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乐广场是附近大学生最爱去的地方,商场不过三层,但纵深很广,里面容纳了百来家商铺,吃喝玩乐样样都有,地面一层的步行街还隔断出几百米作为路边集市,专门给各种手作创业的学生们摆摊。
白三清以前闲来无事也会来这边逛逛,现在看着满街的珊瑚丛,她眉心直跳,恨不得转身就走,她还以为自己已经看惯一人一株珊瑚丛,原来要说习惯还是为时过早。
祝风倒是格外兴奋,他喜欢人多的地方,人越多他能体验的东西就越多。
集市上卖手串的女孩看她经过,笑着招呼她,白三清放慢步子闲逛,眼神不离那些人心口的珊瑚丛,这几天她走遍校内,有人心口的珊瑚丛偶有黑色闪过又很快恢复红色,却没看到像上次一般的黑线或是黑雾。
所以这些红线受情绪影响,激进时就会变黑?白三清想得入神,随意瞥了眼混在人群中的祝风,心跳都快了一些。
这鬼正欢快的在不同人身上跳来跳去,不分男女,活脱脱一副吸人精华的妖怪模样,要不是看那些人无论是神情还是心口的红线都毫无变化,白三清很怀疑祝风热衷上人身只是为了尝一尝各种美食味道的真实性。
祝风一脸满足走到她身边,感慨着:“这里真好,我觉得那家店味道不错,你试试。”
白三清扶了下耳机,避开了点人才开口:“你真的上不了我的身?”
“上不了。”祝风果断否认,“我都试了好多回,你体质挺特殊。”
白三清眯了眯眼,问他:“试了很多回?怎么试?”
有路人经过,见她在自言自语便投来探寻的目光,白三清不动声色地又扶了下耳机,装做打电话边走边说:“现在试一下,我看看。”
祝风叹了口气:“先说好,等会你可别生气。”
白三清微微点头,就见他直冲而来,带着一阵风吹过,就这么从她身体穿了过去,明明毫无感觉,但亲眼看到这个样子白三清还是觉得心脏失跳一拍,她有些咬牙切齿:“你每次都这么试?试了多少回?”
祝风往后半退一步,举起左掌面向她制止道:“说好了不能生气的,其实以前你看不到我,我试试很正常,你就是个普通人,我这种灵上身还能帮助你们稳固精神,百利无一害,谁知道不行。”
话是没错,但她很不爽,白三清正要说话,熟悉的热流感奔涌而来,她熟练地掏出纸巾塞住,想到祝风说的,她手中动作一顿:“我每次流鼻血,不会都是因为你要上我的身吧?”
见她脸色不妙,祝风退得更远,讪笑道:“没事没事,我观察过,不伤你性命,无碍,以后不试了,我……我去那边玩玩,等会再来找你。”
所以
这段时间
她的提心吊胆
给姑姑的“临终嘱托”?
还有潜意识里接受了白家诅咒所做的心理建设?
其实都是因为这个鬼想上她身,横冲直撞带来的后遗症!
很好,很好,这笔账她先记下了,白三清捏着心口的玉忍了又忍,这呼之欲出的巴掌必须打到祝风身上,不然她死都不瞑目。
白三清闭眼吐气,看着已经找不到鬼影的方向,气极反笑道:“死祝风,你等着。”
眼前有阴影投下,穿着洛丽塔的女孩举着把黑伞走近,递给她一包纸,关切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小姑娘腰间的黑色腰带上别了朵巴掌大的玫瑰花,头上也戴着碎花的头巾,可可爱爱的模样,白三清冷眼看她,对方一脸纯真无害,走近些扶住她的胳膊笑道:“怎么啦,是不是热?”
从胳膊上传来的微微暖意提醒白三清这是个人,可对方的心口干干净净,没有珊瑚丛,白三清轻哼一声:“你又是个什么鬼东西?滚开!”
说完甩开她的手,带着一张明显是想打人的臭脸头也不回地走了。
打着伞的女孩目送她离开,语气不满:“哇哦,这人脾气很大,难搞。”
高半个头的人从她身后走来,半边银发很是显眼,她肯定点头:“上次她破了我的屏障,在南墨的剑下也不害怕,不知道她什么能力,挺狂的。”
被贴了个“猖狂”标签的白三清对此毫无感觉,她憋着一股气上了公交,车过两个站后才消气。细想一下,她触碰不到祝风,想揍鬼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比较好,又何必白生气。
窗外绿意正好,浓艳的合欢花红得格外显眼,刚才搭话的女孩手上也戴了朵镶着红花的珐琅戒指,白三清想起那人干净的心口,她能碰到自己,那就不是祝风的同类,演得还挺真,若不是有对比,还真会当这人是好心。
白三清环顾扫了眼车上人心口的珊瑚丛,本以为只不过看见些红线,对她的生活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如今看来却成了分人辨鬼的证据,还会遇到各种奇怪的事,上次抓鬼的那几个也不知是人是鬼,总归都不是好事。
她掏出胸口坠着的圆玉,阳光下温润透白,红色的流光一闪而过,羊头在她掌心还带着点身体余温,白三清翻来覆去看好几遍也看不出其他变化,便又放回怀里,掏出手机给白苗苗去了个信息:“下次去拜神叫上我。”
白苗苗的电话直接打过来,劈头盖脸问道:“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了吗?”
听出那头的紧张情绪,白三清笑了笑,确实看见不少脏东西,但不好说,她打趣道:“你盼我点好。”
“臭丫头,我不盼你好这世上就没人盼你好了。”白苗苗放松语气,又说,“那怎么突然想拜神,以前请你陪我都请不动。”
白三清揪了点头发在手里绕着玩,随便找了个借口:“最近不是医院去得多么,跟着你拜拜,去去晦气。”
她无法用科学解释现在看到的一切,求人没用,只能试着求求神。
公交车到站,白三清刚下车就看到了在校门口正门跪着的女人,女人半佝着背,怀里抱着写满字的大报,有几个大字格外显眼:“请校领导给我事实真相”。
有几个人已经上前劝说,女人在他们的搀扶下站起来,情绪还是很激动:“我女儿才十九,她上着大学,有什么想不开的,她不可能自杀,不可能!”
白三清看着她心口的红线有黑色流动,不由得停下脚步,戴眼镜的男人连连点头:“我们知道您伤心,但警察的调查结果您都看过的。”
“她是自杀,但一定有其他原因,你们领导不知道吗!”女人往前冲了两步,又被身边的壮实些的另一女人拽住胳膊,急道:“嫂子,咱别闹了行吗?”
女人声音尖利起来:“我闹什么!还我女儿,谁能还我女儿!”
话音未落她已经气竭,一下子瘫软晕了过去,红线中掺杂的黑色顷刻消失,开始缓慢晃动起来。
手中捂着的大报从她手中滑落,白三清看着上面印着的女孩笑脸觉得有点眼熟,她见过吗?
“嗨”有人凑近她,白三清转头看去,这人也有点眼熟。
赵萤见她怔住的模样,已经主动开口:“我是赵萤,之前你帮过我的。”
想起来了,说认识自己的那女孩,白三清指了指她手里的宣传单:“做兼职?”
赵萤喜道:“是,你……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
白三清抬脚离开,看了眼那边晕倒的混乱现场才说:“不吃,我没帮过你,你认错人。”
赵萤抿着嘴跟过来,又小心翼翼开口:“最近这个阿姨每天都来校门口,听说她女儿是吃药去世的,阿姨可能接受不了,怪可怜的。”
吃药?白三清想起班长的话,便顺嘴问了句:“播音系那个?”
赵萤像是被她的回复惊喜到,忙上前说道:“对,我看阿姨的牌上都写了,播音系的,我们兼职群里也有人认识她,听说是很好的人,以前经常做兼职,后来不知道为啥就不做了。”
“听说。”白三清停下看她,难得心平气和道,“既然是听说,那无论是好是坏都没必要再传给任何人,人已经去世,留她安宁不好吗?”
赵萤被她说得一愣,没等她反应白三清甩下句话就走了:“别跟着我。”
原地涨红脸的赵萤喃喃道:“不是,我就是找话聊。”
从正门回住的地儿还有些距离,白三清心情不佳,便挑了个人少的远路绕着走。
祝风的声音跟过来:“你还在生气吗?”
这鬼回来得倒是挺快,看她不说话,祝风又说:“这样吧,等下我帮你对付那两个人,你就别生气了。”
“哪两个人?”白三清瞥他一眼。
祝风往后指:“她们跟你一路了,不知道想做什么,我帮你赶走她们,这事就扯平,怎么样?”
不远处站着打着伞的女孩和半头银发的女人,白三清了然,银发女人,原来是那个男模一伙的,她看向祝风:“你想得美,害我以为自己要英年早逝,这是精神损失,先欠着。”
空中笼下层层光晕,罩住这一方区域,说话间那两人已经走近,白三清开口嘲讽:“费这么大劲,怎么,要抢劫?”
女孩的满脸笑容僵在脸上,准备好的台词都被憋回去了。
银发女人轻声笑笑:“别这么大敌意,我叫庄不理,她叫游羽,你叫什么名字?”
“连我名字都不知道,找我干什么?”白三清不接茬。
庄不理面色不变,说:“上次你破了我的屏障,我很佩服,想了解你,这个理由可以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白三清也确实想知道他们究竟要做什么,便不再兜圈子:“白三清,所以你们找我要做什么?什么屏障?”
游羽向前一步,气道:“跟她废这么话干什么,白三清!”
说着猛一挥手,手上的红花戒指化作银色弯刀直冲她来,穿胸而过,白三清还来不及反应便眼睁睁看着弯刀染血回旋,又重回游羽手上。
白三清有些不可置信低头看向胸口,血流不止,痛到失去知觉,她膝下一软就往地上跪去,还没碰地就被一股力量轻轻抬起,有股暖流环绕在她身边,祝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怕,这是幻术,闭眼醒来。”
她闭上眼,感受到自己强烈的心跳,激烈有力,白三清睁眼,再看自己,没有伤口,没有流血,她好好的活着。
祝风不知何时换了身衣服站在她面前,短袖长裤变成了一身白的广袖长衫,他挥袖袭向对面两人,游羽低下伞挡住了来势汹汹的气,气过留痕,路边的树丛齐整整被铲平。
白三清听见祝风冷道:“找死。”
说着手已起势,正要再攻,游羽已经举着伞喊道:“等等等等,误会,白三清,你怎么没有异能!”
庄不理也满脸惊讶:“你没有异能怎么破的我屏障,那天是灵带你进去的吗?”
看着面前的形式转变,白三清有些目瞪口呆:“什么异能?见鬼的能力吗?”
对面两人闻言面面相觑,游羽哀怨道:“完了,我对普通人用了攻击。”
白三清慢慢平复着心跳,看着两人惆怅的样子,她有些无语:“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
庄不理走上前,见祝风没有避让的意思,便大声道:“白三清,今天是我们冒昧,吓到你,但现在有紧急情况需要处理,过两天我们再登门致歉。”
说完她转身扶住游羽的胳膊,两人三指并势,眨眼间已经干脆离开。
光晕消散,白三清眨了眨眼,远处有人,依稀看得见心口那一抹红。
她悬着的心松下来,看着前方还是一动不动的祝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鬼穿着这套衣服好像变得更高,眼看周围无人,白三清绕到祝风面前,正好看到他额前的纹路,没等看清就已经消失,怎么觉得这鬼长相似乎都变了些。
“你没事吧?”白三清有些疑惑,刚刚不是还很厉害吗?
祝风却像是突然醒来,“哇”的一声怒道:“还敢说再登门,下次我要打爆她们。”
白三清被他逗笑:“想不到你这么厉害,不过看你这个打扮,你是古代人啊?”难怪之前讲话怪里怪气。
祝风看了看自己,伸手在白三清眼前挡了一下,再出现时又是她惯常见的那套衣服,白三清这下真心实意地感叹道:“奇迹祝风。”
“什么?”
“换装,你以后每天换一套衣服吧,夏天热得勤换衣。”
“我又不是人,换什么衣服。”
“你要是每天都换衣服,流鼻血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白三清,我刚刚帮你。”
“谢谢谢谢,但一码归一码,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做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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