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里，何纵的表情逐渐僵硬，他垂眸看了看手里的药丸，脸颊上的肌肉隐隐跳动。
眼前浮现出许念响被冯卓腾压在身下那绝望的眼神。
他心脏刺痛，指尖发颤，像是有谁在他的心脏上抓挠撕扯。
时间静止了几秒，何纵想打开水龙头去冲掉手里的药丸，可手是抖的，没有力气。
他像是终于反应过来，猛的握紧拳头向墙上砸去。
拳头放下来，连着手臂都在微微发颤，一滴鲜血落在白净的厕所地板上开了花。
…………
次日，许念响跟队友练完后互相踩腿放松，本是阳光明媚的晴空在一瞬间暗了下来，大片乌云遮宅天空，空气闷的要命。
“收拾收拾东西去食堂等开饭吧，要下雨了，别淋感冒了。”，教练招呼了一下，也收拾东西离开了。
许念响连忙把钉子鞋撞进包里欲势想走，他今天一天都在感受着何纵幽幽的目光，且怎么甩都甩不掉。
“快点，我急。”，许念响拿起书包催促着同宿舍的其他三人。
“响哥你别急，现在还下不了雨，我还没换好鞋。”于千帆加快了手中的动作，生怕其他人不等他。
“快点。”，许念响站在原地急不可待。
“马上马上！”王尧单腿蹦跶着套了条长裤，楼里冷气给的太足，他们训练完一身汗再进空调房很容易就感冒。
许念响焦急等待，没发现何纵已经向他走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许念响吓了一跳，心脏差点蹦出来，他控制住下意识想后退的动作，冷眼道：“我没空。”
“那一起吃饭吧。”，何纵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去，我有事。”许念响随口编了个拒绝的理由
“有什么事？”
“关你什么事？管的着吗？”，许念响不耐烦的磨着牙齿。
正好身边的陈正轩穿好了裤子，许念响马上拉扯着他的衣服从何纵身边略过。
“那我等你行吗？”，何纵在许念响的身后试问。
“他妈随便你！”
…………
窗外，阴沉的天空笼罩着整个城市，密密麻麻的雨滴像是无数细小的尖针，刺进地面和建筑物的屋顶。
许念响坐在窗户旁边的餐桌前，跟其他三人吃着饭，他看向窗户上被风吹的斜斜滑落在玻璃上的雨滴，留下一串串水珠的弧线。
“响哥，何纵不跟你一个初中的吗？你跟他关系不好？”王尧喝了口汤，看着对面发呆的许念响。
“嗯，不好。”，许念响放下筷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干啥呢？”，陈正轩看着许念响的两条胳膊叠在一起搭在窗台上，向外看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看看。”许念响的眼睛落在食堂对面的操场上，慢悠悠道。
何纵坐在从主席台通往操场的台阶上，雨水浸透了衣服，他仿佛成为了雨的一部分，身体的轮廓在滂沱大雨中难以分辨。
“哎，你知不知道何纵是靠关系进来的？”，王尧突然想到了什么拐了拐旁边陈正轩的胳膊。
陈正轩顿时来了兴趣，差点连筷子都没拿稳，“有这事！我不知道啊？什么情况？”
“我听别人说的，这不是他没跑过咱们响哥，他爸妈好像去找了什么人还是主任的，才把他弄进来。”
王尧回忆着，皱着眉头撇了撇嘴。
“靠，这都行？不是说好公平竞争吗，这得花多少钱啊？”，陈正轩不敢相信，没想到何纵家庭条件这么硬。
“咱不知道。”，王尧耸了耸肩，无奈道。
操场上，何纵的头发凌乱不堪，湿答答的贴在额头上，他随意的抹了抹即将流进眼睛里的雨水，把额前的刘海撩上去。
许念响趴在窗户上远远的看着何纵，鼻子里呼出的气息让玻璃气了一层雾，渐渐的把何纵小小的身影遮的严严实实。
他眯着眼睛，眸子里一点情绪都没有。
“响哥，你吃完了吗？快上晚自习了。”于千帆看了眼许念响桌子的剩了大半的菜，不好意思的催促道
“走吧。”，许念响离开窗户旁边，拿起餐盘走向垃圾桶。
…………
许念响四人进班的时候，还有五分钟打响上课铃。他懒散的依靠在凳子上，长腿随意舒展在走廊上。
他环着胳膊，一动不动注视着门口。
伴随着上课铃声响起，一个全身湿透的人狼狈不堪的走进来，他的衣服和裤子是皱皱巴巴的，看样子是在外面拧干才回来。
班主任调座位后，许念响坐在靠窗第二排的位置，同位是陈正轩；何纵坐在许念响的后面最后一位。
何纵穿过讲台，走向座位，他走到走廊中间，被许念响的腿挡住了。
他停顿了一两秒，看见许念响正和陈正轩聊天，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他抬腿迈了过去。
何纵没有举手换衣服，晚自习看班的老师也并没有注意最后一排浑身湿透的何纵，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
翌日，何纵没来上课，下午也没有训练。
许念响正想着怎样才能委婉体面的问何纵为什么不来，就听见旁边人的对话。
“靠，你知道何纵是找关系进来的吧，他明明是第二。”，一个足球队的男生愤愤不平。
“我知道，我听说二中田径男生一共招8个，何纵要进来，所以就把1500米那个第一给替了。”
“卧槽，他真不是个东西！”
“哎对，我今天怎么没看见何纵？”，一个男生巡视了一周，没有看见何纵的身影。
“我听他室友说昨天他留下整理器材室，出来下雨了，直接淋透了，现在发烧在宿舍躺着呢。”
许念响没有听下去，他看了看远处那栋男生宿舍，跟陈正轩跑圈去了。
…………
熄灯前，王尧叫着宿舍其他三人去洗漱，许念响手里拿着牙膏牙刷，脖子上搭了块毛巾。
四个人走进去的时候，里面有一个人正在洗衣服。
许念响先是一惊，差点停了脚步，但马上又换了一副面孔，神色冷淡。
“呦，何纵啊，怎么亲手洗衣服啊，这破宿舍住的惯吗？”，许念响蔑视着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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