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似乎一点也没考虑过这样的问题,他张着嘴,一时语塞。
杜恩己揉了揉眉心:“抱歉,我不是故意骂你……我们还是听柳大哥的话早点走吧。”
虎头捉住焦雨茹的衣袖:“雨茹姐,你说句话啊。”
焦雨茹只是沉默着盯着他看,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隽知握住虎头的手腕,扯开了他拉着焦雨茹衣袖的手,他手上稍使了几分力,便叫虎头不得不看向他,柳隽知面色冷淡,沉静的黑眸不带一丝笑意:“虎头,你不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了,做事之前要考虑自己能否承担的起代价,对吗?”
代价?
虎头在心中反复咀嚼这两个字,他问:“因为我没有价值了吗?”
焦雨茹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你说什么?”
虎头梗着脖子:“你分明听清了,为什么叫我再说一遍?”
下一瞬,一个重重的耳光落在了他的脸上。
虎头一开始只觉得痛,但很快便麻木了,只觉得半边脸都酥酥的,他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柳隽知:“你打我?”
柳隽知甩了甩手:“你该打。”
虎头的眼倏地红了,他的视线在柳隽知与焦雨茹的脸上来回游移,半晌,他忽然冷笑了一声:“果然是因为我没有价值了,从前以为我是皇子的时候,你们谁敢动我一根指头,现在知道我不是皇子了,对你们无甚助益,我也就可有可无了。”
他这样说话,柳隽知还想抽他,却被焦雨茹拦下,她看着虎头,似乎有些失望:“若你是这样想的,算我这些年没有教好你。”
说罢,她便不给虎头再说旁的话的机会,转身回了房。
柳隽知却没有动,他长久地站立着,也静默着,似乎要用眼睛将虎头从里到外都看透。
虎头开始时还能理直气壮,可这样被他盯着,不多时便败下阵来,竟然生出一点微弱的心虚,他垂着头,躲避着柳隽知的视线,自欺欺人地以为,这样柳隽知审视的目光便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柳隽知摇了摇头:“价值,你以为你的价值是什么,如果雨茹对你没有感情,就算你做了皇帝,于我们而言,也毫无价值。”
虎头还是垂着头,闷不做声,但柳隽知知晓,他心中定然是不服的,和这样一个懂事又不懂事的孩子交谈,叫柳隽知很是烦躁,但为了焦雨茹,他还是耐着性子说:“我以为,焦雨茹是如何待你的,你看得清楚,只是没想到,你只接受对自己有利的那部分,却不承认我们为了你,而付出的代价。”
虎头许是怕他再说下去,他猛地抬起头,红着眼对柳隽知喊道:“少来教训我了,我不吃你这一套!”
柳隽知微怔,但他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颔首:“好。”
他没有迟疑地回了房,只留下虎头与杜恩己面面相觑。
杜恩己冷漠地打量着他,虎头恍惚觉得,他在杜恩己眼中是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而杜恩己则是在衡量他的价值。
她的目光叫虎头烦躁,虎头抓了抓头发,一屁股坐到了她的身边,杜恩己颇为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不愿与他挨着。
虎头有些受伤,他很是委屈地看着杜恩己:“你也讨厌我了吧?”
杜恩己瞪他一眼:“知道还问?”
她自己有些情绪,语气也算不上好,虎头却没有反驳,只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他这个模样,叫杜恩己愈发不满:“你这是什么意思?玉茹姐和柳大哥对你好,你就敢对他们发脾气,我和你不熟,即使这样对你讲话,你也不敢反驳,你这样,很无耻。”
“我没有!”虎头立刻反驳道,但话一说出口,他便意识到,他确实是如此做的,于是泄了气,“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
杜恩己撇嘴:“我知道,你是叛逆期到了。”
“什么鸡?”虎头皱眉,“跟鸡有什么关系?”
杜恩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和鸡没有关系,只是你年纪到了,一般你这个年纪的小孩,都有这么个阶段,不服长辈的管教,想建立自己的权威。”
虎头挠了挠脑门:“我,我也没有吧?”
“你比我说的过分多了。”杜恩己嗤了一声,“我早就跟柳大哥和雨茹姐说了,我们直接去固城,不要再管你,可他们不听,非要亲眼见你平安才行,要不是为了回来找你,雨茹姐会在宣城外遇见霸星与弱月,被我们拖累的险些丧命吗?”
虎头抿了抿嘴,他心里是认同这些话的,可还是嘴硬:“我又没有叫你们回来找我。”
杜恩己翻了个白眼:“你真是个白眼狼,雨茹姐如果没有回去找你,你早在林家就被饿死了,还有机会对她大吼大叫,伤她的心吗?”
“我承认,我是有些冲动了,我不该这样和雨茹姐吼叫。”虎头辩驳道,“可我只是太生气了,你亲眼见到了那个姑娘有多可怜,我们若是不帮她,她也许一辈子都要这样了。”
杜恩己对他有些失望,她仔细地打量着虎头,似乎想从他的面孔中瞧出她自己的不足与偏颇,可她看来看去,都觉得虎头是一个区别于她的人,她摇了摇头,说不清心中是微妙的滋味:“你到底能不能听得懂人话,我们说的代价,你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吗?”
“我懂,但是……”
杜恩己打断了他的话:“我看你根本就不懂,你说你不是皇子,在雨茹姐心中没有价值了,我看一直看重你皇子身份的,不是别人,该是你自己才对,因为是皇子,便向来觉得自己得到的一切都是应该的,也不想想你得到的这些的背后,别人付出了多少的血泪。”
虎头不肯承认:“你也将我想的太坏了些。”
“你不是坏,你是熊,熊孩子。”杜恩己没好气道,“如果不是为了救你,雨茹姐他们四个不会在黄诡坡迎战八百铁骑,闹得风风火火,声势浩大,以至于他们四个人不得不分别,来暂避锋芒,可卷入朝堂纷争,本来就不是他们所愿,他们想的,只是共同闯荡江湖罢了,这难道不是为了你付出的代价吗?”
虎头低着头,在抠他裤子上的小洞,杜恩己见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更觉得生气:“别人的付出,在你眼中是否真的这样没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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