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醉蓝站在教堂的一角,眼神中透着几分兴味,上辈子,浩然正气在认知里,不过是一种仁人志士所秉持的道德之气,是一种精神层面的象征,他从未想过它能有实质的攻击性。
要不是伊登之前提及自己身上觉醒了气,自己恐怕还难以将这些事情联系起来。
这般想着,闻醉蓝便挑着可以说的对着谢朝华他们解释了一番:“谢朝华,我有个关于浩然正气的推测,我的传承记忆告诉我,浩然正气并非仅仅只能被动防御妖邪,若能将其巧妙运用,其杀伤力可能极大。”
谢朝华听着,脸上原本那长久保持的完美笑容,都随着闻醉蓝的话语出现了丝丝裂痕。
他这两天受到的惊吓比过去几年加起来都多。
谁知道他当时保下闻醉蓝,也不过是兴趣使然,谁能想到一个试验,发现对方身上的传承甚至可以改变世界格局。
信仰一脉能如此强大,就是因为圣骑士的圣光,此附属招式对诡异有着极大克制。
但对于妖邪的作用就没有那么大。
如果这浩然正气真如闻醉蓝所言,那这失落已久的流派地位肯定会直线上升。
如今的现世格局,各个流派之间相互制衡,一旦浩然正气所属流派崛起,其他流派的势力范围、资源分配乃至在人们心中的威望都会受到巨大冲击,整个世界都将面临一场大变革。
伊登脑子里可不会想那么多,他在一旁听着,然后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凑过来:“闻醉蓝,你快说说,你这浩然正气还能有什么新花样不?”
闻醉蓝回:“我想,浩然正气既然能抵御妖邪,那必然有其独特的能量来源与运行方式。若能将其像操控精神力那般精准驾驭,其威力或许远超我们想象。”
谢朝华点头,也觉得他的想法不错:“那你打算如何做?”
闻醉蓝看着众人,语气坚定:“我想从诗词入手。诗词之中蕴含的意境,与浩然正气或许有着某种天然的联系。”
伊登不解:“闻醉蓝,我总觉得我读的书和你不同,你说的话每个字我都能听懂,但连起来我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闻醉蓝耐心解释:“伊登,你想,一首激昂的诗词能振奋人心,那其中蕴含的正气与力量若是能与我们体内的浩然正气相呼应,便能将其凝聚。”
说罢,他又开口:“我想试试,你们能找些宣纸过来吗?”
谢朝华点头,来这边两天,他倒也理解了这宣纸毛笔是什么东西。
很快,宣纸被取来。
闻醉蓝拿起笔,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书写岳飞的《满江红》。笔锋刚落,谢朝华便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原本无形的空间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缓缓流动、汇聚。
伊登轻声惊叹:“闻醉蓝这一笔下去,我感觉……好像有一股气在往身上钻。”
其他人互相对视一眼,也纷纷点头。
闻醉蓝对其他人的反应仿若未闻,全神贯注于笔下的宣纸,笔走龙蛇间,一首首诗跃然纸上。
时间流逝,夜色渐深,教堂内烛火摇曳,众人皆围在闻醉蓝身旁,或站或坐,却无人出声打扰,只偶尔交换一下惊叹的眼神。
整整一夜,闻醉蓝都沉浸在这书写的状态中,手臂酸痛也未曾停歇。
待晨曦微露,宣纸已堆积了厚厚一摞。
谢朝华本以为闻醉蓝会将这些诗词收起来妥善保管,毕竟这算得上可以改变局势之物。
但,闻醉蓝却出乎众人意料地说道:“将这些诗词分发下去吧。若是我的这个方法有用,之后几天大家遇到妖邪时,便可凭借这简短的诗词瞬发浩然正气,多一份自保之力。”
谢朝华不禁露出几分惊讶之色,他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本想劝闻醉蓝护好自己,毕竟他确实觉得人命有贵贱。
在此时,闻醉蓝表现出来的价值远高于其他人。
其他学生围上前,倒也没客气。
毕竟这考核地出了这么多意外,能多一分活命的机会是一分。
不过恩情算是记在了心里。
好几人都开口言谢。
闻醉蓝摆了摆手:“不必言谢,若我一人在此,面对这满城妖邪,也是独木难支。唯有大家齐心协力,才有可能化解危机。”
说罢,他轻轻打了个哈欠,一夜的书写确实劳累,若非他已经觉醒,断断不可能这般熬。
不过……还是先睡会儿?
但谢朝华却略带几分强硬地打断了他的睡觉进程。
“闻醉蓝,先别睡。你和伊登昨日看的那户人家,今日要不要早起几分,或许能有新的发现。”
闻醉蓝略微有些惊讶,但也没问谢朝华是如何知道他昨日和伊登去探查的哪户人家。
等闻醉蓝点头答应。
谢朝华又转身对其他人吩咐了几句,安排他们在教堂内继续找相关线索,顺便做好防御措施。
正准备走,伊登立刻跟上来:“我也要去!”
谢朝华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点头应允。
三人结伴而行,不多时便来到了那户人家门前。
闻醉蓝心中满是疑惑,他不知道谢朝华为何要带他来此。
等到谢朝华轻轻推开那扇有些破旧的木门,闻醉蓝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桌椅摆放整齐,却不见半个人影,寂静得有些诡异。
谢朝华却像是早有预料,他摆了摆手,示意闻醉蓝不要着急:“不急,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清脆的梆子声在清晨的街道上回荡。
谢朝华给了他们二人一个眼神,于是三人又一次上房揭瓦,蹲着看。
很快,一阵轻微的“吱吱”声传来,只见几只老鼠从门外面窜进来,迅速朝着屋内的老鼠洞奔去。
不一会儿,老鼠们从洞中拖出一些叠得很小块的人皮,然后熟练地套在身上。
闻醉蓝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只见那些套上人皮的老鼠缓缓躺回床上,随后,床上的“人”开始有了动静。一位老人最先睁开眼睛,接着坐起身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起身走向洗脸盆,开始洗脸。洗完脸后,老人整了整衣衫,便朝着屋内的祠堂走去。
此时,家中的其他人也陆续起床,他们眼神略显呆滞,动作却很是熟练。
一位年轻的妇人揉着眼睛,对身旁的孩子轻声说道:“快起来,该去给家仙请安了,莫要惹家仙不高兴。”
孩子懵懂地点点头,跟着妇人一起走向祠堂。
在祠堂内,众人整齐地跪下。老人颤巍巍地将手中摆放着新鲜果蔬的盘子放在供桌上,嘴里喃喃自语:“家仙在上,今日又是新的一日,望您保佑我家平安顺遂,无病无灾。这果蔬都是刚摘的,新鲜着呢,请家仙享用。”
旁边的一位中年男子点燃香烛,插在香炉里,恭敬地磕了个头,说道:“家仙大人,近日城中不宁,还请您施展仙法,庇佑我等凡人。”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磕头祈福,整个过程熟练有序。
闻醉蓝站在一旁,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不敢置信。
昨日他是打更后来的,只见到了老鼠进屋即消失,万万没想到那些人就是老鼠套上了人皮。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伊登则皱着眉头,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只觉得一阵恶心。他忍不住低声咒骂道:“这也太诡异了。”
谢朝华看了看两人,轻声问道:“你们发现了吗?”
闻醉蓝一脸疑惑,不解地看着谢朝华:“圣子冕下,你发现了什么?”
谢朝华一时都有些被哽住,有事相求就是圣子冕下,无事就是直呼谢朝华。
不过他也没多纠结,而是伸出手,在闻醉蓝眼前轻轻一抹。
闻醉蓝顿时瞪大了眼睛,只见一股类似雾的东西从香炉上缓缓飘出,然后丝丝缕缕地灌进那些人的身体里。
“这……这是什么?”闻醉蓝惊叫道。
谢朝华收回手,缓缓解释道:“这便是信仰之力的一种具象化表现。若不是我修习信仰流派,对这种力量较为敏感,也不会这么快发现异常。”
伊登忍不住开口问道:“所以,他们是自己信仰自己?这怎么可能?”
谢朝华点了点头:“没错,他们依靠信仰之力维持人身。你们猜猜其中缘由。”
闻醉蓝沉思片刻,最后决定不为难自己,直接开口问道:“谢朝华,你的想法是?”
谢朝华神色凝重:“这传承之地如今沦为妖邪的巢穴,背后定是传承最初就出了极大的变故。此乃人族传承之所,规则使然,唯有人于主位,方能保其正常运转。”
闻醉蓝被他这几句点醒,若有所思:“如此,那些妖邪若要维持此地运转,便只能伪装成人。狐与蛇之类的妖物,凭借自身修炼,尚可勉强维持人形。然鼠妖孱弱,只能另寻他法,这信仰之力,便是它们强撑人形的关键。”
伊登嘴角一撇:“那这些妖邪也太可恶了!把人都吃光了,连神魂都不放过,还妄图自己信仰自己来蒙混过关?”
谢朝华讥讽道:“它们这手段也着实无奈。自身信仰难以为继,便分裂记忆,营造出白日为人的假象,以欺瞒自己,进而全心全意供奉自己妖邪的本体。”
毕竟自己很难将自己想象成一个极其强大的个体,并且完全的信服。
除非……并不能认知自己。
不过也得多谢鼠妖这一手,不然他也不能这几日便聚拢这么多鼠妖信徒。
毕竟……老鼠不会信仰他,但人会。
而这种信仰,在老鼠晚上脱下人皮后,也被镌刻在了灵魂中,下意识会听从他的召唤。
闻醉蓝冷笑一声,做了总结:“假象终究是假象,这么多次轮回了,这一切也该回归正轨了。”
好像有个宝说有点没看懂,这边还有几个章节,其实这个副本不复杂的!就是主仆颠倒,原本是低位被驯养的兽,因为不合理的祭祀,被催生成了妖邪,反噬了原本的主人。所以他们也反对任何来者取得传承。
不过传承之地的规则限制,他们又不能随意对闯入者动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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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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