糙的小物件还在林文若的箱子里放的好好的,有些甚至一直在使用,比如一直放在桌上的笔架,颜色都斑驳了。

林若想起这些心中酸涩,眼眶忍不住泛起红色。

阿实知道她心中难受,便握住她的手安慰。

“说起来,从小时候,林文文就喜欢在师娘生日的时候带些奇奇怪怪的糕点送给她。”阿实笑着说,目光有很怀念的色彩。

林若被这话题打了岔,情绪稍稍平复:“什么奇怪的糕点?”

“很多神奇的口味,比如胡萝卜啊,木头味啊,辣味啊什么的,千奇百怪。”

林若越听越皱眉,越听越熟悉。

这不是师娘回回带给自己的吃的吗!!!

好家伙,原来林文若每次从林文文那里收到的生日糕点都转移到了林若嘴里……

怪不得先前在林文文院中吃到的胡萝卜味糕点那样熟悉,林若还以为这个口味很大众,是自己太小众,果然还是见得世面太少了……

临近林文若生辰,左鸢越发声势浩大起来,又是差人装点别苑,又是广发帖子邀请各路人士前来参加生贺。江湖上都传左鸢有情有义,是有大气节之人,文宫的未来应当全权托付于他。

林若也配合着左鸢做好各种准备,每天都一副崇拜的蠢模样。

夜深,林若应左鸢要求,要亲自为林文若准备一份礼物,此时正在房间发愁。

左鸢想要自己绣一副贺生图,可她哪里会绣花,为了不露馅,阿实到外边找绣娘,林若自己则假装乖巧地闭门忙活。

虽然没在绣花,但林若也在准备着生辰礼物,这份礼物不是为了交差,是真正作为林文若首徒而准备。

林若脱了外袍,将里衣的袖子也挽起来,手里拿着柄小刀正往木头上削来削去。隐约能看出是要做一个笔架,原先的那个旧得厉害,林若想给林文若做个新的。

后窗突然传来轻轻的叩击声,林若放下木头几步靠过去:“谁?”

“是我。”林文文在窗外小声回。

林若打开窗户,林文文轻手轻脚地翻进房间。

“你怎么满头木屑?”林文文端详着林若。

林若挥手在头发上扫了扫:“我做木工呢。”

“你啥时候有了这爱好。”林文文伸手替林若拂去没弄掉的木屑。

林若等他弄完转身朝桌边走去,林文文一脸好奇地跟在后面。

桌面上一片狼藉,勉强成型的笔架放在一堆刻坏的木头上。

“送给我的吗?”林文文一脸惊喜。

林若坐回桌前继续削:“你会喜欢这些?”

林文文跟着坐在林若身旁,抬手撑着头一脸兴味盎然地看着林若:“那你觉得我喜欢什么?”

“贵的。”林若言简意赅。

林文文噗嗤笑起来:“我这么没品味?”

“那倒不是,是贵的,好的。”林若还思考了会儿,认真回复道。

林文文见她面色真诚,显然真这么认为,不过倒也是不错,只不过,也不全是。

见林若刻得专注,林文文不再说话,免得林若分心受伤。

林若刻了会儿,发现周遭安静,抬头一看,林文文已经趴在桌上睡熟。

平时总是笑着的桃花眼此刻紧闭着,眉头微皱,嘴角也平稳地抿着,全然不似醒着的时候那般舒朗,此刻这张脸毫无防备,呈现着藏在笑容下的筹谋和疲惫。

林若很想触碰,可手上都是木屑,只好凑近一点,再近一点,直到林文文长长翘翘的睫毛清晰可见。

脚下似乎在移动的时候碰到什么硬物,林若低头一看,是那块文宫的木牌,背面是自己小时候刻的胖狐狸。

林若捡起木牌,想起刚刚和林文文的对话,突然有点懊恼,怎么把他讲成没心没肺的纨绔样子。这块牌子周边已经磨得很圆滑,偶尔有几道细细的划痕,不难看出是仔细带在身边的。这粗糙的木牌和林文文一身华服毫不相干,但和他身上那股茶墨香倒是和谐。

林若将牌子放在桌上,准备为林文文也做个小玩意,等他生辰的时候送他。?距离天亮没多久了,林若起身准备洗洗手,林文文被惊动一般醒过来:“做完了?”

“快了,希望师娘醒来看到它能喜欢。”林若打量着快完工的笔架。

林文文早猜到是送给林文若的,此刻也不再开玩笑:“她会喜欢的。”

顿了顿又继续说:“我想到了。”

对着林若投来的视线,林文文继续说:“生辰当日就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

林若惊讶:“那天这里全是人。”

“就是要让左鸢也被迫参与进来。”林文文垂眸笑了笑。

很快就到了林文若生辰前夜,阿实找绣娘绣好了贺礼偷偷带进了林若房间,第二日林若便要将这幅绣图按照左鸢的意思当众展示并送出。

自那夜后,林文文没再来过,只说准备好后会告知阿实她们何时行动。

林若都不敢在夜里睡得太死,心下还是有些紧张,不知道明天的事情会否顺利。

第二日大早,林若就起来了,等阿实传消息过来。别苑从昨夜开始就被左鸢加派人手,各处出入口都严格看守,只为这些前来庆贺的显贵宾客万无一失。

没等来阿实,先等来了左鸢派来的侍女,是来接林若去大厅的。林若打发她在门外等等,自己要梳妆一番。

磨磨蹭蹭装扮好,还不见阿实的影子,林若只好先随侍女前往大厅。

刚进大厅,便看到林文文和阿实,以及左鸢。

看来三人都被左鸢“特别关照”了。

林若和左鸢打过招呼,不经意般扫了眼林文文,后者弯着眉眼看着左鸢,眼神没有一丝偏移。

一早上前厅里人来人往,做着生辰宴的最后准备,左鸢走哪都带着林若,完全不给三人相处的时间。

接近中午,一切准备就绪,左鸢让侍女带林若在隔间休息,等自己带着林文文和一众人去往门口迎接客人。

林若正在房间等待,门外传来阿实的声音:“我来给林姑娘送茶点垫垫肚子。”

侍女接过恭敬地回复:“阿实姑娘交给我便是。”

紧接着门被打开,林若看见阿实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随即视线在侍女手中的茶点转了一圈,门合上了。

侍女将点心放在桌上,告知这是阿实送来的。林若笑着点点头,让侍女坐下来一起吃,侍女连连摆手,站向角落去。

林若为自己倒了杯茶,取了块糕点,仔细看了看,除了形状和早前吃过的不同外没什么特别的,她小口小口吃起来,嗯,胡萝卜味,这或许是从林文文院中端来的。林若想想阿实最后的视线,这糕点中肯定有什么。

连续吃了两块没任何线索,好在盘中只剩两块,又吃完两块,啥也没有。林若疑惑,遮住侍女视线,趁着倒茶的声音,将糕点盘翻过来倒过去的看,空空如也!

早知道前几天林文文在屋里就应该逼他说出来是什么好计划,没想到左鸢疑心重到如此地步,连这般装蠢都不放心,不会是知道自己和林文文的关系了吧,可是以林文文向来的名声,和哪个姑娘**都算不上大消息。

林若想不明白,但看今早林文文和阿实的表情,不像是没有准备和计划的,这么思索一番,林若又冷静下来,现在就先等等之后的时机,见招拆招。

阿实送了点心,回到林文文身边,林文文一边笑着迎客一边问:“怎么样?”

“刚进院就被拦下,不允许任何外食入内。”阿实悄声说。

林文文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

“我说麻烦院中厨房做点林姑娘爱吃的糕点,我写了胡萝卜糕的方子,厨房做好后,我勉强送到门口就又被屋内侍女拦下。”阿实无奈,院中全是左鸢的人,稍有差池恐生变故。

林文文听完面色如常,只是眼中闪过极快的一丝冷酷。

左鸢此人表面谦恭,实际心思重疑心强,现在有林若分散了左鸢的注意,林文文才得以暗中做些布置。不过从此番看来,让林若装单纯反而让左鸢以为林文文也在试图收买并利用林若这颗棋子。

左鸢是不完全相信林若的,毕竟只有林文若见过林若,林文文和他都只听说过。那么这突然被林文文找回来的林若,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而自己不过正好顺水推舟能用则用。

今日的贺宴既是要彰显自己的忠心,也要试一试这林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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