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把文森特悬着心彻底干碎了。
弗朗索瓦告诉他,具体靠港时间是5天后。文森特挂掉电话,直接驱车去了狗头军师孔月的办公室。
办公室处于芒萨最高级的写字楼,就在海边,算是地标建筑,内部装修极其豪华,但文森特此刻没心情去感慨这些,他开门见山告诉了孔月自己的来意。
“你怎么打算的?”孔月给文森特倒了杯咖啡,问道。
“我琢磨着,不告诉他,让他一直在这里等卫东,反正他跟弗朗索瓦语言不通,就瞒着他。到他喜欢上我,离不开我那天,我再跟他坦白。”文森特认真地说。
听完文森特的豪言壮语,孔月直接气笑了。
“都说爱情让人降智,还真是一点不假。你瞒着他,让他在这里等一辈子?你觉得可能吗?卫东是他的执念,你从中破坏了他唯一破除执念的机会,你觉得他会因此爱上你?露馅的时候你会死得很难看好嘛!”
“那我该怎么办?他见完卫东,就要走了啊,回国了啊!”
“那你就跟他回国咯,一张机票一个签证的事,难道你「白月光出国文」看多了脑袋秀逗了?真以为现在是民国时期,一张船票从此天人永隔?”
“什么叫「白月光出国文」?”
“就是小说的一种设定,霸总男主的白月光出国留学了,男主就会花高价找个跟白月光很像的女孩当替身。每次看到这种桥段,我都会满脑袋问号,即便国内事务缠身不能跟过去留学,也能签证过去旅游或者商务访问吧,找替身花的钱,够买多少机票了?坐趟飞机就能看到但死都不去看的白月光,应该不是很熟吧?”
“明白了,你说得有道理。那我就跟他回去。不过,我这个职业,在中国似乎没有任何赚到钱的可能性啊!我吃什么?”
“你傻啊,你可以忽悠法国人去中国,然后转他们的信息差价。”
“你果然是做生意的,就是奸诈!”
“不敢不敢,论奸诈我哪里比得上你啊?”
俩人一通商业互吹后,文森特也算是找准了自己的方向——跟定井弦了,他去哪自己去哪。
“对了,你追他了吗?”
“没……”
“所以,你这所有激烈的思想斗争,都是一个人单方面形成的?你毫无行动?对方一无所知?”
孔月傻眼了,她觉得没谈过恋爱的直男真的是无敌,靠意淫就能撑起一个虐恋的爱情故事。
“他不接受告白啊,一旦告白,他会跟我翻脸的。”
“那你干点别的啊!我让你追他,不是告白好嘛!菜鸟真是烦人,什么都得教。你就死都不告白,然后就按照约会的流程来,日子久了,他就习惯跟你这么相处了。说不定就水到渠成了。”
“有道理啊!”
从孔月办公室出来,文森特立刻回了家,把卫东回巢这个消息跟井弦进行了如实汇报。
井弦听完,举着烟沉默了很久很久,态度似乎也不是很高兴,就仅仅是“知道了”。
文森特摸不透井弦的想法,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没有冷静的旁观者立场了,他脑袋里只有感情,没有逻辑。
毕竟25岁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在当下时代,尤其是法国这个地界,这是妥妥的高龄入坑,跟老房子着火差不多,没有唯美和悸动,全是兵荒马乱和手足无措。
“看到你这样,我觉得我这样冷血无情也挺好的。”孔月笑了。
“我怎么了?”
“太卑微了,会输得很难看的。”孔月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文森特根本不打算反驳,他承认,在发现自己喜欢上井弦的那一秒,他就瞬间把自己摆在了祈求者的位置,他压根一丝一毫都不想赢,他只想认真喜欢这个人。
第二天下午,文森特就按照孔月的提点,把井弦拐到了老佛爷百货。
“你干吗带我来买衣服?”井弦大为震撼。
井弦非常不爱逛街,文森特更甚,俩人都是那种一件衣服可以买十件一样的换着穿的类型。
“你不是要去见你爸吗,这身衣服太旧了。”文森特笑盈盈地看着井弦,不断把自己觉得好看的衣服从衣架上拿下来,塞进井弦手里。
“那也不用买这么多吧?”井弦看着文森特堆在自己面前的小山,面露难色。
“试试嘛,先试试。”文森特把井弦哄进了更衣室。
随着井弦不断试穿,文森特不断招呼店员把他觉得好看的都包了起来。
他原来看影视剧里那些富豪带着心爱的人去商店一掷千金的时候,他觉得他们是傻逼,他现在才明白,这么做简直太有满足感了。
当你爱上一个人,就是会想把最好的都给他。
看着眼前成堆的纸袋,井弦陷入了迷惑。
“怎么不回家吗?”看着车子冲着家的反方向开去,井弦问道。
“都出来了,吃个饭再回去啊。”
文森特琢磨着,时间不多了,得抓紧时间提高约会的强度。
半小时后,井弦被文森特带进了一家高级餐厅,就是那种电影里会出现的,小桌子上摆着幽暗的台灯,大舞台上有表演的高级餐厅。
很old school,很低调奢华。
这个餐厅很难订位置,要不是孔月帮忙,光靠排队,半年内都不可能吃上。
他们落座后,服务生上了餐前酒和小食。
此时,酒吧里的乐队开始表演了。一个黑人老头弹着钢琴,伴随着爵士小号,缓缓开唱了Louis Armstrong版本的《La Vie En Rose》。歌手声音沙哑低沉,像是带着岁月痕迹的木质唱机。
这个版本的《La Vie En Rose》井弦在法国电影《Jeux d'enfants》里听到过。这电影的英文译名叫《Love Me If You Dare》,中文译名就很离谱了,叫《两小无猜》。
法语版和英语版的名字对比其实挺有意思,Jeux d'enfants的直译是“孩子的游戏”,而英文版的直译是“爱我你敢么”,一个道出电影内容,一个道出电影主题,一个法式浪漫,一个美式直白,唯独没有“两小无猜”什么事。
他之所以对这部电影印象深刻,是因为里面男女主每个感情阶段都配了不同版本的《La Vie En Rose》,每个版本都美到让人沉醉。
但电影情节,就很一言难尽。
电影讲述了两个相爱的男女从儿时到成年的情感纠葛,分分合合,相互折磨,直到十年之约时一起殉情。十分折腾。贯穿首尾的是一个叫“Cap Ou Pas Cap”的游戏,翻译过来就是“你敢不敢?”非要说它是个游戏,其实也很牵强,其实就是A干了某件事,然后询问B,你敢不敢干一样的?然后B干了,再干一件,再问A,你敢不敢跟?……
循环往复,特别幼稚。
电影剧情曲折,但不离奇,无非是,我得到了你,我失去了你,然后,我又得到你,我又失去你。我有的是时间,活着就是为了跟你较劲,你敢吗?最后俩人玩游戏较劲到同归于尽。
剧情看得井弦直皱眉,他理解不了这种明明相爱还彼此折磨最后还殉情的爱情。
这不就是两个神经病吗?
“你看过那个电影吗?”
“哪个?”
“《Jeux d'enfants》。”
“Cap Ou Pas Cap这个游戏,其实很有意思。”文森特直接说起了那个游戏。
“有什么意思,不就是斗狠拼胆大不要命吗?这么说天津人岂不是更有意思。”
天津卫跟别的地界不一样,别的地方斗狠都是往对方身上插刀子,然后质问对方“服不服”。但天津人斗狠,是往自己身上捅一刀,然后问对方“服不服?”,对方如果不服,他就必须往自己身上捅两刀,以此类推,直到有人胆怯退出为止。
跟那个弱智游戏异曲同工。
“不不,这个游戏玩的不是自己的心跳,是对手的心跳。看对手会不会为了你的行为心跳。”文森特解释。
井弦一琢磨,更加坚信这个法国游戏就是天津人发明的。
“你喜欢那个电影吗?”文森特反问道。
“不喜欢。”井弦摇了摇头,“那种爱情跟井云舒对卫东的爱没什么区别,一点也没美好,全是折磨。男女主角做朋友的时候挺好的,没必要发展成后面那样,最后还一起殉情了,简直莫名其妙。”
文森特听完没说话,沉默着开始吃面前的东西。
吃完饭,文森特买了票要带井弦去看电影,这完全就是约会的流程。
吃饭时井弦还没太大的反应,到了看电影环节,井弦绷不住了,提出了质疑:“干吗带我来看电影?我又看不懂法语!”
“我给你翻译。”
“你有没有一点公共基本道德?观影过程不能说话。还有,电影院的床虱问题解决了吗?”
最终,俩人回家看了电视,既不用翻译,也没有床虱,就是人有点多,旁边还有文娜和美国麦克在卿卿我我。
对,文娜回来了。
因为卫东要出现了,文娜听说后当即买了机票飞回来了,还带着美国麦克,他俩是专程回来围观卫东的。
毕竟她当时提出跟井弦结婚,就是为了看奇葩。
也算是一种另一个维度的一言九鼎。
看到归来的文娜,文森特登时火冒三丈起来——都怪文娜的恋爱脑基因,自己现在算是彻底完蛋了,但他也忽然间理解文娜对感情的勇往直前了。
真的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啊,如果有风吹草动就能放弃,那就根本不算爱。
文娜和麦克在旁边你侬我侬这件事,井弦倒是不在意,但文森特格外烦躁,一直觉得他俩碍眼——你喜欢的人在身边,而你只能看着别人秀恩爱,确实碍眼。
这个暗中追求的计划仅仅实施了两天,就实施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是井弦感受到了什么,还是别的原因,无论文森特如何好说歹说,井弦就是死不出门。
到了卫东的货轮靠岸那天,除了阮佳音,全员到齐,大家的心情比井弦结婚那天激动多了,毕竟,夫夫是假,父子是真。
到了码头,船舶已经停靠完毕,不少船员开始下船了,弗朗索瓦的朋友再次出现了,他打了个电话,跟那边简单说了几句,就回头让井弦他们等着,说人马上就到。
到了此时此刻,井弦忽然有点退缩,他无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只觉得整个人撞进了别人怀里,他回头一看,身后是表情复杂的文森特。
很快,弗朗索瓦的朋友指着一个跑过来的人大喊:“卫东!”
所有人都看向来者,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人根本不是卫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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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迎接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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