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渺站到操场上的时候，还没从“向日葵撂倒了黑.帮”当中回过神来。
不过说起来，操场的风景……
刚下过雨，地上都是水，到处都水淋淋的，哪有什么风景……
他慢慢走在操场上，一边漫无目的地看着四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景物，一边还得留意别踩水里了。
而且因为刚下过雨，大课间的操场上原本该人来人往的，这会儿人倒是没那么多了。
不过风格依旧，还是各种零零散散路过的，上厕所的，瞎溜达的，跟平常也……没什么两样……
“我去！”
还是有些两样的！
张浩渺一偏头，一道有点眼熟的人影猝不及防映入他的视野，他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人这时候不该在教室里学习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他一个转身，正要溜走，不料对方先一步看见了他。
更没料到的是，对方还朝着他这边过来了！
他一开始还想这人总该不会是冲着他来的，他迈步前进的方向，就是操场的围墙，周围除了灌木空无一物，一个鬼影子都没。
而他略一回头，发现对方还是……非常坚定地在往这边来……
就是冲他来的啊！
严格来说，张浩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但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两条腿已经叮了咣啷动起来了。
偏偏早上刚摔过，想跑还跑不了多快。张浩渺心里叫苦不迭。
而此学霸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真不是盖的，一些传闻也不是空穴来风，比如……他跑得真的好快！
学习好，体育还那么好，到底有没有天理了！
“等一下！”短短十几秒间，这声音就离得极近，几乎就是从他后背传来！
“张浩渺，等一下！”
对方居然还知道他的名字！？
两人现下身体状况差距有点大，被追上是必然。但张浩渺也没有如对方所喊，真就那么停下。
哪怕跑不动了，他也没有回头，继续努力快些走着。
“张浩渺，”对方一跃步到了他的身侧，“我想跟你谈谈。”
谈谈？张浩渺也不知道，他跟隔壁班的学霸有什么好谈的？他俩根本连话都没说过。
“额……”他脑子里猛然间闪过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性。
他终于停了下来，看向对方。
尽管自己也觉得这猜测过于荒谬了，他还是不可思议地开口：“我们班主任……不会找上你了吧？”
“你们班主任？韩老师？她没有找我。”学霸顿了顿，“你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啊……”张浩渺看了他一眼，正好跟学霸视线对上。
他被对方眼神里的直接和坚定略略一惊，下意识避开，视线飘忽到周围的树上，“你是1班的学霸嘛，全年级应该，没几个人不知道你吧……”
学霸依旧直直地看着他，道：“那天，你跟校队的跳高，我路过看到了。”
“哦……”张浩渺应完声了才反应过来，心想，什么跳高，你还说你不是我们班主任派来的？
学霸继续道：“那天我们班不是体育课。”
张浩渺呼吸一顿。
“那天……我状态很不好。”学霸闭了闭眼。
他说得很慢，似在斟酌语句，两侧的手指也慢慢地蜷缩着又放开，“我家里……出了一些事情。父母吵架吵得很厉害，我想了很多，但我根本想不出头绪。”
“我还是正常来上课，其实我这种状态，在教室里也听不进去什么。”
“但我也不能因为这种理由请假。或者说，我在家里，会更糟糕。”
“那时候已经是最后一节课，上完就是晚自习前的大休息了。但我感觉自己实在坐不下去，就说我想去洗手间。老师让我去了。”
学霸竟然微微笑了一下：“当时确实也是想去洗手间的，虽然不是上厕所——我主要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待一会。”
“……哦。”张浩渺不知何时又把视线转回了学霸脸上，懵懵地点头，“所以你就……看到我跳赢了？”
他看到，这人笑了。
不是那种很浅的微笑，而是整个眉眼的弧度，连带眼神，都柔和下来。
“不是你跳高赢过他们。”那人这样笑着，说。
“而是，你就那么把手上的球随手一丢，直接过去。”
学霸闭了一下眼睛，复又睁开，他看着张浩渺，语气都染上了笑意和感叹，“跟输赢什么的没有关系——”
“而是，你就这么过去了，非常地，肆意，轻快，潇洒，真的，真的很帅。”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一点而已。”
***
活动价还是有点吸引力的，时不时就有人来问一问。
虽然过程不是非常顺利，主要是来询问的大多数人，都不相信他真的是来卖花……
程归白解释了一上午，反复跟不同的人表示，真的没有坑、没有app、没有公众号、不是刷单、不是办卡、不需要指定的小程序下单……嗓子都干了。
直到下午，这50来支花，陆陆续续地，才总算卖完了。
最后就剩一支的时候，是两个人来，有一个人没买到，就问：“老板，下午还有活动吗？”
程归白起身，准备收拾摊位，闻言笑着答道：“下午就先不来了，明天再来。”
他感觉自己现在开口，声音都有点点哑……
这边距离花市不近，甚至根本就是两个方向，下午进货，再把花材处理完的话，到能出摊的时候可能就是晚上了。
现在虽然没下雨，但地上还泥泥水水的，晚上不太适宜摆摊。
而且他琢磨着现在摊子上的鲜花品种好像有点少，对客人的吸引力不是很够。准备回去后再看看帖子，看要不要再增加一点品种。
“哦，好吧。”那人挠挠头，道，“那我下次来再扫吧。”
程归白抬头：“……扫什么？”
“公众号啊。”那人指指小桌子上贴的收款码。
程归白：“……”
真的没有公众号！
待人离开，程归白活动了下肩背，整理着桌面上空掉的花桶，想，这才是第一天，慢慢来吧。
因为今天是做活动，定价很低，收益几乎没有。但是比起收益，更重要的是——
他把东西全都收拾好，放进店里后，走到小黑板前。
更重要的是，小黑板上的字变了！
“客户量达到80（32/80）
交易量达到300（60/300）
客人满意度值达到200（120/200）
客人喜悦度值达到200（15/200）
店铺声望值达到200（20/200）
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呢！加油！”
咦，交易量到60了？
应该没有卖出去那么多才对……因为有送了几支玫瑰出去。他琢磨着，难道送出去的也算交易量？
喜悦值也有增加啊，程归白想，不知道是多少花感应到了负面状态呢……
可能是今天刚一出摊，就有人出手帮忙的缘故，尽管第一次摆摊有些意料之外的小曲折，不过程归白觉得这半天心情都很不错。
再接再厉！
等他多来几天，这边的人就该相信，他是真的正经卖花的了！
***
赵休一只手拎着个盒饭，一只手拿着两支玫瑰。
路过前台的时候，他顺手把玫瑰搁在了台面上。他往里看了一眼，还抬手敲了敲台子。
“哦哦！”前台的小伙子本来在打瞌睡，听这动静一激灵，“哎呀，赵哥啊，吓我一跳！诶，这花是……”
“随便买的，你们地方大，给你们了。”
“嚯，还是多头的啊，”小伙子拿起那两支玫瑰，四处看了看，“但前台好像也没有瓶子……”
赵休其实不喜欢花，只是秉承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态，哪怕这一毛钱卖的不是花，而是芥末味的酱油，他也会买的。
他拎着包子往电梯走，头也不回道：“随便放在哪里不就好了。”
***
“哎，大口的瓶子找好了没啊？”
张浩渺自认态度非常潇洒地去要了报名表，非常潇洒地在姓名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又非常潇洒地、深一脚浅一脚地（因为跟学霸上演了个追逐战，所以腿疼得更厉害了）回去找他那个倒霉催的同桌。
“哎呦，别催了，找着了找着了！”同桌丢给他一个脉动瓶子，“后头几排我都问遍了，就差喊个广播了！”
张浩渺一抬手接住瓶子，里外看看，很是满意：“不错，谢了啊。”
“搞不懂你，早上不是才说不去报名的吗，这怎么又去了？”同桌满脸写着无语，“还突然让我找什么瓶子……”
张浩渺嘿嘿一笑：“秘密。”
他把瓶子擦了擦，把那棵向日葵插进瓶子里。
晚自习的时候，让自己写作业。张浩渺悄悄拿出手机，思考了几秒，还是在搜索栏上输入几个字：
“向日葵纸条”
跳出来的结果是：“教你怎么用纸条做一朵立体向日葵~快来看看吧！”
往下翻，都是折纸向日葵的做法……
他蹙起眉头，捏捏下巴，重新输入：“向日葵黑.帮”
这次跳出来的结果是：“猜您想搜：植物大战僵尸”。
搜不到啊……
“哎，你手机有淘宝没有？借我用一下。我手机没电了。”同桌用胳膊捅了捅他。
“干嘛？”张浩渺说着，还是把百度退出来，把手机递给了同桌。
同桌接过：“给我姐看下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张浩渺重复了遍，继而立刻道，“送向日葵啊！”
他现在对向日葵情有独钟！
同桌瞥了他一眼：“……疯了吧你！”
“送点花吗……好像也行，”同桌又想了想，“到时候把花跟礼物一起给……”
张浩渺小声道：“哎，你要买花，去我家那边买吧！”
他依稀想起来，早上老板好像是还说什么活动价，毕竟这向日葵才五毛钱，干脆又补了句，“那家做活动呢！”
同桌懒得理他：“买个花还去烟辰街买？那么远，我疯了？”
同桌家那个方向，离烟辰街是挺远的，但是……
张浩渺：“你就去我家那买吧！他们家的花老牛逼了！”
同桌继续划拉淘宝：“哦。怎么牛逼的？”
张浩渺：“呃……”
很好，把他问住了！可是他又没法整个说出来，整个说出来，会涉及学霸的**……
张浩渺脱口而出道：“他们家的花会打架！”
同桌：“？？？”
前桌：“？？？”
***
张浩渺下了晚自习，就马不停蹄回到烟辰街，奔去早上那个卖花的摊位。
可惜，那里此刻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看来是已经收摊了。
他徘徊一阵，确实没有看到，只好重新骑上车，往家里去。不过动作有点勉强，一下子没骑上去。
这会儿街上也不是没人，旁边就有卖鸡蛋饼的小车。他也不好挡着路，先把自行车推开了点。
身边有兄妹俩路过，来买夜宵。哥哥看着像是初中的，妹妹比较小，像小学。
妹妹拽了下哥哥的衣服：“哥，我也想要花。”
哥哥正数着硬币：“啊，什么花？”
“就是，有人卖花。白天，有个摊子。”
“那我明天看看。”
白天，摊子？那不就是这家了？张浩渺推着自行车，插了句：“他们家的花很特别的，推荐购买！”
哥哥没料到突然会有人跟他们说话，回过头看了眼，是个比他大的陌生男生：“啊，是、是吗？”
妹妹也看过来。
张浩渺点头。晚自习的时候，他已经应对过同桌，现在再说，感觉更流畅了：“嗯，他们家的花会打架！”
哥哥：？？？
妹妹：？？？
路人：？？？
祝大家和大家的cp520快乐呀(?? ????` ??)
二编：本章后半章大修，后续是按原走向构思的，所以目前和后两章还连不上，6.7之前一定修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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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买来的向日葵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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