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修远变过母鸡以后,下蛋速度大幅提升。
当然,这也可能是谢平山告白当晚就攻上本垒、将之前自行掰弯后研读的男同知识学以致用的功劳。
也就是在那晚的深入交流中,牧修远才发现原来身体里多出来一条现代医学无法检测出的通道,被超过寻常鸡蛋直径的东西反向通行过后,能更清晰地感知到。
当然,牧修远本人还是强烈建议新晋男友能多走主道,少去辅道,不然第二天早上容易起晚,在地铁上努力憋蛋的滋味实在酸爽。
还有一个显著变化是牧修远的发色,原本他就是最常见的那种黑发,现在则是与母鸡羽毛相近的浅褐色,非常扎眼,刚顶着这一头去上班的时候遭到不少围观。
但也不算什么大问题,毕竟现在的染发剂什么颜色都有,没谁会多想,顶多觉得这人挺潮。连工厂老板见到他,都觉得这点个人形象上的改变无所谓,反正厂里多的是染得五颜六色的精神小伙,帽子一戴照样专业,只要见客户的那几个规矩点就行了——喔,还有等牧修远接班财务主管也要染回来,但那很可能是二十年以后的事情。
牧修远和谢平山在经历了一系列漫长而复杂的论证后,终于从“你疯了,我疯了,我们两个都该入院”和“这个世界疯了”之间选择了后者,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节奏中。
牧修远这边,变母鸡的技能逐渐熟练,甚至可以在早晨变成真正的母鸡来下蛋,搞定之后再变回去。缺点是家里鸡毛满天飞,每天出门前都得额外花点时间来检查身上有没有粘毛。
而谢平山那边就比较遭罪了。家里一圈人都知道他已经不满足于养狗,转而认真研究起城市养鸡,甚至怀疑自己的男朋友是只母鸡,集体出动押着这人去做检查,劝他要是实在控制不住就再疗养几年。
看,在严重精神病面前,区区出柜根本不值一提,无人在意。
最后,还得是牧修远牺牲自己,大变活鸡,才让押送弟弟出国的总裁哥哥沉默之后入院自查,继而同意为他俩打掩护。
父母年事已高,可能不太适合听闻儿媳是只母鸡这种噩耗,毕竟他们对谢平山伴侣的要求是“活的人类”。
谢远山动用人脉,弄清楚了这种人与动物的转化并非孤例,但以往多是一些体型较大的动物,比如熊、鹿、角马等。目前学术界没从这些动物人身上发掘出什么特殊能力。他们转化以后除了人形态带点动物特征、动物形态比较通人性以外,就只能是为保育珍稀野生动物做点贡献,而鸡这种已经被人研究透了的家禽显然不在其列。
“这样最好,”谢平山坐在哥哥对面的沙发上,坦言道:“我不会让别人把小牧带去做研究,无论他有多特别。”
牧修远则有点失落,当了半辈子的普通人,有点奇遇结果还是同类人之中最平凡的那种,除了比较好吃以外似乎也没什么优点。
谢远山认为家禽反而更有价值,畅想道:“也许小牧能给禽流感之类的疾病提供新的防治方案,还有家鸡育种也是个持续进行的研究课题,再就是鸡蛋的营养成分可能不同,要不我投资建个实验室?”
谢平山面无表情地拒绝道:“鸡蛋我自己吃都不够,没有多的给你找人做实验。以及,论文里都说了转化出来的动物与普通动物没有显著差别,我劝你别想太多。”
两兄弟在这个话题上没能达成一致,开始引经据典、唇枪舌剑。
牧修远完全不想被拉入战局,每次问到他的意见都是打着哈哈混过去,到最后大脑基本已经停止响应,嗖地变成母鸡满总裁办公室溜达。
唉,都快到晚9点了,好想回家,有什么事不能明天上班再说吗?
最终,谢平山胳膊拧不过大腿,同意让哥哥把牧修远下的蛋拿去研究——反正他家小牧总觉得自己生的蛋不能给人吃,换点钱给下蛋母鸡补身体也不错。
谢远山得偿所愿后终于肯放弟弟出办公室,自己则按照工作狂的一贯作风,继续加班处理文件和筹备实验室。
最后谈下的价格是一颗蛋八十块钱。考虑到现在下一颗蛋只需要十分钟左右,牧修远这卖蛋钱收得相当心虚。
谢平山则认为他哥压价,结第一笔款的那天边在厨房哐哐搅蛋液,边对旁边洗菜的牧修远抱怨谢远山抠门:“这可是他弟媳亲自下的蛋!狗吃点蛋黄那毛都油光水滑的,怎么就不值一百?!”
牧修远并不想附和这种胡话,无奈道:“毛好不是因为刚洗过澡还用了你捐的护毛素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的是前几天流浪动物救助基地办的领养活动,谢平山好久没去当义工,听说缺人手立即提着一桶被多多嫌弃的护毛素就去帮忙了。他和基地里其余人把那些随地大小躺的脏狗洗干净,暂时关进狗笼里,等有意愿领养的人来挑选时才不至于看着脏乱差扣印象分。
谢平山坚持道:“反正肯定比市面上的鸡蛋都好,你要有自信!”
牧修远懒得跟他争辩,动作不停地把洗完的菜捞起来沥水,然后探头看了眼谢平山手里,催这位大厨快点进行下个步骤。
他们正式同居了。
其实除去夜晚关起卧室门来做的那些事,两人的相处模式和以前没有多少不同,也就是日常多了些亲亲抱抱的小动作。
牧修远觉得谈恋爱最爽的不是下蛋快,而是可以每天都让男朋友掌厨,比他自己做饭好吃十倍。
这天谢平山做的是煎带鱼、蒸水蛋、凉瓜牛肉和白菜汤,都是家常菜,但色香味俱全,牧修远吃得非常满足。
“我哥下个月又想把我派去澳洲出差,”谢平山精准识别出碟子里部位和火候都最优秀的带鱼段,将之夹进牧修远碗里,郁闷道:“这次的客户很重要,别的人选又都没空,可能真的逃不脱了。”
牧修远点点头,说:“实在不行就去吧,我会在家里照顾好多多。澳洲现在冷不冷,要提前买衣服吗?”
“要去至少三个星期!”谢平山沉痛道:“好不容易把你喂得肥美一点,等我回来,估计又成瘪瘪的小母鸡了!”
牧·母鸡·修远:“……”
产蛋很耗母鸡,所以大多数鸡都不会像牧修远这样每天下一个蛋。再加上他本人厨艺普通又略有些挑食,营养不足在所难免,变成母鸡时是只拎进菜市场会被人嫌弃的瘦鸡。
谢平山发现这点后,认真研究了市面上各种鸡饲料的配比,被男朋友面露惊恐的一句“我不能吃人食吗?”唤回理智,转而制作各种营养美味的饭菜来给牧修远补身体。
如今,初见成效,牧修远无论是母鸡形态还是人形态抱起来都不硌手,谢平山正要巩固成果,向着喂出一只圆滚滚母鸡努力呢,却得远赴澳洲,为那连一百块一颗蛋都不肯给的哥哥拓展他的商业版图。
谢平山舀了一勺蒸蛋摁进米饭里,用筷子泄愤般搅了搅,忧伤地说:“要是能把你和多多也带上就好了,我可以出差到明年都不会有意见。”
牧修远在他面前早就不是那个会小心翼翼迎合朋友的内向宅男,直截了当地表态道:“我们不会去的,你安心出差,早点干完早点回。”
谢平山往蛋羹拌饭上夹了片牛肉,似乎正在考虑接下来是要牛肉卷饭还是饭裹牛肉,闻言眉头一皱,说:“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不在家,这样你就可以清清静静地过日子,想躺多久躺多久。”
“有多多在,怎么可能躺得住啊……”牧修远夹起煎带鱼咬了一口,咽下后垂眸闷闷道:“我会很想你的,有空多给我打视频。”
谢平山沉默了一会儿,叹道:“真不想上班。”
“谁不是呢?”牧修远莞尔,继续啃那截带鱼。
谢平山笃定道:“我哥。”
……
不出所料,派谢平山去澳洲出差的通知很快正式下发,出发时间一定连团队的机票都订好了。
谢平山的分离焦虑提前发作,班也不上,就在家里折腾狗,然后到时间接牧修远下班,把各种能想起来的花样都做了个遍。
他这不是几年里第一次出差,有人分摊火力的多多接受良好,狗饭吃得可香,晚间独占一房呼呼大睡,非常惬意。
而家里的母鸡就没那么舒服,或者说过于舒服了,连着几天下的蛋那蛋壳表面都黏黏糊糊的,有时候甚至不得不奋力扇动没太锻炼好的翅膀,才能从无休无止的踩背中脱离出来。
到了出发那天的清晨,谢平山依依不舍地抱起母鸡,将脸埋进那温暖蓬松的绒羽里蹭了又蹭、亲了又亲,这才拎起行李箱离开。
牧修远在草窝里睡到中午,醒后先是迷迷瞪瞪地转头理了会儿乱糟糟的羽毛,接着想起家里的另一个人已经去出差了,他得自己做早餐。还有多多,今天早上没按时起床遛它,此时肯定非常着急。
待办事项不少,牧修远却半点也不想挪动。直到在草窝里产下一枚蛋来,他才站起身活动筋骨,身形拉长,将地板上散落的衣物随手捡进脏衣筐,再到浴室洗去昨晚由于忽然化形而难以彻底清理的干涸痕迹。
他简单打理完自己,走进客厅,看到茶几上有谢平山留下的纸条——
“锅里有粥,自己热包子。多多已经联系小陈上门接,晚间遛完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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