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被自家妈妈赞同了一次，言炎顿时来了兴致。
“倒也不是说他穿的是盗版高仿鞋子……”
“妈妈你是不知道，他如果穿个X牌的或者B牌的也不丢人，咱学校篮球队的好几个家庭条件好的，也就穿的那几个牌子，一款好球鞋就三千多……”
顿了顿：“快赶得上我这款手机的价格了。”
“但是老师说了一双好球鞋只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咱校队同样还有家庭条件不好的就穿一双回力鞋的同学，人家还不是能天天投三分球轻轻松松……”
程晨一边开车一边点点头，适时应道：“你们老师说得对，如果周于希打算朝篮球这个专业发展的话，有条件买双好鞋子也无可厚非，但他目前没进专业的篮球队，没必要太纠结球鞋吧？”
言炎：“但问题他家条件也不至于上天啊！之前他就只有一双C牌的好鞋，不到两千块的价格吧，然后上个月他就穿了那双A牌的来，非说是XX珍藏版限量款！诶，人家珍藏版限量款都是手工制作的，而且国外原版的价格得好几万！”
“嘿，问题是，好巧不巧我之前刷手机刚好看到咱零市篮球协会有个小哥哥，就买了那款鞋，人家是亲自跑国外排队等了一周才拿到的，刚好是周于希那个尺码，限量啊，一个码就一双，篮协的小哥哥都买了，他周于希能去哪里再买？”
“篮协小哥哥给展示鞋子的时候说了好几种判断真伪的方法，我都记住了，周于希穿那双新鞋在班上酷酷炫的时候，我同桌不是要看么，他就脱下来给他看，我就发现他那双鞋子里面有个内标剪掉了的痕迹！”
“那是我们国内大厂批量制造鞋子配件时固定添加，减掉通常是出口外贸又转回来销售的，批量产，哪怕不是盗版，也跟周于希炫耀的限量版不一样啊，人家纯手工制作诶，谁会去给做内标啊！”
“不止内标，还有好几个细节，他那一看就是大厂的，根本不是手工制作，纯手工的话就连里面……”
小孩夸夸其谈的开始说起了手工制作球鞋的工艺，还挺头头是道。
以至于接下来程晨都没能插上话。
等抵达小区车库，车停好了，被迫中断谈话的言炎才回过味来。
“妈妈，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不然怎么可能听他“废话”了一路？
再仔细一想，妈妈好像都好多年没听他说过这么多话了？
程晨看了看小孩，嗯，还挺敏锐的。
拍拍他的胳膊：“你妈困了。”
说着大步朝电梯肩走去。
言炎：“……”
然后言炎的注意力才回到手机上。
诶，之前明明还挺难受不能玩手机，但后来他怎么都忘了新手机这回事？
但是这个手机，妈妈到底是要没收还是不收啊？
怎么还让他自己拿着啊？
小孩屁颠屁颠追上程晨的背影：“诶，妈妈，你等等我！”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妈妈虽然怪怪的，但感觉没那么烦了，要是每天都这样就好了。
王玉娴家房子不大，两室一厅，在零市这种二线城市来说，算是不错的。
她那个做销售主管的老公，经常出差，这个月又去了柒市追款。
倒是方便了程晨，她还没适应过来这个当妈妈的新身份，要是再加上个妻子，她得抓狂。
给小孩做饭吃完了，程晨实在累得不行，指挥小孩去洗碗。
“把厨房也收拾干净，要是干得好今天就暂时不收你手机了。”
言炎对这种更换惩罚的方式很习惯，以前就这样过。
他本来是宁愿不玩也不想去洗碗收厨房的，但一想到这次是新手机，他就打了鸡血爬起来。
收拾好玩了一会儿手机，言炎突然发现没人管他了。
妈妈既没有问作业，也没有问他检讨怎么写。
但是吧，难得的自由，能多玩一会儿算一会儿。
言炎一边偷看程晨一边继续玩手机。
到了下晚自习时间，手机群开始热闹起来。
有人特地艾特了言炎：“诶好羡慕你啊，一走就是一下午，晚自习老班讲卷子，我们又被涮了一通。”
其他同学跟着吐槽：“对啊，又是他带过最差的一届，啧啧，什么就连王者都不如上一届打得好，要我说，玩王者有啥意思，有本事来第五啊！”
“诶，趁现在抓紧时间开一局，我这两天迷上了狼人杀，好想赶紧考完试放暑假。”
“想得美啊，暑假还不是要收手机，不到晚上不能用……”
言炎看了一眼自己的新手机，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今天的两张卷子还没写。
老班如果讲过了数学卷子，那明天一定不会检查，基本上这张卷子就废了。
剩下一张英语，对言炎来说算舒适圈了，他很有语言天赋。
言炎索性点开小破站一边偷摸刷视频一边写英语卷子。
写完卷子就十点了，妈妈还没来催他睡觉。
甚至都没来问他作业有没有写完，简直太不正常了！
言炎终于决定走出房间看看妈妈到底在做什么。
他刚推开门，就听到一个尖声音：“诶？”
有点惊讶有点意外，甚至好像还吓了一跳？
言炎不确定的看了看程晨：“妈妈？”
程晨：“诶，咳咳，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了。”
她是真的忘了家里还有个大小孩，差点吓叫起来。
刚才拿着手机刷到一个行业内大咖新的演讲，一不小心看进去了，一边看一边觉得怎么好像看过，看完了才想起来确实是看过，在两年前。
今天去小米店看手机的时候程晨就发现了，那部新款手机是两年前的新款。
所以她所处的这个世界，时间点是在两年前。
也是，如果不倒回来，她又怎么能挽救那些孩子？
程晨隐约记得两年前是看过一个少年跳桥的新闻，那会儿光是听人说起就觉得好心疼好难过，也不晓得是不是言炎这孩子。
如果是，那她真的希望自己能扭转这一切。
想到这里，程晨看向言炎的目光又温和了几分。
“怎么还没睡，是饿了吗？要不要吃点烧烤？”
言炎瞪大眼：“啊？？”
今天怎么又是KFC又是烧烤的？
这个世界一定是癫了。。
程晨突然觉得眼睛有点花。
她眨了眨，发现眼前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几串字幕。
程晨：“我们晚饭吃的什么来着？”
总不能她还炒了菌子吧？
言炎：“……”
完了不是世界癫了，是我妈癫了，不晓得该不该送医院。
这个时候要不要给爸爸打个电话？
还好程晨自己回过神来。
这不是吃菌子的季节，零市也不是她老家，这儿没野生菌子。
重点是，她凝神仔细看了看那些字幕，并不是她和言炎对话的字幕。
而更像是她在芳疗开直播的弹幕。
“这妈当的，可真TM的潇洒啊，作业作业不辅导，孩子检讨还没写，她倒好，看了俩小时手机突然要吃烧烤。”
“就是，白天买手机那会儿我就想说了，这不给孩子惯的，还新手机，还罚，罚什么啊罚，我看她是发神经！”
“也不知道在哪里找来的演员，连当妈的素养都没有，还说什么挽回孩子，再这么下去不得毁了孩子才怪！”
“论当妈的自我修养……”
程晨：“？？？”
之前说好的只是让她来试试，看看能不能修复碎掉的小孩。
可没说还有弹幕指导教育这茬啊？
言炎已经从房间走出来，犹豫着伸手摸摸程晨额头。
“妈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换成之前，他是不敢这么问，但今天的妈妈反正也不太正常。
程晨赶紧把话圆回来：“我可能是饿的，晚饭没吃饱，怎么样，要吃烧烤吗？”
言炎起码半年没吃过烧烤了。
过年时想吃都被拒绝了，说不健康啥啥的。
不过既然妈妈今天不正常，不趁这个机会吃烧烤那还等什么时候？
于是他点点头。
母子俩一拍即合换衣服出门下楼吃烧烤。
吃完回来十一点了程晨看见弹幕才想起来问：“诶？你作业写完啦？”
言炎犹豫了一下：“嗯！”
反正英语是写完了，数学已经讲过了。
但程晨很快在弹幕上看见了无数抓狂的批判。
“他说写完啦你就相信他写完啦？那英语卷子写得心不在焉的也就算了，数学简直一个字没动！”
“就想着老师讲完了明天不会再查呢，偷懒呢，哄鬼呢！”
程晨：“……”
不过她没有揭穿小孩。
回到家后，言炎磨磨蹭蹭洗漱，完了拿着英语卷子问：“妈妈，你今天不检查我作业吗？”
程晨瞥了他手里的卷子一眼：“不了，我决定以后都不查你作业了，其实应该从去年就不用查的。”
“毕竟你已经长大了，应该早就明白学习的意义，作业也只是一种学习的反馈，你要是想写呢，我检查不检查你都会认真写，你要是不想写呢，我检不检查你都一样敷衍，只不过你得记住了，你并不是敷衍我和老师，而是敷衍你自己。”
说完，程晨也不管小孩是啥表情，自己去洗澡了。
然后洗完澡出来，程晨在无数指责她懒的弹幕中过滤出几条信息。
“这孩子，还真以为妈妈疯了。”
“人啊，就是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这不，以为妈妈疯了才晓得要好好学习。”
“但是吧……小孩一边哭一边写作业还真可爱哈哈哈哈哈。”
程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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