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邵辰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吵醒。
“陆少爷昨晚又出去了——”岑昊的咆哮极具穿透力,邵辰瞬间就醒了。
他打了个哈欠,翻身下床,拿出电动牙刷,走进卫生间,将手机声音外放,“他昨天和我说,学校有活动,上午不用送,说不定很早就出门了。”
岑昊欲言又止,“我担心少爷会不会卷进什么事里了。”
邵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敏感地察觉到他话中的信息,“什么事里?”
“我也不知道,只是担心,他从来没有这样过,”岑昊说,“总之你看紧少爷。”
邵辰答应下来,他看了看手机,陆淮远在凌晨3点通过他的好友申请,并给他发送了一个地址。
显然昨天凌晨他并没有睡觉。
难道他夜里已经出门了?可这么晚,能到哪儿去呢?
下午邵辰如约到达陆淮远发的地址,是一个废弃的工厂。
工厂门口杂草丛生,墙壁上的石灰,一层层脱落,露出红色的砖块,大门早已锈迹斑斑,铁栏杆敞着,像是欢迎不速之客的到来。
邵辰把红色超跑停在路边,下车走进厂区内部,水泥道上光秃秃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哪有什么学校活动,陆淮远压根就不在这儿。
邵辰看了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放学,学校那片位置很堵,从这儿赶过去,肯定是来不及了。
他快步返回跑车,路过一道低矮的铁门,这是厂区里唯一的出口,需要压下半截身子,才能穿行而过。
邵辰俯下身,头顶突然窜出一个人,向他扑了过来,嘴里喊道,“今天让本大爷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邵辰向上看去,视野范围出现一头熟悉的彩虹色,像顶着个鸡窝,在半空中晃动。
腾空而起的红色火焰随之而来,火焰包裹着拳头,猛地向邵辰头上劈去——
这熟悉的喜感。
邵辰叹了口气,向后退了一步,轻飘飘躲过毕文华的拳头。
毕文华扑了空,人朝地上摔去,所幸他身体很灵活,单脚落地,稳住了身形。
“你们这些小孩,怎么每天都是打打杀杀,这样很危险,你们不知道治安局第二十三条规定吗?城市里禁止使用异能斗殴!”
毕文华“呸”了一声,擦了下嘴角,“治安局那群废物,靠他们维持秩序,不如靠本大爷自己。”
谈话间,毕文华再次蓄起火焰,朝邵辰挥舞过来。
邵辰一偏头避开,道,“你的出招没有意义,仅靠着单调的出拳,换作任何一个体能比你好的人都可以躲开。”
眼见打不着,毕文华的怒气更盛,暴吼一声,周身燃起熊熊烈火,他随手抓住废弃的椅子,用力一扯。
铁杆和坐凳分离,一头被他牢牢握在手里,在烈焰的加持下,铁杆烧得滚烫发红。
“你给我等着!”毕文华面露凶狠,拽紧手中的铁杆,正面冲了过来。
铁杆夹杂着火焰,当头而下,所到之处留下一道红色残影,毕文华以为要得手了,毕竟他的异能可是高阶,谁见到了都要让步三分。
没想到,就在铁栏挥下去的那一刹,眼前的人影消失了。
好快!
毕文华来不及反应,甚至没能看清他的动作,人已经出现在身后。
“我说过,你打架的方式没有任何意义。”邵辰扬起手,十指并拢,化作手刀,在他后颈狠狠一敲。
原本嚣张的人顿时感到浑身涣散,卸了力气,向地面倒去。
“可恶!你搞偷袭,”毕文华躺在地上,哀嚎道。
“是你搞偷袭,”邵辰拍了拍蹭到的灰,蹲下来,向他伸出手。
“干嘛啊,”毕文华瞪大了眼睛,连连后退。
那双手在他身上一顿摸索,从右边裤口袋,摸出一部手机。
毕文华看到急了,大喊道,“还我,你怎么不用自己的手机。”
邵辰拿着手机,在空中摇了摇,“用你的电话打过去,陆淮远肯定会接,我打他不接。”
毕文华扑过来抢,“你放下!还我!”
“不还。”
啪嗒。
手机摔在地上。
手机亮了起来,赫然显示十几个未接来电,联系人林飞扬。
两人对视一眼。
毕文华立刻弯腰,捡起手机,拨了回去。
一声嘟响之后,胖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环境似乎很嘈杂,他正喘着粗气,“快,快来!上一个……助理的弟弟来学校闹事了,说……不见到陆哥不罢休,我担心陆哥出事。”
“我马上来。”
十分钟之后,邵辰载着毕文华迅速上了高架桥,此刻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堵得水泄不通,汽车并排摆起长龙,缓慢挪动着。
邵辰透过后视镜,罕见地瞧见毕文华脸上写满焦虑,五彩的鸡毛耷拉下来。
他思考着措辞,问道,“上一个生活助理发生了什么?”
毕文华咬着唇,默默看向窗外,天空阴阴沉沉的,乌云铺天盖地压了过来,似乎一场大雨将至。
过了好久,毕文华才闷声道,“那个助理被人袭击,成了植物人,还躺在医院里。”
邵辰愣了,“这和陆淮远有什么关系?”
“他们,就是那群治安官,怀疑人是陆哥袭击的,”毕文华看着手心,咬牙道,“我发誓,陆哥绝对不可能去袭击人!那群人就是在胡扯!我们只是想吓唬吓唬那个助理,借此赶走他而已……”
他一开口,便再也停不下来,神情有些崩溃。
“我认识陆哥好多年了,打小,我和他和飞扬就是一起玩的兄弟,他虽然表面上看着玩世不恭,但其实并没有坏心。”
“那天,我们发消息叫助理深夜去学校接人,起初陆哥并不知情,后来飞扬在群里告诉他,陆哥说我们做过头了,他一个人跑到学校去找人,结果,结果……”
毕文华嘴唇一阵瑟缩,“我在学校门口,看见他满手都是血,被那群治安官围着,带到了局里,他们告诉我助理被袭击了,正在送往医院。”
邵辰问,“只有陆淮远一个人在现场?”
毕文华张了张嘴,后半截话吞进肚子里,只是摇头道,“那天晚上,他比我先到学校,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邵辰沉默起来,这种情况非常棘手,案发当时并没有人能证明陆淮远的清白,又因为他槽糕的名声,所有人便怀疑是他犯了案。
“陆国安把这个事压了下来,可外面还是有很多人在造谣,说人是陆哥害的,我,我们……”毕文华用手捂着脸,悔恨道,“我们当初不该瞒着陆哥,更不该让他独自一人去学校。”
邵辰握紧手中的方向盘,看向来往的车流,一言不发。
这一刻他想起神秘人给他的线索中,提到生活助理被打成植物人的事。
起初,治安局在调查陆家惨案时,曾一度认为这是一场报复性谋杀,原因在于案发前一个多月,陆淮远的生活助理被人伤到了头,从此成为植物人。
因此他们推断,陆家惨案的行凶者是生活助理的弟弟。
治安局将那位弟弟列为嫌疑人,其本人却从人间蒸发了,有人说他畏罪潜逃,也有人说这是罪有应得。
单看两个案子,确实很容易让人觉得这是一起报复性谋杀。
可倘若凶手真是助理的弟弟,之后发生的一系列连环杀人案又该如何解释?
汽车驶入校门前的那片梧桐树林,便堵在了半路,毕文华拉开门,朝学校门口跑去,任凭邵辰隔着窗户喊他,也丝毫不理会。
邵辰把车停在路边,锁上车门,也跟着过去,他远远看见校门口围着一群记者,乌泱泱一片,拿着话筒,举着摄像机,正对着校门前的男生。
那男生看上去年龄不大,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校服,抱着一张照片,垂头站在那儿。
记者看向镜头,露出职业性的笑容,“大家好,这里是星际卫视,据了解,8月27日晚,异能治安局局长陆国安之子陆淮远,涉嫌袭击助理而遭到逮捕,目前被害人因脑部重创而昏迷不醒,嫌疑人仍然逍遥法外,下面让我们采访一下被害人弟弟。”
话筒对准了男生的脸,“那天晚上,他让我哥哥深夜去学校接他,哥哥向我道别,和往常一样出了门,我从没想过,这竟然是最后一面。”
男生双眼通红,满脸憔悴,抱紧了手中的相框,“我哥哥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人的事,为什么要害他?”
男生眼泪流了出来,恨恨道,“陆淮远,都怪他,都是他的错!”
记者看男生神情不对,赶紧接过话筒,打圆场道,“现在陆淮远只是嫌疑人,案件有关线索,等待进一步调查取证。”
直播镜头里,原本低头擦眼泪的男生抬眼看向路边,像被什么刺激到,脸上闪过一丝怨念,随后在所有人措手不及之时,猛地转身突破治安防线,从保安手中抢来喇叭,对着教学楼喊道,“陆淮远,有种你别躲,给我出来——”
这一幕,清晰地落在邵辰眼里,他瞬间意识过来,顺着男生刚才的视线看去。
黑衣一晃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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