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连接着地铁的商场，往东门出去后再往西北方向进一条小道，林荫绿树长得正好，绕过小道直走几百米就会看到比人高的“六月花广场”落地标，标牌向上，挂满了各种商铺名字，标牌旁镂空雕了半朵巨大的金属花，风吹日晒已经有些氧化，远远看去有些黯然。
斜对面挂满了培训机构广告牌的小楼房就是游羽照片里的建筑，也是陈若珊兼职的地方。
这是个十字路口，路上经过的行人和来这附近闲逛的人已经多起来，白三清她们跟着人流走到这栋不知名的建筑前，直奔陈若珊工作过的机构。
刚迈进门，游羽就被人叫住，南墨快步走来，暗蓝色衬衣开到第三颗，露出锁骨处的银色项链，深灰色的双褶西裤衬得他腿更长，头发也抓成微卷，看得出打扮上花了些心思，以这身装扮来说，白三清觉得叫这人一声“男模”也不算吃亏。
身边的游羽已经说出口：“哇，哥你也太帅了吧！”
南墨并没搭理她的感叹，开门见山的说：“有问题的地方不在这，在对面整容中心，记录我已经发给你，半小时后再来。”
他说话时不苟言笑，一双桃花眼显得格外冷清，嚯，眉毛也修过，原来是个闷骚男，白三清正打量着南墨的脸，他正好说完话，目光就这么直直撞过来，意料外的澄澈，说的话却不太动听：“应星让她带你来是想借助你的灵眼，看能不能快些找到恶灵，我不赞成，也不想用，你没有能力自保，会拖后腿。”
可惜这么干净的眼睛和脸，没法多看，白三清板起脸回了句“哦”便不再理对面的人，转向游羽：“找个地儿坐下来看。”
见她不搭茬南墨也没再坚持，径直出了门。
两人找了个奶茶店坐下，游羽惴惴不安地把平板推到她面前，小心问：“三清，你知道我是故意的吗？”
白三清无奈：“不然呢？”
振振有词地说跟着她是为了保护，眼神里却都是心虚，还说什么自己不来她就不来得话，这摆在明面上的情绪她都看不懂的话那她白三清就是个傻子。
游羽伸手抱住她的胳膊，满脸坚定：“你放心，我一定保护好你，我能力很强的。”
又来了，玻璃心公主的自我洗脑，白三清半个字都不信，只是既然应星想要拉她掺和这件事，想必也不至于绕这么大圈子来害她，那她跟着看看热闹也行，白三清抽出胳膊敷衍道：“是是是，快看下发的什么。”
南墨发来的是几段录音和视频，录音里是他自己的声音，清朗的声音在电流下低沉了不少，听上去是在记录。
“已确认，兼职地方没问题。”
“已确认，老板和老师没问题，同事关系，交情不深。”
“陈若珊下班喜欢去商场，无其他特殊。”
“整容机构有恶灵气息，暂时无法确认，已潜入。”
每段录音都很短，视频拍的是夜晚的十字路口，拍摄者在每个路口和建筑物都会停留几秒，掠过六月花广场后又重新定格，熄灯的广场是陷入黑暗的庞然大物，路灯的余光漏在玻璃外立面也看不清里面，画面停在顶楼高大的招牌上“美生整容中心”，南墨的声音响起：“感觉这里有点怪。”
画面一黑，白三清摘下耳机问：“你们平时都会记录？”
游羽点头：“这几年才开始的，处理事件时每天都要记录，最后再打一份简单报告上去，里面要写清楚所有情况和处理结果，方便以后碰到类似事件可以最快解决。”
白三清简单点评：“这次的情况是以前没遇到过的。”
游羽老实回她：“也不是，恶灵吃鬼的情况一直都有，但这两年特别频繁，老大他们怀疑有其他人东西混在其中。”
祝风不满插嘴：“你们一人一只耳机，我什么都没听到。”
听了录音和视频也没得到太多信息的白三清把耳机放他面前：“刚才那人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他说的就是这里面的全部内容。”
游羽重新播放了一遍视频，疑惑道：“我怎么看不出这个整容中心有什么问题，不也是黑黑的一片。”
“我不管，声音放大点我听听。”祝风卡在桌子边凑近耳朵，白三清看他嵌进去半边脸认真听的样子便挪开眼，眼不见为净。
视频结束，祝风坐回椅子上：“确实有点怪，这栋商场有几秒听不到生机。”
见两人疑惑投来的眼光，他想了想又继续说：“这种繁华地段，各种生灵存在都有自己的声音，但这个地方有几秒听不到任何声音，就像所有的存在都消失了，这就很怪。不过这个南墨有点本事，这种声音人应该是听不到的，他居然能听到？”
游羽收起平板：“墨哥很厉害的，本来这次都用不上我，因为……”
她的话戛然而止，讪讪看向身边人，白三清有些好笑地接道：“因为你们老大非要让我来，又怕我拖后腿，所以让你来保护我。”
心思被拆穿，游羽也不再隐瞒：“不是不是，怎么会拖后腿，老大说了，灵眼难得，有你在恶灵根本没法躲。”
她出门应该很容易被骗吧？白三清看着面前干脆利落出卖自家老大的人，摇了摇头：“我都没见过，你们倒是挺自信，祝风，恶灵什么样？”
祝风郑重想了两秒：“就长恶灵的样子。”
白三清微笑摊手，一副“她就知道”的姿态看向游羽，游羽避开她的眼神，闷头狠狠吸了一口手里的奶茶。
迈入整容中心的门，看见南墨在前台坐着时，白三清突然懂了让他们半小时后再来的原因，还有那句“已潜入”，原来是这么个潜入法，合着他们都是凑热闹，真正要出力的人里确实不包括游羽。
那她可得把看热闹的作用发挥到底，白三清扫了一圈大厅的人，每个人心口的珊瑚丛都好好摇晃着，穿着工作服的年轻女人走来：“两位是第一次来吗？”
游羽点头：“你们都有什么项目？”
年轻女人正要领着她们去里面的沙发上细讲，白三清已经直奔前台，和南墨眼对上眼，她笑道：“帅哥，你在这做的什么项目？”
南墨一时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微微皱眉没说话，女人忙来圆场：“他是我们工作人员，不是客户，美女，我进去给你介绍一下。”
白三清故作惊讶：“啊？你们工作人员都不做，技术不行？专坑消费者？”
这故意找茬的姿态让女人措手不及，说话间也有些凌乱：“不是，我们中心有很多技术很高……”
“怎么都挤在这里说话。”温柔的声音插进来，上衣口袋别了朵花的女人走来，拍拍年轻女人的肩膀后才对白三清说道：“你好，我是门店经理严舞，这几个都是新来的同事，女士是有什么问题吗？”
能说得上话的人来了，白三清见好就收，笑了笑：“没，看你们前台挺帅的，想做跟他一样的项目。”
严舞边说边把众人往里带：“你的审美很好，不过可惜，他刚来，底子好，我看你们两个也很漂亮，是有什么想做的项目吗？”
一番话连夸带问，白三清心中感叹，边说边打量：“我们不是很了解这些，今天逛到这边就顺便来看看，你们都有什么？”
整容中心占了这层楼的大半边空间，只有正门一个出入口，从前台往里几米是会客洽谈的地方，再进就是医美的地方，会客处有个巨大的装饰柱，正好挡住朝里看的视线。
白三清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就见祝风穿柱走出，冲她们摇摇头。
早在她们进门时祝风就已经自顾自往里巡视了一圈，这是她们来之前就商量好的，整容中心不是开放空间，要想看全里边的人太难，但有了祝风就方便很多，普通人看不到祝风，若有恶灵或是奇怪的地方他再来告诉她们就行。
为了尽可能了解多一些这个地方，她们必须找到这家店里能管事的人，这才有了刚才在前台的故意举动。
看来祝风无所获，游羽上前两步问严舞：“能不能进去看下你们的设备，以前没做过，真要做的话有点紧张。”
严舞滴水不露：“不好意思，涉及客户**和安全，不能随便进的，别担心，我们有设备的全套3d图，等下看你们想做什么项目我都可以展示。”
中心进进出出的人不少，白三清听着身边两人有来有回的问答，时不时瞧瞧经过的人，都很正常，祝风也去里面又巡视了一圈。
一个小时过后，两人被严舞客气送出门，前台的南墨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忙手头上的事。
“是不是要晚上来才看得到？”祝风跟着两人上了电梯才问。
游羽吞了吞口水，讲太多话她有些口干舌燥，她清清嗓：“我也觉得，三清你怎么想？”
没有看到热闹，只收获了经理的微信，白三清觉得有点后悔，她还不如在家里躺着，她开口：“我想躺着，你可以给你们老大汇报了，我什么都没看到。”
游羽：“说不定里面的人有问题呢？”
白三清：“那你有什么好方法进去？”
游羽沉默片刻，又兴奋道：“要不晚上再来看看，夜黑风高，见不得人的东西就都出来了。”
白三清叹口气：“你刚才不是也看到那个男模在前台坐着吗？想必是晚上没逮到恶灵，或者，他怀疑恶灵混在人群里，所以才会屈尊做个前台，你不是说他很厉害，有他在捉到恶灵是早晚的事，让你们老大少操心。”
有道理，可她这样不好交差，游羽有些为难：“是这样没错，但是……”
“没有但是。”白三清打断她，“现在去吃饭，然后各回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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