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站 善意恶行14
站起来。 ——许山中
梦境。
彺曜臣走到一片无人的废墟，他在确认这个副本的地点和年代。
他回想一路上的萧条，是他从未见过的城市，可以确认至少这里一定不是Bj。
体感气温无法判断在南方还是北方，植被的混乱分布让他进一步确认了这里的虚假，椰子树和蔷薇藤蔓至少在常识上是无法共存的，牧民与穿着西装的女士骑着马匹，在公路上自由驰骋，一束烟花在空中绽开，音乐从各处响起，人群有秩序地分散，空出地方开始跳起了芭蕾舞和探戈。
这一切在彺曜臣眼中诡异的要命，明明刚刚还算正常的黑白电影，现在成了现实音乐剧，他越来越想醒来，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疯。
所以他逃到了废墟，群魔乱舞的人群终于被甩在了身后。
他忍不住想到了恶意的自我，他想起他的泪水，想起他未能说出口的话。
愤怒与不耐烦终于消散，他开始思考不够好的存在是为了什么，以及他为什么需要“不够好”。
没有那么坚强是什么意思？我做得还不够好？
我抗住了几十个小时的困意，我为了不被杀死就差把脑子敲碎，我为了不连累朋友想自己一个人跑去城隍庙。
我做得还不够好？
彺曜臣越想越气愤。
突然，一样彩色映入眼中，黑白的世界闯入了色彩。
一个女孩，穿着夏季的短袖衫，校服被绑在腰上，头上戴着莲花发饰，脸上闷闷不乐的表情。
她就是那个厉鬼。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现在我就……
我就……
我……
我要做什么？
彺曜臣回想起许山中对那个索命鬼做过的事。
他一个手刀就把索命鬼的头像切菜一样切断了，讲真，他怎么做到的，人的脖子可是有脊柱骨的，手可以切断一个人的脖子吗？我用手批木板倒是能断，就是疼。
许山中能拿出受力分析吗？现实案例哪个网站能查？
“估计是特攻或是鬼的构造只有表面与人一样吧。”自己的声音从身后传出。
彺曜臣回头看着他，恶意也看着彺曜臣，他们什么都没说。
明明他们都是一个人，但是分出来之后却不像一个人。
本该最互相了解的自己，再相遇却无话可说。
还是恶意先开了口：“你知道为了活下去，该做什么吧。”
彺曜臣很烦躁地回答：“我说过了，别当个谜语人，嘴长着是说人话的。”
“所以你对自己的不完美感到烦躁吗？”
“闭嘴。”
“既然要通关，那为什么不去做。”
“滚开点。”
“这里不过是个梦。”
“不是这个问题。”
“需要我帮你去做吗？”
“不行。”
“真难伺候。”
“你也一样。”
恶意看了一眼烦躁的本体，他好像明白本体在苦恼些什么了。“没必要吧，这个时候起圣父心？万一这不过只是一层伪装呢。”
这句话虽然也不是彺曜臣想听的，但好歹多出了点通关思路。
“伪装，这个倒是提醒我了。”
万一是个披着人家初中生女孩子皮套的植物触手怪呢，就像一些诈骗犯也会用女声和皮套骗别人的钱一样。
我可不想被诈骗。
彺曜臣立刻安静地躲在墙壁后面，蹑手蹑脚地跟踪疑似女孩套皮的怪物。
恶意看着这个好了伤疤忘了痛的本体，不带恶意地想。
【他活下去真的好吗】
【是不是需要拍个《人类物种多样性》的视频赚点流量？】
恶意彺平静地跟了上去。
那彺曜臣对恶意怎么想呢。
彺曜臣其实很想把这个无视不了的混球的像需要更换的水龙头一样直接拆掉他的头。
上下都可以。
如果杀死自己算game over，那他就不能有事。
至少现在不能。
但他这副自来熟自动接话像个队友还当作什么都啥事没有的样子。
彺曜臣：想刀他。
如果他暂时当个队友，那就先回避矛盾。
但如果他是后期boss和那个厉鬼一伙儿的。
太好了，我可以安心拧水龙头了。
她们三个人穿过了人拉独角兽的训练场，泳池大象纪念节，三秒体验太空生活。
这场跟踪错过了独角兽展开翅膀，马鞍安上火箭逃窜最后训练员与独角兽的婚礼现场；还有大象长出精灵耳朵，被正式命名发现新物种，但是迪XX立刻回收（版权警告）；以及太空生活被正式提上诉讼，因太过真实。（作者提醒您，不要去搜人体不穿太空衣暴露在太空会怎么样。）
总之，他们错过了很多瓜。
真是太遗憾了。
“需要我提醒吗，我们已经跟到别人家门口了，在这样下去会触犯法律变成罪犯坐牢。”
彺曜臣回头用“你什么鬼开玩笑”的眼神看着恶意。
“我们错了梦境里这么多吃瓜场景就是为了这一刻好吗？再说梦境哪里有警察。”
“你是否忘记上面那一条《太空生活被正式提出诉讼》，还有，一般猥亵罪被刑事拘留37天。”
恶意暂时打破了第四面墙。
“再说你往我们后面看看。”
彺曜臣眼睛绕过恶意，发现灰色的警察叔叔正拿着银铐子在他们身后跟着。
彺曜臣一脸正色地问：“你觉得我们被拘留的概率是多少？”
恶意诚实地回答：“反正不会是零就是一百。”
画面像动画一样一转场景。
他们已经进了监狱，狱警们贴心地把他们安排在不同的套间。
恶意：“真是光速成为入狱系男子，我这还是第一次进监狱。”
彺曜臣：“你闭嘴吧，现在怎么办，现实过了几个小时我都不知道。”
“我推荐逃狱。”
“怎么逃？”
恶意再一次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明白了，这里是梦，大胆点逃狱？”
“你傻吗？我们甚至没有被捉进来的过程，你的记忆被入侵了？”
“哦，那我们怎么办。”
“当然是运用我们的法律知识，我们未来不是要当律师吗。”
恶意叫来狱警直截了当地问。
“我们何罪之有？”
狱警看着恶意，二话不说便把恶意痛打了一顿，然后就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目睹连句脏话都没说就施暴的狱警彺曜臣：……
真是大开眼界，法律知识变成了讨打用语，我这还是第一次见，真是活得越久知道得越多，活到老学到老啊。
停，歪楼了。
难道是另一个我太欠了？总不至于欠到只有暴打吧。
彺曜臣：“喂，活着吗？”
“活着。”
恶意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很轻松地站了起来。
“现在来整理情报吧。”恶意在维持自己最后的面子，只是鼻青脸肿和囚服破烂的样子根本挂不住面子。
彺曜臣：……好久没这么无语过了，不过看他被打还是挺爽的。
但彺曜臣还是很快加入了情报整理。
恶意：“这里的人并没有人格，完全就是NPC，我甚至对那个狱警的面部没有任何记忆。”
恶意现在真的像个好队友一样。
彺曜臣：“也就是说在我们眼中灰色形象的人都只是有特定回应的程序，只有那个疑似套皮的初中生是有真正人格的？”
彺曜臣：“那么又为什么没有人格，难道是……”
恶意和彺曜臣同时回答：“想象力。”
即使是一个人的不同侧面，智商也不会差太多。
恶意：“恐怕是那个厉鬼创造梦境是在占用我们的大脑，大概是像病毒侵占电脑内存一样。”
彺曜臣：“那就说得通了，这也是为什么我可以在那几个梦中拥有这么多设定。”
彺曜臣：“如果按照这个假设，那就是我没见过狱警，也想象不出自己身边人以外的人格。”
恶意：“毕竟你个初中卷到高中的人没有社交，就秦启彻和林清。”
彺曜臣：“我现在有三个，还有，我有像个正常男生一样玩游戏和刷视频以及正常娱乐，不对，我本来就是正常男生好不好，我只是比较有自控力。”
恶意：“打住，我懒得……，等下，如果我们刚被占用大脑时还能给自己加设定。”
彺曜臣也很快反应过来了：“那恐怕，离大脑被完全占据的时间应该所剩无几了。”
“越狱吧。”两个人异口同声。
阴界。
血泪流下之后，跟着流下的是鼻血。
仅仅只在短短数秒中，彺曜臣的身体便开始出现异常，而许山中根本不知道怎么医治。
他是道士，出师刚满过四年，擅长的也只有找到厉鬼再把它的脑袋用手砍下来。
难怪当代就业环境那么需要复核型人才，不然一遇到超出自身能力范围，无能为力后说不定要引咎辞职。
可人命不是辞职就可以弥补的。
许山中按着自己记忆中止鼻血的步骤帮着彺曜臣，他不是医生所学到的知识也不足以应对这个局面。
【你不够好】
“真是一次教训啊。”许山中看着胡局发来的消息，最近的灵警已经快到了。
但是……
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是18:56。
时间不足4分钟，来者一定赶不上。
许山中触碰着阴阳盘，他内心犹豫不定。
用，命定之事再不可更改，一旦是死门，死就真的改不了；不用，看着彺曜臣死或生，指不定再来一次惨剧。
你敢赌吗，许山中？
暗处，彺曜臣的耳廊开始溢血。
时间不够长了。
梦境。
监控室。
入侵这里非常简单，那些狱警连被入侵的意识也没有，换个衣服他们就如鱼得水。
在解开这座监狱所有囚犯大门的一瞬间，彺曜臣突然想起来了许山中隐瞒他死亡时间的行为，但很明显许山中并不知道有这个可以占据人大脑的厉鬼。
如果许山中知道，那他说不定能提前去找援军。
他在我进入梦境前就不是那副表情了。
那副惊慌失措，近似绝望的神情。
近在眼前却只能看着他进入死局的神情，要蒙住我双眼的动作。
“看来，他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所以没有提前找援军的意识啊。”
恶意：“什么?”
彺耀臣：“没什么，我们开始吧。”
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只有醒来才能去指着许山中的鼻子问。
“喂——”彺曜臣打开广播，说道：“测试——测试——，各位犯人们能听到吗？如果能就听我说——
你渴望自由就和我们一起越狱吧！
诸位，你不觉得我们无罪吗?这些狱警肯定也是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理由把你们抓进来的吧。
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出去，安心在这里吃那些狱警香喷喷的软饭，但我得告诉各位一件事，避免信息差。
世界要毁灭，世界末日到了。如果你们一直关在这里，逃离灾难便与各位再无关系。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我们来场末世狂欢呢。”
如果他死了，这就真是世界末日了。
“让我告诉你们，这都是为了拯救世界（自己），自由便是拯救世界（自我）。
越狱吧！我们无罪之有！
去追求自由吧！我们生有权利！
狂欢吧！我们在拯救世界（彺曜臣）！”
越狱狂欢开始了。
恶意看着彺曜臣煽动犯人越狱，心里吐槽：“明明自己在唯恐天下不乱，却好像在拯救世界一样。”
算了，让他狂吧。
反正要活下来，就必须杀了那个厉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没在跟踪时就杀了她。
但无所谓。
赢的。
活下来的。
一定是彺曜臣。
他必定会在最后做出最痛苦也最正确的选择。
为了理想——正义的大律师。
为了朋友——唯三的挚友。
为了家人——父母姐妹。
为了自己。
恶意在彺曜臣背后笑了起来。
生理之后便是心理。
恶意十分期待。
离酉时，还有3分33秒。
正常人看见鬼：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哇哇哇！
然后夺路而逃。
许山中和灵警看见鬼：请问你死了几天了，哦，七天过了。
开始询问鬼的执念，有害就一手刀/一符纸干掉，无害叫灵警/自己盯着。
顺便一提，恶意他设定没变，想要彺曜臣活着和痛苦完全不冲突，实际上他们的矛盾一直有，只是默契地回避了，一旦一方有意提及，矛盾会比梦境氢弓单炸得还快
关于入梦鬼的设定，它确实是可以影响大脑，不过是通过干涉灵体达到占据的目的。假设许山中被入梦，他还真不一定能醒，倒不如说他被入梦现在一定会死。
以及普通人遇到这东西还活下来真的完全可以去买彩票。百年难遇不是说着玩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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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越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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