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西门府还算顺利,找到西门庆也很顺利,只是要动手的时候,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西门庆也是个练家子,还是个不错的练家子!
这不对啊!西门庆怎么可能是个练家子呢?
银叶被拍了两掌,不由得乱了气息,立时飞身退后,和西门庆拉开了距离,心下微沉。
刚刚西门庆用的招式,很类似袈裟伏魔功。利用盖在身上的锦被遮挡银叶的视线,出其不意的给了银叶两掌。
银叶黑布覆盖下的面容,此时龇牙咧嘴,嘶嘶的抽气,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眼看着外面传来脚步声,想来必然是被自己和西门庆的打斗声,引来的护院好手们。都说好虎架不住群狼,银叶虽然心有不甘,可也还是只能撞破窗户,借着夜色隐藏身形,匆匆回到了借住的小院。
等换下了一身黑衣,银叶抱着膀子,也没点灯,就枯坐在床上,气鼓鼓的用师师给自己的药酒揉胸口。
一边揉一边生气,既气西门庆没死,又气自己大意。可等揉散了胸口的瘀滞,气性也消了大半,银叶又奇怪起来——西门庆绝对不会武功。
所以难道自己的梦是假的不成?那自己杀了张大户和王婆子……这年头才起,银叶就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哼”。
别管自己的梦是真是假,就凭他探查到的,那这两人就该死!银叶半点负担都没有的下了定论,又想到西门庆。
到底为什么呢?上一辈子,西门庆可不像是会武功的,可怎么这里的西门庆就会武功了?难道是西门庆的替身?不对!他西门庆一个乡绅富户,也不是什么天潢贵胄,弄个替身,一来没这个实力,二来没这个必要。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银叶想到天光熹微,也没理出个头绪来,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正睡得香甜时,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然后就是祝彪的大嗓门:“萧兄弟,萧兄弟!我是祝彪啊!你在家吗?”
银叶迷迷瞪瞪的揉着眼睛,拉开门闩走到院门口,打着哈欠给祝彪开了门。
祝彪砸门的拳头一空,就见银叶困得睁不开眼的样子,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推着银叶往屋子里走:“你昨晚做贼去了?怎么日头都偏西了,你才醒?还是你睡午觉了?”
等进到屋子里,看到桌子上的药酒,祝彪立时哽住了,回过头小心翼翼的凑近银叶闻了闻,然后跟做贼似的,悄声惊讶:“真是你!”
“啊?”银叶还是有些迷糊。
祝彪一看,直接伸手一摸银叶的额头,就发现银叶此时微微发热,立刻把人薅住塞到床上:“兄弟,今早城里就跟庄子里传信,说是西门家的大官人不知道得罪谁了,险些被人暗杀。传出来的消息,说是杀手的身量,要么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要么就是个细瘦的女子。我不放心,这才来看看……”
银叶这才意识到,昨晚自己虽然及时揉散了西门庆拍自己的两掌淤伤,可身体还是有了轻微的损伤,这才睡了大半日还这般迷糊。
银叶此时反应慢了半拍,才明白了自己的情况,就听见祝彪说:“县城不能呆了,你先跟我回祝家庄。”
“啊?”银叶疑惑了,“我是一定要杀西门庆的,你不怕我牵连你?”
祝彪正找来银叶的包袱皮,把桌子上的药酒、银叶的佩剑,都囫囵个儿的包在一起,去柴房找了个大筐就扔了进去,又提溜起手脚发软的银叶,这才腾出空儿来回话:“屁的牵连!老子早就看那个西门庆不顺眼了!截胡了我们祝家庄多少次了,还跟那个姓李的勾勾搭搭,想吞了我们祝家庄和三娘他们家的扈家庄,打量我们两家是傻子,不知道里面有他们的手笔。”
出了院门,门口就有三辆骡车。
祝彪把筐子扔给伙计,让伙计帮忙绑好,也不骑马了,和银叶一起坐在车帮子上,又接着说刚才没说完的话,“还有那个县太爷,等着吧!早晚把这狗官也一锅烩了!”
一行人打着祝家庄的旗帜,倒是顺顺利利的出了城门,将近漏夜时分才回到祝家庄。
此时的银叶虽然还是没什么力气,可肚子却一个劲儿的肠鸣。
祝彪听了,塞给银叶一个炊饼,“先垫垫肚子。知道饿了,看见你快好了。”
银叶低头看看炊饼,心里有些不自在,可肚子响个不停,只能几口把这炊饼吃下去。
不一时,饭食便送了上来。一天没怎么吃饭的银叶立刻甩开了腮帮子,很快就把送上来的饭食吃了个干净。
刚才出去的祝彪回来了,忍不住调笑银叶两句,又找了庄子上的大夫来给银叶诊了一下脉,确定银叶却是没有大碍,只要修养几天就能好后,这才让银叶去睡觉。
待到天明,银叶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对自己昨天一天那浑浑噩噩的状态很是尴尬。又想起西门庆的事情,登时气闷,也不想出去了。
只是他不出门,祝家三兄弟却登门来找他了。
寄居此地,银叶再怎么尴尬害臊,也只能故作无事的招呼祝家三兄弟。
祝龙显然已经从祝彪口中知道了银叶刺杀西门庆的事情,开门见山:“萧兄弟,我也不知你到底为何要杀西门庆,但我祝家的确和西门庆有嫌隙。他若是有个好歹,我们只有高兴的。”
用这话开头,就是为了表明立场,也是为了安抚好银叶这位立场相同的盟友。
“所以你放心在这养伤吧!”祝龙的话音才落,祝彪就恰到好处的插了一句嘴。
银叶抱拳:“既然几位对我坦诚相待,那我便不妨告诉诸位,西门庆,我是一定要杀的。等我养好了伤,我就要再次动手。只是怕诸位受了牵累,那便是我的罪过了。”
“诶,这话就没意思了!”说话的既不是祝龙也不是祝彪,而是不怎么言语的祝虎。
他对着银叶摆摆手,“我大哥和三弟的话绝对不假,若是那西门庆有个万一,对我祝家庄只有益处,没有害处。他和李家庄庄主,诨号扑天雕的李应关系好。两人连手,可恨不得直接吞了我家与扈太公的扈家庄。先前更是多次截胡我家生意。多是普通的货物也就算了,马匹是多精贵稀少的货物,更是立家的根本!我家与李家、西门家,早就是生死仇敌了。”
“原来如此。”银叶这才终于安心。
“想来,‘萧飒’也不是兄弟的真名了?”祝虎又接着道,脸上还是亲和的笑容。
银叶咬了一下唇,不说话了。
虽然没明说,可这表现已经给了祝龙祝虎答案。二人对视一下,祝虎开口道:“萧兄弟,我便继续称呼你‘萧兄弟’了。想来萧兄弟你是有难言之隐,所以才化名如此。兄弟不必介怀,你的为人,我们兄弟还是心中有数的……”
只祝彪左右看了看,才向下撇着嘴喊:“化名!”
祝龙被祝彪气得额上的青筋都跳了一下,索性也不理祝彪,借着祝龙没说完的话道:“先前萧兄弟刺杀未能成行,向来那西门庆已经有所防备。萧兄弟不若与我等连手,如何?”
平白送上的助力,银叶自然不会拒绝。
等商量好下次庄子上再有货车进城的时候,再进城行动,三兄弟这才告辞。只是祝彪走的时候是心不甘情不愿,可最后还是被两个哥哥薅住脖领子给拎走了,姿势就跟前一天他拎着银叶的时候一模一样。
独处的时候,银叶仔细推敲自己当晚失败的缘故,总结了三点。
第一点,就是自己当时大意了,没有闪!因为前面几次动手很顺利的缘故,让银叶有些自大,以至于轻敌了。
第二点,就是他太过轻信梦境了。那梦虽然真实,自己也探查了几处,完全和梦中一般无二,以至于他把那梦境当成十成十可信的指路明灯了!然而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第三点,也是银叶最恼火的一点,因为这一点是目前的他无法立刻克服改正的——他太小了!他此时年纪尚轻,哪怕剑术高超、反应机敏,可到底气力弱小,尤其是和如今二十冒头、正是武者生涯体能最高峰的西门庆的,简直就是乳虎见到饿狼,只能勉力抵挡。
可他等不得三五年,等自己长大了。一日不杀那西门庆,他便一日不安心,有如心魔。
虽然那梦并不完全可信,可到底也能用作参考。细节不同,可想来那西门庆定然是该杀的!
冥冥之中,他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而他相信这种感觉。
过了三五天,银叶又跟着祝家庄的车队进了县城。这次祝彪也跟着来了。也不知道祝龙祝虎是怎么和他说的,他半点也不为银叶用假名骗他生气了,很是豪迈的表示他原谅银叶了。
本身并没觉得需要道歉的银叶,只能摸摸鼻子,默认掀过了这篇,专注于观察西门府邸。
这西门庆大概也是怕死,又多招了许多江湖好手,把西门府前后几条街都把守的严严实实,而他自己则像是缩进壳子里的王八一样,缩在府里不出来,彻底不冒头了。
这就给银叶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根本就无从下手。
祝龙祝虎在几天后来看了一次,发现当下情形的确不好下手,便劝祝彪和银叶先回庄子上,再说其他。
银叶无法,只能暂时按下蓬勃的杀意,回到了祝家庄以待时机。
这么一等,几个月就过去了。县城内风平浪静,西门府那如临大敌的姿态也逐渐放松下来,西门庆也不一味呆在府里,也开始出外走动了。
祝彪按捺不住欣喜,得到消息的当天就去找银叶。可这次反倒是银叶劝祝彪不要着急。
“我想好了,这样的机会不多,必须要一击必中,不然就只能等几年之后,我长成了,猜能顺利杀他!”银叶拿细布擦着自己的剑,神色平静的道。
祝彪看着银叶这副情态,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觉得银叶有种说不上来的可怖,想说的话劝噎在了嗓子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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