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潇寒到的时候，顾司还没到，她坐在门口，也不打算进去。
“美女，坐在这儿干嘛呢？进不去家了吗？要不要到我家坐坐啊？”油头粉面的男人凑过来自讨没趣。
“滚。”秦潇寒眼皮都不抬。
碰了一鼻子灰，男人悻悻然走了。
“扫兴。”
不知道等了多久，秦潇寒只感觉身上越来越冷，她出来的时候穿得很少，此刻小脑袋有气无力地耷拉在墙面上，眼睛一直望向电梯门口。
“秦老板……”电梯门开到一半，秦潇寒就听见了让她熟悉的声音。
顾司头戴卡其色鸭舌帽，身着黑色连帽卫衣，她个子高挑，简单的搭配显得她很干净。
秦潇寒的心脏又不争气地加速跳动了。
她好好看啊。
秦潇寒从顾司的修长的脖颈一路向上看，直到见到顾司的眼睛，那双发亮的好似星辰的眼睛。
秦潇寒知道，她逃不掉了。
“你怎么了？”
“我那个，忘带钥匙了，手机也没电了，我只记得你的住处。我想着你今晚会过来收拾东西，便来寻你了。”
“怎么穿这么少？”
顾司注意到秦潇寒在发抖，她也没穿外套，索性蹲在秦潇寒面前，双手环住秦潇寒的脖颈。
“把手□□兜里。”顾司将下巴靠在秦潇寒的肩膀上，她的脸蛋儿有些发烧。
秦潇寒听话地照做，手指摸向了顾司的腰。
顾司的腰很细，摸起来没有一丝赘肉。
秦潇寒能感受到顾司身体的温度，很温暖，很温暖。
脸蛋儿微侧，秦潇寒小心地看向顾司的侧脸。
顾司的侧脸实在好看，如刀削般的下颚线清晰流畅，她的鼻梁挺拔，皮肤白皙，长长的睫毛浓密卷曲。她的嘴唇红润丰盈，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
“好些了吗？秦老板？”
“没有。”秦潇寒插在顾司兜里的手不老实地乱动，她将浑身的力气卸在顾司身上，贪婪地嗅着属于顾司的香气。
属于她的顾司的香气。
“秦老板真虚。”
这样打趣的话在顾司的嘴里可不多见，秦潇寒抬起头，她将手拿出来，食指勾起顾司的下巴，桃花眼直直地看着顾司。
“怎么……怎么了？”顾司悄悄吞了口水，她抿起唇角，视线不自觉向下瞟。
“不走行不行啊？”秦潇寒的声音软软的，像极了小熊软糖。
两人靠的太近了，顾司想挪远些，却发现身子不听大脑使唤了。她将身子顺势送进秦潇寒的怀里，额头靠着秦潇寒的额头，“秦老板，我……”
“顾司，你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表达我此刻的情绪，也许你不会相信，也许你不置可否。”
“但是顾司，你已经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
“今天在路上，我满脑子都是你。我想着你的脸，想着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想着我们一起经历的一切，我突然发现，我的快乐是因为你，悲伤是因为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情，我……”
“可我是女孩子。”顾司没有看她，将脸埋得很深。
脸上浮现略显凄凉的笑，秦潇寒声音颤抖地说：“我知道了，所以，对不起。”
对不起，希望你不要反感。
从小到大，秦潇寒一直是天之娇女，没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她也很争气。朋友羡慕她，家人为她骄傲，她从一个完美小孩儿成长为完美女性。
她走到哪里，旁人的目光就跟到哪里。
明明她可以完美下去，为什么偏偏自己喜欢的是女孩子？
宛若屹立的雕像，被人用石头砸破一个洞，漆黑的洞。
秦潇寒站起身，后退两步，“顾司小姐，您这些日子的工资，我会让简单明日打到你的账户上。”
“祝您事事顺遂，得偿所愿。”
直到电梯门关上，顾司也没有抬头看秦潇寒一眼。
秦潇寒当真喜欢自己吗？
怎么可能，她不过把自己当成一时消遣罢了，今天有顾司，明天就有林司、李司、赵司……
她和秦潇寒认识的时间很短，虽然有过床笫之欢，但那也是秦潇寒无聊的、为了解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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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会有结果呢？
秦潇寒对自己的喜欢浅尝辄止，自己不过说了一句她是女孩子，就甩手走了。
上一秒还那么动情地告诉自己，她对她多么多么重要，下一秒就弃她而去。
越想越生气，顾司甚至有种自己被花心女玩弄感情，无情甩掉了。
“王八蛋秦潇寒，良心都被狗吃了。”
顾司边收拾边骂，她每收拾一会儿，便要停下来，翻翻手机里的微信，看秦潇寒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
顾司太敏感了，太缺乏安全感了。
哪怕是秦潇寒一点儿远离她的动作，都会让顾司彻底否定秦潇寒对自己的感情。
顾司不断琢磨秦潇寒的话，猜测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秦潇寒经常骗她，顾司是知道的。
只是这次，顾司猜不出来，秦潇寒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
【顾司小姐，考虑清楚了吗？】
短信提示音响起，陌生号码，但顾司已经猜到是谁。
正欲拉黑，那人却给顾司打来电话。
“费总，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不会同你合作。”
顾司说完，“啪”地一声挂掉电话，顺手丢进包里。
“老板，她就那么好？”旁边的黑眼镜咂咂舌，不解为什么费清就死盯着顾司不放。
“对啊，她很好。”费清眯起眼睛，呷口咖啡，“她一定会火的。”
“嘶……费总的眼光向来准，但这小丫头脾气也太倔了。”
“是因为秦潇寒，如果炒作的对象不是秦潇寒，她会同意的。”费清揉揉太阳穴，她也没想到顾司竟然会如此抗拒和秦潇寒组CP。
“那这……”黑眼镜又道：“软的不行，要不咱来硬的？”
“硬什么，她会同意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费清挥挥手，示意黑眼镜从办公室退出去。
良久，费清掏出抽屉里裱框精美的老照片，照片上有一道清晰的折痕。
那是两个小女孩儿的童年照，她们穿着简陋的藏青色布衣，小脸儿脏兮兮的，一个梳着辫子，一个留了个妹妹头。
背景是一所孤儿院的门口。
“这脾气，可真是一点儿没变。”费清笑笑，“顾司啊顾司，还好我回来了，要不然你可如何是好。”
“顾司一个人收拾屋子，能行吗？”秦潇寒孤零零地躺在地毯上，忽而翻身，忽而摇腿，“我真是犯贱，管她干嘛？”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照顾不好自己呢？”秦潇寒摇摇头，“再说，人家都那么明确地拒绝你了，你干嘛非得往人脸上贴？”
“你长得又漂亮，各方面都很好，离开顾司，你也照样不差什么。”
秦潇寒嘟囔没完，她一会儿低落，一会儿振奋，垃圾桶已经满了，偌大的房间里，到处都是她乱丢的擦鼻涕眼泪的纸巾。
“男人有什么好？十个男人也比不上我！顾司，你错过了我，你肯定会后悔的。要是你哪天哭着跑来求我，我也不会答应你了。”
秦潇寒气鼓鼓地翻开手机，打开微信，取消了顾司的置顶，随即将她拉入黑名单。
不过五秒，又取消了黑名单。
顾司的话如同一根刺，带冰的刺，深深扎进秦潇寒的心里，让她彻底寒了心。
秦潇寒眼睛肿成一条缝儿，她起身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被现在的样子丑笑了。
从游乐场回来，秦潇寒就一点儿东西都没吃，她又饿又乏，倒在地上索性睡了。
二十多年，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混混沌沌间她告诉自己，自己已经不是孩子了，要学会面对风雨。
可是无论她如何安慰自己，还是很难受，如同跌落深渊般，失重的感觉从头弥漫到脚，入侵她的大脑，她的心脏。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秦潇寒似乎梦见了顾司无数次，又似乎一次都没梦到。
究竟梦到还是没梦到，她一点儿都记不清楚了。
再度醒来，已经是凌晨，秦潇寒直觉得喉咙发干，浑身难受，她伸出一只胳膊，努力去抓地板上的手机。
【钥匙放在消防栓里面了。】
顾司。昨天晚上22点。
秦潇寒揉揉太阳穴，头痛欲裂，她舒了口气，闭上眼睛沉思良久，再度打开微信。
【怎么那么久啊？找到住处了吗？】
作为前老板和大学同学，关心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秦潇寒想着，觉得坦然不少。
【到了，你呢？怎么还没睡吗？】
不到半分钟，微信提示音再度响起。
顾司？她怎么也没睡？
【没，忙工作，一直到现在。】
【那好。】
那好？！
好个屁！
秦潇寒心烦意乱地锁了屏幕，心道这消息拨还不如不拨。
【你回家了吗？找到钥匙了吗？】
秦潇寒靠在墙边，望着刚刚发送过来的微信消息，拎起啤酒瓶，一口喝了半瓶。
直女的把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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