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弦说:“可以去孔家的养老院,那里比五星级酒店还豪华。你不说那是养老院,谁能看出来?”
文森特震惊地看着井弦:“跟着我,你果然学坏了。”随后发出反派般桀桀的笑声。
“而且,那是你未来岳丈的资产,只要你牺牲一下,求一求孔月,肯定会让你用的。”
“我都说了我们没谈恋爱!”文森特振聋发聩道。
“行行行。没谈,没谈。”井弦十分敷衍。
文森特万分后悔。
他想了半天,还是下了车,给孔月打了电话,第一,这是她介绍的单子,办不成她也尴尬;第二,为了赚钱嘛,求人什么的,不寒碜。
孔月那边听罢,笑了一分钟才能正常说话:“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这样抽象的解决方案都想得出来?其实不用去养老院啦,我在戛纳马丁内斯酒店有年租的总统套,你们可以用,但不能拿来开那种派对哦。”
“哪种?”文森特问道。
“就是,都是你们gay,人数众多,乱七八糟,不干不净那种!”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gay!”
文森特现在十分苦恼,井弦坚信他跟孔月谈恋爱,孔月坚信他是gay。但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喜欢男人的直男,弱小无助还浑身长嘴说不清。
文森特愤慨地坐回车里,井弦看到他的表情,以为事情办砸了,赶紧安慰他:“没事,大不了让他住在家里。”
“不用去养老院了,也不用住家里,孔月在马丁内斯有房间。”文森特沉重地说。
井弦听完满脸震惊:“就是那个马丁内斯吗?世界最美,最昂贵的十大酒店之一,五大奢侈型酒店榜首?”
“对。”
“你女朋友真有钱!”井弦啧啧赞叹。
“我再说一遍,我没跟她谈恋爱……”文森特欲哭无泪。
“哎呀,这里是法国,吃软饭不丢人!”井弦贴心安慰道。
“我没有吃软饭……”
很快到了财神爷抵达法国的日子,文森特之前交代让他买了到尼斯的机票,这样接机方便点,万一跟井弦似的买到了巴黎,他们可就折腾了。
飞机抵达后,文森特举着一个写着“小鹿”二字中文的纸牌站在人群中,十分瞩目。
很快,他就看到了疑似目标的人物——一个浅灰发色的纤瘦男孩,173左右,一身大logo,戴着个巨大的墨镜,左手挎着个爱马仕Birkin,右手玩着手机,从抵达口溜溜达达地出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推着堆成山一样的行李车的小助理。那上面至少有七八个大箱子。
文森特举着牌子冲小鹿挥了挥,小鹿摘掉墨镜定睛一看不远处的混血帅哥,满脸惊喜,很招摇地冲着文森特跑了过去。
这小鹿近看跟照片长得不能说一模一样吧,几乎是完全不同,五官硅胶感极重,面部填充也有点多了,整张脸像个充气娃娃。
文森特看不出这些细节,只能看出他长得奇怪。
“跟你聊天时我还以为是个土了吧唧的糙汉呢,没想到你这么帅,还这么高。”小鹿说话时,满眼闪着满意。
他的反应也可以理解,毕竟工作中遇到帅哥还是很让人高兴的事情,但估计被文森特宰两次后,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过奖了,咱们走吧,车就在外面。”文森特招呼了小鹿一下,就去帮小助理推车了。
满脸是汗的小助理十分感激地冲着文森特点了点头。
“你中文这么好啊?你是混血吧?几国混?有没有女朋友?在法国长大的吗?……”
这小鹿也是个话痨,跟人口普查似的,走一路说一路。文森特只管帮着小助理推行李车,一句也没回答小鹿。
到了车边,文森特打开后备厢,跟小助理俩人哼哧哼哧地往里面扔箱子。后备箱塞满后,他拉开车门,开始往车厢内塞——这是他租的辆豪华保姆车,专门用来接待财神爷的。
他俩忙活时,小鹿就在旁边补妆,引得来往的老外纷纷侧目。
行李装好了,小鹿上了车,他刚坐下,就冲着坐在副驾的井弦惊呼道:“吓我一跳,这还有个人呢?”
文森特在心里吐槽道,这人怎么一惊一乍的。
井弦也觉得这人咋咋呼呼的,但还是礼貌地回头跟他打了个招呼,谁知不打不要紧,这小鹿看到井弦的脸后,夸张地尖叫了起来:
“井弦师兄?”
“你是……?”井弦盯着小鹿反反复复看了三遍,没认出来。
“我啊,张鲁。”男孩激动得张牙舞爪起来,拉着井弦肩膀上的衣服一直摇晃,恨不得把他从前排拽到后面来似的。
“是你啊!不好意思啊,你变化好大,第一时间没认出来。”井弦把衣服拽了回来。
能认出来就见鬼了,这张鲁上学时是个清秀朴素的男孩,戴个金丝边眼镜,梳着乖乖的学生头,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浑身名牌浓妆艳抹妖娆的样子。
“我们才多久没见,你怎么就认不出人家了呢?要罚你!”张鲁撒娇道。
文森特听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变好看太多了,认不出来真不怪我。”井弦连忙硬解释。
文森特听到这里,耳朵竖了起来,脑子疯狂转动,这货怎么会夸这个男的好看?这是客气还是真心的?听不出来啊。
“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张鲁终于抓到了重点。
“……”井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卡住了。
文森特看出来井弦并不想在熟人面前暴露私事,于是插嘴帮腔道:“他来法国找我玩,顺便度假。”
“你们是朋友啊,怎么认识的?”张鲁再次抓住了重点。
好准。
“……”井弦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我回国时,在街上遇到他,他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当时我不认识糖葫芦,就问他好不好吃,他直接把糖葫芦塞进了我嘴里,然后就认识了。”文森特张口就来。
“嗯,就是这样。”井弦附和着点了点头,然后感激地看了一眼文森特,同时感慨道他胡编乱造的能力简直登峰造极了,连细节都能编出来,就是整体剧情有点奇怪。
“怎么听起来这么幼稚?”张鲁皱了皱眉,然后话锋一转,“对了师兄,我去杭州后,给你发消息,你都不怎么回,我当时可伤心了。不过,咱俩真是太有缘分了,在异国他乡都能遇到了……”
这个张鲁小嘴不断吧啦吧啦地说,井弦偶尔敷衍地应两句,小助理迅速睡着了,文森特则是闷头开着车。
很快,车抵达了酒店,张鲁下车一看,满脸满意:“这酒店我知道,好多明星都住这里对不对?”
“对。”
“听说那个蓝色雕花栏杆的阳台!拍照巨美!冰冰都拍过呢。”
“是。”
“哎哟!这里能看到海!好美啊!好可惜,我没带泳装。”
“买。”
文森特明显不喜欢这个张鲁,但碍于井弦和欧元的面子,他表现得还是很礼貌和客气的,至少能保证话不掉地上。
俩人把张鲁和助理送到了房间后,张鲁在里面大呼小叫了整整十五分钟,言行举止特别浮夸。
“你这个师弟,有点亢奋啊。”
“他原来不是这样的,话不多的。也不知道怎么变成了这样了。”
“也许这才是原本的他,你看到那个,是经过压抑的假象。”
“你说得有道理。”
井弦十分认可文森特的猜测,自己就是到法国后,逐渐找回自我的——这个自我有点神经质,会发疯,有时候又很刻薄,但很自在,很快乐,少了很多小心翼翼和唯唯诺诺的妥协。
张鲁在学生时期确实就是个普通到让人看不见的隐形人,每天被一群家世显赫才华横溢又好看的人压着,自卑到了极致。之所以如今这么夸张,就是暴发户心态——压抑太久了,忽然红了,有钱了,被人追捧了,就开始需要无休止地过度展示自己,用物质和夸张的言行来不断强调自信,不再滑回自卑。
看着张鲁在房间里大呼小叫地差不多了,文森特戳了戳井弦,示意他“咱们走吧”。
井弦点了点头,跟张鲁打了个招呼,意思是我们先走,你好好休息。
谁知张鲁一把拉住了他。
“师兄,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留下来叙叙旧再走啊,你不想我吗?”
“不了吧,你刚下飞机,需要倒倒时差。”
“我看到你后一点都不累呢,陪人家说说话嘛~”张鲁拽着井弦的手臂,扭动起来。
看到井弦面露难色,文森特横插一脚,冲着张鲁说道:
“明早给你约了妆造试妆,你们今晚最好能把这几天要穿的礼服都整理熨烫出来,这样明天可以按照礼服的风格和颜色设计造型和妆容。”
“这个又不需要我整理,我请助理不就是干这个的。”张鲁道。
小助理一听,差点哭出来,那堆成山的箱子里,全是要拍照的衣服,这肯定要干通宵了。
文森特一听,迅速补充道:“明天摄影师也会来,帮你拍摄酒店场景的大片,休息不好会浮肿,没办法上镜的。”
“那好吧……我们明天见。”张鲁恋恋不舍地跟井弦告了别,到了门口,还专门冲上去抱了抱井弦。
回程的路上,井弦迫不及待地问道:“他真的是擦边网红?”
“我骗你干什么?不信,我把他的账号给你,你自己看。”
“没想到啊。他上学时特别……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我想不到他能当网红,还是这个方向的网红。”井弦感慨道。
此时,井弦的手机消息提示音响了起来,但他只是瞥了一眼后,就按灭了手机,然后看向窗外。
“怎么了?”文森特迅速捕捉到了井弦情绪的异常,爱一个人就是如此,他皱一下眉,你都一清二楚,更何况这种明显的情绪不对。
“张鲁邀请我明晚一起吃饭,我不想去,但又不知道怎么拒绝。”
“为什么不去?”文森特好奇道。旧相识哪怕不熟,在异国他乡遇到了,一起吃个饭,也简直太正常了,更何况他们是师兄弟关系,算是很亲近了。
“就是,不太……那什么。”井弦支支吾吾。
“说嘛!怎么啦?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其实吧……”井弦面色便秘,欲言又止。
“说。”
“我必须把张鲁的事情跟你交代清楚,免得你不了解情况,工作期间出什么问题。”
“赶紧说。”文森特的好奇心都要从眼睛里冒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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