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昌吉广场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沈愿一边把车开进低下停车库，一边问宋斯南是要先吃饭还是先买衣服。
宋斯南当然是选择先吃饭。
中午吃饭吃到一半就招呼季微岚去了，晚上班会结束还被人纠缠了那么会儿，他现在确实有些饿了。
他又问沈愿要怎么做，沈愿当然是随他的心意。
两个人下了车就直奔商场二楼。
这里大都是饭店，各式各样的吃食让宋斯南挑花了眼。
沈愿看见一个自己觉得不错的就问他能不能吃，喜不喜欢吃，宋斯南很多东西都没有吃过，就让他按照自己的喜好选一家店。
沈愿也很纠结，不是怕这家店的口味太辣，就是怕那家店的口味太淡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带宋斯南到外面吃饭，但带着身体比之前更健康、饮食限制更少的宋斯南出门吃饭，这还是第一次。
他想给宋斯南最好的体验，哪怕只是小小的一顿饭。
见他实在纠结，宋斯南就随手指了一家他刚才推荐过的店。
沈愿看了一眼，那是一家火锅店。
牧子尧以前喜欢吃，高中就经常带着他们几个发小一起去。
这家店的菜品均价并不是很低，有时候还爱搞一些特别的花样。
沈愿对它的印象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之所以会给宋斯南推荐这家，还是因为这家店的锅底种类很多，可供宋斯南选择的余地也更多。
进了店里的时候，服务员告诉他们前面还有两桌在等，如果他们愿意等的话，可以在等候区先吃一些小零食。
把人领到等候区后，另一个服务员又拿来了一包正方形的纸摆在他们面前。
“客人等待的时候觉得无聊的话，可以折一些小纸鹤哦，一个纸鹤可以抵两毛钱。”
两毛钱，聊胜于无。
宋斯南见沈愿似乎对这个有点兴趣，就抬手抽了一张纸递给他，又问服务员：“有笔吗？”
服务员愣神两秒，然后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摘下了一支笔，没有问宋斯南拿笔做什么。
服务员走后，沈愿还在拿着那四四方方的纸研究，一看就不会折纸鹤。
宋斯南小时候无聊又没有手机可以玩的时候经常做这些，虽然对这种折纸千纸鹤的折法有些忘记了，但总的来说也还是比沈愿强上太多。
他拿起一张纸放在自己的手里，给沈愿做示范。
“先把这张纸对折两次，然后打开纸张……”
宋斯南一边说一边做，沈愿跟着他的动作照猫画虎。宋斯南出错的时候，沈愿手上的那张纸就更加的惨不忍睹。
憋着笑把一个千纸鹤折出来后，他拿起那只出自沈愿手下的皱巴巴的千纸鹤，眉眼都在笑。
“嗯，一只历尽风帆的鹤也不错。”
沈愿故意沉下脸：“你现在是在笑话我吗？”
宋斯南学着他的样子沉声道：“是啊。”
沈愿恼羞成怒：“我第一次做，做不好当然是很正常的。”
宋斯南又笑了好几声，才重新抽了一张纸出来。
这一次却没有急着开始折，而是提笔在纸张上写了一句话。写一个字就遮一个字，让沈愿根本没有办法看清楚他在纸上写了什么东西。
宋斯南遮遮掩掩地写完了一张纸，才抽了一张新的纸，连同手里的那支笔一起递给沈愿：
“传说，在千纸鹤上写下愿望就有可能实现。”
沈愿嗤笑一声：“你都那么大了还相信这些？”
宋斯南不为所动：“有个寄托也是好的。”
沈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过纸张和笔，背过身去写东西。
宋斯南没看见他写的什么，就自顾自地开始折起了千纸鹤。
沈愿写完以后就着那样的姿势开始折千纸鹤，他的动作很慢，像是要现在脑海里回忆一遍宋斯南是如何做的，从按照记忆里的那样用自己的手把宋斯南的行为复刻下来。
等他终于折好一只像模像样的千纸鹤转过身时，宋斯南手边已经摆了五只千纸鹤了。
见他终于肯放弃那个别扭的姿势转过身来，宋斯南抬头瞄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一边继续自己手上的收尾工作，一边问：“写好了？”
沈愿点点头，把那支笔放在桌子上。
“你怎么折了那么多，不写愿望了？”
宋斯南揶揄地看他：“不是说我幼稚吗？”
沈愿面不改色：“童心未泯也是好事。”
服务员再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折了快一桌子千纸鹤了。
她看着那摆在桌子上争奇斗艳的千纸鹤们，一时有些失语。
大意了，早知道这两个看起来一个赛一个酷的客人这么喜欢折千纸鹤，她就应该准备一个大一些的筐子的。
“一共是68只千纸鹤，这边给您记录上。”
服务员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那支笔就要在自己手上的夹板写下68两个数字，但刚写了一个6，沈愿就开口了。
“这两个不用记。”
他从千纸鹤堆里挑了两个，宋斯南看了一眼，那两个千纸鹤上有明显的凸起，是笔在上面书写留下的痕迹。
服务员询问地看向宋斯南，宋斯南就附和道：“就记66个吧。”
反正也就多四毛钱和少四毛钱的事，他们和店家两方都不会吃亏。
等服务员记好千纸鹤的数量，把剩下的纸和千纸鹤一把抓到自己围裙的兜里之后，她才起身给两个人带路。
去座位的路上，宋斯南一直看着沈愿，嘴角高高挑起，沈愿倒是面色如常。
服务员举起一直被自己拿在手里的平板，问道：“两位有会员吗？可以打88折。”
宋斯南看了一眼沈愿，沈愿正要张口说没有，突然想起这家店的忠实粉丝牧子尧来。
“喂？”
牧子尧的声音透过手机扬声器传进耳朵里，沈愿听见了那边鬼哭狼嚎的声音，开口的话就变了。
“你那边什么声音？”
牧子尧回头看了一眼咸鱼一样在位置上扑腾个不停的孟贺，轻啧了一声，嫌弃道：“和孟贺这家伙一起出来吃饭，他喝醉了，非要在那开演唱会。”
“孟贺？你怎么会和他认识的？”
牧子尧的眼神缓缓落在了按住孟贺不让他把大葱当话筒的楚清姿。
“哦，楚清姿来找他谈合作，就顺便约我一起吃饭。”
楚清姿又换了个姿势控制住孟贺，见他躲在一边打电话，连忙求救道：“木头，干嘛呢？快过来帮忙……啊！”
最后一个音节陡然升了八个调，头皮传来了撕扯的感觉，转眼一看，孟贺这家伙把他的头发一把拽住了。
“哎呦，”牧子尧怪叫一声，加快语速，“先不和你说了，你要干啥来着？”
“你的潮百味会员借我用用。”
牧子尧快步走到孟贺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就这个手机号码，你让他登录，我给你发验证码。”
楚清姿被孟贺拽住头发，不得不低下头，却又要高举起一只手不让孟贺碰到，姿势十分可怜。
“哎呦，放开放开。”
牧子尧来不及挂电话，只匆匆落下一句“你挂吧，我忙着解救楚清姿”就把手机一把丢在了桌子上。
混乱的声音戛然而止，宋斯南和沈愿面面相觑。
宋斯南面色有些尴尬。
他从来不知道孟贺喝醉以后还会发酒疯，发酒疯就算了，还是当着沈愿发小的面。
沈愿咳嗽了两声，才把牧子尧的电话号码报给服务员。
牧子尧估计还在和醉鬼斗争，宋斯南就让服务员把平板留下他们自己点菜。
收到牧子尧发来的验证码已经是三分钟后的事，两人菜都点好了，如果不是要先付钱再上菜，估计这会儿小甜品都已经快送上来了。
随着牧子尧验证码截图发来的还有一条语音。
“诶我真服了，这孟贺发起疯来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你是不知道，他把楚清姿的头发给活生生拽掉了好几根。”
楚清姿的头发……
沈愿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事。
那时候的楚清姿头发比现在更长，几乎和小女生没有什么区别了，有男生笑话他故意拽他头发，他都不当一回事，就是摆冷脸。
直到有一天，有个男生把他头发拽掉好几根，他才发了火。借女孩子的皮筋把头发绑起来后，按着那男生就是一顿揍。
那之后，就没人敢碰他头发了。
人人都知道楚清姿最爱惜他那头发，从来只有他自己剪的份，别人要动他一根毛都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S.Y：孟贺没事吧？】
顺便把支付二维码发给了他。
牧子尧很快就回复了。
宋斯南手上的平板显示“已支付”没过多久，他又发来两条语音。
“钱付了，你一个人怎么吃那么多？”
“你可别提了，楚清姿那脸臭的哦。如果不是因为孟贺和你那……那朋友是朋友，我估计他现在就得躺地上嚎。”
“沈愿那朋友”本人沉默了一瞬，抬手给沈愿倒了一杯水。
牧子尧又发了一条语音。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徐怀远也对这勇士很好奇，我打群语音去了。”
沈愿加入群语音后，徐怀远和牧子尧个人你一唱我一和的声音瞬间就钻进了宋斯南的耳朵。
“我靠真的假的啊？”
有些咋呼高昂的声音是徐怀远的。
“你是没看见，”牧子尧本就低沉的声音又低了几分，“他俩现在还坐在那边一言不发呢。”
“不是说喝醉了？这么老实？”
“是啊，被楚清姿一杯冰水给泼醒了。”
牧子尧大概是看见了沈愿加入群通话的提示，他的下一句话马上就转到了沈愿的身上。
“诶，小十，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沈愿看了一眼宋斯南，淡然道：“什么？”
“就是你刚刚让我付的钱啊，你大胃王转世啊？一个人吃那么多钱。”
徐怀远有些好奇：“什么钱？”
牧子尧又继续道：“他去吃火锅借我会员用，不是要我这边付钱吗？我一看，这小子，是真能吃啊。”
“是吃了多少钱，让你惊讶成这样。”
“他点了快两百块钱的菜！那家店均价虽然不便宜，是是一个人想要吃饱，是绝对花不了那么多钱的。”
徐怀远也有些哑然：“这么多？”
沈愿慢悠悠地开口道：“谁说我一个人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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