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蝉惊诧道:“你能看见这张黑卡?”
她曾经把黑卡从口袋里掏出来给她哥哥池临看,池临却表示什么也没有看到,池蝉还以为只有她才能看到黑卡,不曾想居然凌霄也能看到。
凌霄见池蝉的反应很大,便把她口袋里随身携带的黑卡拿出来递给池蝉,问道:“我有一张一模一样的黑卡,怎么了?”
池蝉接过凌霄的黑卡,上面的烫金花纹果真与她黑卡上的烫金花纹一致,唯独不同的,就是她黑卡的右下角有两个数字,而凌霄的黑卡上没有。
为什么偏偏就她有数字?难道回到死亡前的能力只有她才拥有?
池蝉没有立即把自己不可思议的经历讲出来,她先是说到黑卡的来源:“汤圆,你从哪里得到的这张黑卡?”
凌霄回忆道:“就在前几天,我收到一个奇怪的快递,这个快递没有任何寄件人的信息,神神秘秘的,我实在是好奇寄的什么快递,于是打开箱子看了一下,里面赫然是一张黑卡。”
“黑卡的造型十分独特,我便揣在身上,想拿给你看看,结果你这几天都没来学校,我给你发消息你也没回,便去找老师问你妈妈的联系方式,这才知道你住院了,我又向你妈妈问你生了什么病,你妈妈说你不小心踩空,从楼梯上摔下来住的院。”
“听到你出意外,我就打算来医院看望你,顺便把之前想给你看的黑卡也带上,一开始我还以为这张黑卡是你寄给我的,但现下看来……不是。”
池蝉听到她妈妈给凌霄说的是她踩空摔一跤才住的院,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她都不好意思说,她深处于两个交叠的时空,在规则怪谈的世界里是在逃跑,在现实世界里却是在跳楼。
被怪物吃掉的感觉记忆犹新,池蝉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自从收到这张黑卡后,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凌霄听到池蝉这样问,她敏锐的察觉到池蝉身上肯定发生了某些事。
凌霄把池蝉住院的事情和黑卡联系在一起,斩钉截铁道:“阿蝉,你住院是这张黑卡的缘故。”
池蝉苦笑,什么也瞒不过凌霄。
她动了动嘴唇,正打算把她所经历的事情全盘托出时,病房忽然开始扭曲,凌霄的身影逐渐模糊,紧接着,周围换了场景。
原先狭小的病房换成宽阔的路面,安静的环境也变得嘈杂,随着救护车特有的滴啦声,一干医护人员涌出来,池蝉正好站在路中央,和这群医护人员擦肩而过。
这是哪里?
池蝉警惕地抬起头,发现她面前矗立着一栋中央挂着红色十字架的白色西式大楼。
十字架极致的红与大楼纯净的白搭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就像鲜血撒在雪地里一样。
池蝉极力压下不适,看向十字架下面的一行字:
玛利亚医院。
她在A市这么久,家里涉及的企业又是医疗那方面,耳熏目染下,自然对A市有哪些医疗机构了如指掌,而这玛利亚医院,池蝉闻所未闻。
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地方,池蝉怀疑,她又进了规则怪谈的世界。
在进这个规则怪谈的世界前,凌霄和她共处一室,恰好她和凌霄都有黑卡,她能进来,凌霄也大概率能进来。
池蝉内心有点恐慌,她至少进过规则怪谈的世界,对那些怪物有点心理准备,知晓该怎么做才能逃出去,可凌霄不一样。
通过病房里的交谈,池蝉明白,凌霄身边没有发生不同寻常的事,凌霄没和她进这个世界还好,要是和她进了这个世界,凌霄该怎么办?第一次进规则怪谈的世界,会不会被怪物吓到?她又如何找到凌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被怪物杀死还有复活的机会,可凌霄呢?
池蝉忧心忡忡。
“这位女士,请让一让——”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拍了一下池蝉的肩膀,“不要挡在路中央,影响我们救人的速度。”
池蝉闻言,侧身给女医生让开位置。
刚才和她擦肩而过的医护人员正在返回大楼,不过人群里多了一张担架推车。
担架推车的周围是一圈医护人员,池蝉被挡着视线,看不清担架推车上的具体情况,只是通过医护人员凝重的表情,猜出担架推车上的人情况不太好。
有个穿着朴素,脸色苍白的中年女人追在担架推车的后面嚎啕大哭:“呜呜呜,女儿,你要坚持住,你别吓妈妈,别丢下妈妈一个人……”
发生了什么事情?
池蝉看那个中年女人情绪很是失控,不敢上前交涉,怕让中年女人说着说着更加崩溃。
除此之外,池蝉还注意到一点,刚刚那个女医生叫她“这位女士”。
可她是一个还未成年的高中生,别人叫她,应该是叫“小姑娘”、“小妹妹”或者是叫“哪家的小孩”,为什么别人把她当作成年人,称呼她为“女士”?
池蝉心里隐隐冒出一个猜测,为了验证这个猜测,她把手抬起来——
一双肤色暗黄,长着薄茧的成年女性之手印入眼帘。
这不是她的手。
她在别人的身体里吗?
那她原本的身体情况如何?会不会这具身体主人的灵魂跑到了她身体里?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池蝉的喉咙像是被掐住了一样,怎么着也喘不过气。
“轰隆——”
“轰隆——”
不过是呆愣一会儿的功夫,天色就瞬间暗沉下来,巨大的雷鸣声响彻云霄,随即紫色光芒快速刮破黑暮,闪电带来的亮光照亮了世界,但又在刹那的眨眼间消失不见,仿佛冰天雪地里好不容易得到的火苗被狂风吹灭,充满希望的信念自此被摧毁,只余未卜的黑暗前途。
“哗啦。”
雨水倾盆而下,将池蝉浇了个透心凉。
眼前的医院点起昏黄灯光,投在地上的影子黑如浓墨,一格一格的窗户被拉得变形,在大雨里如同无数个伺机而动的黄金竖瞳,正贪婪、狂热地盯着进入大楼内部的人。
池蝉看得后背发凉。
她问自己,要进去吗?
不,千万不要进去!
池蝉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
不,千万不要进去!
池蝉后退一步。
直觉在劝告她,这个地方很危险。
池蝉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转身打算离开,她不知该去哪里,但只要不进这个大楼,去哪里都好。
可是身后没有退路。
没有退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先前还有的路消失了,只剩下一团漆黑的浓雾,这团浓雾包裹着大楼的外围,没有人清楚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她出不去。
*
在世界扭曲的那一刻,凌霄也察觉到不对劲,她伸出手,试图抓住逐渐消失的池蝉,却抓了个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输液管的针头。
“护士?护士?”
有人轻轻推了凌霄一下。
凌霄这才转过神,推她的是一位老太太。
老太太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脸上的表情很是不满,她指着凌霄的手,大声嚷嚷道:“你是怎么给我扎针的?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就没见过扎针也能走神的护士!这儿的护士长是谁,给我叫来,我要投诉你!”
凌霄微微垂眸,她手里正拿着一只输液管的针头,身上也穿着淡粉色护士制服,左胸处挂了一个小巧的胸牌。
事发突然,她没理会老太太的埋怨,而是把针头放下,将左胸处的胸牌摘下来。
老太太见凌霄特意把代表护士信息的胸牌摘下,还以为凌霄是在掩人耳目,想把胸牌藏起来不给她看,从而避免被她点名,于是两只手赶紧抓住凌霄的衣角,再拔高音量,鬼哭狼嚎地说道:“来人啊,玛利亚医院没公道,里面的护士瞧着我是个几十岁的老婆子,看不起我,专门欺负我,这还有没有天理啦!”
老太太看着老,力气还蛮大,把凌霄死死拉在原地,凌霄想走都走不了,她只能匆匆瞥一眼胸牌上的信息,然后将胸牌挂回原位。
“方迎岚。”凌霄念起这个名字时,眉心微蹙。
每次看到这个名字,都会让她联想起不好的往事。
凌霄冷冷道:“放手。”
老太太没料到凌霄摘胸牌就是为了看一眼上面的内容,不是对她隐瞒自己的身份。
她得知凌霄的名字,悻悻松开手,但嘴上没有饶人:“方迎岚是吧,我记住你了!”
老太太的音量很大,其他病房里的人探出脑袋,偷偷观望凌霄这边的情况,护士长的消息很灵通,没多久就赶了过来。
“小方,还不快给张奶奶道歉!”护士长是一个严肃的中年女人,说话时的命令式腔调显得她有点强势,无意中增添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场。
凌霄还没摸清周围是个什么情况,她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目前还是不要起争执比较好,遂开口道:“对不起。”
凌霄暗中观察让她道歉的中年女人,这个女人和她一样,也穿了淡粉色护士制度,但她头上的护士帽多了两条横杠,凌霄视线下移,落到中年女人左胸|前的胸牌上,那里标明了中年女人的身份——
护士长赵瑛。
张老太下巴一扬,用鼻孔哼声:“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更何况,你道歉道得一点诚意也没有,我不接受!”
凌霄抬起眼皮,冷漠地盯着张老太。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陌生世界,还变成一名护士,怎么看都很怪异,难怪池蝉问她最近有没有发生不同寻常的事情。
还有,她能进这个世界,说不准池蝉也进了这个世界,那池蝉现在在哪里?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